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欢慢慢安静下来，抹了把湿湿的脸，冷笑：“要不这样吧？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找个人来爱，然后再回去陪你。这样我们算是扯平啦！”
关少扬默然不语：原来裘欢在意的，是自己苦恋少白，爱得不是他。
傻瓜！
苦笑漫上少扬的唇角，“傻瓜！”低低声的骂他，“若不是我喜欢你，又怎么可能千方百计的找你？”
裘欢瞪大眼睛，甩头：“又想骗我！”他对关少白的感情自己都看在眼里，就算真的喜欢他，也只是想着拿他来作替身！呸！
“你不相信？”少扬真的有点急了。“我已经”
别墅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整齐的步伐声踏踏的响。
“好象有人来了。”少扬披上衣服，临走前不忘锁上了浴室的门。“我马上回来。”
这幢别墅非常隐密，不可能有外人误闯。
“又是你！”关少扬站在楼梯口叹气，“杨靖，你还想怎么样？”
18．
“又是你！”关少扬站在楼梯口叹气，“杨靖，你还想怎么样？”
忽然又疑惑着上下扫视杨靖，关少扬失笑：“咦，你那头引以为傲的长发呢？”
杨靖翦了短发。干净俐落，帅气逼人。这时却有点脸红。
“言汐说，他留长发，我就必须剪短发啧！关你屁事？！”蹬蹬蹬跑上扶梯，“别跟我玩捉迷藏。裘欢那小子呢？TMD害我饿着肚子跑出来找人！”
关少扬扬眉，更疑惑了：“关裘欢什么事？”他又怎么知道裘欢在他手上？
“除了你还能有谁？”杨靖冷笑，“他和言汐约好今天晚上一起吃饭的。言汐没等到他，说肯定是被你抢走了。所以叫我来看看那小子是不是没事？人呢？你没把人家怎么样吧？”
原来是言汐！关少扬失笑，怪不得呢！
“他很好，没事。你回去跟言汐说，我会带裘欢去看他。”转身要走，却被杨靖拉住胳膊。
“姓关的！”杨靖似乎有点为难。
“有话快讲！”少扬奇怪他“欲语还休”的模样，忍不住想笑。
“你到底爱不爱那小子？”杨靖很不爽的问，“我最讨厌你这种人！不爱人家还捉着不放。言汐讲，如果不能确定自己的感情，不要太心急把别人拖下水。这样对你们都不公平。”
少杨微微一怔。笑道：“知道了。”
“不行！”杨靖跟在他后边，“我总要看一眼那小子。免得回去言汐问起来不好交待。”
少扬摇摇头，这叫不叫妻管严？想起一件事：“肖远找过你麻烦吗？”
“那小子啊？”杨靖耸了耸肩，轻描淡写的道，“来过两次，都被言汐劝回去了。现在隔三叉五的来我家蹭饭。哼，他嚣张不了多久！”
“是吗？”少扬笑了笑。推开房间的门，一个削瘦的身影突然从他眼前掠过“裘欢”少扬急冲上前，“不许走！”
来不及了。
裘欢早已跃出窗口，身影消逝前回头一笑。
关少扬只听见卟通一声，扑到窗台，碧绿的湖心水花飞溅，但片刻间水面就归于平静，人影缈无。
“电网！”关少扬咬牙切齿，大吼，“来人！堵住湖水的出入口，姓裘的，就算死你也要死在我关少扬的手上！”
杨靖瞅得一楞一楞的。老半天才回过神，大笑：“哈哈哈……关少扬，原来你也有吃瘪的一天！”
“滚！”
“喂！裘欢逃走表明他不喜欢你，你就死心吧！”
“滚”
“关少扬！”杨靖按住恼怒欲狂的人，“不能开电网，难道你想抱着两具尸体睡觉？！”
心头蓦地巨痛。关少扬愕然发现：自己对裘欢的爱恋，似乎比他所知的更深！
“让他去吧！”杨靖微笑：我和言汐的多灾多难还不是拜你们兄弟所赐？这回也要你受受罪！“你们两个都需要冷静。”
关少扬静静的凝视圈圈涟漪荡漾的湖水，看了许久许久，杨靖以为他要发狂，没料他竟然突兀的笑了。
“杨靖。”冷冷的回头，“代我和裘欢，问候言汐。”
半年后，上海，红房子西餐馆。
“裘欢！十号桌客人的鱼子酱！”
“好！”一身白色客服员打扮的少年巧笑倩兮，伶俐可爱。“您的鱼子酱。”
“谢谢。”
“裘欢，八号桌的B号套餐！”
“知道！”一边整理餐具裘欢一边骂：死不要脸的关少扬！如果不是害怕再上他的当被他逮个正着，他不也会放着好好的杀手正职、调酒师副职不当改作端盘子的服务生！
晚上十点下班。
“裘欢！”厨师笑咪咪的举着盘子，“七分熟的牛排，拿好！”
“谢谢！”裘欢笑容可掬的包好晚餐，“我先走啦！您也早点休息。”
“晚上回家小心点。”大厨师拍拍裘欢的脑袋，“不容易啊，这么小的孩子要养活一家老小五口人，唉！”
还有一条牧羊犬！裘欢哀声叹气的嘀咕。
“我回来了。”有气没力的把自个儿塞到沙发里，“情人，过来！”
明显清瘦的狗狗嗖的一跳，跳到主人的怀里。漆黑的眼珠死盯着裘欢手上的食盒。
“喏。”裘欢打开袋袋，拍拍情人的头。“吃吧！唉！饿坏你了吧？”
情人抬眼看看主人，又看看牛排。不动。
“吃吧吃吧。我在饭店已经吃过了。TMD！天天吃西餐，昨天鹅肝酱今天烤熳鱼，我都胖了七斤！”捏捏腹部的肉，埋怨，“明天跟大厨说我肝硬化，吃素！”
狗狗叫了两声，刁着饭盒一边独享去了。
“情人，”裘欢支起身体，“明天带你去宠物医院检查身体，今天不要吃得太多。要是化验结果出来有啥脂肪瘤，我们就要改善食谱。”他特地挑西餐店打工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只挑食的狗？
情人呆了呆，死命的摇头。
“哼！”裘欢朝他扔了个抱枕，“吃完牛排过来给我做枕头！”
早晨九点半上班。因为带情人检查身体，十一点才到餐馆。
“裘欢。”大厨冲他笑，“来啦！”
“嗯！”裘欢换好衣服，看见大厨正在熬汤，惊咦了声，“那么早就有客人吗？”
“不是！”大厨笑笑，“昨晚楼上来了位客人，自己带了条鱼来，说是要我们熬汤，中午过来吃。”
“好香！”裘欢砸嘴，“什么鱼？那么香”
“嘿！”大厨嘿嘿的笑，“这条鱼可不简单。我做厨师几十年也碰不上一、两条！”
裘欢闻着浓郁丰盛的香味，皱了皱眉头。
“这叫鲟龙鱼！”大厨舀起一勺雪白的汤，表情幸福已极，摇头晃脑。“鱼中之王啊！”
鲟、鲟龙鱼——
裘欢一个格楞，感觉阵阵寒气从自己的骨头里面沽沽的冒了出来。
过往的记忆此刻也随之冒出头：
“你那碗汤叫作‘天下第一鲜’。是用已近绝迹的鲟龙鱼熬了三天三夜才烹制到家！”关少扬笑咪咪的舀起一勺送到嘴中，闭上眼睛，无比的享受。“美味啊！”
不、不会那么巧吧？咽了口口水，裘欢结结巴巴的问：“那、那位客人叫什么名字？”
“客人？啊，好象是姓关。叫什么就不知道了。嗯，他就住在楼上宾馆里。”
裘欢只听见喀喳一声他的身体象根冰棍般裂开。
“裘欢，怎么啦？要不要尝尝鲜？”
“哦，啊”裘欢几下脱掉制服，“大叔，我今天有件急事，请一天假。奖金您尽管扣！我，我要走了”
“裘欢、裘欢？！”大厨手里拿着大汤勺，莫明其妙。
几乎是连奔带滚的爬回家，裘欢拉开喉咙直吼：“情人，情人？快点，我们要搬家了！TMD！姓关的动作还真不慢！情人，你在哪里？我都要被仇家杀上门来了，你还跟我玩扣迷藏？情人”
声音干干的咽在唇边。
客厅窗前的沙发上，抱着他的情人优雅的吞吐烟雾的男子，不是关少扬，又是谁？
“总算，”他微笑，“你讲的话还有一句是真的！”
裘欢冷冷的看着他。不明白他所指何意？
“你还真养了一头叫作‘情人’的牧羊犬！”
“干你屁事！”裘欢冷笑，喝骂：“情人！过来！”居然赖在他仇家的腿上享受得眯起眼睛叛徒！
情人抬起头，跳下关少扬的腿，慢慢走到他身边。一脸无辜的仰头看主人。
“知道他是什么人吗？”指着关少扬的鼻子骂，“你主子的仇敌，天字第一号好色无耻之徒！你竟敢通敌叛国，我休了你！”
咳！关少扬被自个儿的烟呛到了。
“裘欢。”他掐灭烟，“我是那种人吗？”
裘欢斜眼瞪他：“你不是谁是？你和我有世仇！还有，你吃豆腐不付钱！”
不过，眼前有件奇怪的事：
“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的‘情人’哪！”少扬温柔的笑，“国内的牧羊犬不多。因为是进口动物，肯定会有执照。我照着这条线索查，查到了一家宠物医院。然后，就查到了你。这也叫皇天不负苦心人吧！”
裘欢低头看了眼情人，呲牙裂嘴：“休了你、休了你！”
情人可怜的缩在一角，一动不敢动。
耸了耸肩，少扬缓缓走近裘欢。
裘欢看着他从阴影中走向光明，身体的轮廓渐渐清晰，眼睛忽然眯成一条细缝：眼前晃过一段灰色的记忆。
第一次看见他时，他也是阴影中走向光明，身体的轮廓渐渐清晰，自己还曾赞他长得漂亮呢“别来这一套！”裘欢往后退了一步。“我不会做你的关少白！”
少扬与他咫尺一线，伸出手，轻轻点他的鼻子。
“我没说过要你代替少白。”
“你说过！”裘欢再往后退，“你在酒窖里说过！”当时他明明知道自己是谁，还硬要当他是少白！这个人是疯子！
“……没人可以代替少白。”少扬的手落在他的颈间，滑向腰，搂紧。两人身体紧贴。“也没有人能代替裘欢！”
不知怎么，裘欢觉得眼睛涩涩的。
很简单的事情，怎么就在关少扬的一句话后突然变得复杂了呢？
裘欢苦恼地抽了抽鼻子，止住心底涌上的乱七八糟不知所谓的感觉。
“跟我回去吧？”少扬很快发现了裘欢的动摇，好声好气地诱惑他。“还医德艾利莎贝克的《少女》吗？”
裘欢的眼睛立马发亮！
“你船上卧室的画！”眼睛里全是钱了，“现在升值了呢，市价30万！”天知道他多后悔没把那幅画弄走！
“是呀！”关少扬捉到裘欢死脉，“我换了艘新船！维多利亚的复古风格，每个船舱都有中世纪的名作，还有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各种艺术品！”
裘欢一个劲地吞口水，关少扬再接再厉。
“你不是和喜欢岛上的那架战斗机吗？我特地重新买了一架等你回去玩呢！”揉揉裘欢的小脸，少扬热络亲切，“走吧？”
裘欢侧头，笑容可掬，干脆利落地吐出两个字：“做、梦！”
少扬脸色变了。
“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能钓上我！”裘欢跳到沙发上得意洋洋地摇晃着脚丫子，“我才不要跟你回去呢！”斜眼白他。“你又不像杨靖，人家对言汐是一心一意的。言汐说东他不敢说西，言汐说要星星他不不敢摘月亮！虽然霸道点但体贴又多情。你呢？说不准哪天生意破产了，把我买给阿拉伯人都有可能！”
少扬的脸发青。
“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
“废话！”裘欢招招手，情人快步跳到他怀里，抚摸着情人的长毛，眼珠溜了眼关少扬，“但是，看在你对我还有几分真心的情份上呢，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一瞅小家伙的眼睛滴溜溜转就知道是个圈套，关少扬寻思：难道我还斗不过你？寸心要奉陪到底：“你说。”
“知道我裘欢最厌恶啥事？”裘欢仰起头，眼睛清澈无比，嘴角还带着点幸灾乐祸，“我恨朝三暮四心存二心的主儿！你做得到我的要求我就六在你身边乖乖地只做你一个人的情人，如果你做不到——”
“讲！”关少扬有所觉悟。
裘欢咬咬嘴巴，恨恨地道：“我不想看到、听到、感觉到一切和关少白有关的任何东西！”毕竟是他害死自己的哥哥，裘欢能不迁怒关少扬，但不代表他就能原谅关少白！
少扬的眉头微微一蹙，没应声。
哈！第一件事就做不到吗？裘欢眉一挑，沾沾自喜：还不把你逼退？
“我尽力。”少扬迟疑了半响还是点头。他能理解裘欢，事实上，他们所受的都是相同的失去亲人的痛苦。
小脸有点难看，“还有！”裘欢干笑，寸心为难他。“我一想到大西洋上的那座小岛就有气。你炸平了它重新再买一个住。”
那座海岛寸有太多关于少白的记忆。如果关少扬同意，等于从此抹平了对少白的感情！他不会舍得！裘欢的笑容更欢畅了。
“还有什么条件？”少扬叹了口气，“一起说出来吧！“
谁让现在是你求我回到你身边呢？活该你受我的气！裘欢趾高气扬：“前两件事你做不到倒也没关系，最重要是这件事——在你关少扬的心里，永远是少白第一，我第二吧？”
少扬了解地望着裘欢。
“有我没他，有他没我！你看着办！”收起脚丫子，裘欢紧紧盯着关少扬的表情：这次还不把你逼到死角？可是为什么心里酸酸的难过？
少扬低头不语。
“做不到吧？”裘欢冷哼，打个哈欠挥挥手，“请便，帮我把门锁上。”
谁料关少扬竟站着不动。裘欢没好气的吼：“你还不走？赖着我这儿又灭免费午饭吃！”
“裘欢。”关少扬居然笑了笑，半蹲在他面前，点点他的鼻子。“少白和我一起度过了十八年的时光。自爱他最可爱、最美丽、最悲惨的时候，都有我陪在他身边，我不可能说放就放，毕竟他占据了我人生最重要的一段年华——”
“哼！”裘欢从闭孔出气，“讲白了就是死人永远比活人强！”
摇摇头，关少扬自己也惊讶他哪里来的好耐心？
“少白陪了我十八个年，如果你也陪我个十九年二十年的，你们倆的分量自然就不一样啦！”
好像有点道理耶！裘欢想了想，瞥到少扬不怀好意的笑，破口大骂：“骗子！你就想不花钱骗我陪你二十年！”
“哈！”少扬失去了最后的耐心，攥紧裘欢的手腕用力一提，抱着他就往外边走，回头对情人讲：“你主子个我关少秧了！要来就自个儿个过来！”
情人摇摇尾巴，还真的亦步亦趋跟在后边。
裘欢惊呆了：王老虎抢亲耶！
不愧是江湖里摸爬打滚过来的人，回过神后裘欢立即分析了自己的处境：落在关少扬手上，那还真是件麻烦的事！打也打不过，骂也没有用。一出门，就倒吸了口凉气：走道上居然站满了关少扬的部下！五米一人，一直排到大街上黑色的凯迪拉克前！
这种状况下他没有机会逃走。
但是裘欢的耐心很好！不捆遇到任何的困境，他都会等待并把握刹那闪过的最佳时机！
可此时他却一声不响地抱着情人坐在少扬的身边，涨红了脸怒气冲冲，心情恶劣地拉扯着情人的长毛，到后来关少扬都看不下去了，抢过情人塞在自己怀里：“你这是虐待动物！”
“也不想想我罪魁祸首是谁？”裘欢双目滚圆，“你带我去哪里？我不要去见鬼的海岛！”那种伤心地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踏上。
“不去海岛。”少扬笑了笑，“我带你去瑞士，我在那边有座古堡。”
裘欢看了看情人，心里一动：“宠物不能上飞机，除非——”你有自己的座机？“
“是啊！“少扬理所当然的模样，“私人飞机。”忽然警觉。裘欢毕竟是个闻名的杀手，才过人！“你不会想劫机吧？”
“切！”裘欢不屑地冷笑，“这种没技术的活只有你这种蠢材才会做！”
少扬伸手捏住裘欢两片唇：“信不信我把你嘴巴缝起来？”
耸耸肩，裘欢乖乖地闭嘴。
或许是天助裘欢，他们到达飞机场时，突如其来的寒流让天空下起瓢泼大雨，还夹杂着电闪雷鸣，飞机不得不延迟起飞。
机场边干净清爽的小旅馆里，两个人，一只狗，窝在一张床上取暖。
“不要抢我的被子！”裘欢死命地拉扯床被，“还有你！那么长的毛还怕冷么？下床，别占地方！”
情人挤在他们中间，耷拉着脑袋，它不是怕冷，它知识想和主人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