错了,这一次,我们一定要让他再无后援!”
李景誉点了点头:“那一切便按母妃要求!”又缓缓一笑,“长秋宫的一举一动,全在我们的眼里,在这等情形之下,她岂能翻得了天去!”
刘贵妃缓缓地抚了抚手腕上的碧玉镯子:“可怜的人,都已经如秋后的蚱蜢了,为了儿子,却还要蹦上几蹦。”
她抬头往几十步远站着的李景辰望了过去,见他不过几日,却容颜消瘦原本健硕的身材成了竹杆一般,向他微微晗首,转过头来对景誉道:“她屋子里贴身的人,我们是不能动的,可这长秋宫或明或暗的,这些年我们也安插了不少人进来了,这些人,今日可都用得着的。”
李景誉低声应了,对刘贵妃道:“母妃,那我去布置了。”
刘贵妃点了点头。
李景誉便朝长廊处走了去,经过李景辰的身边时,见他衣服穿得薄,关切地道:“二哥,你可得保重自己,母后病成了这样子,如果你也病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李景辰抬头望了他一眼:“不劳你废心。”
“哎………………”他叹了口气,“你不要我关心,可有人却关心着你呢,可怜的人儿,脖子穿了那么大一个口子,看来是要留疤痕的了。”
李景辰沉声道:“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来威逼她,我是不会放过你!”旧MB
李景誉弹了弹衣袖:“二哥,你说话可得小心点儿,连你枕边人,都能被人威胁了,那这宫里头哪里还有安全之处?”
他说完,便恭敬拱了拱手,往远处而行,却看见对面长廊之上,萧问筠被几名宫婢凑拥,缓缓而来,他看清她半垂的容颜,裙裾长长的后摆拖在无尘的地面,看着她走过自己身边,却连头都不曾抬起,刚刚将李景辰踩在地上的喜悦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因他知道,无论他多么的成功,甚至于最终登上九五尊的位置,她也不会朝他看,不会在意他。
他的手指深深地嵌进了掌心,抬头望如远处,只见那铺满金黄色琉璃砖瓦的屋顶,颜色那样的鲜艳,可他可觉得那满目的金黄,也暖不了他心底凝成的冰冷。
他倏地转过身去,望着她的背影,因四周围宫婢围绕,他只能看得清她头上插着的虫草玲珑步摇,一下一下的,颤颤而动,玉制成的薄而透的蜻蜒翅膀,伏在她漆般的发髻之上,似要折断翅膀,就如她娇弱的身躯,那样的柔弱,却半分儿也没有屈服的迹象。
“殿下,殿下,我们该走了。”小顺子在一旁道,他朝萧家长女那边望过去,心想三殿下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对萧家长女的背影望了那么久?旧MB
难道当真在自己的努力之下,三殿下渐渐把那一位忘在脑后,g考虑正常生活了?如果萧候爷不是卷入了烛阴之事,萧家长女倒是不错的选择,可惜有一些儿泼名,不怕,我这个忠仆连断袖之事都可以帮三殿下给纠正过来了,纠正一位泼名在外的主母更不在话下。
小顺子心底又升起天降降大任于斯人的责任感。
李景誉自是不知道小顺子脑袋里正想些什么的,来到一处偏殿,这是他在宫内另一处隐避之处,他从廊下取了鸟笼子下来,把鸟笼子里的信鸽放了出去,看着那信鸽越飞越远,这才回头,对小顺子道:“你且在门外守着,别让人走近了。”
小顺子一见那信鸽飞了出去,便知道李景誉又要招那人来了,苦着脸道:“殿下,这地方虽然隐避,但到底不是景德宫里………………”他话未说完,被李景誉冷冷的眼光一扫,急忙改口,“奴才这就去,这就去!”
李景誉心想如果这奴才不是母妃让跟着的,早就把他打发得远远的了,自己的事又不能让他知道,他反而总是自作主张,他又想起刘贵妃向自己隐瞒的那件事,心底不由烦燥起来。
怎么如今眼看胜利在望了,反而没有半点喜悦之感?反倒感觉事事都不尽人意?
他正想着,叶子初悄无声息地从窗棂处闪了进来,跪下磕头“三殿下,属下来了。”
李景誉点了点头:“一切照原定计划行事吧。”
叶子初听他语气中的沉郁,不由道:“殿下,如今大事将成,是不是属下有什么没有顾及到的?”
李景誉意兴珊澜,挥手道:“没事,你去吧。”又望着他的脖子道,“你颈上的伤可曾好了?”
叶子初摸了摸脖子:“不过一个小伤口而已,属下在领子上挂了一袋子鸡血,当时弄破了,看起来伤得极重,其实不过破了层皮而已,不会碍事的。”
李景誉道:“这就好,他是个重情重义的,本王早就知道了,只是可怜的是,将一幅痴心托在了不该托的人身上………………”他望了望叶子初,只见他的脸在窗隙之间透进来的阳光下散着淡淡光晕,整个人如玉一般,只可惜这么个玉人儿,却是出身那么的卑贱。
李景誉眼里闪过一丝厌意,望着他的头顶:“你当真舍得下手!”
第一百二十二章 毒蛇一般的人()
叶子初眼底没有半分的愧色,只抬头定定地望着李景誉:.下,属下虽是卑贱之人,但也有选择忠于谁的权力,属下既选择了您,自是一心一意。”
李景誉明知脚底下跪着的这个人如一条毒蛇一般,随时会扑上来咬自己一口,但此时,他却感觉他的话十分的悦耳,舒了一口气道:“不用多说了,去办事吧。”
叶子初这才向李景誉磕头行礼,退了下去。
李景誉抬起头来,望着半开窗棂处那远处的红墙碧瓦,碧瓦之上风起云涌,云开云聚,真的要变天了,他想。
长秋宫外,平妃垂了头从殿门处走了出来,刘贵妃迎了上去,见她眼角犹有泪痕,从衣袖间拿了根帕子递了上去:“平妹妹,这是怎么啦,皇后可是大不好了?”
平妃接过了那帕子,拭了拭眼角,却避开了她的视线,只垂头拂礼道:“姐姐,皇后叫您进去呢。”
刘贵妃暗自冷笑,脸上却依旧关怀备至:“平妹妹,你这幅样子,让姐姐以为你对皇后说了什么,让她病上加病了呢。”
平妃神色更为闪躲:“不,我没有说什么。
刘贵妃一把抓住了平妃的手腕:“既如此,便和本妃一同进去,我们姐妹两人也好劝皇后宽宽心?”
平妃一挣,却没有挣开,门口迎接的宫婢刚想相劝,却被刘贵妃一使眼色,便把话吞进了肚子里了。
刘贵妃携了她的手一同走进殿内,见殿内的灯光调得暗暗沉沉的,重重帷纱之下,依稀可见皇后侧身躺着,便听得皇后轻轻动了动身躯,咳了两声:“来人啊,给本宫倒杯茶来。”
可殿内却无人应答。
刘贵妃便上前道:“姐姐您莫非是忘了,您叫了妹妹来的?”
皇后轻轻地侧转身子过来:“这殿子的人去了哪里了,连杯茶都没人拿来?”
平妃忙上前到案几上取了茶杯,揭了帷纱欲递过去却被刘贵妃一下子握住了手腕,只听她笑道:“皇后,还喝什么茶,就算是再喝太多的茶,反而寒凉,使您的病情更为严重!”
平妃听了这话,心头震惊手里的茶杯一下子跌了落地,只听得那茶杯在青石板地砖上碎裂,那声音听到人的耳朵里,让人牙掺。
皇后却如没有听清她的话语中的含义一般,缓缓地从床上转过身来,咳了两声道:“原来刘妹妹来了。”
刘贵妃轻叹一声,将皇后薄纱帷帐挂在了金钩之上:“姐姐,这殿里的人如今都不没有空也只有妹妹来服侍你了,可怜这些人,全都是些见风使舵的知道姐姐不好了,连应景儿都不愿意了。”
平妃这才发现,原站立于屋子四角侍侯的人已不见了踪影,便知道刘贵妃在执掌六宫这段时间已经做了安排,不由暗暗惊心。
皇后的脸色在灯光之下变得更加灰白:“你说什么?”
刘贵妃环目四周:“姐姐住在这长秋宫,已然有二十年了吧,姐姐一进宫,因家世显赫,没多久便被封为皇后,成为六宫之主可惜的是,福禄为一体,姐姐虽然禄缘充沛,身居至荨之处,却福缘菲薄,临到终了连个能陪在身边的人都没有!“皇后忽地张目死盯着她:“刘月揽,你胆敢跟本宫这么说话!”
刘贵妃轻轻举起了手,看着手上老坑玻璃种的玉戒,往上面哈了一口气,用帕子缓缓地摸干净了水气:“有什么不敢,姐姐如果仙去,这长秋宫定会易主,姐姐认谁会住进你这长秋宫呢?”
平妃听得心惊胆颤,勉强笑道:“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跟皇后说话?”
刘贵妃眼眸一转,冷似寒冰:“为什么不敢?”
平妃垂了头,默默不语。
皇后气得想要坐起身来,却是不得,连声叫道:“来人啊,把这人给本宫轰了出去!”
等她接连叫了两声,刘贵妃才轻声叹道:“姐姐,你就别叫了,这殿里的人不敢应你的,你执掌六宫多年,也应当知道,这后宫的人有多么势力,稍有一点儿风吹草动,便会见风使舵,你虽母仪后宫,但看你的样子,也活不了几日了,想这些人都有家小前程要奔,当然是选个高枝儿先站着了,又岂会跟着你一同沉了下去?”
皇后脸色平静:“是么?妹妹筹谋多年,终于得成正果,本宫应当恭贺妹妹才是。“刘贵妃见她情绪丝豪不变,倒有几分佩服,却是暗道,如果你知道我将要告诉你的消息,还能保持这样平静的脸色我倒是衷心敬服你了。
她知道,什么事才能刺痛皇后的心,使她心绪大乱!
“想当年,姐姐执掌六宫,又生有三子,皇上荣宠之极,当真是神仙都不能替换的日子,我还记得,妹妹我头一次晋见姐姐,姐姐端坐于凤椅之上,膝下稚儿围绕,天真可爱,真是令神仙都会羡慕,只可惜好景不长,不过几个月后,太子和刚刚生下来的六公主,就无端生病,药石难治,由此可见,这天下的福缘,如累积于一处,是要遭报应的。”
皇后脸上终现了些许哀意:“他们福薄,也怨不得人。”
刘贵妃知道她正竭力平复心情,微微一笑:“姐姐是个善心之人,总以为求神拜佛可保佑姐姐,姐姐却为何要死死地咬住永妃之事不放,想从永妃妹妹当年之事上,得到了些启示?”
皇后身躯微微颤抖,手指抓住了那垂于床上的帷纱:“你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这件事只是姐姐百思不得其解而已,姐姐如果想知道,我与平妃妹妹便可以一一告诉姐姐的。”刘贵妃笑道。
皇后倏地睁大了眼眸,死死地睁住平妃:“平儿,此事你也参与了?”
平妃听她竟叫了自己原来在她身边侍侯时的名称,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娘娘,臣妾对不起您……”
刘贵妃叹道:“如果没有她的帮助,那用火烷石制成的棉袄又怎么会送到了三位皇儿的身上萧问筠急急地往长秋宫而去,她是得到皇后的懿旨要她前往长秋宫的,因她住得离长秋宫不远,因而没有坐上软轿,只与冷卉跟了那传懿旨的宫婢急急往前走,走到半途之上,迎面来了另一名宫婢,朝那宫婢道:“姑姑,娘娘叫你顺便去一趟御医房。”
那宫婢只得转头对萧问筠道:“萧家姑娘,凡请您到亭子里坐坐,一盅茶的功夫,奴婢便回来了。”
萧问筠只得和冷卉在亭子里等着,等了半晌,一位面生的宫婢从花丛中转了出来,走到她们面前,道:“萧家姑娘,奴婢名叫素双,素娥姑姑临时有事,派奴婢领您过去。”
萧问筠见从来没见过这宫婢,有些迟疑,但听她说先前那宫婢的名字,却一丝儿不差,便跟着她去了,走的却不是原来常走的路,那宫婢在前头领路,却似是洞悉了她们心底的怀疑,道:“萧姑娘,皇后私底下有事相托,命奴婢带您去常秀阁相见…···”
萧问筠道:“刚刚听到宫里传来钟声,是皇后不好了么?”
那宫婢轻叹了口气:“所以才急急忙忙叫了萧家姑娘来。”
萧问筠这才褪了心底的几分疑意,跟着那宫婢往前走,来到常秀阁前,此时,已近傍晚,可常秀阁前却一丝儿的灯光都没有,萧问筠疑心顿起,正想回头询问,却见身后跟着的冷卉不知去了哪里,而那宫婢嘴角带了丝异样笑容……
她忽地感觉背上被人推了一把,一下子跌进了那门里面,她正想出去,那门却被人从外面锁上了,她叫了两声,外边一丝儿声音都没有,就着屋子外的月光看清楚屋子里,却发现这不过是宫里面常见的房间,镶了钿螺的箱子,镂空雕花的椅子,在月光照射下散着沉沉暗她缓缓放松下来,仔细想着这是怎么回事,是什么人把她骗到了这里,为的又是什么?
什么人胆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是不是有人想要杀人灭口?
她忽地惊醒,只怕是李景誉已经知道了自己重生一事,所以才派人引了她到这里?
她一想到此,身上不同惊出一身冷汗来。
如果是他,依照他的心性,一定会让她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重重宫殿之中。
屋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了进来,使青砖上斑影驳驳,仿佛有无数的眼睛望着她,一直一直的盯着,四周围的墙壁向她逼压了过来,使得她吐不过气来,连飘起的帷纱,都仿佛带着重重的重压,向她逼她张惶地在屋子里团团转身,却不小心将案几上的茶杯撞了落地,轻脆的响声使她差点跳了起来,可此时,她的鼻端却闻到了缕缕甜香,那是夹着蜂蜜的糕点的味道,屋子里光线黯淡,但她也看见了放在桌子上那淡黄的糕点。
是平安制的糕点,有独特的香味。
为什么这里会有他制的糕点?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你竟然敢!()
她强抑着心慌伸手拿了一块糕点,放在鼻端闻了闻,闻到是那个味道。
她的心一下子安定了下来,也不理其它,把那糕点放进了嘴里慢慢地嚼着。
这才使得她跳动的心缓缓平静了下来。
屋子里静得一丝儿声音都没有,只有一轮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了屋里,使得屋子里的织锦雕饰蒙上了一层青灰之色.。
忽地,她听到了隐隐的说话声,仿佛从极远的地方传了过来,她顺着那声音走了过去,感觉自己走过了一条极长的甬道,那声音便越来越清晰了,等她来到那声音传过之处,便发现有灯光从窗棂处隐隐透了过来,她忍不住自己的好奇之心,用手指将那窗棂薄纱戳了个洞,往里面望了过去,便见着殿里面的那一幕……
她听到了这个声音:“你竟然敢!”……
平妃跪在地上,脸上俱是泪水,她伸出手去,想要拉住皇后垂落于地的衣衫,却被她一挥手甩开了,皇后从矮榻上下来,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她指着刘贵妃:“你竟然敢!”
刘贵妃脸上全没了往日的尊敬,缓缓抬起手来,拨开了她的手:“我为何不敢······”她环顾四周,“这样的锦秀荣华,凭什么你能享受,而我却不能?就凭你是功勋大家之女,就能享富贵荣华,而我就不能么?姐姐已经没有几日了,为何还霸住这个位置不放?”
皇后急喘几声,扬声叫道:“来人啊,把这个大逆不道······”
刘贵妃拦住了她,缓缓地向她走近:“姐姐,这个时令,可有好几日没下雨了,姐姐可还记得当年那场大雨?”
皇后脸色青白,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