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要是有个好歹,她就会成为嫌疑人。
这种节外生枝的事,做起来没意思。
李若拙在何总耳胸口点两下,然后站起。
何总耳身上一阵酥麻,好一会才坐起来,然后目光晦暗不明的看这李若拙。
李若拙居高临下的斜睨着他。
“怎么你还不服气?”
何总耳摇摇头;“阿拙,我以后都不敢小瞧你了。”
“那就好。”
李若拙丢下这句话,从地上捡起信件,然后看了小婵一眼。
“送客。”
小婵找了找,在地上找到何总耳,就用眼睛盯着他。
何总耳:“”
他从地上站起,低头看了看自己,然后叫着小婵:“给我整理衣冠。”
小婵道;“奴婢不会。”
何总耳:“”
他看向李若拙:“你这丫鬟也够奇葩的。”
李若拙道:“我们乡下来的,不懂规矩,你就拍拍土出去吧,再啰嗦,我说不定会改变主意。”
小婵点点头:“我们乡下来的,不懂规矩,郎君见谅。”
何总耳听这句话耳熟,想了想,俊脸微窘。
看向李若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是来看你的,没有恶意,你不是要找人,叫什么名字,给我信息,我帮你找。”
笑颜的名字何总耳或许不知道,但万一他从别的地方联想到李家,然后发现她的秘密怎么办?
生叔叔和霍乙埋都不能说的事,怎么会对这个不顾及妹妹的人说?
李若拙拱拱手:“多谢,您请便吧。”
小婵在一旁伸着手。
何总耳眉心一凝,摔袖出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李若拙冷笑道:“如果是真的好脾气,怎么会拂袖而去呢?还是有目的。”
跟张真人谈好升坛做法的一些事情,李迅达见何总耳迟迟不回来,心中有些担忧和疑惑,便到外院来看情况。
就吴刚在伺候着。
李迅达便问他:“见到何家郎君了吗?”
“已经告辞了,说是突然想起有事,让属下回禀给大人,属下刚要喊人去。”
李迅达瞪大了眼睛:“怎么又有事,他不是”不是吵着要帮李家办事吗?
见门主大人好看的眼睛不知道怎么眨巴好了。
吴刚轻声道:“大人,属下不知。”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家的下人又怎么会知道何总耳的事。
李迅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了想道:“那清风镖局的人?走了吗?”
“走了,就是给小姐送封信来。”
李迅达笑道;“阿拙又不可能识字,这都是小婵搞的鬼,你看信中的内容了吗?小婵到底跟他们什么关系。”
吴刚道:“信封好的,属下没有看,不过听那意思,好似是小姐要找个熟人。”
“都说了是小婵。”
“啊!”吴刚低下头:“是小婵姑娘要找个熟人,也是个姑娘。”
“也是姑娘?”
李迅达思考着,吴氏曾经说小婵想要谋取门主的位置,是跟姜氏以前的人勾结,现在看,吴刚姜老那些人,私下里都没有跟她接触,是绝对不可能的。
那她还找什么人呢?
吴刚道;“多留意,小婵身上很多谜团,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搞得什么鬼。”
吴刚道是。
随即李迅达说张真人还有事要交代,要回院里了。
吴刚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叫住他;“大人,姜老的病彻底好了,现在清风镖局的邹克明好像在城里,不然去问一问那位会医术小姐的下落?看起来是有真才实学的,兴许能治好小珊小姐的病。”
李迅达回头道:“若是之前我立即就会派人去问,可是张真人都已经说好了,咱们再请别的大夫,那是对人家的侮辱,回去他在宫里贵人面前说坏话,就得不偿失,等他治不好再说。”
所以得罪人的事不干,大夫也暂时不找了。
吴刚应声说事。
随口又问道:“张真人要如何医治小姐啊?”
李迅达也不瞒他:“真人说小姐失魂,要开坛做法,收魂。”
“收魂?如何收?”
李迅达用无语的目光看着吴刚:“你家大人要是知道,可能就是大医师了。”
吴刚:“”
夜幕降临,外间支起了餐桌,李若拙和小婵一起用餐。
小婵把听来的消息告诉李若拙:“别人都走了,那位张天师留下来要替李小珊收魂,说这样李小珊就能痊愈了,小姐,能吗?”
李若拙摇摇头:“我不信鬼神。”
“您还不信鬼神?”
小婵上下打量李若拙。
呵呵,她本身是鬼吗?她不是,那是修为所致,与鬼神无关。
李若拙再次摇头:“总之,我不信他能治好。”
小婵想了想:“待我晚上偷偷去看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0155 离魂咒()
天空犹如一块黑幕,一点星光都没有。
借着廊下挂着的灯光,小婵跟姬圆圆爬上丹樨院正院的房顶。
院子里灯火透明,空地上摆着翘案和铭器。
有下人搬着什么东西来来往往。
不过最吸引人的,还是翘案上的东西,有香鼎一座,插满黄香,此时烟雾缭绕,像是进了什么道观。
烟雾后面站着一个方脸阔口的高个中年男子,穿着黄道袍,手里摆弄着各色令棋。
姬圆圆瞪着琥珀色的眼睛吐了吐小舌头。
小婵低声道;“这道士一脸正气,看起来好厉害对不对?他就是张真人,据说包治百病。”
姬圆圆转身跳下房顶,很快的,夜幕中就见不到它的影子了。
小婵:“”
吴氏和李迅达不知从哪个房间出来的,走到张真人面前行礼。
张真人道;“三更起风,刚好收魂,届时谁都不要出来,不管是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铭记,不要出来,不然有性命之忧。”
李迅达和吴氏连连点头。
小婵听了捂住嘴,有性命之啊,那可不看了。
而且三更都睡觉了。
小婵抬头看看天空,什么也看不见,反正距离三更还远,丹樨院的状况看过了之后,好似也没什么意思。
她又悄悄溜下房顶,蹑手蹑脚回到自己屋子去了。
她和小姐睡一间房,一铺炕。
屋里小姐举着笔沉思,应该是又写到什么高深的地方卡住了。
这是小姐近日以来一直惯有的动作。
小婵撇撇嘴,没有打扰李若拙,径自到外屋洗漱去了,等洗漱完,铺好被子躺在炕头,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桌上的烛火就剩一下节,李若拙伸了个懒腰站起,回头看小婵已经微鼾,也去洗漱了。
等她挨着小婵躺在被窝里,刚好烛火熄灭,外面伸手不见五指,四野安静,正是睡觉好时辰。
闭上眼,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隐隐约约听见有击打青铜器皿的声音传来。
随后是叮铃铃的铜铃响动,还有一声声的呼唤:“来吧,来吧,回来吧。”
声音沧桑悠远,像是从地狱的一端发出来的。
“来吧,来吧,快回来吧。”
“回哪里去?”李若拙问着自己,回家?
找大哥?
找笑颜?
可是家在哪。
她看见了那条寂寞的街,街上满是落叶,一个行人都没有,她飘飘荡荡到了角门口,一个白衣男子正在拿着帕子擦拭角门。
“阿拙,回来吧,回来吧,快点回来吧。”
是萧成举。
李若拙想喊他,可是却发不出声音。
这时萧成举像是知道她在身后,蓦然回过头:
“阿拙?”他声音很惊喜:“你回来了?”
李若拙看着他:“你能看见我?”
对方好像听不见她的声音,脸上还是那么惊喜,伸手来牵她的手。
“阿拙,跟我回家。”
他声音轻轻的,满载呵护的情感,一如以前他们在一起说话时的样子。
李若拙有些犹豫,没有伸出手。
下一刻萧成举突然变了脸,眉目清秀,笑容温和,是人淡如茶的大哥。
大哥伸出手:“阿拙,咱们回家了。”
“大哥!”
李若拙已经一年多没见到大哥,激动的哭出来。
她伸出手,眼看大哥修长的手指就要搭上她的小手。
突兀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阿拙,不要过去。”
声音虽然突兀,但是十分悦耳,像是山间缓缓流动的泉,轻柔,温润,又如陈年的酒,香醇,诱人。
“生叔叔。”
是生叔叔的声音。
李若拙转过头,就见温文尔雅的诚孝公俊眉倒立,一脸严肃:“阿拙,你怎么不听话?你答应过我的事呢?”
“生叔叔,我听话,你不要生我的气。”
“阿拙,不要信他们,快走。”
“我去哪里?”
李若拙伸着手问,诚孝公的身影不断向后,李若拙追过去。
可是诚孝公越走越远,李若拙急的差点哭出来。
四周陡然间暗下来,阴风大作,天边闪电雷鸣。
李若拙听见身后一声叫,回头一看,方才自己所站的门口,一道霹雳正好下来,在地面打了个颤。
大哥轰然倒地,在一看,哪里是大哥,是一只黑蝎子。
李若拙大惊,如果不是生叔叔叫住自己,自己肯定跟这黑蝎子一样了。
四周又起了几道闪电,李若拙像是被困在中间,她躲着,躲着,可是闪电追着她不放。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若拙四顾看着,家已经没有,街道也不是那个街道,只有无尽的黑暗和电闪雷鸣。
她想起诚孝公离去的那个方向:“生叔叔,生叔叔”她大喊着。
忽然听到天边传来一个声音:“阿拙,不要听。”
不要听?
不要听。
李若拙急忙握住自己的耳朵。
那轰鸣的雷声渐渐小了,四周好似明亮起来,李若拙看见了小婵,小婵正在她身边睡的香甜。
“小婵。”
李若拙倏然惊醒。
她坐起来一看,四周确实是漆黑的,本来就是晚上,做了个噩梦。
这是什么噩梦?感觉灵魂要跟身体分离了。
李若拙抬起手摸向额头,水淋淋的全是汗。
心有余悸放下手,忽听远处有一阵阵冥咒传来。
李若拙大惊,这是古老的离魂咒,正常人听着无妨,她可是身魂分过家的,若是听完一整套,魂魄就会飞离这俱身体,那就死了。
想着方才的梦境,若不是梦见生叔叔,肯定是凶多吉少。
李若拙大怒,到底是谁在害她?
她下了炕耳朵贴在墙上,声音从东边而来,尖利且浑厚,是个长期念咒的人干的好事。
想起来了,她眼睛瞪大,李晓珊生病,小婵说了,晚上那个什么张真人要给李晓珊收魂。
妈的,竟然收到她的头上来了。
李若拙怒气渐盛,直达头颠。
冷哼一声,到炕前的木榻上盘膝坐好,口中念念有词嘀咕着。
“不就是古老的咒语吗?谁不会?”她还气得哼哼呢,心中想着反噬两个字,翻译成商殷文,在口中默念,然后沉气敛吸,用腹语传出去。
她修为高深,一句咒语,道士说出来尚且对人能造成伤害,何况是她,待咒语念出去五个呼吸间,就听东边传来啊的一声大叫。
念咒的声音也戛然而止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0156 惹祸()
李若拙又听了一会,外面确实没动静了。
她回到被窝里,捅了捅小婵的胳膊:“醒醒。”
小婵啊的一声,坐起来看看左右,砰的又躺下了。
李若拙:“”
她又轻轻拉了拉小婵:“小婵姐姐,醒一醒啊。”她蔫声蔫语叫着。
小婵这次睁开眼,双目茫然,不知道看向哪里好的样子。
李若拙道;“醒了吗?”
小婵嘤咛一声,看向李若拙的方向,眼睛慢慢聚焦:“小姐?”
李若拙道:“我的小婵姐,你惹祸了。”
小婵啊的一声:“我惹祸了?我踢您了吗?”
李若拙道:“你把给李小珊看病的张真人打了,打了很重的伤,门主大人和秦氏会来找你算账的。”
小婵懵了:“小姐,我一直在睡觉啊,没打人,您是不是做梦说胡话呢?”
李若拙抿嘴一笑,黑暗中,小婵没有看见她的眼神是多么的促狭。
她清着嗓子道:“我没有说胡话,我听见你嘀嘀咕咕,以为你说梦话,仔细一听,你在念咒语,正好反噬张真人的咒语,你厉害了,睡梦中就把张真人打了。”
小婵没了声。
李若拙轻声道:“小婵?你听我说什么了吗?”
小婵声音十分惶恐;“小姐,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这回轮到李若拙不出声。
小婵已经哭起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怎么睡觉还打人?”
李若拙哈哈笑。
小婵哭道:“小姐,你还笑得出来?”
“那我小婵姐姐这样厉害,怎么笑不出来?”
小婵穿鞋下地,到格子里找了火烛,点燃了放在桌上。
李若拙看她脸色很是惊慌,道;“你怎么不睡觉了?”
小婵目光委屈的看着她:“我在等门主大人来找我算账?”
李若拙;“”
她呵呵笑道:“你睡梦中都能打人,还怕他们吗?找你你就反了这个天。”
小婵哇的一下就哭了,道:“小姐,我就算能上天,我也不敢反了这个天,我就是个奴婢,我有再大的本事也不敢。”
李若拙愣了,
她坐起来看着小婵:“你说的是真的?”
小婵点着头:“奴婢真的不敢,所以怎么办啊?”
李若拙从小到大都有人护着,没人护着的时候,她自己也十分要强,所以从来不会有小婵这样的想法,不敢。
大不了一死,为什么会不敢?
可见人的性格,不是因为长了本事,就能改变的。
小婵个性温和,不愿与人硬碰硬,那她就是真的不愿意,不管她有多大的本事。
李若拙叹口气道;“你别哭了,不是你打的人,是我。”
“怎么是小姐?”小婵又愣了。
李若拙将自己方才的梦说给小婵听,包括她反噬了张真人。
小婵忙坐会炕边,道;“张真人会找到您吗?”
李若拙摇摇头:“不会有人找我,找的只可能是你。”
小婵蹙眉不解的样子。
李若拙道;“你忘了,你是奴婢嘛,我的祸,都是你的锅。”
小婵:“”
她能做的,就只剩下哀嚎了。
天边放鱼肚白,丹樨院的粗使婆子要提前起床,把屋子烧暖,还要准备热水。
两个婆子住在后院的罩房里。
推开门,外面一阵寒气。
二人搓着手说着话:“昨晚张真人给小姐收魂,今天小姐能好吗?”
“张真人说要五天之后才能好,昨晚才是个开头。”
“那今晚还收吗?”
“这就不知道了,是一次就行,还是要连着五日。”
二人说着进了回廊,到了前院,往台阶下一看,顿时大惊失色,作法的地方香鼎翻了个儿,掉在地上,祭祀的食物全都洒了,院子里乱七八糟。
“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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