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陆帅,久仰久仰。”小警察听到陆笙的名字,顿觉如雷贯耳,没想到在这家小小的医院里能看到这种大人物。
“我要去现场看一下。”
“当然没有问题,陆帅请便。”
“我也一块过去。”林子衡的视线从罗希的脸上轻飘飘的扫过,“我想知道究竟是谁杀害了师傅。”
陆笙并没有反对,他理解林子衡此时的心情。
一行人返回到案发现场,再次面对小小的四合院,罗希不由悲从心来,她推开门,幻想能够听到那声熟悉的“丫头”,秦沛依然会坐在柿子树下温一壶茶,品一壶酒,会笑盈盈的看着她,眼底落满了霞光。
可惜这一切都不会再有了,面前的院子空空荡荡,只有那棵柿子树孤零零的挺立。
长寿面看见熟人,精神不济的站起来。
罗希俯身将它抱在怀里,轻轻摸着它的头,“长寿面,以后你只能跟我一起生活了。”
陆笙拍拍她的肩膀,“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进去看看。”
他不想让她再次经历那种悲伤,她的眼泪已经流得够多了。
“我跟你一起。”林子衡紧跟着陆笙的脚步,两个人跨过黄色的警界线进了屋子。
这里的多数东西都被警察当成证据带走了,只剩下地面上残留的玻璃碎片。
陆笙捏起一片仔细看了看,“这像是从相框上掉下来的。”
“那应该是妈妈的照片。”罗希站在门外,看到这间屋子,她的情绪再次波动,“师傅一直保留着它。”
“秦伯父跟你母亲是。。。?”
罗希从来没有跟陆笙说过秦沛和莫水芯的关系,也是想为秦沛保留一些秘密。
“他们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陆笙轻轻放下手里的碎片,陷入到一种思考的状态。
“现场有打斗的痕迹。”林子衡说道:“师傅跟这些人动过手,你看这个。”
他用干净的手绢捏起一个金属的圆圈,它太小了,隐藏在椅子下没有被人发现,“你觉得这是什么?”
陆笙说:“军靴上的扣眼。”
两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军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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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行不义必自毙
陆笙说道:“虽然这是军靴上的扣眼,但是做工略显粗糙,他们可能不是正规军。”
“雇佣军?”
“有这个可能。”
“师傅的晚年生活独居简出,除了我跟罗希,这里根本没有其它人来过,他更不会得罪什么人,特别是跟军队有关的人。”
陆笙抬头看向他,目底若有所悟,“你确定不知道秦伯父招惹了哪号人物?”
林子衡扫一眼站在门外的罗希,半晌才反问:“你的推断呢?”
“我的推断跟你相同。”陆笙起身,“秦伯父死得很冤枉,他的手里根本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他只说了一个“他”,但他相信林子衡明白这个“他”究竟是谁。
“如果你不想看到这种罪恶再次发生,我希望你能尽自己的所能做点什么,而不是包庇寻私。”
林子衡没有说话,目光再次看向罗希,她抱着长寿面站在窗户的位置,出神的盯着外面的那棵柿子树,留给他的是一个悲伤欲绝的侧影。
秦沛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短时间内恐怕无法从悲恸中走出来,他很想为她做些什么,哪怕只是静静的陪在她的身边,就算一句话不说也好,可她有陆笙,她根本不需要他。
秦沛的葬礼,出席的人数不多,他一生清寡,安于宁静,年轻时结交的朋友多在中年时失去了联系。
A市的冬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春节过了便是立春,但空气中总有挥之不散的寒气,再加上之前的一场小雪,下雪不冷化雪冷,踩在半湿的地面上,寒意仿佛从脚底渗了进来。
墓碑上的秦沛是笑着的,直到死亡的那一刻,他依然无所畏惧,在他的心中,那便是跟莫水芯的团聚。
墓碑前面堆满了花束,最后一个献花的是小宸和糖芯。
糖芯还小,并不明白死亡的真正含义,她天真的问非宸,“哥哥,我们以后还能跟爷爷一起玩吗?”
非宸牵着妹妹的手,望着面前那张慈祥的脸,大眼睛里滚出两行热泪,他的亲生母亲去世的时候,他都没有如此悲伤,只因为母亲常年被病痛折磨,生无可恋,死了倒是一种解脱,可是秦沛不同,这个老顽童一样的爷爷是妈妈的亲人,是他们的亲人,他去世了,最难过的人是妈妈,他不想爷爷去世,更不想妈妈难过。
“爷爷睡了,需要睡好长好长时间,就像冬眠一样。”
糖芯似有所悟,“到了春天,爷爷就会醒的,对吗?”
“对。”
非宸牵着妹妹离开墓碑,大步向陆笙和罗希走去。
罗希将脸埋在陆笙的肩头,因为哭泣而颤抖的肩膀,在黑色大衣的衬托下越发显得薄弱,陆笙轻轻抱着她,低语安慰。
“妈妈。”非宸拉着她的手轻轻摇了摇。
糖芯看见罗希哭,倏地眼圈一红,竟然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陆笙急忙俯下身将她抱起来,“糖芯,怎么了?”
“妈妈哭了,糖芯也想哭。”她说着话,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罗希急忙止了哭声,拿出手帕给她擦眼泪,“好了,好了,糖芯,妈妈不哭了,你看,妈妈真的不哭了。”
她努力扯出一抹笑容,眼中还有未干的水花。
糖芯抽噎着,小手伸过去,“妈妈抱。”
罗希将她接到自己怀里,让她趴伏在肩膀上,“糖芯,不是说过不能随便哭鼻子的嘛。”
小家伙不说话,软软的小身子紧紧贴着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大眼睛上还沾着泪珠,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罗希向陆笙投去一个歉意的目光,当着孩子的面,她已经很努力的忍着了,可最终没忍住。
陆笙冲她摇摇头,说了声,“走吧。”
陆妈妈和林子衡也在,还有两个秦沛当年的战友,大家祭拜完毕,陆续下山。
没走多远,忽然一群人从山下上来,清一色的黑衣,而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和秦沛差不多的年纪,左拥右戴,一看就是官阶不低。
看到这个人,正在下山的人群突然就静止了下来。
林子衡愣了两秒钟才说道:“舅舅。”
崔鼎天走向秦沛的墓碑,从警卫兵的手里接过花束摆好,十分恭敬的鞠了三躬。
“老班长,一路走好。”
谁都没有料到崔鼎天会来,陆笙看着他向自己走来,说了声“崔老”。
崔鼎天略一颔首,“节哀顺变。”
糖芯从罗希的怀里转过头,甜甜的喊,“爷爷好。”
“糖芯啊,有没有想爷爷。”崔鼎天拉着她的小手,由衷的喜爱。
“想了。”
“什么时候去爷爷家吃好吃的?”
小家伙看向陆笙,后者说道:“崔老日理万机,怎么敢随便打扰,山上风大,我们还是下山说吧。”
等到所有人走远,后面只剩下陆笙和崔鼎天。
山上的路又湿又滑,崔鼎天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人老了就是不中用,我现在只想快点退休,找个安静的地方安享晚年。”
“如果崔老真是这么想的,那最好不过。”
崔鼎天眯了眯眼睛,掩住星眸中的锋芒,“陆笙啊,你的RNA最近有没有发作?”
“不久前才发作过一次,差点丢了性命。”
“解毒剂找得怎么样了?”
陆笙似笑非笑,“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崔老。”
崔鼎天面色微寒,“我是在关心你的身体,你这是什么态度。”
山风吹面而过,带来湿冷的气息,陆笙看向远处白花花的墓碑,“不管是谁,将来在这儿都会有他的一席之地,再多的权利与钱财也无法抗衡死亡,崔老,您今天出现在这里探望曾经的战友,我很是佩服您的勇气,站在他的墓碑前,不知道您的心里会不会有一丝悔恨,如果有,那也算没白来一场。”
“陆笙,你小子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那看似薄凉的嘴角勾起一抹充满韵味的弧度,“别告诉我,秦伯父的死跟您无关。”
“胡说八道,秦沛是我的老班长,是我的好战友,我跟他无怨无仇,为什么要去害他?”
崔鼎天瞪圆了眼睛,狠狠的盯着陆笙,恨不得在他的身上盯出几个洞来才解气。
陆笙未置可否,远远的望着灰蒙蒙的天际,缓缓吐出几个字来,“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崔鼎天气得跺脚,陆笙却已经迈开大步扬长而去。
迷药
崔鼎天下山时,陆笙的车子已经走远了,林子衡站在山下,似乎是在等他。
“怎么,你也认为秦沛是我害死的?”崔鼎天面露不悦,警卫给他拉开车门,他也没有马上坐进去。
“除了你,我想不到别人。”
崔鼎天斜视着他,“连你也想造反?”
“我在现场发现了军靴上的扣眼儿,对方应该是雇佣军,我知道鬼兵队脱离你的掌控之后,你又启用了一只新的队伍,但这只队伍并不是正规军。”
“你还知道什么?”
“你想要的东西并不在秦沛的手里。”
“你确定?”
“这是陆笙亲口说的,不管我们当初有什么嫌隙,我认为他没有说谎。”
崔鼎天笑了,“那依你看,陆笙有没有拿到这样东西。”
“我不知道。”
崔鼎天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伸手抚平他黑色西装上的褶皱,“据我所知,你一直喜欢陆笙的女人,所以才迟迟不肯跟米安娜订婚,这次米家被陆笙几乎搞垮,对我们也没什么用处了,如果你想抢回你的女人,我会全力支持你。”
“我只想她幸福。”
崔鼎天大笑,笑他的痴傻与顽固,“你这个傻孩子,喜欢一个女人就要把她霸在身边,让她真正成为你的东西,远远的看着,那是画饼充饥,永远解不了你心中的饥饿,而且,不是你按兵不动,陆笙就会置之不理,曾经,你是他的竞争对手,如今,他也没有对你掉以轻心,他对你的见死不救就是最好的证明。”
提及当年的事情,林子衡下意识的摸上自己的耳朵,他承认自己在心底下一直责怪陆笙,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份怨恨早就被时间冲淡了,反倒是一起战斗过的画面越来越清晰深刻,甚至让他怀念那段硝烟弥漫的生活。
“我爱罗希,但我不会强迫她。”
“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赌什么?”
“如果陆笙发现你对他的威胁,他会毫不犹豫的除掉你,就像他打击霍米两家一样毫不留情。”
“他不会。”
崔鼎天拍了拍林子衡的肩膀,“子衡啊,你还太嫩了,你根本不了解陆笙的狼子野心,他会铲除所有挡在他面前的人,包括我,包括你,铲除我是为了得到司令的位置 ,铲除你,是为了独占他的女人。”
车内开着空调,崔鼎天一坐进去并不会感觉到冷,他回头看了一眼依然站在那里的林子衡,此时渐渐的被车子甩远,他闭上眼睛自言自语:“子衡啊,人心隔肚皮,陆笙和我都不值得你去相信。”
林子衡站了很久,直到感觉到冷意刺骨才回到自己的车中。
回A市的途中,他接到米安娜的短信。
“子衡,你在哪里,我快死了,我想见见你。”
他放下手机,没有理会,这已经是米安娜第N次发这样的短信了,可她仍然好好的活着。
几分钟后,再次有短信跳进来,他随手点开,长眉顿时一敛,照片上垂着一只洁白的手腕,中间的位置上明显一道醒目的红痕。
“这个米安娜,疯了。”
林子衡匆匆赶到米安娜的住处,虚掩的房门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到来,屋子里满是刺鼻的酒气和烟草的味道。
他找到卧室,就见米安娜安然无恙的坐在床上玩手机,哪里有半点要自杀的样子。
“子衡,你终于肯见我了。”
米安娜惊喜的扑过来,林子衡向后一抽身,“你骗我。”
他最厌恶别人骗他,所以此时转身就走。
米安娜急忙从床上跳下来,自背后紧紧的抱住他,“子衡,你别走,你帮帮我们米家吧,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们了。”
“你们米家犯得是刑事案件,我怎么帮?”
“陆笙不是你的好兄弟吗,你去向他求求情,或者,你借我们一些钱,我们可以东山再起。”
林子衡冷笑,“这件事我帮不了。”说着就要掰开她的手。
“子衡,请你帮我们一次吧。”说话的是米家的当家米东海和米家的二儿子米坤,看来他们早就守在这里,只等着林子衡送上门了。
米家因为走私毒/品的事情被缉毒部门查处,几乎倾家荡产才找了两个替死鬼顶了罪,而他们的家族事业也从此一蹶不振,米家当年的如日中天已经是昨日黄花,可是米东海不甘心,仍然想要重振米家,崔鼎天不帮他们,他们便打起了林子衡的主意。
“米伯伯,不是我不帮忙,而是这件事涉及到缉部部门,我跟他们没有交情,根本说不上话,至于陆笙那边,我舅舅亲自出马都是一无所获,您认为我的劝说会有效吗?”他叹了口气,“如果你们当初不去招惹陆笙,就不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你们差点害死他的老婆孩子,他没有让你们进监狱就已经很开恩了。”
“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米东海仰天长叹,“是老天要灭我们米家吗?啊。。。”话未说完,米东海突然直直的倒了下去。
林子衡离他最近,急忙伸手去扶,“米伯伯。”
说时迟,那时快,刚才还双眸紧闭的米东海突然睁开眼睛,手中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小的喷雾器,在林子衡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朝着他的脸猛喷了几下。
“你们。。。”林子衡急忙松了手,捂住自己的鼻口,却还是不小心吸了几口,依他的经验判断,这是药效极强的迷药,就算他曾经受过训练,但谁会想到,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会突然干出这种勾当。
他往后退了几步,倚墙而立,狭长的眸子紧紧盯着面前的三个人。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米安娜急忙解释,“子衡,我们不是想害你,既然你也帮不了我们,我们只好去找陆笙的老婆,他们把我们米家害成这样,我们就算无法东山再起,也要让他后悔一辈子。”
“你们敢。。。你们敢动罗希一下试试。。”林子衡的眼前已经一片模糊,四脚开始发沉,“如果不是你们自己作孽。。。。”
话未说完,他突然双眼一闭,重重倒了下去。
你爸姓陆
处理完秦沛的后事,罗希将毛线球抱了回来。
这些天,它一直食欲不振,糖芯和非宸喂它什么,它都提不起兴趣,偶尔伸出舌头舔两下便又把头缩了起来。
“哥哥,毛线球不吃饭,会不会饿死?”
“它可能是心情不好,给它喝点牛奶吧。”
非宸端了一碗牛奶,毛线球闻了闻,终于低头开始喝起来。
糖芯高兴的拍着小手,“毛线球要乖哦,不吃饭的狗狗不是好狗狗。”
罗希窝在沙发上休息,听到毛线球肯吃东西,她的眉目也舒展了不少,这条狗是秦沛留给她唯一的念想了,可不能连它也一起死掉。
“希希,你也吃点吧,这些天,你都累瘦了。”陆妈妈做了补粥,凉好了才给她拿过来。
罗希急忙起身接到手里,“谢谢妈。”
她一点都不饿,但是老人家一片苦心,就算哄她开心,她也要坚持把粥喝完。
陆妈妈看着她吃粥,高兴的说:“这就对了,秦大哥如果知道你不吃不喝为他伤心,他也会走得不安宁。”
罗希笑了笑将碗放下,“妈,陆笙呢?”
“一回来就上楼了,好像有公事要办。”
他最近一直很忙,为了秦沛的事情从部队匆匆赶回来,又替他料理了后事,这边刚刚忙完又要处理那边的事情。
“妈,粥还有吗?我给陆笙端点上去。”
“有,我去盛。”
罗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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