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爪手余声虽已尽展绝学,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是,除了出手时,曾看清楚过祝玉琪的身形外,后来就—直没有看清楚过!
在这种连对方身形均都无法捉摸,看清楚的情况下,如何还能沾上对方的一片衣角?
已经过去了七招,眼看只剩下三招了!接连七招猛攻,都没摸上对方的一片衣角,何况三招,还不是一样的无济于事!
但他,毕竟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怎能说了话不算?就此认败服输!况且,认败服输,依旧不能幸免一死,何必在临死之前还落个贪生长死之名!
心中这样一想,立即一咬牙,猛提一口丹田真气,运集毕生功力,凝聚双掌,一声暴吼道:“小鬼!我与你拚了!”祝玉琪一声冶“嗤”道:“你配么!”
俗语云:“一人拚命,万夫莫挡。”
须知,鹰爪手余声这一心存拚命,运聚毕身功力,双掌招式,威力又自不同,较前更见凌厉惊人追风客父女侧立旁观,看得心中不禁骇然万分!
罗方心中暗道:“想不到这鹰爪手余声十年不见,武学功力竟然精进至此,今天若不是琪儿先一步来到,这后果真不堪设想了………”
罗依华姑娘瞪着一双妙目,凝注着祝玉琪那奇异妙绝的身形步法,这才相信,她父亲平常对她说的:“武学一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话确实一点不假!霎眼间,第八、九、十、三招已过。
鹰爪手余声知道,今天要想活命,势比登天还难,心中不禁暗叹了口气道:“完了!”就在此际,徒闻祝玉琪一声朗喝道:“十招已过,恶贼!你且接小爷这第一招试试!”朗喝声中,右手五指箕张,疾逾电掣般直奔鹰爪手的左肩肩井。
余声万想不到祝玉琪出手招式如此快捷,眼看只差三数寸之许,就将抓到,心中不禁骇然大惊,连忙一咬牙,矮身形,霍地往后一仰,贴地倒穿出丈余。
身形尚未站稳,微风飒然,祝玉琪已是加影随形,跟踪扑到!鹰爪手连念头也未来得及转动,只觉得胸前“巨阙”,左右“期门”,三大穴上微微一麻,血气顿时逆转,浑身劲力全失!余声知道完了,不禁双目一闭。
忽听祝玉琪一声哈哈朗笑道:“姓余的!你还有话说么!”
话声入耳,便觉得浑身一轻,胸前被制的三处穴道,已经解开,跟着右腕一紧,脉门穴已被祝玉琪右手三指扣住。
这时,鹰爪手凶焰尽敛,缓缓的睁开双眼,有气无力的望了祝玉琪一眼,说道:“尊驾武学果然高明,余某技不如人,当然无话可说,既已落败,小子!你就动手报仇吧!”说罢,颓然的垂下了头!
祝玉琪一声冷笑道:“姓余的,你不说出当年的主谋是谁?小爷决不会给你一个痛快的!”余声猛的一抬头喝道:“余大爷就是不说,除了死,你还能将你余大爷怎样?”
祝玉琪冷笑道:“不怎样,小爷要叫你尝尝分筋错骨手法的滋味!”
余声一听,心中不禁骇然一凛!暗道:“主谋人是谁?这小子迟早反正总要知道的,我何必一定不说,去受那分筋错骨的痛苦呢!”
心念一动,立即说道:“我说出主谋的人是谁后,你是不是能给你余大爷一个痛快!”
祝玉琪点点头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放心好了,小爷说话,决无更改!”余声一点头道:“现任本帮金旗坛主黑飞狐江兆坤便是!”
话落,祝玉琪已运起“两仪真气”,左手食中二指一戳鹰爪手心窝,右手向外一抖一摔!只听得余声发出了一声惨吼,那大的一个身躯竟像是一只断线风筝般地,直被捧出两丈三四去,方始“叭!”的一声,摔在地上!心脉已被震断,七窍流血,死于非命!
祝玉琪以“两仪真气”神功,震毙鹰爪手余声之后,立即一幌身形,到了草上飞杜长义面前,望着杜长义朗声说道:“冤有头,债有主,尊驾与在下无仇无恐,当不会与尊驾为难,枉杀无辜,不过,在下有几句话意欲相询,望尊驾能予直言!”
说着,儒袖轻轻拂处,杜长义只觉得微风飒然过体,软麻穴上顿时一松,穴道已经解开。
草上飞连忙微一运气活血,从地上挺身跃起,朝祝玉琪抱拳一拱道:“小侠神技盖世,功力无匹,杜某衷心佩服!有何询问,请即明说,杜长必尽所知相告!”
祝玉琪微一沉吟道:“尊骂贵姓大名,今天与鹰爪何来此?”
草上飞略一踌躇说道:“我名杜长义,和余声均与罗老镖师有点过节,此来实系了断过节,不料………”
说到这里略顿,望了旁立的罗方一眼后,又道:“今天承蒙小侠手下留情,杜某与罗老镖师的这段过节,冲着小侠当从此一笔勾消不提!”
祝玉琪闻言,点头道:“好!有杜兄这么一句话,足见杜兄乃是一个恩怨分明的汉子,祝玉琪愿意交你这个朋友,不过………”
说着,俊目忽地射出两道寒电似的神光,扫视了草上飞一眼,一闪即逝,温和的说道:“但愿杜兄能省悟前非,脱离青衣帮,改邪归正!”
这草上飞杜长义,虽然出身黑道,却也是个性情爽直的硬汉,出道江湖二十余年,可说从不曾作恶为非过!
自从入伙青衣帮后,目睹青衣帮的凶恶残毒,心中很是不满,颇有心欲脱离他去,无如青衣帮的组织势力太大,知道只要一生叛离之心,被其发觉,必是死路一条,决难逃得毒手!
今天被祝玉琪这么一说,心中不禁一动,暗道:“青衣帮凶恶残毒,横行江湖,已引起武林正道各派,同仇敌忾之心,这样下去,何能持久,将来必被各派联手毁除!
眼前这少年人,年纪虽轻,一身武学功力显然已臻神化之境,必将是武林领袖人物,今天我何不趁机将心意向他称稍吐露,也免得将来玉石俱焚!”
心中这样一想,立即朝着祝玉琪苦笑了笑说道:“小侠所说,诚属金玉良言,奈何说来容易做来难,让某实有难言隐衷,除非时机到来,或者………”
说到这里,便倏然住口,不往下再说,只把一双精光灼灼的眼睛,凝视着祝玉琪!“哦!”
杜长义的话虽没有说完,但祝玉琪乃是个智慧绝伦的天纵奇材!一声轻“哦”之后,略一沉吟,便已明白其言之意!
于是便朝草上飞点头微笑说道:“只要杜兄果真存有此心,当也不必急在一时,侍机而离又有何不可,但望杜兄言行如一就是!”
草上飞的脸上忽地现出坚决诚恳之色,肃容说道:“李某生平从不谎言欺人,小侠但请放心!”
祝玉琪点头说道:“好!今天我们就此定交,以后杜兄若有困难,祝玉琪定必竭力以助!”说着,略微一顿,续道:“杜兄回帮以后,可转告金旗坛主黑飞狐,就说祝玉琪约他在今年八月中秋,月圆之夜,邀齐当年杀害我父母全家的所有贼党,在………”
说到这里,忽地转脸望着追凤客罗方问道:“罗爷叔!你老人家看约在什么地方了断较好?”罗方望着祝玉琪问道:“琪儿!你的意思?………”
祝玉琪道:“最好不要离开这里太远!”
罗方似乎已懂得祝玉琪的心意,点头微一沉思道:“隔湖就是庐山,庐山山后,有一座山谷,名叫野马谷,平素人迹罕至,是个极为荒僻之所!”
祝玉琪点头道:“就在那里好了!”
说着便又朝草上飞杜长义说道:“就便烦请杜兄暗中留意黑飞狐的行动,如有什么消息,可设法通知武当门下弟子转告小弟即可!”
草上飞杜长义点头答道:“好!杜某当尽力而为,就此告辞,他日再见!”说罢,便朝三人抱拳一拱,身形一转,正要掠身纵起之际,忽闻一声朗喝道:“好个草上飞,胆子可真不小,竟敢吃里扒外,背叛帮主,你是不想活了么?”
喝声入耳,草上飞杜长义心中不禁一怔!立时停住身形,抬头望去!只见竹林丛中,捷逾飞鸟般地突然冒起一条人影,青色衣袂飘舞,直向草上飞对面五尺左右落下
这人好高的轻功!不但身形曼妙快捷,并且落地点尘不惊,神定气闲,分明是个功力已臻极高火候的内家高手!
罗方父女心中均不禁暗暗一惊!祝玉琪心中则在暗赞!
来人身形方落,草上飞杜长义脸上神色不禁勃然大变,身不由主地连退三步,瞠目望着来人发楞祝玉琪等三人抬眼望去。
喝!好一个俊秀挺逸的人才!只见这人身着一件青色儒衫,面皮白哲,双目精光灼灼,有若寒电打闪,使人不敢直视!
两道剑眉斜飞入鬓,神情气朗,温文雅尔,伫立当地,儒衫飘飘,直似玉树临风…………看相貌,顶多只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若和祝玉琪站在一起相比,真是不分上下,难分轩轾!
这少年书生不但相貌生得俊逸不凡,而且满面正气,绝不似个江湖恶徒!
这样的人才,居然也会是青衣帮的旗下?祝玉琪罗方等心中均不禁甚感诧异!
只见这少年书生身形一落,一双朗目立印有若寒电打闪般,飞快地掠了草上飞杜长义一眼!
草上飞杜长义心中不禁一凛,浑身机伶伶打了个冷战!忽听这少年书生口中微微发出了一声轻哼,寒电般地朗目,凝视着祝玉琪神色从容温和的说道:“小兄弟!听你的口气可真不小,竟敢邀约本帮金旗坛主黑飞狐拼斗,你有必胜的自信么?”
祝玉琪虽然觉得对方语气温和,好像并无不善,但却有点轻视之意!是以书生话声刚落,立即剑眉微徽一挑,朗声笑道:“黑飞狐武学如何?小生并未见过,在未动手前,小生当不敢妄言论断来来胜负,不过………”
“不过怎样?”
“也许不见得会败!”
“好!让我先试试你的功力如何?是不是真有不见得会败的把握!”
“你是谁?先报出你的名号来!”
那书生忽地一笑道:“别问我是谁?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
祝玉琪摇摇头道:“不行!我们无怨无仇,怎好随便动手,万一………”
“不要紧!我又不是想和你真动手,只不过要试试你的功力,是不是能与黑飞狐一较高低!何况你也未必就能胜………”
书生的话尚未说完,祝玉琪已经剑眉挑起,陡地一声朗喝道:“你敢轻视我!”
书生微微一笑道:“并不是我轻视你,我的意思是你如果连我也胜不了的话,不妨暂时忍耐,多练几年,免得前去送死!”
这时,呆立在旁侧的杜长义忽地开口朝祝玉琪喊道:“祝少侠!他是………”底下的话尚未出口,陡听书生一声叱道:“杜长义,你想找死么!”
话未落,微风飒然,已飘身到了杜长义身侧,手伸处,社长义只发出了一声轻哼,便已翻身栽倒身形之快,出手之疾,简直无与伦比!
祝玉琪空负一身神技绝学,竟然没有来得及出手施救!只气得一声喝道:“你敢出手伤人!”身形一纵,直向书生扑去!祝玉琪这一含怒扑出,岂是等闲!
不仅是身形快似风飘,出手更是疾若电掣!
因为他从书生点倒草上飞杜长义的身法手法上,已经看出书生是一个身怀奇技绝学的高手。是以,一出手就施展出“两仪复合掌”法,一招“两极骤会”直扑书生,抓肩,点胸!
书生面孔不禁一红,同时心中也暗暗一惊!暗道:“难怪他口气恁大,敢找黑飞狐约斗,果然身负绝学!”
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祝玉琪只这一招出手,书生即巳看出祝玉琪年纪虽然不大,确是内家绝顶高手!
当下那敢怠慢,不等祝玉琪身形扑到,连足忙下微移,身形微闪,已经飘开数尺,让过祝玉琪这快捷绝伦的一招奇学,祝玉琪的不愧是身负盖世绝学的天纵奇才,一见书生的闪避身法,立即认出这是一种上乘轻功的“大挪移”身法,心中也不禁暗暗吃了一惊!
正待展开“两仪复合身法”,化成一股淡烟似的幻影,跟踪扑出之际!
忽见书生朝他摇手笑道:“你且别急,他只不过是被我点了穴道,并没有受到丝毫伤害!”
祝玉琪喝道:“虽如此,你不该点倒他,而且你不是要试试小爷的武学吗?小爷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好了!”
书生微微一笑点头道:“这还像话,好!动手吧!”
祝玉琪一声朗喝道:“接招!”
声落招出,身形幌处,已化成一股淡烟似的幻影,直朝书生扑攻过去!
书生虽然也是身怀奇技绝学的盖代奇才,但几曾见过这种幻影似的轻功身形?心中暗暗一惊!
这才知道,对方不但是身怀奇技绝学,且较自己刚才所估计的尤高!
当下如何还敢大意怠慢,连忙展开身形绝学避招还攻!刹那之间,只见四只掌影翻飞,两条人影纵横!
双方均以快捷轻灵见长,乍看似乎不见一点威猛的声势,实质上皆是真力内含!
一个是心存试探对方武毕功力,是不是那黑飞狐敌手,用意良深?
一个是心忿对方出手伤人,立意要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
二人各展绝学,互争先机,所使招式尽皆精奥绝伦,妙到毫巅!只把侧立旁观的罗方父女,看得眼花缭乱,目瞪口呆!
任由这父女二人运尽目力,始终分不清楚两人的身形掌影,二人的招式,那就更不用谈了!幌眼工夫,二人已走了二三十招。
虽只二三十招,书生已是几番遇险,若不是轻功高妙,早就败在祝玉琪掌下了!
到这时为止,已见真章,书生心中那还不明白,如果再打下去,时间不要太久,必然负伤落败无疑!
他本是途经当地,听得祝玉琪口气狂大,要激斗黑飞狐,心中觉得十分诧异!
据他所知,当今武林各门各派的高手,包括掌门在内,堪舆黑飞狐为敌的人物,为数实在不多!
这祝玉琪是个何许人物?竟有恁大胆量?怎么江湖上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听其话声朗朗,音韵铿锵,显然真力充沛,内家功力不凡!听声音,猜年龄,可能不大,难道是新近出道的后起之秀,那一派的杰出人材?…………
是以,他方才现身出来,意欲一试祝玉琪的功力武学,是否是那黑飞狐之敌?能敌,当然再好没有!不敌!则他就立刻劝阻他,免得徒呈匹夫之勇,白送一条性命!
原来,他舆祝玉琪可说是同病相怜,一样的身负血仇,而这血仇不是别人,也正是那黑飞狐江兆坤,另一人便是于他有抚育之恩的青衣帮主,也就是他的义父!
父母血仇不共戴天,岂能不报,但,青衣帮主不但对他有抚育之恩,而且呵护宠爱无微不至,情胜亲生!
请想,在这种情形下,他当然甚为难,感觉到举棋不定,况且他亦深知,他义父一身武学功力已臻化境,再有一个他,也决不是敌手!
不过,对这黑飞狐呢?虽有心先杀了他,但自忖功力武学舆他只在伯仲之间,实在毫无必胜的把握,万一不成,岂不打草惊蛇!因此,他方才一直隐忍心中,以待机会到来再作打算!
他既已试出祝玉琪一身武学功力,确然精奋高绝,黑飞狐决非其敌,当然也就无需再继续动手了。
心念一动,立即虚攻一招,以进为退,身形幌处,人已退立在两丈开外,朝祝玉琪一拱手道:“祝小侠武学功力果然不凡,在下已经领教,确能舆黑飞狐一决雌雄,我们他日有缘再图相见吧!”
说着,身形微移,已飘身到了草上飞身侧,一弯腰,夹起草上飞的身躯,就要纵身离去!
祝玉琪当然不肯让书生就这样的离去,尤其是要带走草上飞,那更是不行!立即一声喝道:“你想走么?可没那么容易!”
话未落,身形已经掠起,直向书生扑去!书生身形微挪,已经闪开数尺,含笑伫立。
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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