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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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彩- 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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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徵见沈彻动怒,错以为沈彻是为头上的帽子泛绿色而恼怒,赶紧道:“对对对,二哥你也听见柳叶儿说的了,四弟只是来探望病人的而已,哪里就有什么不堪?”
    沈彻凉悠悠地看向沈徵道:“你觉得我会不知道自己妻子和兄弟是什么样的人,而却听信不实的流言?”
    沈徵不说话了,他心想这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了,他这不是担心他二哥心里不痛快么,毕竟当初在大草原时他们夫妻就闹得很不愉快的。如今两件事加在一块儿,他生怕沈彻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沈彻打发走沈徵之后就换了衣裳去老太太的芮英堂。
    老太太见着沈彻自然又有一番关切,问着纪澄已无大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几日发生了些事情,关于你媳妇的,你又不在,所以我也没暂时没处理。”
    沈彻道:“我已经知道了。”
    “你四弟妹闹得实在是不成样子,一点儿真凭实据都没有,就胡乱污蔑人。也不管家里还有这许多亲朋好友没走,就不管不顾地闹起来。这两日总算是把亲朋都送走了,你也正好回来,这件事你觉得要怎么处理?”老太太如此说,显见是一点儿也不相信李芮的。
    当然私下里老太太也是彻查了一番的,纪澄和沈径之间的确是清清白白的,当初纪澄住在铁帽胡同的时候,纪兰不想要她做儿媳妇,本就防得紧,等闲都不许沈径从东山书院回家住的。
    沈彻冷冷地道:“李芮这是要逼死阿澄。”当时亏得纪澄是昏睡的,若是她还清醒着知道了这件事,只怕当时就得出事儿。
    老太太叹息一声,“哎,这儿媳妇没有娶好,孙儿媳妇也没有娶好,简直就是败家之象。”
    沈彻安慰老太太道:“老祖宗不必担心,我来处理这件事。你若想换个孙儿媳妇难道还不简单?”
    老太太赶紧道:“胡闹。她还是玉姐儿的娘呢。再说了贞平长公主如今病得极重,咱们不能让她雪上加霜。”
    老太太这是把基调定了下来。沈彻点点头道:“我心里有数。”
    沈彻心里有数,而李芮心里也很有数呢,她等得都快不耐烦了,可总算是将沈彻给等回来了。
    沈彻从芮英堂出去,刚进磬园就遇到了迎面而来的李芮。
    李芮今日特地打扮了一番,她身材肥腴便穿了件深蓝色的衣裙,束了腰略微显得瘦了些。又在首饰上下了一番功夫,瞧着倒也算过得去了。
    “二哥。”李芮脆生生地唤住沈彻,“二哥,你现下可有空闲,我有些话想同你说。”
    沈彻望了望游山廊上的凉亭,那里地势高不易被人将话听去,却又是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怕叫人说闲话。
    李芮这便领着丫头彩霞跟在沈彻身后上了凉亭。
    彩霞手里抱着一卷画轴,李芮从她手里接过递到沈彻跟前,“二哥,你看看。”
    沈彻接过来展开,却正是当初沈径绘制的那幅纪澄的画像。虽然上面没有落印,也没有年款,但一看那画风和笔意就是沈径所作无疑。
    画中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栩栩如生一般,连衣裳的褶皱都绘制得很精细,足可见绘者的用心用情。
    沈径对纪澄的心意简直就是跃然纸上。
    前几日沈径搬到外院书房去之后,李芮气不过大家都不信她的话,就跑去翻了沈径的东西,心里想着肯定有蛛丝马迹留下,这幅画就是那样被她找到的。
    发现这幅画时,李芮真是恨不能杀了纪澄。不过这下她可学聪明了,不再不管不顾地自己去闹,她将画送到沈彻跟前,她相信任何男人都不会容忍自己头上戴绿帽子的,如果由沈彻出面,那一切就会不一样。沈径是他的弟弟,他可能会护着,但是纪澄却绝不可能有好果子吃。
    沈彻笑了笑道:“原来四弟已经画好了?”
    李芮愣了愣,不知沈彻何出此语。
    “咱们家里就四弟的画功最好,你二嫂病得厉害,我真怕哪天她就起不来了,这便托了四弟替她绘一幅画像,想不到这么快就完成了。”沈彻道。
    “不是。”李芮摇摇头,“不是的,他是对二嫂有男女之心,他做梦都叫着二嫂的名字。”
    “是么?不过是一声澄妹妹,你怎么就知道是叫的阿澄,还指不定是什么陈呢。”沈彻笑道,“不过也是,你生得这样肥痴,四弟看不上你,心里有别人也是正常的。你心里不忿,就诬蔑他人品不端。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算计到阿澄头上。”
    李芮完全没料到会从沈彻嘴里听到这些,他居然还骂她“肥痴”。
    沈彻冷冷地站起身道:“亏得阿澄没事,若是她有半点儿差池,我就叫你们整个忠武侯府陪葬。”
    “你……”李芮气得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彻不理李芮,径直下了凉亭。
    等沈彻走远了,李芮才从刚才他的威压里回过神来暴跳如雷,“什么蠢货?我看他才是个蠢货。自己被戴了绿帽子,就他还当个宝。居然还敢威胁我,也不看看他是什么东西,要是他大哥说这话还差不多。”
    彩霞只当什么都没听见,低着头劝了李芮回铁帽胡同。

☆、第233章 桃花云(四)

到晚上三老爷沈英和沈径刚回到府里就被喊去了老太太的芮英堂,同时被请去的还有纪兰以及李芮。
    二房的长辈黄夫人以及沈御、沈徵夫妇也被请到了芮英堂。
    而大房的齐国公和安和公主也都在座。
    除了团圆家宴,沈家的三房人可是很少聚得这般全的。
    沈彻道:“今日请各位长辈过来,是想请你们做个见证。如今府里传得风风雨雨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吧。前两日我不在府里,阿澄又是病得起不了床,所以只能任由人宰割,今日我既然回来,总要讨个说法。”
    李芮一听脸就白了,她实在没料到沈彻会将这件事处理得如此严肃,她心里知道自己没什么证据,就连那幅画都被沈彻收走了,这样三堂会审,她根本讨不了任何好处。
    李芮求助地看向沈径,沈径根本不理她。
    “这件事的确得理一理,总要有个对错,不能这么抹和了过去。若是咱们家出了丑事,我绝不姑息,但如果是阿芮挑拨离间,也必须得有惩罚。”老太太也板着一张脸道。
    沈英对内宅的事是一问三不知的,这会儿听老太太如此说,转头问纪兰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即沈英就怒了,站起来斥责纪兰道:“你看看你,你挑的好儿媳妇,就是这样往自己郎君和妯娌身上泼脏水的?”
    纪兰心里也是恨极了李芮,低着头不说话。
    李芮见如此情形,哪里不晓得这是坏了事儿,反正是善了不了,索性豁了出去,站出来道:“我没有说谎。郎君他喝醉了酒嘴里都叫着澄妹妹,他还给纪澄画了一幅像,那叫一个情意缠绵啊,我都说不出来的恶心。”
    沈径缓缓地站起身,归到老太太跟前,“都是孙儿不孝无德。孙儿与李芮实在过不下去了,她成日里多嘴多舌编排妯娌,看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所以就在外头置办了一个院子,养了个小的,那陈氏就住在棋盘巷里打头数起的第三间。”
    沈径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呆住了,尤其是李芮,一下就扑到沈径跟前,“好啊,你,你居然背着我养了外室。”
    沈径一把甩开李芮,在老太太跟前依旧跪得笔直。
    老太太转头吩咐道:“去棋盘街把那陈氏接回来看看。”
    棋盘街离沈府不远,不一会儿那陈氏就被请了来。这陈氏原是一个穷秀才的女儿,那秀才病重,陈氏孝顺,为了给父亲治病就给沈径当了外室。
    说来也巧,那陈氏的名字就叫惠成。
    老太太见那陈氏生得白白净净,文静清秀,话不多,举止很有规矩,心里就喜欢了三分。问明白了陈氏是好人家的女儿,便道:“你也是个可怜人,既然跟了阿径,也断没有住在外头的道理,今日我做主,你就跟着你婆母回去吧。”
    纪兰听见点自己的名字,也忙地应了。不管这陈氏是真是假,反正李芮嘴里的“澄妹妹”就再也不可能是纪澄了。
    陈氏含羞带怯地看向沈径,沈径也回望着她,两个人的目光别提多缱绻了。
    到这会儿连李芮自己都有些分不清沈径嘴里的陈妹妹到底是谁了。毕竟纪澄和沈径之间的确是没什么实质性的来往的,那天李芮忍不住发飙一是因为她的脾气本就火爆且不爱动脑子,二来就是想威胁一下沈径。
    哪知道沈径完全不怕她,而沈彻更是一点儿也没怀疑纪澄,这就让李芮显得十分的被动了。
    “可是还有画呢,你总不能否认你偷偷画了二嫂的画像吧?”李芮道。
    “那是二哥托我画的,他是怕二嫂她……将来连个睹物思人的都没有。”沈径道。
    李芮尖叫道:“我不信!你们串通好的,都来欺负我。他要什么睹物思人,他根本就不喜欢二嫂,他对二嫂冷淡得厉害,我们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沈彻冷冷地对李芮道:“我对阿澄的心意还用不着你来置评。”
    李芮又气又急,心里不仅恨纪澄,也恨沈彻,恨沈彻那么侮辱她,她自己都说不清是什么心态了,指着沈彻就骂道:“你们都不是好东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风流成性,上年中秋家宴就一直盯着我看,对我别有心思。只因我不理会你,你就暗恨在心,就想报复我!”
    李芮这话刚说出来,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同时转头看向沈彻。
    沈彻则忍不住哧笑出声,盯着李芮道:“我虽然风流成性,可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过往的那些红粉知已无一不是国色天香,就你这样的,我只会嫌伤眼睛。”
    虽然这话难听了一点儿,但在场所有人心里都忍不住说了声“是”。李芮以前也就是中等姿色,如今简直不堪入目,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
    老太太一听立即斥责沈彻道:“阿彻,不许胡说。对女子只讲求品行端正,长得如何都是次要的。再且也是你不对,你平日里稍微注意点儿哪里会叫人误会?”
    老太太说着话都是懒得再教训李芮了,只觉得她无可救药。多看她两眼就是对她意图不轨,一点儿证据都没有,就敢叫嚷自己郎君和嫂子有染,这性子简直也没谁了。
    沈彻正要回答老太太的话,余光却一下就瞥到了已经走进院门的纪澄。
    沈彻站起身快步迎了出去,语气里含着焦急地道:“你怎么来了?”
    纪澄依旧走不稳,坐着竹撵过来,一路是柳叶儿和榆钱儿两个人扶着进的门。
    “我都知道了。”纪澄轻声道。晚上她醒过来的时候不见沈彻,追问得厉害,榆钱儿挡不住就快嘴地说了,她觉得纪澄本来就该知道这件事,不能平白被泼脏水。
    纪澄当时听了只觉愕然,这件事可大可小,但被传言的人怎么都洗不清了,很是糟糕,她心里也恨极了李芮,无凭无据,就造谣生事。
    纪澄更是担心沈彻的想法,因而强撑着也要过来。
    沈彻轻轻搂住纪澄,低声道:“都有我呢,别怕。”
    纪澄“嗯”了一声。
    不过是短短数语,就尽显恩爱,哪里像李芮嘴里说的那般。
    沈彻小心扶了纪澄进门,又扶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灯光下,纪澄和李芮两人一对比,立时就显出了云泥之别,任何有眼睛的人大概都不会相信沈彻会对李芮有什么心思。
    纪澄虽然病了,容色减了至少五分,但她五官生在那里,加之这几日有金银鱼血滋润,气色好了不少,浑身的毒素排除之后,肌肤更是显得晶莹剔透,细腻得仿佛那上等羊脂。
    只是她太过瘦弱,就显出了风一吹便倒的柔弱,楚楚动人,仿佛雾生池畔,别添了风姿。
    有如此珠玉,越发就衬出了李芮这死于眼珠子。
    沈彻替纪澄取下风帽,笑道:“咦,你恰好戴了。”
    纪澄头上簪的正是沈彻给她做的那枚山茶花玉簪。
    沈彻转头对着老太太道:“阿澄头上这朵山茶花玉簪是我亲手制的,去年中秋夜宴我的确多看了四弟妹两眼,不过那是因为她头上正好簪了这玉簪,为这事我同阿澄还闹了别扭,恼她怎么将我做的簪子送人,后来才知道是四弟妹瞧着这簪子不肯挪眼睛,阿澄推却不过才送给了她。没想到,却叫四弟妹误会了。”
    沈彻这话一出,李芮简直觉得没脸见人了,呜咽着捂住脸就往外冲。却被沈彻使的一个眼神,就叫门口的丫头拦住了。
    “大家也都看到了,听到了,总要还阿澄和四弟一个清白才好。家里乱碎嘴的下人都要严惩,至于四弟妹,如今我还叫一声四弟妹,但这样的亲戚我们是不敢走动了。我想将磬园和铁帽胡同宅在的那道门封起来,将来哪怕再有这样的流言,也就诬不到阿澄身上了。”沈彻道。
    封了磬园的门,这就是真正的分家了。三老爷的脸色当即就很难看,却又不能怪沈彻。
    沈径道:“这样的媳妇我也不敢要,玉姐儿如果跟着她只怕也要学歪,我想请了岳家的长辈过来,同李芮从此和离。”
    沈英发话道:“那明日一早就去请她爹娘过府吧。”
    “不,我不和离,我不和离。”李芮听见沈径提和离都不怎么怕,可是自己公公都开了,她就什么胆气儿都没有了。
    李芮哭着扑过去抱住沈径的腿,“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只是太在乎你了才口不择言的。你嘴里喊澄妹妹,我哪里知道是陈氏啊?家里就只有二嫂单名一个澄字我就误会了,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都认了。四郎,你想想我们的玉姐儿啊,她离了亲生母亲可怎么办?”
    李芮哭得撕心裂肺,见沈径一点儿不为所动,又跑过来抱住纪澄的腿哭道:“二嫂,二嫂帮帮我,都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你帮我劝劝四郎吧,都是我的错,是我胡说八道……”李芮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得伤心极了。
    纪澄简直被李芮这前后的转换给惊住了,也亏得她放得开,前头还趾高气扬的谁都对不起她,眼看着情形不对,一下就放低了身段,还放得如此之低。
    说到底李芮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她只是太自我了,在家被她爹娘宠着,嫁到沈家纪兰高看她一眼,沈径一开始也基本是对她言听计从,就越发宠得她受不了任何委屈。
    到这会儿李芮知道再犟下去肯定没有好果子吃,沈家的门第可一点儿不输给她家,且沈径如今又中了进士,她和离之后哪里还能找到这样的人家,只怕她一会去就会被她爹娘给骂死。
    李芮在刹那间就做出了决定,为了不和离,她什么都可以做。一如当时纪澄为了挽回沈彻,也做了许多她自己如今想来都汗颜的事情。
    不过纪澄可是一点儿也不同情李芮的,只因她这次做的事情贻害太大,哪怕如今都说清楚了,可一旦沾染了这种流言的人,这一辈子只怕都会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因为其他人可不管事情真假,只管这流言好听不好听。
    纪澄以后哪怕跟男子多说两句话,只怕都要被人诟病了。遇到沈径则更是只能绕道走了,这也是当初李芮闹腾的目的。
    李芮见纪澄不语,又去求老太太和纪兰,哭得甚是可怜。崔珑忍不住出来替她说了两句,冯霜也是心善,替她言语了两句。
    老太太叹息一声道:“罢了,看在玉姐儿的面上,总不能叫她还在襁褓里就失了亲娘。阿径,你说句话吧。”
    沈径有些为难地朝沈彻看去,他虽然厌恶李芮,但的确如老太太所言,李芮是玉姐儿的亲娘,而他们毕竟做了这两、三的夫妻,不可能没有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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