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春山一听,立刻起身抱拳道:“帮主,在下资历尚浅,微末功劳,安敢晋升九袋长老?”
耶律木灵并没有理会于他,只是环顾四周。
彭、赵、陈、史三个议事堂九袋长老纷纷表示赞同,其他人也相继附和。
耶律木灵微笑道:“既然众位与木灵想的一样,那自今日起,史长老便是丐帮九袋长老。”
史春山感恩涕零,向众人逐一行礼,泣道“多谢帮主抬爱,多谢诸位抬爱。”
耶律木灵将众人的职位安排好又同在场众人共同商谈了一些关于丐帮今后的发展的问题,
三个分舵成员如何与丐帮原人员融入调换;三个分舵的业务关系如何相互交接;三个分舵的背后门派如何处理分红;丐帮其他分舵的刑法堂成立人选细节;又说了一段时间,直到日落之时,耶律木灵方让众人退去。
大势已定、众人离去,耶律木灵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看着在门口等候史春山微微一笑道“春山,陪我走走”
史春山抱拳“诺”了一声。两人一同在丐帮之内漫步,丐帮众人见了,有的装作没看见,有的朝二人行礼微笑,史春山面色发红,颇为局促,耶律木灵倒是落落大方,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别扭。连日的谋划、奔波、谋划、战斗、再谋划,终于大功告成,此刻夕阳西下、晚风习习,和信赖的史春山漫步在熟悉的丐帮领地,那份心满意足和闲暇慵懒,让耶律木灵好不享受。甚至于耶律木灵亦不知她为何会与史春山同行,她只是下意识的内心深处在享受这难得的静谧。
史春山的感觉却截然不同,耶律木灵走在他身边,比自己矮半个头,加上纤细的身姿,清丽的面容,和自己并肩同行,小声说话,怎么看怎么像一对情侣。他的背后似乎有万双锐利如箭的目光,他的眼睛仿佛看到无数人正在就自己和帮主的关系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他的耳朵仿佛听到众人小声谈话的内容“才二十多岁,居然进了议事堂,还当了九袋长老,我还以为他有什么本事呢,原来是搭上了帮主啊”
晚风习习吹在他脸上如同刀刃,斜阳缕缕照在他身上如同火烧。他抬头看看绚丽的夕阳,夕阳仿佛也望向他。史春山突然心念一动道:“帮主,到晚膳时间了,春山知道有一家小店,颇有特色,帮主可愿与春山去尝尝?”
耶律木灵笑靥如花道:“什么好吃的啊,我可一定要去尝尝。”
史春山笑道:“是城北一家烧饼店,离这里大约十余里路,我们骑马去吧。”
两人骑马出了丐帮,向城北而去,史春山道:“想要吃这一美食,可是要去两个地方的,他们一个在常州城北一个在城南,我们先去城北。”
一路之上,风景倒也是不错,如今的天气,正适带家人老友携三五瓶酒畅饮一番。许是昨日帮派火并的风波已经过去,街上人潮拥挤,熙熙攘攘。随处可闻商贩的叫卖声,两人一路信马由缰,没有讨论丐帮之事,而是说一些闲话,到了城北,耶律木灵提议下马,二人把马拴好,一步漫步而行,耶律木灵自然的挽起史春山的胳膊,史春山面色顿时通红,心里突突乱跳,几次想挽住耶律木灵的细腰,却最终没敢造次。
走了一段时间,约摸盏茶功夫,两人来到一处街道旁的小巷内,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白布牌子,上面的字迹不甚清秀,反倒是犹如蚯蚓前行,摇摆不定。
白布微微发黄,相必是有些念头了。上面写着:老李烧饼。
史春山停下对耶律木灵道:“就是这里了,我们三分舵的弟子经常来这里吃,这家不仅味道正宗,而且分量足够,价钱公道。也不像别的地方门油、菊花、宽焦、侧厚、髓饼、满麻各种各样,这老人家只买普通的烧饼。”
他看了看烧饼摊,对着坐着老人道:“老人家,给我来两个烧饼。”
耶律木灵一看,那老人形容枯槁,鸡皮鹤发,怕是已愈古稀之年,老人用混浊的目光看了看两人,声音嘶哑的说道:“没有烧饼了。”
史春山以为是烧饼还没有出炉,便道:“我们可以等一会儿。”
老人步履蹒跚的起来将老李烧饼四个字弄掉,他的动作缓慢异常。做完这些他才道:“这里不卖烧饼了,以后也不会卖了。”
史春山不解问道:“怎么突然不卖了?前几日我们几个兄弟还来这里吃了几块烧饼,一杯茶水的。”
老人突然笑了起来,只是笑容比哭还难看。这诡异的笑容让两人更加不解,老人笑着笑着,声音慢慢变得哽咽嘶哑。他目光昏暗没有一点色彩,仿佛穷尽全身的力量想挤出眼泪,却不想最后一滴未落。他慢慢的道:“我就知道,就知道那个老家伙会比我先走,最后还是她先撑不住的。”他看了看两人,说道:“我要走了,带着那个恨我一辈子的女人走了。”老人不在理会他们两个,简单的收拾一下东西,背着一个行囊,拄着拐杖走了。耶律木灵与史春山呆立原地,看着这一切。
第146章 蹉跎一生()
耶律木灵说道:“看起来,他好像很伤心。”
史春山摇了摇头,道:“不知道老人家今日怎么了,以往我们来时,他老远看到,便笑脸相迎,高声招呼,还告诉我等城南那当有家狗肉铺子十分好吃,让我们经常去光顾下。”
耶律木灵说道:“咱们走吧。”
就在两人离开之时,街道里出现一个老人,年纪也同刚刚那人一般,看着离去老李,不住的叹息起来。
史春山停住脚步,问道:“老人家,老李怎么走了。”
那老人瞅了瞅史春山,说道:“当然要走了,他婆姨走了,老李也该走了。他们两个人都嘴硬了一辈子,而今无论谁先走了,另一个怕是也过不了多久了。”
史春山道:“啊?老李有婆姨,我来了这么多次也没见过啊,老人家,能与我详细说说吗?”
老人叹道:“你们买烧饼的时候还记得他常说的城南的狗肉铺子吗?”
史春山点头道:“经常听他提起,我们也去买过那里的东西。”
老人道:“这家烧饼铺子本来是老李和他婆姨两个一起开的,他们二人年轻时,因为老李对女顾客热情,他婆娘就闹别扭,老李觉得自己没错,就赌气不去哄他婆姨,他婆姨比他还倔,也不肯回来。就这样,一点点小事,二人居然就这么散伙了。几十年来,二人虽然相互惦记着对方,却谁都不肯先低头。双方出言谁先低头,谁是小狗,还说今生不见,看谁先老死过去。几十年了,老李头还在这城北卖烧饼,他婆姨在城南卖狗肉。离开了这么久,他们都忘了当初为何吵架散伙,也不愿意与他人成家。不过都是嘴硬心软。每次有人去买他的烧饼,或者她的狗肉,他们都会说一句去对方的店里看看。”
常州城南城北,走起路不过一上午时光,却隔开了二人的一生。
史春山心中感触,他虽然没有看耶律木灵,却感觉耶律木灵似乎在用眼睛瞪他,他连忙道:“那为何今日老人家情绪这般低落?”
老人继续道:“昨日城南两帮人打起来了,声音太大了,他老伴本身就有喘证,遇到惊吓容易厥脱,平日她一个人住。老李担心她犯病,每当雷雨之时,老李便前去她门口说话,让他婆姨不要害怕,可两人就是不见面,昨天火并发生时,老李闻讯就急忙找她,到了之后,连续拍门没有反应,老李顾不上老死不相往来的誓言,打开门一看,她已厥脱在地,气息微弱,想来是看到火并,连忙跑来关门时,突然犯病了。”
耶律木灵正在心里埋怨史春山一直不敢向自己表白,畏畏缩缩没有英雄气概,听到此事,有些猝不及防,她不想这一件事情,始作俑者居然是自己。
老人摇了摇头,叹息道:“这下子两人都开心了,看他的样子,怕是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了。”
老人缓缓离开,史春山说道:“我们走吧。”
耶律木灵摇摇头,轻身快步跟上卖烧饼的老人。史春山见状也急急跟上,两人一直离老人有十几丈的距离,在其后跟着。
城北到城南,二人平日纵马,半个时辰便可到达,这天却跟在老人后面足足走了两个多时辰。
来到狗肉铺子前,老人停下脚步,而后步履蹒跚的进到屋内,他将手中布袋放下,来到一个倒在地上的老妇面前。他坐在地上,将老妇抱在怀中道:“地上冷不冷啊,你这个家伙,就是不听话,最后还是你撑不住先走了吧。”
“走了好,走了好,一干二净,过一会儿啊,我就去陪你,你怕黑,等一会儿我们一起走,这辈子过去了,以前的气就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我们不赌气了,好不好?”
老人混浊的眼神微微颤抖,仍旧没有留下一滴眼泪。他用如树皮一般的手掌抚摸着后者的头发,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只是在旁观者看来,二人已经容颜衰老,再不见当年的青春。
耶律木灵捂住嘴,眸中是水波闪耀,史春山静静的把她拉走了。老人就这么抱着昔日的婆姨,这么絮絮叨叨的说话,最后倒在了怀中人身上。他如同垂死的杜鹃,看着心爱之人,留下最后的眼泪。
耶律木灵并没有看最后的一幕,因为她被史春山拉走了。走出几十步后,耶律木灵赌气道“放开手啦”史春山连忙松开手道:“帮主,我们回去吧,明日,我让三分舵弟子来此帮助他们。”
耶律木灵依然眉头紧锁,气呼呼的走着。史春山不知她为何生气,快步小心的跟着她,二人一路无言,就这么一直走了几里路,在夜色的映衬下,一切都是漆黑的。
“你说,世间之人,世间之事,是欢喜多,还是遗憾多?”
耶律木灵打破了沉寂。
史春山道:“人生之不如意十之八九,做的事情越多,得到的遗憾就越多,帮主不必为此事自责,他们二人斗气几十年,即使没有昨日之事,一声幸福也亦然断送了,昨日之事,倒是让他们在最后时刻相聚,无论那老妇还能不能听见,至少老李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了。”
“每个人都会遗憾比欢乐多吗?”
史春山叹道“人想要的东西越多,遗憾就会越多,尤其是白首之后,回顾此生,曾经近在咫尺,却没有把握住的,会让人悔恨终生。”
耶律木灵幽幽道“可能我这一生便是这样吧。”
史春山急道:“帮主不必忧虑,有春山在,定会协助帮主完成心中所愿。”
耶律木灵停下脚步,看着史春山,虽然夜色深沉,但史春山能看懂她目中的期待与羞涩。他以为她被自己说动,不再情绪低沉,便笑道“帮主所想,一是振兴丐帮,二是报国仇家恨,春山一定赴汤蹈火,披靳斩棘,一定不让帮主心中留有遗憾。”
耶律木灵幽幽叹了一口气道“史长老有心了,木灵多谢”
史春山见她口气不对,连称呼也换成了“史长老”,不知哪里说错了话,急的额头出汗,变着法子想哄她开心,但耶律木灵一路郁郁不已。
到达丐帮之后,耶律木灵让史春山不必相送,独自回到屋内,想着方才种种,不知觉间眼眶有些湿润。
人之一生,满是遗憾。
耶律木灵思索着过往的种种,而后慢慢睡去。
随后的一年,丐帮在并入诸多产业后,像数九寒天的雪球一样,发展迅猛,刑法堂的成立,也让以往松散的丐帮体质变得严格统一。且丐帮与明教之间的密切往来,也让其他蠢蠢欲动的帮派不敢造次。审时度势后,其余帮派纷纷选择了与丐帮合作的模式。
史春山得到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棍法后,只在夜深人静时偷偷修炼,他天资聪颖,加上刻苦坚持,武功提高的很快。一年来,在议事堂众长老的运作管理下,丐帮稳定运转,耶律木灵除修炼武功之外,就是和史春山讨论帮内事务,每月只要去议事堂开几次例会,慢慢的几乎成为甩手掌柜了,而琐碎繁杂的大小事务,基本都是史春山具体操作,慢慢的,甚至有人开玩笑喊史春山“史帮主”,史春山闻言大怒,狠狠的责打了其人,才没有人敢再开这样的玩笑。
按照这样的势头,丐帮本来是可以恢复到黄蓉在世时的盛况,可以成为与明教,南北两边分庭抗礼的力量,可是,一个人的到来,改变了一切。
昔日攻克常州城的将领,常州之屠的元凶,忽刺出,终于到任了,他成为了常州城的达鲁花赤,这是朝廷对戎马一生的忽刺出的奖励,把这个富泽的地方交给他,没想到,常州成为忽刺出的地狱,也同样让丐帮陷入地狱。
第147章 传经布道()
进入太子府后,杨若冰不但担任了太子府的幕僚,每月单日参与真金幕僚团队的清谈,为真金团队出谋划策,还应真金要求担任了真金几个孩子的汉文老师,每月双日到太子府学堂,用一个时辰教授几个孩子汉文,真金共有三子二女,都只会简单的汉文,但在王室宗亲中已算优秀。都可以不用译官与杨若冰简单对话,其中,三子铁穆耳汉文最好,甚至可以读出简单的唐诗。杨若冰有心想教几个孩子一些四书五经,但太子妃一直在旁边,杨若冰只能按她的要求教授简单用语,并无机会传授其他。其余时间,杨若冰种植花草,弹琴赋诗,倒也乐哉。只是孤身一人,有些寂寥,她与真金单独相处的机会并不多,或者说几乎没有,她能感受到真金偶尔看她时的倾心目光,也能感受到他对感情的控制和压抑,她不明白这个压抑来自何方,太子妃看起来贤良淑德,安静温和,甚至主动要求真金多纳几个侧妃,但真金一次次的拒绝了太子妃的好意。
倒是那木罕,时常来看杨若冰,杨若冰有时会借口推却,有时会接受,与那木罕喝茶清谈,或者花园漫步,她一方面想通过与那木罕的来往试探真金对自己的态度,一方面也想在自己能力范围内改善四皇子的执政思路,毕竟,四皇子今后即使不能登基大统,也会作为藩王统辖一方,若他能成为一个仁主,对所辖地区的百姓亦是天大的好事。
这日,杨若冰从太子府学堂归来,见阳光大好,风和日丽,便将屋内的书籍拿出晾晒。刚将书籍摆放整齐,司晓便迎面进来。
“先生!”司晓露出笑容,“这些杂事,让下人去做即可,何必亲自动手。”
杨若冰温婉一笑,“太子尚且能亲手种植花草,若冰手足俱全,做这些又有何妨。不知司晓前来所为何事?”
司晓道:“四皇子派人前来,想请先生去四皇子府指点其剑法诗书,不知先生何意?”
“太子反应如何?”杨若冰问道。
司晓道:“太子今日不在府中,当不知晓此事。”
杨若冰思衬片刻后,微微一笑道“麻烦司晓为若冰备上马匹。”
司晓道:“四皇子已派人前来,正在太子府外备马恭迎。”
杨若冰点头,离开太子府,去往那木罕府邸。
行至府邸,管家引路,杨若冰在府邸内一处庭院看到那木罕正挥动长剑,招式虽凶狠,却缺乏变化,且力量虚浮,但速度倒是尚可。
“若冰姑娘来的这么快?”那木罕见杨若冰到来,打一剑花,收起长剑笑道:“本王想练完这趟剑便到门口亲自迎接,不想若冰姑娘已到,此次是本王失礼,若冰莫要责怪。”
“四皇子言重了,听到四皇子召唤,若冰自当即刻前来。”杨若冰一笑,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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