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火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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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火情怀-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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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无精打采的出来。

“没关系,东家不打打西家,这几又不止他一家电视台,”游白云忽然兴致勃勃的说,“对面台正在组办‘金嗓子大赛’,我们再去试试看。”

这一回,游白云为了壮阿珍的胆,还当她的和音兼吉他手。

在阿珍之前上台的歌手,打扮得古灵精怪,引人注目,但一开金口,不会“一鸣惊人”,简直是“出口伤人”,游白云和阿珍暗自兴奋,因为自知水临时授讨,把阿珍重新新潮打扮,既性感又感性,有型有款,上阵出战。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远高出那些参赛者。

游白云观察战况,阿珍唱不到三句,帽上的流奇%^書*(网!&*收集整理苏已掉落下来,假睫毛又刺人眼里,后来竟连帽子都掉了下来。

游白云要求评审再多给一次机会。

评审不肯。

游白云豁了出去,索性发火。

评审们欺善怕恶,马上通过。

这一回,阿珍更是心慌,本来要唱的是“太倦”,结果唱成了另一首“烟圈”,气得评审跳起来大骂她是来“混吉”的。

游白云怎让人在他面前辱骂阿珍,于是跟对方理论,以一人跟八位评审吵骂,居然毫不逊色,一人发话,还比八人更凶,更快,更理直气状、理由声更响!

阿珍把游白云拉了出来,游白云仍忿忿不平,骂个不休,

“我觉得你有些不一样了。”阿珍悠悠地道。

游白云倒是一奇。

“你比以前大胆、勇敢、有担当了一……”阿珍有些崇拜地道,”奇怪,你像换了个人似的。”

她当然不知道游白云因“时日无多”,什么都豁出去了。人自然就无羁无束了。

阿珍这一赞,他倒有些腼腆起来。

“我不像你,可以变化多端,”阿珍沮丧他说,“看来我还是不适合到台上的。”

游白云极力反对。

“唱歌不可以,你可以演戏呀?!”游白云鼓励她:“现在这台正开始‘未来巨星选拔大赛’,那边厢正举行‘三十年不变演技大竞赛’,你何下去试试看。”

阿珍受到鼓舞,再接再厉,再作尝试。

尝试的结果是闹出更多的笑话:

一次是阿珍情急的紧张之下,竟念错了演对手戏男主角的对白。

另一次是武打动作镜头,阿珍用力过度,伤了那位演对手戏的娇滴女艺员。

另一家更离谱,原来是要拍色情电影,导演对阿珍动手动脚,要她拍暴露镜头,要给男主角热吻。

男主角还伸进了舌头,所以差点变成“无锡人”——舌头几乎给阿珍咬掉了。

阿珍和游白云大闹一场,打得那干“挂羊头卖狗肉”的家伙人翻镜头倒,出了一口鸟气,而游白云犹未心愿,又来游说阿珍:“戏演不成不打紧,不如去参加“xx小姐比赛”,根本不必演,不必唱,单凭美色就可获奖,这点你是真命天子,别人根本不能和你争。”

阿珍给他这么一说,也真的心动了。

可惜,等到参赛时,阿珍没办法任由人摆布,要她走就走,要她笑就笑,而且,在由嘉宾司仪和她问笑时,他竟然反问回司仪,问得对方为之窒然,搞得司仪翻脸,阿珍中途出局,游白云大闹出去。

另一次竞赛算是平安度过,可是阿珍变成个木美人,光彩全失,到大会宣布三甲时,引来全场嘘声,因为几乎是参赛者中最丑的三人入选!

阿珍气得晚礼眼也没换,就跑了出来,向游白云泣诉,“他们都不是以中国人的眼光来选中国美女的,完全用的是外国的标准,不是‘苏丝黄式’的就是‘三从四德阿巴桑式”,这教真正的靓女怎么出头?”

“是啊,是啊”游白云边拿着本电视周刊小心察看,一边附的地道,“让我们看看还有什么没有参加的竞选?”

结果发现只剩下了“超级孕妇大赛”和“天使脸孔魔鬼身材白痴袋观摩赛”,正想说服阿珍参加,但阿珍已兴味索然了。

“我看掌声只要梦里寻觅了。”阿珍悠悠一叹,“要听喝彩先准备接受番前和臭鸡蛋吧。我不再期待了,以后,我什么都不参加了。”

游白云见阿珍这般灰心,心里也很难受。

“你放心吧,我不怨你,我对参加比赛没有后悔过。”然后,阿珍又出神的说:“看来,我想跟阿KAM同台合唱的愿望,恐怕这一辈子都不用想了。”

三、林青霞与莲藕汤

门铃响了。

张夸芽着短裤,暂时丢下他正在修理冷气机的工作,笑嘻嘻的跑去齐门。一面戏谚地道,“又没带钥匙!怎么?今晚煲的是唐菇还是莲藕汤?又有什么天大的新闻?这回是林青霞嫁给曾志伟不成?其实——”

忽见是方心如,怔了一怔。

“林青霞?莲藕汤?”方心如抿着嘴笑着打量他的室内设计:“你以为我是谁?”

“我以为——”张夸尴尬的一笑道,“今天有台风?”

“台风?”方心如也不明白所以,“没有哇、哪来的台风!”

“不是刮十级台风,怎把你这稀客送来?”张夸夸张的说。

“不欢迎?故意把我形容成台风那样有破坏性?”方心如仍在浏览着张夸的家居布置,“你家倒挺雅致的,不错嘛,不请我进去?我也坏不了什么事的,放心吧。”

张夸笑着把方心如请进客厅里去,倒了杯茶,笑道,“冷气机坏了,你会给热坏的。”

“嫂夫人上街去了?”

“她带着孩子一起买莱去了。”

“没请佣人?”

“哪请得起!”

“张大哥,不是我说你——”

“我知道,要是别人,发财了;哪像我,连破七十多宗案的神探张夸,连个工人都请不起,”张夸自嘲地道,“服务警界十三年,从不受贿,结果如此下场,足以警告世人,廉正危害健康!”

“不是的,张夸。”方心如阻止他自我挖苦下去,“就是因为你这样,我才佩服你。”

张夸抬头,刚好与方心如视线相接。

张夸迅速避开了目光。

“很热吧?”

“你在修冷气机?”方心如看见张夸穿着短裤,脸手沾有污渍,忽笑道,“为何不找人来修?”

“反正最近得空嘛……”

“张大哥,听说你最近给上头——”

“对,”张夸见方心如知道了,倒沉静下来,不必掩饰什么了,我现在已不是警务人贝的身汾,还在等上头决定,要不要把我调去沙头角呢!”

“其实你又何苦……”

“何必,何苦,何需!”张夸截道,“这些道理,我都知道。可是你知不知道,像李大鳄这种人,只求达到目的,便不择手段,什么卑污鄙恶的事都干得出来。他们起先是求先发财、后立品,但一旦发了达之后,不但不立品,还不许别立德。他自己惹得一身臭,还要把推人到粪塘里,这才甘心。他们只顾面子,不要裤子,杀人放火的反而飞黄腾达,无恶不作的反而名利双收,他们狠狠搜刮这儿一大笔,然后移民到国外去大富大贵,只留下一个烂摊子让留下来的人收拾。你愈是迁就他们,容忍他们,他们就愈以为别人怕了他们,他们更加财大气粗,势凶夹狼……”

张夸越说越激动:“我就是要跟他们周旋,我就是要跟他们作对,我要让他们知道,他们凶,我比他们更凶。”

他下结论:“我跟他们,誓不两立,实行恶斗恶!”

“对不起,我说的太多了,全是无聊的东西,腐迂极了,近乎吃古不化,”张夸有些不好意思,“你不明白也不要紧。”

“你别小看了人。我就算不明白这些道理,但也了解你;”方心如闪着明亮而兴情的眸子:“当年;要不是你留了余地,放过我们,我现在还在牢里……”

张夸望向方心如。

方心如也不把视线移开。

“但谁都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李大鳄要是个人,他就不会有今天的黑白二道上的地位;”方心如诚挚地道,“我知道我不能劝你什么,也改变不了你的决心,不过,我要你知道一件事——”

“要是你有事,你来找我,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方心如一字一句地道,”要是你走投无路,来我这儿,我就是你的一条后路。”

张夸深深的望着方心如。

然后,他再度的移开了视线。

“你是女人,不该插手江湖上的事的,那是很危险的;”张夸语重心长的说,“男人的事,女人最好少管,那会安全得多。”

方心如一笑。

“你错了。”她傲慢他说,“第一,江湖上的事,就是社会上每一个人的事,无分男女,谁也不能置身事外。”

“你别以为只有你们男人才讲义气,”方心如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遇上值得为他讲义气的男人,我也会跟他讲义气的。”

张夸不但感动,简直震动。

“你……”张夸涩声道。

“不错,我是女人,”方心如容色同时艳、同时倦,“但我早已是拒绝期待的女人。你知道的。”

夕晖透过玻璃窗的铁栏,照了进来,照在钢琴架上、沙发上、茶几上、茶杯上,也照在张夸和方心如的身上。

两人凝望着。

收音机正预告着再过一会有“黄昏恋人”的歌曲点唱节目。

——这一刻过得好长。

——好久。

——就像永恒那么的天长地久。

然后他们就听见笑声。

张夸的小女儿张灵灵闯了进来,瞪大着无邪的眼睛打量方心如。

张夸省悟,说:“灵灵,这是方——”

“我见过她的,我一定见过这位阿姨的!”灵灵嚷道。

方心如和蔼地道,“真好记性。”

又一个小男孩闯了进来,比灵灵还调皮。

张夸吩咐:“叫方阿姨。”

“方一阿一姨”,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叫得像唱诗班的抑扬顿挫。

张夸倒迎出口:“回来啦?”

“暖,JOHN,我说荒唐不荒唐?无稽不无稽?”张太大一面挽着大包小包自市场上买回来的菜肉和日用品,一面手上晃着本电视周报刊:“哎,我真不敢相信,真岂有此理!”

“怎样了?”张夸心不在焉的打趣道,”谭咏麟吃饭时吞下了一个玻璃不成?”

“嘿,那还怎算是新闻!这才算是新闻!”张太太指着手上的小型周,“他们说——你信不信——真不可置信!”

“你不说,我怎知道信不信?”

“你当然不信呀!”张太太夸张地道:“他们说——曾志伟和泰迪罗宾在搞同性恋!”

“哗?!”张夸在学着太太的夸张口吻:“搞成了没有?”

“还没有吧?”张太太似也有些失望,”我找遍了那篇报导,那报导是说:按照推测,有这个可能。”

“按照推测:有这个可能,”张夸照太太的语调,讥诮地重复了一遍,“照我的推测这家周刊可能面临倒闭,所以才制造一切危言耸听的新闻。”

“不过这样也是好的,新闻有真有假,正好可以考验看新闻的人自行判别的能力。”

方心如笑吟吟的走出来,跟张太太打了个招呼:“我们见过的。”

张太太设想到家里还有来客:“方小姐来了?哎呀,你怎不一早告诉我!”张太太在埋怨她的丈夫。

“你一回来就一轮机关枪似的说个下停,我哪有机会告诉你——”张夸打趣地道,”没关系,方小姐也不是外人。”

“你尽会说这些无聊话!”张太太啐道。

“那我先告辞了。”方心如说。

“不多坐一会?”张大大间。

“不了。”

“方小姐还有点事……”张夸解释。

“你不送一送方小姐?”张太太耸恿后又自我解释:“你看,我手上大包小包的,还有这一身的乱,怎好意思去送方小姐呢!阿JOHN,这一带僻静,你就替我送一送吧。”

四、我对小方无悔

于是张夸就一路送方心如出外。

这儿是元朗一带的住宅区,通常是要走到路口才计程车可乘。

这一路上,夕阳斜照,凉风送爽,周围的人家至少有两三家开了收音机,正在播当年崔萍的名曲《两相依》:

晚凤起,夕阳低,柳摇曳……

只有花荫柳堤有谁两相依?

睛空万里,北雁向南飞

穿过了画楼西

早已知道音讯稀

不会有好音寄

两相依、两相……

只有在睡梦里

方心如踢着石子,慢慢的走着路,忽然一笑说,“连两相依都只有在睡梦里,更休提什么千里共蝉娟了。”

张夸看着浸在夕阳余辉里的她,忍不住说:“千里共蝉娟其实也不难得,你看到处不是安居乐业、有家有室,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又有什么稀奇?男女之间可以舍却情,还有义,相知相守,这才难得!——世是最强大的美是什么?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小方,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方心如望着夕阳,她的眼里,有着碎的记忆、冰的爱惜。

“我只知道我是个拒绝期待的女人。”方心如幽幽他说,“未曾深爱已无情,女人在没有情的时候,只好退其次讲义气,我不像你,你是个怒向刀丛觅小诗、衣带渐宽渐不悔的人,我不是……”

她自嘲地道:“我没有你伟大,我是先求自己过得开开心心、平平安安、舒舒服服,然后才肯做一点事,万一出了事,我还会衣带渐宽终不悔的女人。”

“小方。”

“我只是不想你出事。”方心如凝定他说,“当年,你破了七十几宗大案,我干了六十几宗案子,都没有出事。虽然一向来都是你兵我贼,你追我逃,可是,在感情上,是你在逃,我抓不着……我不想你到这个时候才出事,李大鳄不是个好对付的人,而且,阿浩也加入他们··”

“阿浩?……”张夸坠入了沉思。

“阿浩是个辣手的人,”方心如说,“他一向对你促使我解散的事甚为耿耿于怀。”

“我们不谈这些了……”这时“两相依”已播到尾声,琴声“情情重重”的一轻一重的响着,仿佛余情未了,扣人心弦。“你要到哪里去了?”

“回市区去,”方心如伸手拦了一部计程车,回首嫣然笑道,“然后找个不成理由的理由,让梦梦下去……”

“小方……”

“你回去吧,”方心如坐进了计程车、隔着茶色的玻璃,更有一种剔透晶莹似的美:“你还有那些林青霞和莲藕汤在等着你呢。”

张夸挥手,车子绝尘而去。

张夸依然怅望。

忽然,有人在他肩膀上大力的拍了一下,张夸整个人都震了一震。

他猛旋身、出拳。

拳头在一个人的鼻骨前顿住。

他打不下去。

他看清楚了这个人。

——那正是他的胞弟阿KAM。

“吓死人了,”阿KAM小心翼翼地把脸部挪开了他的拳骨,“哇,火气那么大!我见你站在那儿失魂落魄的,特别过来招呼一下,嘿,还差点给你‘招呼’了呢!”

“你来干什么?”张夸没好气的说,“下周不是要开十几场演唱会吗?”

“是你的好朋友,好拍档约我来的,”阿KAM戏谑的说,“可不是我自己要来撞破你的好事的!”

“你别来这一套,小心我拔了你的舌头今晚加菜,”张夸一说,阿KAM连忙摇手吐舌,表示知道利害,“好朋友?谁?”

“还不是那个游白云。”阿KAM抗声说,“他十万人急的约我来,说明无论死人塌楼,都要来见个面再说哦。”

“他?”张夸嘀咕:“又不知在搞什么把戏,他这段日子,总是神不守舍、神经兮兮的。”两人边说边在回家的路上走。

“老哥,”阿kAM试探地道,”别说我做弟弟的不提醒你、刚才那位不是方姊吗?”

“是呀,”张夸不耐烦地道,“怎么?”

“也没怎么,只是,我看你一副神魂颠倒的样子,她一副芳心暗许的模样……你一脸柔情深种的模样,她又是柔肠百结的样子……你——”

“够了,”张夸打断,“你要说就说,又不是叫你写文艺小说。”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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