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裙臣》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点裙臣- 第4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李景乾左右地看了看,忙劝道:“三哥,这不过是幼时的嬉戏而已,三哥别放在心上。”

    李景誉回头盯着李景乾:“老四,我不想放在心上,可周围的人的目光让我不得不放在心上,什么好恶,都要以他为标准,我的子史经论受到夫子的赞扬,他呢,整天的旷课,只知道练出一身蛮力来,就是这样,还是受到朝廷上下的交口称赞,说他有镇守边疆的大将之材!”

    李景桂‘迟疑道:“三哥,你是不是对二哥有些误会?”

    李景誉摇了摇头,又坐下了:“老四,我对二哥没有误会…也敬他爱他,可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周围的人对我这么不公平?”

    李景乾心底有些触动,心想李景誉怕是从小到大被忽视惯了…所以才养成了这种处处争先的性格,他母妃虽做下了错事,可他却没有。

    李景乾不由有些迟疑,三哥从小到大对自己基本上是有求必应,自己为了替母妃查清多年前的旧事,帮助萧家的人这么陷害他,是对还是错?

    “三哥…如今你也不挺好的,让你参与了许多国事,更让你掌管朝政,眼看父皇对你越来越重视了,三哥,你可别言语有失,让人捉住了把柄才是。”

    李景誉握住了他的手:“老四,还是你对我最好了…从小到大,咱们兄弟三人,也只有咱们两人最亲了。”

    李景乾有些内疚…垂头道:“三哥从小到大便照拂着我,我不对三哥好,又能对谁好?”

    李景誉道:“老四,总之这世间所有,三哥以后有什么,也会给你预上一份!”

    这便是明打明的拉拢了,李景乾唯有喏喏应了,如坐针毡,又听他劳劳叨叨地述说良久,这才找了一个借口溜了。

    待李景乾的身影消失在花树之后…李景誉这才从伏着的桌子上抬起来来,月光如水,透过亭子间的镂空雕花窗照在他的脸上眼眸,使得他的眼眸染上了冰石一般的颜色,此时,他脸上的兴奋高兴之色已然全消…反而增添了几分阴冷绝望。

    那些矿石,并不是那旧庄子里能挖出来的,经过了好几天的那寻金师的测量,他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了。

    他以十倍的价钱买的,不过是一个长不出作物,到处野草丛生的废庄子!

    而在那庄子上所花的银钱,已经掏尽了他这些年暗自积攒下来的积蓄,那些江湖人士组成的私军却好长时间没发银钱了,这些桀骜不驯之人,已有了背叛的迹象!

    到底是谁?是谁在暗暗操纵这一切?那在百花宴酥点中跌出来的那恶猫雕件,再到那石匠卖出来的矿石,那附着矿石的金帛,再至那姓秦的老板的旧庄子,所以有一切,不过是为了让他上当,耗尽所有的钱财。

    这个局,还安排了那老二和秦老板做为挈子,牵着自己,让自己不得不跳了下去!

    那老二肯定是有参与的,自己不能动他,而秦老板,自己又能动他么?在卖这庄子的时侯,秦老板就反复地劝戒过他,要他考虑清楚!况且,秦老板是不是参与之人,连他都弄不清楚,李景誉想起了秦老板在卖庄子时的种种表现,更为犹豫了起来,他不敢相信,一个小小的市井商人,会冒这样的大不韪来得罪自己这个皇子!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这个皇子的身份岂不是一文不值?

    他暗暗地想,既然他们在骗得了钱财之后,还明目张胆地深夜往庄子里运矿石来拖延自己,那么,他们定是有极大的图谋,既是如此,那么,他也要不动生色……那些人从自里拿去的东西,他要成百倍地拿了回来。

    如今,他已经不敢相信任何人了,就连这李景乾,他都不敢相信了,这位一天到晚跟随在他身边的四弟,当真对他友爱亲善?所以,在进殿之前,他把满脸的沮丧愤怒调成了兴奋高兴之色,然后对李景乾反复地试探,虽然没有看出什么,但也通过他告之老二,他还沉浸在找到金矿的巨大喜悦当中,他们有什么后招,就一一使来吧!

    李景誉的手握紧了酒杯,啪地一声,那酒杯便碎了。

    他冷冷地想,谁笑在最后,可还是未知之数呢!

    刘贵妃的一掌拍开了替她梳洗的人,惊问:“什么?你说什么?”

    那跪在地上禀报的宫婢颤抖着道:“三殿下病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而且嘴里也不停地呓语,奴婢已叫人去请御医了,还请娘娘移驾……”

    她说未说完,刘贵妃已从椅凳上站起,因心慌得厉害,脚底下一绊,便把那凳子绊倒,凳子跌在青石板的砖面之上,发出一声巨响,将殿里的人皆惊出一身冷汗出来。

    刘贵妃一边往殿门外走了去,一边颤声道:“昨儿个他回来的时侯还好好儿的,为什么现在就不成了了?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那宫婢怯怯地禀报:“禀娘娘,昨晚上三殿下和四殿下喝了几杯酒,后来四殿下就回去了,三殿下独自在院子里又呆了一会儿,这才回寝宫睡觉,吃的也不过是平常之物,没什么特别的。”

    刘贵妃被两名宫阿扶着,慌慌张张地往李景誉的住处走,好不容易来到了他住的地方,转过屏门进门,那屋子里已跪上了一屋子的人,有贴身侍婢正用冷水绞了巾子给李景誉敷面,李景誉则是面色苍白躺在床上,脸上再也没了以往红润的颜色,气息焉焉的,全不见半丝儿声气,刘贵妃一见这个样子,腿一软,差点儿跌了在地,要两边的宫婢扶着,这才勉强走到了李景誉的床边,还没有开口,便已垂泪:“誉儿,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事?御医呢?御医怎么还不来?”

    宫婢跪满了整间屋子,有几个牙关更在打颤,听得清牙齿的磕击之声,有掌事姑姑膝行上前,垂首道:“贵妃娘娘,您稍安勿燥,御医已在路上了!”

    刘贵妃一拍掌就打在了那掌事姑姑的脸上,尾端的指套在那姑姑脸上划了一个长长的血印,她利声道:“皇儿如果有什么事,本宫要诛你们三族!”

    掌事姑姑瘫软在了地上,捂着脸不敢出声,连那牙关磕击声也因为刘贵妃的这句威胁而安静了下来。

    又隔了良久,御医刘德全才从殿门从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向刘贵妃行礼之后,便替李景誉诊脉。

    刘德全手指在李景誉的手腕之上放置了许久,不发一言,看得刘贵妃心中忐忑不安之极,连声问道:“刘御医,您倒是说说,皇儿这是怎么啦?昨晚上还好好的?”

    刘德全这才将号脉的手指从李景誉的手腕上拿开,向刘贵妃行礼,皱紧了眉头道:“娘娘,能否借一步说话?”

    刘贵妃心里一突,手颤抖得连衣袖子都拿捏不住,她摒退了下人,和刘德全来到偏殿处,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你是知道的,你是本宫族人,在这宫里面,本宫也只能相信你了。”

    刘德全扑通一声跪下:“娘娘,下官多谢娘娘多年来的提携,下官绝不敢对娘娘有半点儿欺瞒。”

    刘贵妃有些不耐烦,在宝椅上坐下了,手指敲着椅背,那绞金丝的镯子碰在椅背上,发出轻轻的磕击之声:“有什么话,你就快些儿说吧,誉儿这个模样,还得倚仗你来开药医治呢!”

    刘德全抬起头来,定定地望着刘贵妃:“贵妃娘娘可还记得,多年前永妃娘娘发病?”

    刘贵妃心底升起一股凉意,急问:“你是说………………?”

    刘德全垂下眼眸:“当年永妃娘娘发病,也是由臣下看的,臣下按照娘娘的吩咐,尽心尽力地治疗永妃,哪知下官医术浅薄,用尽了各种良药,也不能救了永妃的命,这么多年了,下官一直有愧于心。”

    刘贵妃将伸在外边的手缩进了衣袖里,只觉全身都止不住哆嗦,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掌心,为什么她的幽灵还是不肯放过自己?她恨恨地想。

第七十八章 盗取来的身份() 
“如此说来,誉儿的病………………”刘贵妃强抑了心慌,冷冷地道“多年之前的事,你还提这它做什么?你只需就誉儿的病来开方子就行了!”

    刘德全伏地道:“娘娘,是下官鲁莽了,娘娘说得没错,永妃娘娘是小产之后风寒入骨,是妇人病,三殿下是男子,又怎么会病因相似呢,下官真是学艺不精,竟然把这两种完全不同的病症混为一谈!”

    刘贵妃嘴唇发白,心想怎么可能?那药被自己藏得实实的,又岂会让皇儿中毒?

    但听了刘德全的话,她却略放下了心,道:“既是这样,誉儿那里看来也没什么大恙,不过是吃错了东西而已,刘御医可明白?”

    刘德全心领神会:“贵妃娘娘,下官便开些清热解毒的方子,给三殿下服下,下官来的路上,已问过侍侯的宫婢了,三殿下昨晚上吃了些彩糕,那彩糕里用掺了花生酱,又吃了些白茶菌菇面,菌菇面里加了黄瓜丝儿,医书有云,花生和黄瓜是相克之物,最是不能相混而食的,再加上三殿下饮了些酒,更会使肠胃不适了,所以才引至三殿下昏迷不醒,此病看似凶猛,实则是小病,只要喝下下官的这方子,下官敢担保,到了晚上,三殿下便会安然无恙。”

    刘贵妃脸上了惊意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又恢复了往日里尊贵端严:“既如此,你便出去开方子吧,记住,那医案上可得写得清楚明白,别让皇上担心!”

    刘德全点头应了弯着腰退下。

    刘贵妃这才手扶了椅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到角门处,打开那不显眼的角门,走了进去,她并没有唤上其它人,独自一人走到进了那间寝室旁的那幅画边…那画是一幅雪景寒林图,画上烟云清旷,飞瀑流泉结成的冰泉自山岭而落,密密层层的树木上披满了白雪…在那白雪掩映之处,有一茅草小屋,屋门紧闭,只瞧得见那门上的麒麟门神。

    她从怀里拿出一把精巧之极的钥匙,塞进了那麒麟门神半开半合的嘴里,那雪景寒林图向两边滑开,露出了后面的密室…她毫不犹豫地走进了密室,因她知道,这密室没有人能走得进去………………钥匙是独一无二的钥匙,锁也是独一无二的锁:那制成这钥匙和锁的江湖第一巧手,在制成这钥匙之后,便下了地狱,所以没有人能知道这道门里面的秘密。

    密室里边,是她放置隐密东西的地方…包括了皇上的赏赐,包括了那些她平日里搜寻的把柄,林林总总…从刚入宫的小嫔妃,到皇后的起居录,以及皇上的喜好。

    这是她在宫内屹立不倒的根本,没有人知道,连李景誉都不会知道!

    可如今,她却不得不进入这密室,因为她最重视的骨肉至亲,也是她的保障他的儿子,李景誉竟被人用她来毒杀人的药物毒杀了这里,她十天半个月也不会来一次的…因为这里,会提醒了她过往的不堪,提醒她那样尊贵的身份不过是取来的,这样的富贵荣华,不过建立在幻影楼阁之上,等到阳光出来…那楼阁便会瞬间崩溃。

    有许多时侯,她夜晚醒来,总是浑身冒了冷汗,重重的锦绣纱织,琼楼玉宇,只不过是自己做的一个梦,一个她羡慕不已的梦,而她自己,却还是呆在那滴着水的屋子里,冷风不停地从屋子里的破败缝隙处吹进来,无孔不入,既便是把屋子里的被子全都盖在了身上,也抵挡不住那渗入骨内的寒气。

    所以,这间密室的一切,是她的保障,也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秘密,这里的一切,会提醒她,她原来的身份是那么的不堪,她衬不起这满堂的富贵荣华,衬不起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的温柔一瞥。

    可那又怎么样?自己最终还是挤上了这六宫顶端之位,虽说离母仪天下尚有一步之遥,便这样的成功,有谁能比?

    她走进了密室,满目相望之处,皆是锦器玉碟,金玉耀眼,仿佛全国的财富都集中在了此处,这是她的多年的积攒的成果,其中有皇帝的赏赐,自己从各处争斗失败的妃嫔处拿来的东西,到底是这天下至尊的富贵之处,随便一样物品,就足够普通人一生的花用,随便一样物品拿了出去,她便再也不会过以前的生活了,这是她的保障,是亭台楼阁倒塌,锦秀华宇消失后的保障,因而这个房间的秘密,只有她一人知道。

    她走到了那精雕细刻的象牙雕大吉葫芦边,这是一款寓意着瓜瓞绵绵,子孙万代的葫芦,上面有的吉祥如意图案象这宫里面所有的吉祥图案一样,在微微的光线下,散着淡淡的光芒,上面有精雕细刻的万紫千红堆叠出的一团喜庆,她的手指拈上了那雕镂成瓜蔓的螺丝口小盖,活环长链散着淡淡的金光,她记得清楚,这葫芦是皇帝赐给第一位替皇室怀有身孕的永妃的赏品,代表着皇室的子孙如绵绵的瓜瓞一样,可到头来怎么样?这葫芦却落在了她的手里,她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永妃,以为会比皇后更早地生下皇子,却没有想到,连她自己的性命,都被她算计于心!

    她想起永妃死的时侯,仿佛洞悉了一切,朝她冷冷地望着,不由打了个冷颤,颤抖了手,将那葫芦捧起,掉转过来,倒出了葫芦里的东西,那一小包牛皮纸掉出了葫芦,刘贵妃这才松了一口气。

    牛皮纸内,放着一红一绿两种颜色的纸袋,红色的那袋,自是置人于死地的毒物,而绿色那袋,却是能解此毒的。

    有多长的时间,她没有打开这纸袋了?那是三年前,配好了那置于床底的药物之后,她便再也没有打开过,她几乎已经忘了,所有的荣华,全是因为这纸袋里的东西,只有忘了它,她才能给自己略微的想象,想象着她自出生之日开始,便是出生豪门,是刘氏家族的天之娇女,而不是那什么也不是的假冒者。

    鼻端传来了那毒物的香味,若有若无,夹杂着些木樨花的香味,这久违的味道让她一怔,脑中浮现了某人袖底的香味………………

    她急么忘了,这毒物的香味原本就是这样的,幽幽淡淡,清若幽兰,就似那位袖底的熏香。

    她絮紧地捏住了那个纸袋,恨恨地想,原来是他,是他下了毒?

    那一晚,只有他和誉儿在一起饮酒,想不到他看起来年龄幼小,却是深藏不露?

    心肠如此的恶毒,对从小照顾他的人都下得去手?

    这一刻,她可从没想过,这所谓的照顾也不过是虚与委蛇而已。

    她拿起那绿色的袋子,倒出中间杏色的药丸看了看,想着誉儿中毒不深,也许只一颗便够了,却又想了想,又倒了一颗入掌,这才极小心地把袋子封了口,重投入了那象牙葫芦里。

    可此时,她却听到了身后传出衣袂相激之声,吃了一惊,正想回头,却有一只手倏地仲出,夺过了她手里的药丸以及那葫芦瓶,她心里一慌,回过头,却见到那一身宫廷侍卫打扮的蒙面人拿了那葫芦瓶往密室门口走了去。

    她的心慌成了一团,如跌进了无底的深渊,却是叫道:“留两颗给我……”

    那蒙面人回头望了她一眼,将手里的两颗药丸抛在地上,刘贵妃跌倒在地,往那两颗药丸爬了去,颤抖着手拾起,这才感觉略好了一些,她抬头向那人望了去:“你是谁?”

    那人深深地望着她:“自己的孩子看得如此的紧要,为何将它人的孩子就不当人看?”

    那声音低沉暗哑,似是嘴里含了东西说出来的,刘贵妃差点听不清楚,可到底听清了,那如坠进寒冻之地的感觉又袭上身来,他是谁主?为什么这么说,那一双眼,仿佛洞悉一切?

    她忽地想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