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戏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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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戏骨- 第8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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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假装根本不认识彼此。

    不过,两个人终究还是没有离开,选择留在了剧组。至少这两天,他们还是需要陪伴在侧,担心蓝礼的状态再次出现问题。

    等待不久,蓝礼的朋友们也都陆陆续续地赶到了剧组,似乎每个人都要经历一遍同样的套路:询问蓝礼是否在剧组,询问蓝礼是否恢复状态,询问蓝礼是否没有大碍了,然后才惊魂不定地安心下来。

    先是保罗。然后是鲁妮。甚至还有刚好正在纽约的杰西卡…查斯坦以及杰克…吉伦哈尔也都摸索着找了过来。最后是瑞恩。

    当瑞恩也再次走了一遍“流程”之后,大家都互相交换了一个视线,然后忍俊不禁地欢笑起来,那种凝重而沉闷的气氛也稍稍得到了缓解,而瑞恩则是不明所以,一脸愣神地打量着大家,满头雾水地询问到,“怎么了?我怎么了?”

    还是保罗最为老实,认认真真地回答道,“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询问了相同的问题。我是说,在场的每一个人。”

    瑞恩这才明白过来,哑然失笑。

    安迪却是好奇地询问到,“你这次前来纽约,不是专程为了自己的导演项目吗?确定这样耽误工作下去,没有关系吗?”

    “工作就在那儿,不需要着急。”瑞恩轻描淡写地说道,而后又打趣地补充了一句,“更何况,守候在蓝礼身边,这里的工作机会似乎更多的样子,就好像杰西卡和杰克,如果仅仅只是依靠我自己的能力,这就遇不到了。一会儿有空,我们可以聊聊我的剧本。”

    “前来探班,居然还有工作?蓝礼确实是一个幸运之星。”杰西卡也跟着调侃了起来。

    意识到蓝礼重新投入拍摄之中,昨天的伤病应该没有大碍,高高悬起的心脏重新回到了胸膛之中,大家的话语也变得轻松起来。

    不过,他们都尽可能地聚集在剧组的拍摄场地之外,避免自己的寒暄交谈影响到正规工作,因为在场的全部都是演员,对于拍摄现场的秩序着实是再了解不过了。

    一直到剧组所有工作人员完成了前期准备之后,准备正式开始投入今天的拍摄,大家才结束交谈,快步来到了练习室门口。

    又是那个熟悉的练习室,保罗、鲁妮和瑞恩三个人都不由交换了一个视线,流露出了深深担忧的表情。

    不明所以的杰西卡和杰克投来了询问的视线,鲁妮用口型解释了一句:就是这里。瞬间,杰西卡和杰克就明白了过来,流露出了感同身受的眼神,眼底深处的担忧不由再次浮现出来:

    对于心魔这件事,没有人能够准确预测,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爆发。

    “爆裂鼓手”的故事已经进入了下一阶段。

    简单来说,安德鲁的乐团生涯取得了突破却又再次遭遇了重创。因为一次意外,安德鲁成为了乐团的核心鼓手,但还没有来得及把位置捂热,安德鲁曾经乐团之中的首席鼓手莱恩…康纳利也得到了弗莱彻的赏识,加入了乐队,而后,安德鲁就丢掉了自己的核心鼓手位置,眼睁睁地看着莱恩成为了核心鼓手。

    这对于安德鲁来说是一个沉重打击。

    安德鲁第一次与弗莱彻产生了正面冲突,声嘶力竭地据理力争,但他终究还是败下阵来。这彻底激怒了安德鲁,偏执的癫狂再次爆发了出来

    既然丢掉了核心位置,那么就再努力练习,重新夺回来。

    双跳(double…time…sing),这就是弗莱彻的杀手锏,为了能够赢得比赛,弗莱彻不断地提升高难度曲目,他需要能够找到击打出四百击的顶级鼓手,双跳就是核心技术,对于速度的极限要求务必严苛,先是特纳,而后是安德鲁,最后是莱恩,他正在不断寻找着更加极致的鼓手。

    所谓的双跳,其实就是爵士鼓手的基本功也就是技巧所在,安德鲁和莱恩都是因为展示了这一项技术,这才被弗莱彻看中,挑选进入了顶级乐队之中,两名新人鼓手与特纳之间展开了激烈的竞争。

    简单来说,双跳就是左手击打两下、右手击打两下构成完整的一拍。在正常情况下,击打节奏一般是八十击到两百击左右;将正常速度翻倍,这就是双跳的意义了,有些波普爵士乐甚至可以突破到三百击乃至更高的极限速度

    波普爵士乐可以说是由查理…帕克所开创的音乐类型,后来又在巴迪…瑞奇手中发扬光大,四百击就被认为是其中的最高难度之一。除了速度之外,节奏、音色、力量、控制等等缺一不可,绝对不是常人可以达到的高度。

    于是,现在安德鲁就必须练习自己的双跳。

    弗莱彻挑选的决赛曲目是“大篷车(caravan)”。

    在爵士乐之中,每一首曲子都可以拥有不同版本,取决于演奏者和编曲家的喜好与技术。原版的“大篷车”是一首传统标准曲目,谱面在技术层面是相对简单的,本身特点就是节奏的转换,跳跃式节奏与流水感节奏的自如来回切换,给予了爵士演奏者更多的编曲和发挥空间,换而言之,可以往基础简单走,也可以往极度复杂推。

    弗莱彻编写版本的“大篷车”就有大量的对拍和复杂的合奏,对于鼓手来说本身就具备了难度;而鼓手单独演奏的片段更是因为双跳极限的挑战而达到了难度的新高,对于大牛级别的鼓手来说也是需要全神贯注完成的曲目,而安德鲁仅仅只是一名大一新生,技术难度就更加难以想象了。

    除了破而后立,安德鲁别无选择。

    于是,安德鲁再次把自己关在了练习室之中,闭关练习。

    从剧本角度来说,整个场景是似曾相识的,稍稍不注意,演员的表演就可能套路化了,这也恰恰是对蓝礼表演控制力的深层次考验:

    安德鲁正在一步一步滑向深渊。又或者更为准确一点,他正在渐渐黑化,那股执拗和偏激正在慢慢地迸发出来,不仅仅是击打技巧,也不仅仅是双跳,还有对于弗莱彻、对于莱恩和特纳的熊熊战意,正在一点一点迸发出来。

    这是一个层层深入的过程,如同台阶一般,一步一个台阶,眼真正地看着安德鲁彻底遁入黑暗,并且在最终高/潮场景,完成“弑/父”的爆发手段。这与“黑天鹅”里的情绪铺垫与酝酿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演绎和诠释方式却是截然不同的。

    “黑天鹅”之中,利用幻想和幻听制造出了惊悚悬疑效果,观影氛围对于观众的心理暗示是非常重要的,于是,削弱了层层推进的层次感,增加了现实打破虚幻的朦胧感;而“爆裂鼓手”之中,完全没有视听效果的推动,全部依靠剧情以及表演来完成这种情绪的累积。

    所以,看起来像是同一场戏达米恩的拍摄方式也是相似的,但蓝礼的表演却必须表现出不同的差异。

    整个练习室门口再次熙熙攘攘地拥堵起来,但所有人都鸦雀无声,丝毫不敢打乱蓝礼的准备工作,那种屏息凝视的氛围正在悄然弥漫,而对于蓝礼来说,他没有收到任何影响。

    当投入表演世界的时候,蓝礼就只剩下自己和角色,就如同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之中,他和角色面对面地盘腿而坐,以意念展开思想交流,让自己变成彼此,同时又让彼此保持自己,脑海之中的两个世界依旧存在着。

    安德鲁身上的那股憋屈和烦躁正在越来越汹涌,眼神之中透露出一股执着的光芒,紧绷的脸颊和手臂透露出一股随时都可能迸发的暴戾,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整个人的气息和气质都变得更加混乱起来,躁动、忐忑、摇摆,那种属于年轻人的不安定格外显眼。

    这就好像状态不稳定的长跑运动员,同样的万米跑步,状态好的时候可以全神贯注,注意力分散之后不到两千米就开始气喘如牛,整个节奏都被打断了。这就是安德鲁现在的最佳形容,他的眼神、他的呼吸、他的动作都透露出一股不安感。

    气场,有的时候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一种感受,但有的时候却是能够切身体会到的实体。就好像现在。

    :

1419 噤若寒蝉()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耳边激荡着饱满澎湃的鼓点,如同疾风骤雨一般在整个练习室里癫狂肆虐着,刚刚开始还是整齐而稳健地均匀持续输出,但渐渐地,节奏就失去了控制,即使是外行人都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所有的力量和韵律都已经成为一团乱麻,轻重缓急的变化完全模糊了界限。

    肉眼可见,右手凶狠残暴地击打着吊嚓,整个吊嚓都开始哐当哐当作响,上下左右地剧烈摇晃着,仿佛整个架子鼓都已经摇摇欲坠——物理层面的直接倒塌。

    这显然不是击打架子鼓的正确方法。

    但安德鲁却依旧没有松弛下来,忘乎所以地击打着,狂暴式的敲击滔滔不绝地席卷而至,那双眼睛里却捕捉不到任何混乱,而是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架子鼓,一动不动的视线将那种着魔的黑暗气息层层叠叠地暴露出来,瞬间就迸发出了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癫狂。

    这到底是章法可循,还是乱打一气?

    安德鲁那疯魔式的击打,正在进入一个神奇而诡异的境界,听起来单调的击打在反反复复不断地演奏着双跳的技巧,速度一点一点飙升起来,这就好像正在驾驶着一辆超速的跑车,刹车却已经失灵,整个速度已经失去了控制,但驾驶员却只能死死地握住方向盘,集中所有注意力,竭尽全力地控制着,可是,情况还是在慢慢地濒临失控。

    如果是一级方程式的顶级专业驾驶员,也许他们就可以将这种生死时速掌控在手心里;但如果是马路杀手的菜鸟驾驶员,那么这样的速度就可能随时引来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而安德鲁呢?

    他就像是一名具有天赋和灵感的天才赛车手,他可以驾驭这样的速度,但还是有些勉强,咬紧牙关逼迫出了自己的最佳状态,就可以短暂地控制住局面,就在此时,青涩和稚嫩的局限性让事情脱离了掌心,于是开始烦躁、开始紧张、开始暴烈,然后,情况就这样缓缓脱离了预期轨道。

    那种“渐渐脱离轨道”的画面,清晰而准确地展现了出来。

    ……

    在场每一个人都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蓝礼,哪怕是对于架子鼓没有一点研究也没有一点兴趣的门外汉,此时也可以感受到那股紧绷的岌岌可危,心脏不由自主就收缩了起来,甚至就连呼吸都不由掐断在了喉咙里,就这样呆愣在了原地。

    难以想象,那种一步一步滑向地狱的失控感就这样呈现在了眼前,每一位观看了上一场表演的旁观者,此时都可以真切地感受到那种微妙的变化:更加张狂,更加肆意,更加躁动,即使是鼓点都已经沾染上了那种情绪。

    难怪人们总是说,音乐能够折射出心灵的颜色,所有艺术都是如此。故而,悲伤与痛苦之中总是能够孕育出更多流芳百世的艺术。

    对于人们来说,灾难是折磨,但对于艺术来说,灾难却是土壤。

    领略艺术的美好,与观看艺术的创作,这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对于每一位观众来说,感受和心情也都是不同的,但不可否认,这两个过程都是生活中最美好的一部分。

    屏息凝视,没有人可以例外。

    不对,也许有人是例外的。比如说,梅丽莎…拜诺伊斯特。

    保罗…沃克双手盘在了胸前,目不转睛地看着蓝礼,那股走火入魔的演奏,已经足足持续了三分钟,但蓝礼依旧没有停下来,隐隐约约地,保罗仿佛再次看到了蓝礼的伤口崩裂了,那暗红色的血液缓缓地渗透出来,掩盖在了创口贴的下面。

    这让保罗不由自主地收紧了指尖,随后才发现,拳头已经完全握紧,持续收紧的指尖已经触碰到了掌心的温度,磨平的指甲正在锋利地刺入肌肉之中,那隐隐的痛感让紧绷的神经稍稍晃动了些许,但转瞬即逝。

    “啪啪。”

    保罗可以感受到肩膀传来了轻轻的拍打,不是那种响亮的敲击,而是那种轻盈的碰触,隐隐透露出一股小心翼翼,似乎正在谨慎而拘谨地试探,就好像在剧组里,拍摄正在进行,但工作人员却有紧急状况需要寻找其他同事,于是就用这种方式提醒对方,尽可能地避免制造出任何细微的潜在动静。

    长年累月的剧组工作,让保罗保持了警觉,条件反射地转过头去,然后就看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身影,此时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他的剧组,那么为什么有人会在拍摄之中寻找他?这让他不由微蹙起了眉宇,流露出了疑惑的视线。

    “嘿,保罗。我是梅丽莎。很高兴认识你。”对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讨好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试图和保罗握手问候。

    保罗当场就愣在了原地,因为太过意外也太过震惊,以至于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反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来着?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剧组现场会发生出这种事?为什么眼前出现了一个人向他做自我介绍?

    如果是平常的场合,以保罗的个性,即使是再不舒服,他也势必会亲切地给予回复,甚至不介意和对方交谈交谈。

    但现在?

    保罗静静地注视着对方,迟疑了片刻,还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于是就保持了瞠目结舌的惊愕状态,缓缓地转过头来,没有理会也没有回应,然后安静地再次看向了蓝礼,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再次欣赏着蓝礼的表演。

    梅丽莎微微愣神了片刻,没有预料到保罗的如此反应,但她认真想了想,还是没有放弃,再次轻轻拍打了保罗的肩膀一下,不等保罗回头,紧接着就说道,“你是专程过来过来探班的吗?看来,你和蓝礼真的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嘘!”

    耳边立刻就响起了一声低低的声响,不是保罗,而是瑞恩…高斯林。

    梅丽莎转过头,然后就看到了瑞恩那一脸怒目金刚的表情,即使没有多说什么,眼神里的愤怒和暴躁也无比犀利地投射过来,如同一堵墙般,狠狠地撞击了过来,梅丽莎顿时就头晕眼花起来。

    梅丽莎不由就眼眶一红,无比委屈地看向了瑞恩,似乎不明白自己的做错了什么,隐隐地就浮现出一抹朦胧的泪光,轻轻咬住下唇,似乎正在努力地让自己镇定下来,而不是现场就直接崩溃。

    如此作态,落在瑞恩眼中,却只是一场劣质的演出,他根本就不会买账;但现在的问题就在于,拍摄现场正在聚精会神地进行工作,他应该如何处理呢?尤其是这样的女生,稍稍一点点刺激就可能要把事情闹大,对于正在工作的蓝礼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瑞恩瞪圆了眼睛,恶狠狠地怒视了梅丽莎一眼,暗暗咬了咬牙关,面容上那冷峻的棱角越发鲜明起来,沉默不语却发出了信号,坚定不移地给予了警告,仿佛在说:如果不再闭嘴的话,那么事情就不会如此简单了。

    随后,瑞恩就转过头去,再次看向了蓝礼。

    梅丽莎站在原地,蠕动着嘴巴,终究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同样也看向了练习室之中正在拍摄的剧组,目光幽怨地注视着蓝礼。

    “砰!”

    毫无预警地,一股巨响就炸裂开来,把梅丽莎吓了一跳,她连忙抬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满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蓝礼——

    此时,他就如同完成变身的绿巨人一般,握紧了拳头,狠狠地砸向了爵士鼓的鼓面,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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