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很,感觉可以当澡盆了。
离鼎越近,那味道越浓,虽然还没亲眼瞧见,我心里已经有底,这鼎里装的是什么。估计这十来个鼎里都是一样的东西。
我们靠近其中一只,近看才察觉,这不是青铜鼎,是玉鼎。原本以为是破损缺角的地方,原来是一处处冰冻的冰霜,火把靠近时还融出一串串水珠,在那人蛇人鱼的主浮雕后面又雕着一张张小小的人脸,讲不出个古怪,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真不适合研究这东西。
那鼎足足高出我一个头,我掂着脚用手搭了一下,无理。
被刀柄划破的指节还隐隐作痛,使不上力,望鼎兴叹,只能在下边负责拿火把,而身旁的三人跟猫似的一个翻就上去了。
谦肴打出一个火折子,是人牲。
果然是人牲。古礼祭祀时须以活人祭神,在世界上许多文明都有用活人作为牲礼的情形出现,除了人血、人头有些文化甚至要烧死自己的孩子以示对神灵的忠诚与敬仰。这既然是女娲的祭祀陵,人牲想必免不了吧
子车瘪瘪嘴,这一锅还挺热闹的,有五位室友。
冯心与谦肴一个跃下往其他玉鼎探去,分别打了个手势,意旨那其他鼎也都各有五个人。子车站在玉鼎上清算,六十人啊,不算太多,但也不少了。
我靠!六十人还叫不算太多?我还在心里暗骇,就听到谦肴传出一阵惊呼声。
只见谦肴整个人跌入鼎里,挣扎地爬出来,极尽全力朝我们大吼,快走!他们还是活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一章 不该有的记忆()
只见谦肴吃力的掰住玉鼎的边缘,努力保住自己的上身,她连都手臂的青筋都一条条爆了出来。玉鼎中间不断涌出一只只焦黑干瘪如木炭的枯手,不断的把谦肴往鼎里压,我心脏在胸口猛跳,脑子里乱哄哄的,仿佛目睹了一群水鬼抓交替的真实场景。
我想跑上前将火把尽可能往谦肴那照,希望多一点光源能给她多一点帮助。
突然,子车从玉鼎上跳了下来,手一提就把我扛上肩,一时之间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血液全往脑中灌入,涨的我头十分难受。他往上一跃,凌空一个翻身,俐落的降在石梯边的土台,子车一把将我丢下后直奔回谦肴那玉鼎旁。
就在我被扛起的瞬间,冯心一个飞身跃过身旁,蹬这那些玉鼎直朝谦肴方向而去。
我被推到土台下边。被毫无预警的翻身、转圈、又摔了一跤,吃痛得差点叫了出来。我撑起身体,一时之间头重脚轻难以平衡,还未来得及抚平恶心想吐的感觉,就看见那些人牲已纷纷从玉鼎中爬出。
谦肴被冯心拉出玉鼎,她身下还连带拖着几个黑糊糊的人牲,那些人牲强扒着她,将她的腿刮出一道道怵目惊心的血痕。
而他们三人很有共识,背对背摆出三角阵行,冯心与子车手持短匕,谦肴则手握冰斧,以回旋的方式抵御人牲的攻击。只见他们甩开眼前的,又不断有人牲朝他们脚边扒了上去,形成一个轮回,根本没完没了。
人牲一**涌出,人尸味在整个洞中瞬间爆发开来。
它们的尸身并没有腐烂,全身干瘪的皮紧贴着骨头。锁骨、肋骨、就连髂骨,从头到脚的骨头形状都清晰可见,如同一副骷髅直接糊上一层枯树皮,全身上下还裹着黑浊的黏液,不知是尸蜡还是尸水。
那些人牲爬出了玉鼎之后直接摔在地上,不停扭动着。他们的手肘和膝盖关节已严重变形,四肢都往诡异的角度弯曲。连脊椎也弓成了u型,整个躯体呈现了如鬼魅般的姿态,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是人牲,我根本分别不出那些在地上蠕动的肉块是人类。
这时几个人牲发现落在土台下的我,以可怖的姿势往我这爬来。
我全身颤抖,神经紧绷,脑子里更一片空白。我手上完全没有武器,不知道自己该开采取什么样的行动。而子车他们周围也淹满了干瘪的人牲,几乎快把他们灭顶。
土台下的人牲一个个爬向我,像**师那样。我吓得跌坐在地,连跑的力气都使不上,举起手上火把就往它丢,不料那些人牲居然不怕火烧,手一挥,便把火把打到土台边。
土台周围的土不知混含了什么,霎时间火舌蔓延包围了整座祭台,把地洞照的灯火通明。
人牲一步步向前逼来,还来不及躲,它便发狠的把我死死抵在岩壁上,手指紧抓我臂膀,几乎崁进肉里,我不断挣扎,拼命想挣脱。它牢牢钳制我的身躯,并将脸缓缓凑近,到了脸贴脸的地步。
近距离看着它们凹陷的眼窝,似乎没有眼球,双目露出的黑洞,那面容,彻底撼动我的心神。
人牲口里不断传出令人作呕的阴湿陈味,我憋着气,脑袋缺氧,只感觉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其他人牲也沿着我的腿攀了上来,我大腿传来剧痛感,它们的手指坚硬如钢,就感觉被尖嘴钳拧着肉一样。
我的双脚疯狂乱踢,人牲依旧没有松手的迹象,反而拽得更紧。腿上的撕裂伤逼得我眼泪直流。我感觉有一股声音从我体内发出,像是一阵阵凄切的哀鸣。
眼角余光瞄去,还有一些陆陆续续朝我爬来。我双手渐渐失去抵抗的力气,身体感到更多的疼痛,慢慢失去知觉,任由自己淹没在剧痛及恐惧之中。
这时脑海里浮现一些我小时候的影像,那画面像照片一样一幕幕闪过。听老一辈的人说起过,人在临死之前,这一生发生过的所有事情,会如跑马灯一样快速闪过眼前,从出生到死亡,当画面结束的那刻就是人生的终途。
看来这说法是真的被老师骂、打球扭伤、第一次分手,甚至一些与爸妈出游的画面,还有一些零碎的片段那些开始一一闪过脑海。而有些事情真的太久了,久到我几乎遗忘。
正当我准备接受自己的死亡时,突然脑中画面闪过一些我不曾历经的人生片段非常模糊
一个身着古装,粉色逻裙的女人,匆忙拉着我跑进一片竹林。
冯心与子车也身着古装站在我面前,似乎是在跟我说话。
我搂着一个约七八岁的女孩,跪坐在地上不停地哭泣。
好几个黑衣的蒙面人,架住我,把我关进一座石室。
看见一堆干瘪发黑的躯体,颤抖着将手伸向我。
我坐在一座装饰考究,华丽的古宅里,对面坐着的女人身着古装,打扮典雅,而她左额上有一道疤!
然后呢?
有一股莫名的感觉席卷至我全身。我猛然张开眼睛,缓缓的抬起头来,顿时肾上腺素窜起,恐惧的感觉消失了。我反手掰住那人牲的头卢,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往它腹部使劲一踹,它的脊椎啪的一响,应声断裂。我一一拔开崁进肉里的手,身上渗出了不少血,痛楚也到一个极致。
我开始挥拳,用最原始的方式与眼前的生物搏斗,狠狠的攻击它们的脊椎。
渐渐的我的神经及感知开始麻木,感觉不到疼痛,也不觉得恶心。
不一会人牲的尸骸倒了一地,像一缸子散木炭。
那些人牲骨头碎裂,像从高处坠落的人体,粉碎性骨折,变一团肉泥摊在地上。我确定它们暂时无法自由移动后,全身虚脱,无力跌坐在一旁。
些人牲即使全身的骨头都断的差不多,头骨也卯了进去,有些大腿骨都给岔了出来,但瘫在地上还在不断蠕动,试图挪动早已残败的身躯往我的方向过来,似乎尽力想传达什么讯息给我。
突然肩膀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按住,我吓得心一惊,反射性举拳就想往后挥
别。
我定神一看,是冯心!他们在我身旁坐了下来,每个人都气喘如牛。视线接着穿过那一排火焰,看见倒了一地的尸骸,想必他们的战况比我这激烈百倍。瞧他们三人身上的伤也不惶多让,在这情况下,有衣服与没衣服似乎也差不到哪去。
子车用下巴指我,嘿,别来无恙阿。
安好,安好。我越来越了明白子车有一种他自己的幽默。
我喘着气,盯着眼前那摊还在蠕动的散骨,心头一阵颤栗,有某种情绪在我内心发酵开来。
总感觉这些人牲似乎不是要攻击我们,它们是在求助,它们是在向我们求救。在这暗无天日,深不见底的地缝中,它们被困在这里,成为神的祭品。它们是自愿的吗?还是被强迫的呢?它们在这多久了呢?
别过头,我不忍再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二章 鲛人皮()
我们接着聚集到弯月状的大窟窿边,我脑中还不停浮现出晶透着湖水绿的海水,以及由天井撒落的那抹月光。
再看看眼前这窟窿,原本踏在脚底下淡褐色的柔软细沙,已结成大大小小的块状,硬的跟石头一样。头上的天井洞也汇集成了密实的岩层。就连那一弯宝石绿海水也成了漆黑大坑,反差之大,算是把我拉回现实。
我好奇地探头,往那弯洞底下看。
在肉眼的范围还不至于看不见底,但也预估不出大约的深度。
此时冯心拍了拍谦肴的肩说:麻烦了。
虽然口中说的意思是有求于人,但那口气根本就是命令嘛,我在心里瞎嘀咕。
谦肴绕着窟窿边缘来回巡了几趟,东摸摸西看看的,眼瞧她选了一个定点之后,固定好登山绳,单手一撑伏身而下,俐落的攀着岩壁,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好似那些人牲在她身上抓下的撕裂伤对她毫无影响,我只觉得佩服。
才一眨眼的功夫,谦肴的身影就只剩巴掌大,身手熟稔,展现极高的攀岩技巧。
我们三个在上头张望着,不久后她疑似踏到了底,此时她整个人只剩一颗黄豆那么大,这洞底意外的比我想的还要深。
谦肴头顶在底下晃了一圈后,抬头朝我们招招手。
冯心一见状,二话不说,拉着登山绳一步一蹬的也溜了下去,我这时才发现原来这绳子是谦肴为我们准备的,她下去的时候连绳子拉都没拉一下。
子车原本要我跟在冯心后头下去,他接后。但我告诉他我从没爬过,只看冯心这样下去我根本不知该从何着手,他动作又快。子车点点头,甩了甩胳膊,拾起绳子边做了个回拉的动作,边开始和我讲解如何下脚和抓绳。我悟性不高,听得一知半解,但又不可能一直待在上头。眼看冯心已经着陆,子车也在一半了,我开始揣摩着该如何抓绳。
反着身下第一脚,学着子车一蹲一蹬的,感觉似乎也没有那么难。
我又看了一眼摊在土台上那些已成一团黑糨糊的人牲,心里泛起了说不出的酸楚。垂下头,深呼一口气,固定好姿势后也跟着滑了下去。
我滑的很慢,一方面是因为我是生手,一方面也是因为指节的伤口又刺又痛。在刚刚与人牲赤拳搏斗时又裂了,手掌滑过绳子时,痛得就快崩溃。但我人已经在半空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以至于我只能咬着牙,逼着自己撑下去。一面安慰自己这点痛不算什么,硬鞋也不是没穿过,以前还踩过高跟鞋练舞呢,还不是照样撑过来。(硬鞋是专业芭蕾舞鞋,前端用多层布胶及皮革、支架黏至而成,相当坚硬,舞者在练舞时脚趾会因此摩擦而破皮流血,练习过程相当辛苦。)
在过程中,我注意到这弯洞壁上的石缝其实不算大,和刚刚石梯的边缘相比之下可说是平顺很多,在我看来没有什么可让手指施力的空间。谦肴居然只在边上看了几眼就能判断该从哪里下脚,还能那么俐落的像壁虎一样,她真的有相当深厚的经验,这绝不是光靠室内的那种攀岩练习能练就的功夫。
他们三人,就连是女人,也都不是泛泛之辈。
突然觉得自己好弱,突然觉得不道自己到底在干嘛?不是来找人的吗?怎么一下就被扯进这么奇怪的局里,才短短不到一天,就遇到了这辈子或许根本就不会看见的怪鱼和巨虫,还像演电影一样和僵尸搏斗。想到这脑子里乱糟糟的。
还在胡思乱想的同时,糊里糊涂地也滑到了洞底。
但我不确定那是不是洞底。
脚踩到地的那瞬间,我本能地缩了回来。
那不是地。
那触感让我有点惊恐,双腿一夹,整个人紧攀在绳子上。现在想来那样子有点像初学荡绳的小猴子。
子车看我一脸孬样,笑笑地说:没事的,下来吧!
对啊!我可是确认百分百安全才招你们下来的。谦肴也嘟着嘴说,那样子似乎在指控我不信任她一样。
我又用脚尖垫了垫,才把脚掌整个按下去,那不是地面,那感觉很有弹性,就上踏在一张绷得非常紧的弹簧垫上头,但整体来说比弹簧垫稳多了。我看他们三人来回走得自在,也放胆开始东瞧瞧西看看的。
脚底下的“黑色弹簧垫”带有一片一片类似珠光反射的光泽,但不明显。是有几处挺亮的,有几处就相显黯淡一些,我还摸不着头绪,只感觉脚下的东西奇异的很。
冯心突然道:我们到了前无古人的地方,看来以前祭祀的人到上头的祭祀台就是最终站了。
啥?前无古人?我看我台词最多的就是问句吧,我想。
嗯。你看脚下。我照着他说的往脚边看,他接着说,这是鲛人皮,用许多鲛人皮制作而成的,用来封墓。这还绷得这么紧,表示没人破坏过,在不知道多久以前,这些鲛人把这里封了之后就没人挖开过,不然不会这么完整。看来我们要的东西就在这张皮底下。
什么?用皮封墓啊?
谦肴说:是啊!你没听过啊?古时候不是有人用真人皮封棺的吗。我看这习俗啊,八成就是从这里开始传下去的。
没有!我有点不敢想像,只听过有用人皮做的书或灯笼罩子,用来封棺是头一次听。我联想到日本的学校里都有的那种一边没皮的人体么型,只觉得恶心。
人鱼皮要经过脱脂、风干、敷盐之后会变的坚硬如铁,但又软如丝绸,韧性极好,传说是最好的戎装材料,没想到真有这东西。子车说这话的时候,我只觉得他妈的都是语病,又文诌诌的。什么鬼东西会硬如铁又软如丝啊,什么戎装啊?现在哪有人说这个,以为自己演古装?
让我更在意的是冯心的话,他说他们要找的东西就在这下头,我十分十分好奇,在这女娲墓到底埋了什么。
直觉他们要找的东西这和我那些不存在的记忆有关,和我多年来一直反覆做的怪梦有关。我其实很想问他们,但每次问题都哽在喉间,声音就是不出来,心里隐约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还不是时候。
咽了咽口水,我用脚踹了踹那封墓的人鱼皮,就当作给自己一个答案吧。
那我们要怎么下去?我问。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三章 红珊瑚()
好问题,小然。我们刚刚也在想呢。谦肴应声附和我。
你瞧!这片鲛人皮,家伙对它起不了做用好像!说着便拿着冰斧作势敲了几下。
子车也用匕首刺了一刀,感觉那刀尖被弹了回来,还发出了阵阵咚咚咚回弹的声响,令他微微皱眉,这是我看见他第一次皱眉,显然他也不解这玩意如此韧性。
我掏出寒酸的小美工刀,心里翩翩就是不信邪,哪那么神?一刀下手就狠狠的给它划了几下。不想这整张的鲛人皮就像绷着蛇皮的三味线一样,而这弯月坑宛如是一座大型共鸣箱。瞬间,指甲刮黑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