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片。这是今天的人,在物质、金钱横流的世界里,只喜欢看歌舞升平的视频。这让我觉得,一个民族果真承受能力都降低的话,一定不是好事。
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重庆“打黑”
把小说《黑道》也打了出来
何顿
小说《黑道》起笔于二00五年,竣稿于二00七年。那几年有好几部国内产的电视连续剧《黑冰》、《黑洞》等,很多人都叫好,我看了,也觉得不错,但又觉得有些不对的味儿,也不知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就是有,去不掉,总觉得这些黑社会方面的电视连续剧和香港拍的这方面的影碟,不是夸张得脱离真实,就是在创造一个弱智人的世界,感觉上就是这样。不是导演弱智,便是演员弱智,要不就是导演以为观众弱智,便积极主动地把自己变弱智,好让大家一起弱智。以我的浅见,黑社会人物虽然张狂,可也不是那种标签似的,走路摇摇晃晃,一副把自己做黑社会人物展示的形象。尤其在大陆,社会主义的国家,共产党会允许黑社会那样的组织存在?黑社会人物难道这一点都不懂?不懂还是黑社会的?那只是街头巷尾的小混混,其结果是还没混出来,就栽在自己手上了。所以,看了那些部电视剧,总觉得有众多遗憾萦于脑际,心里想,如果要我写黑社会人物,就一定要提供一个与以往电影、电视不同类型的黑社会人物。这只是那时候这么想想罢了。
什么事情都是这样,一旦动了心就会去注意,况且我又是那种喜欢傻干的人。有天,去一朋友家玩,席间,我注意到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不爱谈吐,脸上略带微笑,表情似有点拘泥,一双眼睛很平常、友好地望着我们等等。吃毕饭,我这朋友送那人出门,回来后告诉我,那人是某某某,黑社会的老大。我早有耳闻。我是个在下层社会中寻找素材的作家,什么人我都可以聊天,只要他愿意与我聊,我一般都洗耳恭听,没办法,干我这一行,如果不摆正位置——成为录音机,那就没那么多东西可写。一个作家,坐在家,只能凭空想象,而生活本身的故事,往往比作家坐在家里空想出来的要精彩!生活本来就五光十色。当然,这也是懒办法,就是到生活中直接取材,好像木匠到森林里直接取木料一样。最开始,听人说黑社会的人和事,不是很感兴趣,觉得他们与我的生活较遥远,但听多了就听出味来了,就有了些构思,钟铁龙这个人物就浮出了水面,石小刚也从水面上露出了头。钟铁龙说,你可别把我写成一个耀武扬威的人,我可没那么笨。也许这样说,读者会诧异,事实上确实是这样,在我写钟铁龙这个黑社会人物时,他总是提醒我,他没那么笨。
作家越在生活中挖掘,越能感觉生活中的人活鲜鲜的,有血有肉、生龙活虎的。有些事有些人,简直不用构思,只需记录下来便是了。说穿了,这是懒办法。懒办法却填补了我那缺乏想象空间的大脑。在我与一系列的人打交道中,一些人将他们的故事或别人身上发生的故事,三言两语地说给我听,某某某仗义方面的,某某某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听得我心潮澎湃,还让我十分震惊。有天,一个黑社会中的小老大,跟我说起了我在朋友家遇到的那个黑社会老大,说了那人从十七岁时走进社会的一些“壮举”,听得我一下子似乎找到了我想要写的钟铁龙这个人物的影子。
小说《黑道》写完后,也许是写作时想尽量还原于真实就写得较猛,审稿时自然遇到了阻力,因为有些编辑担心这部小说的伦理和道德的价值取向不好把握。而且我还犯了忌,写了公安与黑道人物尔虞我诈,还写了公安成了黑道人物开的桑拿中心的保护伞,等我把书送到出版社后才知道那些事情是不能写的。这就是这本书拖了这么长时间才问世的原因。还有的编辑,在写审读意见中,尖锐的指出,这是一部犯罪教科书,是一本“教父”。所以我说,人与人是多么不同,人与人对问题的看法是多么不一样。受的教育不同,积累的生活经验不同,审美观就不同,区别就有这么大。这就是这部长篇拖了两年多才出版的原因,要感谢重庆“打黑”,如果不是重庆“打黑”于“打黑”中让一些人感觉到,原来社会上还真有这样的人和这样的事,不光有在党的光辉下健康成长且积极奉献自己的阳光灿烂的故事,还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也会发生故事,也会有流汗、流血和流泪的故事啵地一声发生,像青春痘痘破了样。只是我们的新闻媒介大多去歌颂改革开放的好时代了,这些事就被整个社会忽略不计了,甚至被掩盖了。没有重庆“打黑”,这部小说可能还在我电脑和出版社的编辑手上,所以我要感谢重庆“打黑”,把小说《黑道》也“打”出来了。
第一章 大学(1)
上个世纪的一九八十年代,钟铁龙考取了湖南师范大学数学系。四年大学,他喜欢上了踢足球。他成了学校里的足球明星。一次,他们与体育系的学生比赛,体育系的人早就知道数学系有一个脚法很好的男生,每场比赛都要进球,就暗中派一个很凶的大汉害他,一脚踢在他的髌骨上,造成了粉碎性骨折。那是他读大三的那年,很多同学都跑到医院看他。他觉得这一脚挨得真的很值,因为有一个外语系的漂亮女生为此愤然爱上了他。
外语系的女生手捧一大把红艳艳的鲜花来看他,脸上对他展开了许多气愤和多情的笑。外语系的女生为他打抱不平说:“踢球就踢球,干吗踢人?”
外语系的漂亮女生是长益市人。漂亮女生毛遂自荐地告诉他,她姓刘,名丽云。刘丽云的父亲是长益市的一名处级干部,母亲也是一名干部。这是事后他到她家玩才晓得的。那天他不由得多打量了刘丽云几眼,她无所适从的样子走时,他冲她一笑说:“谢谢你刘丽云。”
过了两天,刘丽云又来了,拎来一篮水果,穿着一身漂亮的草绿色衣服。窗外是五月里十分明净的天空。他打量一旁的刘丽云,刘丽云红了脸,像一朵开得正艳的荷花。他对刘丽云淡淡一笑,“我想抽烟,能帮我买包烟么?”
刘丽云很乐意地去了,不一会她拿了包常德烟厂生产的芙蓉烟来了。他说了声“谢谢”,点上支烟抽着。刘丽云看他抽烟,说:“你抽烟的样子好帅。”
钟铁龙望着刘丽云,刘丽云的脸又一次红了,红中继续透着女孩子的娇媚。这娇媚就像花瓣上沾着的露珠,让他想伸出手去触摸那湿湿的鲜艳的娇媚!他说:“你真美。”
()
钟铁龙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月,出院了。七月的一个下午他将刘丽云扳倒在床上了,那是在刘丽云的闺房里。那天下午她爸爸妈妈都上班去了,那个下午很热,他头上汗水直流,他穿的白底蓝格子衬衣也被汗水湿透了。刘丽云娇声说:“钟铁龙,你热就把衬衣脱了。”
这一*服,感觉就不一样了。刘丽云也只穿着白色的薄薄的连衣裙,自然就有她的汗香和体香从薄薄的衣裙里肆无忌惮地飘出来,犹如桂花香在房里飘似的。他开始紧张了。刘丽云在他紧盯着她的目光下,似乎变成了一只被逼到死角的白老鼠,他像一只大猫。他把她搂到了身上,她的脸很烫,像发高烧样。他用火热的嘴吮着她的舌头,她的舌头很甜,流淌着爱情的蜜汁,使他周身的血液沸腾。他充满激|情地把她抱到床上,脱去了她的连衣裙,于是他看见了一具女人的身体。他十分粗鲁和慌乱地进入了她的身体。他太幸福了,幸福得自己产生了飞升的感觉,他说:“啊啊,在你身上,我感到了升天的快乐。”
刘丽云笑了,“我也很快乐,”她摸着他结实的胸肌,“你是个了不起的男人。”
刘丽云的母亲是个市侩,一个科级干部,经验告诉她,女婿如果没有家庭背景,那她的女儿就只能跟着这个名叫钟铁龙的男青年受苦。一天,刘丽云的母亲让钟铁龙坐到沙发上,让女儿回避她和钟铁龙谈话。“小钟,我不是看你不起,”她很看不起他道,“刘丽云从小娇生惯养,她不适合你,反过来你也不适合我刘丽云。”
钟铁龙茫然不知所措,起身走了。刘丽云很气愤,跟母亲吵了一架,跑到学校对钟铁龙说:“别理我妈,她是个神经。”
第一章 大学(2)
钟铁龙大学毕业分到了长益市电工厂子校教书。长益市电工厂在长益市郊区,距市区有二十公里。钟铁龙于那年七月里的一天,拎着行李,搭乘一辆开往郊区的公共汽车来了。女校长把钟铁龙领到子校小学部的一幢红砖黑瓦的平房前,让一个管总务的一脸邋遢胡子的老师打开一张房门,房间刚粉刷过,墙壁白白的,搁了张单人床。女校长说:“这是学校特意为你腾出来的房子,先将就着住。等厂里以后建了新房,学校会为你争取一套。”
第二天他搭车回了黄家镇。吃过晚饭,他走在迎宾路这条破旧的街上,顺着这条街走到镇武装部前,敲门。李培的母亲开了门,见是他,很高兴,“钟铁龙,是你呀。”
李培在另间房,关着门。穿着黑背心的李培开了门,房里坐着名单单瘦瘦的女人,女人望着走进来的钟铁龙。李培向他介绍:“我女朋友。”
李培三年前于县商业学校毕业后分到镇百货商店,这个女人就是黄家镇百货商店的营业员。女营业员望一眼钟铁龙,不好意思地说:“你好。”
钟铁龙瞟一眼女营业员,觉得她长得还漂亮,一张尖脸白白的,不像他另一名同学刘松木的老婆,长了张不对称的南瓜脸。钟铁龙没在李培家坐多久,就感到无聊地走出来,去了大师兄家。大师兄三狗住在镇红旗织布厂的一间宿舍里。那是一排建得很粗糙的工棚样的房子,三狗住了一间。三狗一个赤膊,面对门坐着,看见他走来,脸上绽开了笑。钟铁龙坐下后,问:“大师兄,你现在还到黄公庙后面练拳脚吗?”
“现在不像以前,没有人去了。”三狗说,“松木和李培都没去了,张兵有了孩子后,人就没以前勤快了。家里一大堆子事,要挣钱吃饭,还有小孩要管。”
大师兄很乐观,不是那种一心谋划自己的小人。大师兄混到三十二了,家里仍是这么一副破败相,其原因是大师兄好朋友、讲义气,来了朋友就掏钱请客,把自己的工资常常吃成负数。这就是大师兄!三狗起身,告诉他一套他自己琢磨出来的拳路,两人的手相碰,钟铁龙蓦地感到他的手碰撞大师兄的手就跟碰在石头上样坚硬,就感到自己真的松疏了。大师兄说:“你没事的时候还是要练一下,丢了可惜了。”
十二点钟,三狗打哈欠了,他清楚三狗是个早睡早起的人,就起身告辞。他缓缓地走在街上。电灯杆下有处馄饨摊子还没收摊,刘松木坐在那儿,叼着烟,一旁坐着他的女人。刘松木早两年因在镇文化电影院门前打架伤人,正赶上县里“严打”,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按说他此刻还应该蹲在监狱里,怎么会坐在这里卖馄饨?他很惊讶地叫了声:“松木是你?”
刘松木见是他,很高兴,“坐、坐,”刘松木说,忙递烟给他抽。
钟铁龙坐下说:“你卖馄饨一天能卖多少钱?”
刘松木说:“那能卖多少钱,一天二十来块钱的样子。”
“二十来块钱?”钟铁龙是学数学的,脑海里迅速蹦出了2乘3得6的数字,“那你一个月能卖六百元呀。”
刘松木笑着吐口烟,觉得这不算一回事道:“你肯定比我好,你读了大学。”
钟铁龙吃了碗馄饨,要付钱,刘松木不接,他一笑,把那块钱放进口袋,走了。
学校开学的前一天,他准备动身走人。这天晚上,父亲很严肃地坐到他面前,先是庄重地咳了声嗽,看着他,接着就以过来人兼长辈的身份开口说话了。“你明天就走向工作单位了,爸爸的一颗心也总算踏实了。不过,我要提醒你,做人要小心,要谨慎,这个世界上人心隔肚皮,你要设防。”他看着父亲,父亲拧着眉头又说:“你大了,我把我的教训告诉你,我在*中吃了些亏,有的人内心非常黑暗,今天两个人坐在一起谈的话,他第二天就跑到领导面前揭发你。所以你不要相信任何人。”
第一章 大学(3)
钟铁龙觉得父亲想得太多了,他淡淡地道:“爸,时代不一样了。”
父亲绷着脸说:“时代是不一样了,但人还是一样的人。嫉妒心、坏心并没因时代不一样了而改变,你要明白。”父亲停顿了下,又思忖着说:“没有人可以使你信任的。我年轻的时候太相信朋友了,结果吃了不少亏。比如*中,我看到厂里的老厂长挨造反派的整,就在几个当时与我要好的同事面前说了几句造反派的怪话。我说的几句为老厂长鸣不平的话却传到造反派的耳朵里。我几乎被造反派整死!”
钟铁龙瞅着父亲,父亲从没对他说过这些,便问:“晓得是谁告发你的吗,爸?”
“我至今都搞不明白是谁把我说的话学给造反派听的。交朋友要设防,有些话要学会留在肚子里,宁可在肚子里烂掉也不要说出去。这就叫宰相肚里能撑船。”
钟铁龙忙说:“爸,我一定会认真消化您说的话。”
开学的那天,学校总务处的老师让他去总务处领工资,工资袋里只有八十多元,那还是所有的补贴加起来的总数。他想这还没有刘松木一个星期卖馄饨的钱多。刘松木只读了初中,一个月卖馄饨却能卖六百元,他读了大学,临了只有八十多元一月,心里就有一抹虚无缥缈的感觉,仿佛自己奋斗来的东西不过是一种讥讽。回到宿舍,他忙着备身为人民教师的第一堂课。备完课,他起身伸懒腰时才发现天色微明了。他听到学校操坪上有人跑步,接下来又听见拍打篮球的声音。他穿上衣服走出来,看见一个着一身运动服的年轻人在投篮,当篮球滚到他脚下时,他捡起,一个三步跨冲上去,篮球自然投进了篮框。他转身走开,年轻人对他笑了下说:“你是新分来的吧?我是成都电讯学院毕业的,姓石,名小刚。你呢?”
“姓钟,叫钟铁龙。”他说,又拾起球,一个跳投,球进了。
石小刚抬手揩了把额上的汗,甩到地上,递了支长沙烟给钟铁龙,说:“我是去年分来的。我是宁乡人。你哪里人?”
“白水县人。”
钟铁龙的第一堂数学课上得有些紧张,因为数学组组长和陆校长都搬了椅子坐在教室后面正襟危坐地竖着耳朵听他授课。但过了那一刻钟,他调整好心态,不再在乎校长和数学组组长的目光,课就讲得能让一些学生听懂了。一天傍晚,刘丽云来了。刘丽云分在长益市二中教书。她一直没法忘记钟铁龙,一直等着他去找她。她耐着性子等了三个星期,最后忍不住地来了。她穿了套天蓝色的休闲服,头上扎了个体现纯洁的白蝴蝶结,脚上一双白旅游鞋,一脸秋游的样子来了。钟铁龙说:“哎呀,是你。”
她对他很有意见,嘟起了嘴,她嘴上涂了美国口红,因而嘴唇红嘟嘟的。她望着他问:“钟铁龙,你爱我吗?”
钟铁龙深情地觑着她,她很漂亮,皮肤白白的,脸蛋圆圆的。他想她真迷人,“爱。”他把她搂到怀里,亲她的嘴,她很快就软了,好像成熟了的柿子样捏一捏就软了。他冲动起来了,问她:“我们先*?”
她点点头,两人就*了。她告诉他:“我们学校有一个姓杨的年轻老师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