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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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彩- 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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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阿径媳妇来了啊。”沈荷淡淡地应了声。
    纪澄见沈荷情绪不高,并没有多嘴,只是静静地在旁边坐下。
    沈荷用手绢搵了搵眼睛,朝老太太道:“孙女儿先回去了。”
    老太太点了点头。
    沈荷走后,纪澄才好奇地问老太太,“老祖宗,二姐怎么这时候回来,可是遇上什么麻烦事了?”
    老太太叹息一声,“哎。”
    纪澄从曹嬷嬷嘴里才知道,原来沈荷这次回来是跟她夫婿赌气,且已经闹到了要和离的地步。
    在纪澄的印象里沈荷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又是当年京城有名的才女,模样也生得十分标致,同她夫婿素来恩爱,怎么忽然就闹到要和离了?
    沈徵成亲时沈荷就没回来,当初不是说她夫婿病重么?
    纪澄满腹狐疑,不过她心底并不怎么关心沈荷的事情。沈荷当初为了将她夫家的堂妹嫁给沈彻,对纪澄可是很不客气的。
    虽然纪澄并不着意打听,但沈芫闻讯回来时,纪澄还是从她嘴里得到消息。
    原来以前沈荷同她夫婿的确恩爱,烹茶泼墨,红袖添香,简直神仙眷侣,但夫妻日子过久了,难免就失了新鲜度,后来她夫婿瞿瑜新纳了一房小妾,这就是矛盾的开端,如今两人已经形同陌路。
    虽然沈芫说得含含糊糊,但应是沈荷害得那小妾流产,被他夫婿禁足,还剥夺了管家权,便是这次回京,似乎都是偷跑回来的。
    纪澄被吓到了,“瞿家真是欺人太甚了。”他们是沈荷回沈府说些不中听的话,坏了两家的交情,这次软禁了沈荷。
    沈芫道:“是啊,我没想到姐夫会那样狠心对二姐,这男人变了心可真狠啊。二姐虽说也有错处,可他为了个姨娘这样伤二姐的心也是不该。”
    “那二姐是决心和离了吗?”纪澄问。
    沈芫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舍不得孩子,也舍不下那么多年的感情,我看她的意思,是想让家里给瞿家施压,要让姐夫处理掉那小妾。”
    这才是沈荷的性子呢。她素来好强,要不然也挣不出个才女的名头,她是不能接受自己失败的。
    纪澄低语道:“可是我听你话里的意思是,他们夫妻的情分已经几乎没有了,这一次哪怕瞿家低头,二姐回去只怕也回不到从前了。”
    沈芫叹息道:“可不是么?虽说和离之后可以再嫁,但总难免被人挑剔指点,左也是难,右也是难,这就是我们女人的命。嫁不嫁得了良人都看运气,一生不到头,谁也不知道会怎样。”
    纪澄见沈芫颇有感触,便开解了两句,“姐姐别忧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瞧三姐夫对你却是极好的。”
    沈芫笑着摇了摇头,“对我的确不错,可也有在外头逢场作戏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哪天就被外头的狐媚子迷了去。”
    纪澄道:“芫姐姐别这样悲观,我看姐夫不是那样的人。夫妻之间的事情,要弄到那么难堪的地步,绝非是一人之错。咱们只要尽到了自己的心,哪怕将来不谐,自己问心无愧,决绝时也不会有遗憾。何况,现在就忧心将来没发生的事情,对郎君也是不公的。”
    沈芫不曾想纪澄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倒是比我想得还通透些。我只是闻着他每次应酬回来身上的那一股子脂粉味就想发怒。”
    大秦官场的风气实在有些败坏,什么事都喜欢去院子里谈,即使不去那些院子,到酒楼里也是招了女史伴酒的。
    “不说这些了,你同二哥如今好些了么?”沈芫问。她怕自己说多了,反而惹起纪澄的伤心事。
    要说去那些楼馆去得最勤的还有谁?
    “挺好的。”纪澄道。
    沈芫只当纪澄是爱面子不肯说实话,也不愿戳她的痛处。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沈芫就起身告辞了。
    到晚上沈彻回来,纪澄将沈荷的事情同他说了说。
    沈彻道:“这件事你别过问。二叔和二婶还在呢,再不济还有大哥大嫂,你操的是哪门子心?是嫌你事情不够多么?”
    纪澄嘟嘟嘴道:“我没打算理的。就是芫姐姐听了有些感触,想来是三姐夫在外面的应酬多了些,回家据说一身的脂粉味呢。还是你好,每次进门之前都已经梳洗过了。”
    沈彻轻笑道:“我就知道我肯定要中刀”
    纪澄嗔道:“我可什么都没说,我是赞扬你呢。”
    沈彻在纪澄耳边吹气道:“等过了这段日子,我会身体力行地告诉你我有多守身如玉了。”
    纪澄被沈彻逗得大笑不止。
    沈荷的事情,瞿家人不露面就不好处理,这又是年边上,只能暂放一边。
    过年时家里主妇总是最忙碌的时候,不知不觉日子就翻到了正月初三,女儿回娘家的日子了。

☆、第237章 在于春(二)

纪澄这日先是由沈彻陪着回了兰花巷,他是个大忙人,不过略坐坐就走了,但纪青和纪渊已经非常领情,当初科举舞弊那件事,纪渊本来已经绝望,却没想到沈彻居然神通广大到将他的考卷置换了出来,经过那次以后,沈彻在纪渊心里简直神了。
    后来朝廷又重新组织了一次乡试,纪渊名落孙山,虽然有些遗憾,但已经是万幸,他倒是没折了读书之心,这又开始苦读,以待三年后重新入场。
    这还是纪渊那件事之后纪澄第一次回兰花巷,纪青将她叫到了书房问道:“姑爷对你可还好?”
    纪澄不语。
    纪青叹息一声,“我知道这次是你哥哥连累了你,我已经训过他了,将来再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姑爷那边既然肯帮这样大的忙,那就是对你还算有心。你好好伺候着,这夫妻情分都是经营出来的,若是有什么难处,只管告诉爹爹。”
    纪澄点了点头。父女俩以前也算亲近的,后来不知不觉走到这种无话可说的境地也殊为可惜。她父亲不是不爱她,只不过是他爱的人和事太多,她的位置就相对靠后而已。
    纪澄在兰花巷吃过午饭小歇了片刻就回了沈府。
    到芮英堂时,老太太正和沈芫、沈荨还有沈萃这些个出了嫁的孙女儿说笑,见纪澄进来就问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阿彻没陪你吗?”
    纪澄道:“郎君有事,将我送到兰花巷就走了。”
    纪澄说这话倒没有别的意思,沈彻的事情本就忙碌,她也知道。可是听在其他人耳朵里可就别有感慨了。
    今日除了沈荷是特殊情况所以她夫君不在,其他几个出嫁的孙女儿,甚至沈萃,都是由自家夫婿一直陪着的。
    老太太不好说什么,只叹道:“这孩子,大正月里也不知在瞎忙什么。”
    沈荷在一旁想着,还能忙什么,自然是忙着应酬红颜知己了,不过她并不同情纪澄,反而觉得她是自找的。
    当初若不是纪澄和沈彻勾勾搭搭,凤庆只怕早就嫁进了沈家,她夫君也不会为那件事的不成而恼怒于她,她们夫妻就不会走到现在的境地。
    沈荨少不得要提沈彻说两句,“哥哥如今也有了差事,正月里只怕同僚应酬颇多,这才没陪嫂嫂的。”
    纪澄朝沈荨笑了笑,当初沈荨出嫁她身体不好没能观礼,她三日归宁时她正昏迷,这还是她第一次见着出嫁后的沈荨。仿佛胖了些,脸蛋白里透红,可见在夫家过得很是不错。
    纪澄笑道:“嗯。”
    大正月里谁也不愿见到人置气,老太太见纪澄笑容满面,丝毫没有怨怼之意,心里松了口气,又觉得纪澄颇识大体,当然可能也是出身不显的缘故,并不如一般人家的媳妇那般闹腾,倒是家宅之幸。
    “二哥也真是的,总是忙着忙那,弄得家都不归,要不然二嫂肯定早怀上了。”沈萃在旁边一边摸着肚子一边道。
    纪澄这才留意到沈萃,虽然她的小腹平坦一如往昔,可看她那骄矜劲儿只怕是怀上了。
    “阿萃可是有了身子了?”纪澄笑着问道。
    沈萃笑道:“二嫂眼睛可真尖。大夫诊脉说是有两个月了,本来以为怀不上的,结果不成想竟然有了,二嫂肚子里可有消息了?老祖宗盼着二哥有孩子可盼了好久了。”
    沈萃就是这一点儿不好,自己得意了,还非要踩着别人的痛脚说话,反正就是不许你越过她去。
    纪澄的笑容一僵,在孩子这件事情上她的确没有任何底气,别说她和沈彻还没同房,可就算同房了,她先才大病一场,也不知道有没有影响。
    僵局是老太太替纪澄打开的,“你二嫂大病初愈,如今还在喝药呢,哪有那么快就怀上。按我说将养好身子才是要紧事,孩子迟早会有的。”
    沈萃撇嘴道:“老祖宗就是偏疼二嫂,比咱们这些亲孙女还疼爱。”
    沈荷道:“二弟妹的确是有个有福的,若是嫁到别人家里可没有老祖宗这样开明的祖母,公主娘娘又是个宽厚的,也不用你去立规矩。”
    这些姑奶奶的心态,纪澄多少理解一点儿,都或多或少瞧不上自己的出身,但见老太太偏疼她一些,就都有些葡萄酸心里。
    纪澄并不在意这些酸言酸语,只淡淡地笑一笑就过了。
    下午晌芮英堂摆了马吊,纪澄本是不想参与的,可被沈萃一句“你这财神娘子大过年的都不来散散财啊”就给弄得不得不下场。
    纪澄果然充当了财神娘子,三家赢她一家,她脸上还乐呵呵的,一点儿输牌气都没有。
    沈萃赢了不少,脸上红光满面的,到吃饭的时候都还舍不得下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缺钱得厉害,末了她还道:“二嫂果然是银子多,输得一点儿都不心疼。”
    纪澄并不答沈萃的话,她怕自己忍不住说得太尖刻,在老太太眼里落了下成。又时候吃亏是福,牙尖嘴利的说得厉害并不就表示真的厉害。
    果不其然,等纪澄扶着老太太去堂内用饭时,老太太就悄声道:“真是难为你一下午为了输钱,费尽心思算牌了,不过这份钱不用你出,我待会儿叫云锦补给你。”
    这话将纪澄说得一下就脸红了起来,“老祖宗你这真是要臊死我了。”
    老太太叹息道:“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管家的,怎么个个儿都像缺银子花似的,倒叫老婆子我汗颜了,也不知道怎么教出来的。”
    纪澄轻声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一文钱逼死英雄汉,女儿家嫁人之后一管家就知道难了,也不是谁都有咱们家这样松快的。”
    老太太轻轻地叹息一声。
    用过晚饭楚镇进内院来接沈荨,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沈芫旁边的纪澄。他很多年就没见过纪澄了,成亲时听说她病得极厉害,连观礼都没到,他心里虽然有所惦念,可也知道不妥,所以毫无表现。
    这会儿见纪澄就那么静静地坐着,穿着一袭樱粉地梅鹊织金锦的裙子,头上不过只簪了一朵山茶花玉簪,真真是乌发丽颜,瞧着那模样,竟仿佛像未出阁的姑娘一般,比沈荨还显得更为娇嫩些。
    她只坐在那里,连话都没说,便已足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楚镇脑子里不由闪过初次见着纪澄时的样子,她在休憩室里换衣裳,他哪里料得到马球打得叫他都佩服的人居然是个女儿家。
    打从见过纪澄后,楚镇就兀自出神,沈荨一心系在楚镇的身上,对他的一举一动都十分留意,见他如此异常,立即就敏感到是怎么回事了。
    沈荨心里委屈,可她不是那种大哭大闹的人,只柔声道:“世子,你这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样子。”
    楚镇回过神来道:“上回不是听说你二嫂病得极重,连床都起不来了么?”
    沈荨听楚镇问的果然是纪澄,不由生气地将脸撇到一边。
    楚镇后知后觉地才发现沈荨在生气,心里不由觉得女儿家就是小气,你随便说一句她们都会想多了。他不过是随便关切一句,大家都是亲戚,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怎么她就拧着不放了?
    楚镇素来就不是哄女人的人,也不去哄沈荨,由着她在那儿生气。
    沈荨晚上背着人哭得眼睛都红肿了。
    楚镇叹息一声道:“她如今是咱们的二嫂,这都多少年没见了,我不过是好奇她病得那么重怎么就好了,你怎么就能哭这么久?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种惦记自己嫂子的人?”
    沈荨摇摇头,眼泪这才慢慢收住了。
    沈荨这头闹别扭的事情,纪澄自然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腰酸背疼,打了半晌的马吊,叫她浑身都疼,脑子也疼,你来我往地吵也吵死了。
    沈彻回来时都已经掌灯许久了,见纪澄用手指正揉着太阳穴,就上前接替了她的工作,“头怎么疼了?”
    纪澄撒娇道:“不仅头疼,手也疼,腰也疼呢。”
    沈彻在纪澄身边坐下,替她轻轻揉起腰来。他对人体的穴位极清楚,加之又有功夫,揉捏起别提多舒服了,纪澄“哼哼”两声十分受用。
    “我刚去给老祖宗请安都知道了,咱们家散财娘子一下午可没少散钱。”沈彻道,“不过我可不信我家娘子打马吊会输钱的。”
    纪澄轻笑起来,“嗯哪,赢钱容易,输钱可真叫人头疼,还得算着她们胡什么牌。”
    沈彻道:“你那么辛苦做什么,疼的可是你脑子。你费那个劲儿讨好她们做什么?”
    要知道沈彻嘴里的她们可是他的姐妹呢。
    纪澄嗔道:“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看阿萃手头好像挺紧似的,我若再赢她的银子,只怕她当初就要暴跳如雷。”
    沈彻哧笑一声,“提她做什么,败坏兴致,你何须估计她的想法。”
    纪澄扭了扭腰,“不许停,按着正舒服呢。”
    沈彻道:“你舒服,我可不舒服。”沈彻将袍子掀起来给纪澄看,纪澄连忙用双手捂住眼睛,“下流!”
    沈彻咬住纪澄的耳朵道:“只对你一个人。”
    纪澄搂住沈彻的脖子道:“我是估计阿萃有身孕了,都两个月了,怕她气出个好歹来,你又怪到我头上。”
    沈彻点了点纪澄的嘴唇,“小气包,还记仇呢?当初我要是不拿她们的事情威胁你,咱们怎么能走到一块儿,走不到一块儿我怎么能发现咱们家淘淘是这样的妙人?”
    纪澄“哼哼”了两声,沈彻说的漂亮话她只听着就是了。
    “你今日怎么回来得这样早?我还去兰花巷接你了,本想送了你回来再出门的,结果岳父大人却说你吃过午饭就回来了。”沈彻见纪澄开始打哈欠了,便抱了她上床,替她将鞋袜脱了。
    纪澄道:“留在那儿也不知道说什么,所以就早回来了。”
    纪澄的兴致不高,连说话都有些无精打采。
    沈彻低头亲吻纪澄的额头、脸颊,温柔得仿佛她是那嫩豆腐一般,丝毫不敢用力。“抱歉,今天实在事情太多,我应该一直陪着你的。”
    纪澄本是无所谓的,可是被沈彻这样一说之后,鼻头却也有些酸,只“嗯”了一声,怕一开口说话就会带哭音,她如今真是越发矫情了。
    沈彻轻声道:“皇上的身体越来越差,什么灵丹妙药都不管用了,所有的皇子都还年幼,将来必然是太后当政。大秦的祖训是靖世军只会效忠皇上,不会听命于太后。现在我不得不将靖世军分化为零,掩藏起来以待将来皇上亲政。”
    纪澄叹息一声,“如果新皇登基,对沈家会不会?”
    沈彻道:“暂时不会动沈家的。但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清,不过咱们在西域有所经营,大不了咱们还可以退到西域当个西域王玩玩,你不用担心的。”
    纪澄点点头,她自然知道沈彻肯定是安排了后路的,低声道:“我没怪你今天没陪我,我知道你若是没事,不会丢下我的。”
    沈彻用鼻尖去蹭纪澄的脸蛋道:“自然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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