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低叱:“别嚷!吵就一枪杀了她!”
方心如强作镇静,“张夸呢?”
“他在床底下,”那人说,”我把他弄昏了,正要结束他,就听到你们跟外面的警员攀谈的声音,我只好先干掉你们。再杀他。”
他干笑一声又说:“是你们送上门来的,怪不得我。”
他得意洋洋,没发现方心如已暗中自袖里掣出一枚金针,一针扎进他手臂上的穴道里。
待他发现时,手已麻痹,甚至扣不动扳机。
方心如立即把他甩了出去。
方巧争也马上与他展开搏斗。
这杀手凶猛异常,以一敌二。
外面站岗的警员这时冲了进来,双手握枪,大叫:“别动!”
那杀手猛抄起花瓶,要摔警员。
警员只好开枪,正中心窝。
杀手仆倒。
花瓶碎裂。
方心如自床底下拖出张夸,见他无恙,只是昏了过去,她忍住了泪,抚着他的发,喃喃自语道:“就算你不报仇,人家也不会放过你的。”
又回过头来轻斥那名警员:“叫你保护张先生你却睡觉,现在一枪杀了凶手,怎么找人来指证李大鳄干的好事!?”
警员也觉后悔。
张夸苏醒过来,唇边只说着几个字,没有声音;
“我要……我要报仇……”
又隔了几天,方心如再去探张夸。
张夸病房门口,军装、便衣警员都有,如临大敌。
方心如开门,只见张夸站在窗边。
他在看窗外。
方心如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去搔扰他。
“你来了?”张夸没有回头。也知道是他。
方心如问:“你好多了?”
张夸点点头。
百时窗的帘子把他的脸色隔得一明一暗。
方心如视线落在小几上的苹果,被整齐的切为四半。
她问:“谁跟你切的?”
“什么?”张夸没听清楚。
“那苹果。”
张夸缓缓的举起了手。
左手。
方心如想弄好气氛,“你快可以出院了。”
“总探长说,我无凭无证,不可冤诬李大鳄,告他也没用,反正是告他不了的。”张夸激动起来,然后又强行平伏下来,“我要回去。”
“这样也好,”方心如想了一想,毅然道:“俟你出院,你来我那儿住,反而安全些。”
张夸深深的望着她:“只是……那要连累你了。”
“朋友自是拿连累的、利用的。”方心如笑了,“连有事的时候也用不着,哪还是朋友!”
张夸的脸因被火灼伤,留下可怕的疤痕。
但他眼里总算已有了一丝温暖。
温暖的笑意。
四、人到穷途应一笑
在方心如住宅对街的一栋大厦时,窗边人影幢幢。
为首的是武胆主童川页,他在监视方宅。
另一人是阎麻皮,他正拿着望远镜。
那“黑仔”忍不住问:“我们为啥不直接攻进去?”
“方心如不是易惹的脚色,直来直往,恐有伤亡;”武胆指了指额头,“你别光用手,不用脑。”
黑仔嘀咕道:“这句话明明是大佬大大骂你的嘛——”
武胆在他头上就击了一记:“你说什么?”
黑仔连忙改口:“我奇怪你为什么不直接到酒楼下手?”
“上次跟她交手,输了,答应过绝不再上她酒楼闹事的;”武胆忿忿的说,所以这回直接杀入她的家里,干净利落。”
只见阎麻皮忽然一震。
武胆要拿他手上的望远镜,阎麻皮竟然不肯,望远镜就似是黏在眼眶上了。
武胆没好气,一把夺了过来。
阎麻皮竟犹未尽:“精彩、精彩!”心神似早已飞到方宅的窗口去了。
大家都聚拢上来,隐约可见一个美丽匀称的少女裸背,在浴室里晃过,正探手出来关了毛玻璃长窗。
“车!”众皆失望。
“好,方心如进了浴室洗澡,张夸一手已断,阿珍身手不入流:“
他兴高采烈,“我们正好杀进去!”
“对!”阎麻皮也奋亢地道:“报上次她夺我宝物之仇!”
黑仔忍不住又自言自语的说,“其实他们想闯进浴室去才真。”
阎麻皮,武胆一齐给他头上一拳。
各人准备好武器,子弹上膛,武胆略一颔首,六六条汉子,下了楼,穿过长街,到了方心如宅子,入了电梯,到了寓所之前,其中一人按响了门铃。
门里有个清脆的女音问:“准?”
“警方人员。”其中一名杀手说:“我是‘缩头’。”
阿珍出来开门。
躲着的杀手一拥而入,文胆先用枪制住阿珍,挟持而进。
张夸在沙发上,正在削梨。
阿珍已受制,他不敢乱动。
阎麻皮带两名大汉,脸上都露着淫邪的神色,一脚踢倒浴室的门,冲了进去。
只见方心如正在沐浴。
浴缸满是泡沫。
白得雪也似的泡沫簇拥着方心如胜雪的肌肤。
在热气蒸腾里,方心如眉目如画,胸前贡起的弧度和肩膊的曲线,柔和得令人怦然心动。
方心如一声惊呼。
阎麻皮和手下交换一个脸色,邪笑逼近。
方心如突然白泡泡里拔出一支小手枪。
“砰、砰、砰!”
一枪,一条人命。
在厅外的武胆皱了皱眉头:“这么漂亮的女人,一枪杀了,多可惜,老阎夫是暴殄天物……”
忽然,见方心如姿态婀娜的倚在浴室门口,背光而立,曲线优美得像一场荒唐的梦。
他正感奇怪。
方心如已开枪。
一名杀手倒了下去。
另一名杀手与方心如驳火,仍慢了一步,给她射杀。
还有名杀手正想动手,阿珍已一肘撞倒了他,翻身滚地,抄起地上一把手枪将之格杀。
武胆有最好的机会射杀方心如,但额上不偏不倚的插了一把小刀。
他吃力的转过头去。
张夸手上的刀子已不见了。
“你忘了,李老板也忘了,”他伸一伸左干五指,“多年来,我的确是‘神枪’张夸,但在十几年前,我还有个绰号,就叫‘飞刀手’。”
他作结论:“你们不该忘了这个的,”
三人动手,干净利落,闯入者尽皆被杀。
在外面把风的“黑仔”见势不妙,连忙溜掉,但还是给阿珍打了照面,认出了他。
“李大鳄这次损兵折将,一定要大举报复的;”方心如说,“这次我要跟他硬碰了。”
张夸说:“我和他,只有一个能活下去,不然,两个都死也无妨。”
方心如怜惜的望着他,“你要报仇,就得快快好起来。”
张夸一笑:“我已经全好了。”
方心如也笑了:“你心情好像开朗些了。”
“不然怎样?”张夸说,“人到穷途应一笑。我落到这个地步,还有你们这么好的朋友,也该无憾了,而李大鳄也活该在劫难逃了。”
“啊,”阿珍忽然发现新大陆似的叫道:“方姊你的身材真好,难怪可以色诱他们!”
方心如这才想起自己仅用白毛巾裹住身子,就冲了出来,杀敌,而今离张夸极近,自然给看个玲玩浮凸,一览无遗,当时飞红了脸,轻呼一声,退回浴室,砰地关上了门。
阿珍和张夸,微笑会心。
只听在浴室里传来方心如的骂声,“死八卦妹!还不叫你那干死党来,把死人全拖出去,要等警方来找我们麻烦呀!”
第十一章铁汉不舞
一、在雨里才看不见流泪
演唱会散场。
阿珍闷闷不乐。
“这演唱会不好看吗?”
阿珍摇头。
“阿KAM唱得不好?”
阿珍没精打采的说:“好。”
“那为啥不高兴呢?”游白云关切地问,“刚才你还欢天喜地的呀。”
“那又有什么用?总是别人在台上灯亮处,我在台下黑暗里。人家接受掌声利喝彩,我是负责掌声和喝彩——那支麦克风、从来没有我的歌。”阿珍没神没气的说,“我看我这辈子都——”游白去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啊了一声。
阿珍奇道:“什么事,大惊小怪!”
游白云停下了脚步,脸上出现了毅然的神色。
“你是不是真的要唱歌?”他问。
阿珍奇怪地点头。
“你是不是不惜代价也要上台去唱?”
“那要看是什么代价。”阿珍老实地答,“能唱我一定唱。”
“你不后悔?”
“有什么好后悔的?”
“我有办法。”
“你?”
“不过,事成之后,你要答应我——”
“答应你什么?”
“没有了。”游白云忸怩起来。
阿珍不懂。
“他生气我也不要紧,”游白云自言自语:“反正我也没多少时日给他生气了。”
第二天晚上,阿KAM演唱会尚未开声,游白云就惜着与阿KAM相识的名义,央会场管理员带他和阿珍去见KAM。
阿KAM奇道:“你来后台作什?”
游白云笑嘻嘻的说:“来听你唱歌呀。”
阿kAM看了看阿珍,阿珍今天打扮得特别漂亮,更显得她那令人单思都来不及的美。
“你女朋友?”
“阿珍。”游白云介绍。
阿珍见着阿KAM,目不瞬睛,简直痴了。
“好漂亮。”阿KAM由衷的赞道。
“歌声更好。”
阿KAM一笑:“我要上台了。”
掌声大起,夹着尖哨,阿KAM上场了,观众为之疯狂。
阿KAM正在唱《太息》:
车行时才知道原来风
是为阻止它行而吹的
如果明白这道理就会
明白自然的真正用意
游白云匆匆抓住阿珍,要她换上演唱的衣服。
阿珍不明白:“做什么?”
游白云坦然的说:“出去唱歌呀!”
“唱歌?”阿珍瞪大了眼:“人家又没请我!”
游白云没注意到有个长脸汉子正扮成舞蹈员,在注意着他俩。
“管他的,”游白云说:“反正每晚他都一定请几个嘉宾来助阵,待会儿你先上台充一充,不也是嘉宾么?”
“那怎么行!”阿珍吓傻了:“他会翻脸的!”
“他有脸翻我也有脸翻,我还会变脸呢,五颜六色七彩我都会变!”游白云一力担当的说,“不怕,有事,我顶上!”
阿珍迟疑。
场务发现了他们,要把他们赶出后台。
他们惶惶然逃避。
场务多我了两名护卫员来搜索他们,结果,找到了一个陌生汉子,把他赶了出去。
“奇怪,”其中一个管理员说,“今晚怎么会有那么多外人混进来?”
游白云和阿珍避人了化妆间。
他们怕管理员发现,刚好有人进来更衣,他们只好也各自穿上男女舞蹈艺员的服饰。
阿KAM的歌正唱到:
见你的才知道原来梦
是为见不着你才发的
如果我承认这点就会
承认我已真的囊上你
舞蹈艺员一拥而出,阿珍和游白云也被推了出去,管理员正在旁边监视,他们不敢离队。游白云恐惧起来,低声叫:“我不跳舞,我不跳舞。”阿珍只好劝他,“跳跳有什么关系。”游白云坚持:“我就是不跳,好汉是不跳舞的。”阿珍有点生气:“难道女人跳舞就是舞女?”游白云登时把语音放轻了:“我不会跳舞的。”但舞蹈艺员已的把他们拖上了台前。
一上了场,阿珍和游白云却都呆住了。
手忙、脚乱完全配不上舞步,两人只好依样画葫芦,还发明了自己的舞步,稽趣百出,令观众狂笑鼓掌。
游白云又胖又矮,不想让阿KAM认出。
偏是阿珍跳到阿KAM身边,阿KAM换了几个舞伴,忽然,在极其灿烂的灯光下极其意想不到的场合里见到今人极其惊艳的阿珍,不禁呆了一呆,他正唱到:
你遇着她,还是她遇着你
船总航去向阳的地方
暮色的叹息总像退潮的叹息
落叶和落霞总在一个地方——
这歌同竟像是为阿珍而唱的,阿KAM一时间竟有点情难自己,搂着阿珍翩翩然共舞。
观众喝彩、鼓掌。
游白云潜舞上来,推开阿珍,不让阿KAM占她。
阿kAM发现连游白云都上了台来,顿时为之头大。
阿珍忽瞥见长脸汉子也在舞蹈艺员中,也闹得笑话百出,甚
她本想告诉游白云,可是游白云防着阿KAM,赌气不听。
阿KAM匆匆把歌唱完,游白云听着仿似被说中心事,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而阿珍还不知他的苦心,有点悲从中来:
分手时才知道原来雨
是要掩饰我脸上的泪
如果明白初恋是幸福
也定了解失恋的受伤
二、神秘嘉宾
阿KAM在中段休息的时候,一下了台,就找到了游白云,命令他:“出去!”
游白云不走。“除非你给阿珍演唱一曲。”
“我的演唱会几乎都给你砸了,你还不走,我就叫人赶你们走!”阿KAM气冲冲的,见游日云强硬,只好央道:“你好走吧,阿珍的事,以后再谈,我的嘉宾名歌星戚小唱快要登场了。”
游白云计上心头,忽然抓住了阿KAM。
阿KAM挣扎:“喂,你干什么?”
游白云叫阿珍帮忙,把他绑了起来,还塞了块布在他嘴里。
阿珍手忙脚乱,“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游白云自告奋勇的道:“我去拿麦克风宣布,今晚的嘉宾是你。”
“什么?”阿珍瞪大了眼。
“快准备——”
“不行不行。”
“为什么?”急坏了游白云。
阿KAM在椅子上挣动,伊伊唔唔。
“我怕,我怕——”
游白云急得直跺脚:“来不及怕了!”正好,那戚小唱闯了进来,正一面叫:“KAM,还不快点,观众又在催了——”猛见此场面,登时嘴巴张成O字。
游白云和阿珍又合力把戚小唱掴起,也塞了块布片。
“别别别……我真的不敢——”阿珍仍是摆手兼摇头,心跳三百七十次。
游白云不管了,他冲了出去。
“死啦、死啦··怎办?”阿珍吓得来回踱步,只好去问阿KAM:“我怎么办?”
阿KAM苦干有话说不出,但从眼色也看出来,他也很希望阿珍去撑撑场面再说。
游白云的声音在外面哄哄地宣布:“各位观众,今晚我们的神秘嘉宾是:乐坛新么方巧争小姐,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来欢迎她——”
观众没听方巧争的名字,很感失望,掌声稀落。
台上的灯乐也暗了下来。
“神秘嘉宾”久未上场,观众开始发出声、鼓噪。
阿珍在后台一听嘘声,登时激发阿珍的斗志,拳头往手心一捶,毅然说:“死就死!”
阿KAM也为之点头不迭。
三、人在此刻最特殊
阿珍上了台,灯光打在她的身上,全场黯寂,银幕上了现她令人屏息的美。
她带着微愁,何止艳惊四座,简直艳惊一万二千席。
她深吸了一口气,唱出了她自己要唱的歌:《为什么》:
千万不要因剧情荒唐的而笑我疯狂
因为你们要看这种情节我方会写
其实世情远比幻想更不可像
茫茫太清,种种一切
梦入高唐
她唱第一段的时候,万籁惧寂,没有配乐,只有她的歌声终究有声胜无声。
到了第二段,乐队已找到了谱和音阶,即行为她伴奏:
我照不亮别人的其许但照亮自己的生命也好
活下去就是为了要以冷笑面对世间的讽刺
历史会记我这一次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天桥似刀
观众这时已如痴如醉,拍手应和,音乐暴起,方巧急已唱得全心全意,全神全面的投入:
为什么要问为什么?
为什么就是为什么!
城里友无挚友,敌无死敌
人们忘记感动,忘了感觉
穿起戏服便登场!
音乐会的工作人员已发现了阿KAM的戚小唱,为他们松了绑、他们也找到了游白云。
游白云正在痴痴地看着阿珍唱歌,满目是泪,这世上也下会有人经他更能沉浸在阿珍的歌声里了。他根本就不在乎是不是有人在抓他。
阿kAM制止了管理人员动手,在仔细聆听阿珍的歌,他望望阿珍,看看游白云,脸上出现了一种奇情的感动。
阿珍正唱到最后一阙:
为什么就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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