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国外的公墓一样。」谦肴看了我一眼。
我听了心里一震,顿时明白冯心话中之意,才发现自己想法太简单。那些误闯的人确实走得很匆忙,钥匙没拔或许门也不会关,是有人在事后才将这些车移来这里的。
是什么人有如此大的力气,或者说是什么力量可以将这些车辆如同玩具那般排得整整齐齐?我在脑中思考着,胃不禁开始抽蓄。
「嘘!」此时,子车突然将食指压在唇边,打了静声手势,眉宇间明显严肃起来。
冯心与谦互看一眼也同时往子车身后看去,他们三人表情一瞬间脱除了平时的氛围。
「有东西。」子车小声的说。
谦肴回道:「嗯,只是目前还看不见。」
他们三人不动,我也不敢动,傻傻的楞在原地,但我知道一定有什么出现了。从小在都市出生、在都市成长,我早就失去了动物该有的敏锐。
几秒过后,只见冯心双眉一拧,「快找掩护,是镇墓兽。」
「啥?」我张着嘴,心里暗暗吃惊,这有镇墓兽?
「这气息错不了,看来它们还没发现我们。」冯心神情变得无比严峻,肯定的道。
子车张开手比着解散姿势快语的说,「他们擅长围攻,分散对我们比较有利。如果它们没发现,能躲就尽量躲。」
「这次有几只啊?」我慌张地问,四处许找能掩护的地方,但他妈的这种鸟地方能躲哪里?
「这有几只都不是重点,快先躲起来吧,尽量避免正面冲突。」谦肴回我。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面对镇墓兽大家都有不太美丽的经验,自然是能躲就躲。
我们按子车的意思分散开来,子车跟冯心直接俐落的攀上两旁茂密的月桂树顶,谦肴则找了个辆底盘较高的车子,像修车员那样身手矫捷的平躺进去。
又是一个各自保重的概念。
爬树我不再行,更别说万一要与镇墓兽对峙,上树对我十分不利,到时肯定便累赘,我飞快在脑中分析情势。
一时也找不到其他底盘架高的车辆,心着急四处乱看,突然撇见一台停在月桂树边,车身上头藤蔓没那样没那样密集的轿车,我冲过去试了一下,发现后车门能开起一道窄缝,便猫进去将身体卷在后座角落。我将头埋在两膝之间,用手微微捂住口鼻,想尽量掩饰自己的呼吸声。
几分钟之后,果然听见那既熟悉又令人胆怯的蹄踏声。坚硬的鹿蹄踏在车顶上的闷响从微弱逐渐转为强劲。
我把头埋得更低,视线看不见窗外的画面,仿佛整个世界都自动静止消音,这一刻我只听见自己颤抖的心跳声。我相起镇墓兽锋利的鹿角以及震人心魂的紫色鹰眼。
车里积了长年的湿气霉味,又酸又臭,阻挡我想呼吸的欲望。吐出的气比吸进来的多,脑袋开始缺氧晕眩起来。我在心里祈祷,并屏息等待着那些巨兽无事的穿过这些钢铁。
二十公尺、十五公尺,耳朵凭着镇墓兽的脚步声猜测那些巨兽目前的所在位置。
十公尺、五公尺。
忽然,强而有劲的蹄踏声停顿在我藏身车辆的不远处,一切又回归平静,不由得心头一紧,直觉有不好的预感。此刻血液在体内沸腾,但额头、掌心和背脊却流了一缸子冷汗。
太平静了,平静的不像话
敌不过好奇心的驱使,我稍稍抬头往后车厢的方向看去。就在我抬头的同一时间,一道巨大的黑影闪过眼前,疯狂的在空中翻转好几圈。碰!的一声,从高空中狠狠砸摔在其他车辆上,四轮都给猛力甩飞喷出去、门板凹陷,车上所有的玻璃瞬间爆裂炸开。
我眼睛眯成一条线定神一看,吓一跳,被甩出来的是谦肴方才藏身的那辆车。
第一零九章 钢铁坟场 (下)()
在一连串的巨响后,一台黑色的吉普车头下脚上的报毁在眼前,成为一团真正的废铁,我在车内看得吸了口冷气,为镇墓兽的巨力乍舌。
紧接着,只看见谦肴及两团巨型黑影从旁边呼啸而过,她一路极速往前奔逃,还踉跄地差点摔倒,而后方两只镇墓兽则紧紧追在后头。由无数大小不一的车辆所组成的崎岖路况并没有阻挡镇墓兽的行动,却拖慢不少谦肴的速度。
眼见谦肴即将被追上,以一敌二的情形对她十分不利,看这情况我心里琢磨是否该出去帮忙、我能帮上什么忙?引开镇墓兽的注意力?
冯心跟子车并没有出身相救是因为他们觉得谦肴能躲过,还是他们也遇上镇墓兽自身难保?
车窗外被杂生的植物覆盖,视线触及不到子车他们躲藏的月桂树,只能在脑中胡乱猜想,思绪乱哄一片正纠结的同时,不料,左方的车窗玻璃毫无预警的炸开,发出啪啷巨响。
锋利的玻璃碎块全朝我喷来,我猝及不防的大叫一声,还来不及挡,脸颊、脖子一下给割裂出好几道血痕。
我只专注于眼前的情势,而忽略了后头也有其他只镇墓兽朝我趋近。
强劲的鹿蹄猛踹着车体,镇墓兽凄厉嘶鸣灌入耳膜,此时我也想不了谦肴或是其他人,注意力全聚焦在眼前失控的巨兽身上。立刻把腰上匕首翻出来,朝踹进车内的鹿脚就是一阵乱砍,镇墓兽体积庞大,车窗拦截下它大半身躯,一对鹿角刮着车体叽嘎作响,在车内里听起来万分刺耳,瞧着镇墓兽拼命作势想钻进来,我仓惶的扫视车内,试图搜索可以作为防御的武器。
突然间,镇墓兽身子一缩,将鹿身退出车外。
下一秒,喀隆、喀隆,一阵异响从车底盘窜起,顿时整个铁空间动荡起来,我听见车身外由四面八方传来藤蔓植物断裂的声音。
「st!」
整台车被镇墓兽腾空举起,我背脊一凉,等意识到巨兽的打算时已来不急了,脑袋突然一阵晕头转向,我整个人随着车体在空中被翻得七荤八素,从后座跌到车顶、再从车顶滚到前座去,胸口猛撞至方向盘,疼的根本发不出声。
我张开双臂双脚,在混乱中死死扒住前排座椅。车辆最后没有倒栽葱,翻了几圈便正面落下。此为不幸中的大幸,我逃过被钢铁压死的命运,我皱着眉吃力地翻坐起来,感觉脚踝上的撕裂伤加倍痛了。
不由得瞄了一眼后照镜,镇墓兽力量惊人,连后座车门也不知给甩飞去哪,接着撇见镜中的镇墓兽吐着怒气朝这冲来。
我想都没想,直接伸手就去扭还插在驾驶座前的钥匙。
转动钥匙的瞬间,车子先是发出轰的一声,随即没了动静。
「该死的,发动啊!」我坐在前座焦急地大吼,颤抖的手不断狂转钥匙,脚也死命踩油门,但车子只断断续续发出微弱,似乎即将寿终正寝的声音。
是没油?没电?还是根本就摔烂透了?
不可能,原本正在行进中的车子不可能没油没电,我用不到半秒的时间驳回这个想法。
「干!亏你还是德产车,你担的起这价吗你!」我眼角盯着后照镜那扑腾而来的身影,边飙骂边急着尝试在发动一次。
轰!
车子像是被我激发出浅能似的,瞬间喷出了正常的引擎声。
情急之下没时间多犹豫,用力踩了油门就往前冲。
越过几台崎岖凹凸的〝路面〞后,「杨谦肴!上车!」我朝前方的人影大吼。
此时谦肴已和追着她的镇墓兽展开肉搏,俐落的在车阵中翻身躲避,这里空旷车与车搭起的隙缝又多,以她的身手还不至于被两头猛兽困死,但一对二仍是显得相当吃力,奋战中她全身也给鹿角划出几道伤来。
她听见我喊她,转头一看,先是吃惊一愣接着快手地抽出条绑着火药的链子,甩向其中一只镇墓兽的脖子上后直往我前进的车子跳扑而来,双手使劲勾住车框,后脚屈膝缩一头钻进后座。
车子开在车子上面,完全不是件聪明稳妥的事,〝路况〞颠簸的难以驾驭。
谦肴上车后不到半秒,火药瞬间引爆,整辆车受爆炸波及加上路面本就不稳,竟打滑失控朝右飞喷出长长车阵,车子一路滑坠山坡,直往底下的地面冲,两只镇墓兽禀着鬼吼也跟着飞跳而下,不死心的紧追在后。
山坡面的碎石、枯木、枝叶一股脑地打在挡风玻璃上,看不清前方,而我跟谦肴也一路尖叫到底。
砰隆、砰隆!车子猛力的反弹几下,狗屎运的无事冲落平地。
没心思庆幸,扭过头看着后方两头龇牙裂嘴的巨兽,我不知怎地心一横,车一落地的瞬间快踩油门直往前飙,等到巨兽追扑上来。
「闭紧嘴巴!」我对谦肴喊道。
「什么?」
「我叫妳闭嘴,会咬到舌头!」
才说完,脚底板一松,放油门来个急煞,谦肴在后座被突来的刹车震的反射性一头撞上副驾座椅。
紧接着,听见磅的两声,又是一阵震荡。两头巨兽没料到我们会急停,也纷纷闪避不及给撞弹出去。
我牙一咬,下一秒开始倒车往后头压,屁股被车底板的异物震的一颠一颠的,我知道自己辗到东西。什么也不管的发起狠来,不给自己喘息的空间,开着车来回辗压车底那两头生物,一阵阵吼鸣也不断传来。
不知在前进、倒车中来回多少次,直到耳边隐约听见稀哩稀哩的水流声音。
「小然,在漏油了!」谦肴朝我紧张得大叫。
「漏油?漏油正好不是吗?」我发红眼暗自叫绝。
在下一个紧急煞车后,我打开车门大喊声,跳!
谦肴完全明白我意,与我同时夺车而出滚落地面,稳住身后我立马转过来滑开打火机,往前方车子的底盘奋力丢掷过去。
顿时火势窜烧猛烈,盯着眼前的赤焰,此刻我却已没了当初在桃花源的那种愧疚之心。
「快逃!」
忽然,一道声音从远方传来。
循声望去,居然是冯心跟子车,两人浑身是血,从我们刚刚冲下的山坡处奔来,不久后方竟陆续追出五、六只镇墓兽。
「我靠,他妈的怎么那么多只?这里是它老家?」我拔腿就跑,语气已经从震惊转成愤怒了。
「小然,前面。」奔跑中谦肴不忘提醒我周围异样。
「嗯?」我往前张望,不禁瞪大眼睛。
是户农家宅院。
他妈的这鬼地方既然有座农家宅院?
第一一零章 隐身草()
在g,不是吧?这里种了六棵树,六颗。你看,诺、诺、诺。」我夸张了比了六的手势说道,还边指着其他树的位置。
他们三人见状,分别往我指的地方摸去,子车与谦肴手掌接触到树干的刹那表情都呆了。
谦肴来回感受掌心的触感,「是真的有树那。」
「陈允然,你眼睛那么利索当真不是阴阳眼?你以前从没看过其他东西?」子车奇怪的问。
我下意识摸眼睛,眨了眨眼。认真地回想起来,除了老相机的记忆,从小到大确实没有看过什么不该看到的。
冯心蹙着眉问,「你看着觉得像什么树?」
「什么树这」自然学科一向不是我的强项,成绩是好是坏从没在意过,突然问我认得哪种树种,还真答不出来。只知道这些树枝干上都见明显木节,必然是栽培之人从小株开始细心照顾才能养成。这还是从嗜好种花弄草的爸爸口中听来的。
我稍微查看了一下,想说形容给冯心听,说不定他能推敲一二。我把脸埋像树干想仔细瞧瞧,却发现树皮里似乎有液体状的东西在流动,像人体气脉流动的样子,看上去和针灸坊里的穴位铜人有几分相似。我将发现讲给冯心听,他只是思索着看着地下没有任何表示。
我顺着那些状似在树干内流动的液体往枝叶上看去,忽然一道反光让我眼睛为之一亮,呼吸跟着急凑起来。树梢茂密的枝叶与其他并无不同,有生长茂盛胜的也有即将枯黄的。不过,却有一丝晶亮穿插其中,乍看会以为只是一般枯叶。
我给冯心打了个眼色道:「等我一下,我上去看仔细一点。」语毕便勾着树干攀爬上去。
子车他们看不见树,仅能瞧见我的人,可想而知在他们眼里我现在的模样一定很诡异,一个以奇怪的姿势悬在空中。我快手快脚地朝那枝叶攀去,颤抖着拉过那枝条,定神一看,下巴差点合不起来。
真的是金叶子,那传说能使人起死回生的草药。
再回头看这树上和院里其他几颗树的树稍,似乎都有金色的影子参杂其中,我兴奋的朝树下的人大喊,随即摘了几片,爬下树后递道冯心手上说,「我想起我听说过的西方神话了,那里流传的金叶子,倒不是什么能起死回生的草药。而是金叶子有隐身的能力。」
「隐身的能力?」冯心问着,也与其他两人一样指尖不停搓着那片看不见的叶子。
「难不成是隐身草。」子车在一旁道。
「这我刚刚也有想过,但它没有隐身啊,我现在看的到你,而你也看得道我不是吗?」谦肴嘟嚷着说。
冯心想了想说,「但我们却不见树,而镇墓兽也看不见站在树荫下的我们。」
第一一一章 阴不见阳()
「隐身草?」
我沉默了一下狐疑地问,这词换我没听过,隐身斗篷倒是很耳熟。
谦肴摇着手上的叶子说:「你不晓得阿?就是只要你将隐身草插在身上,别人就看不见你啦。你可以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当然,这是传说是这样讲啦,不过看这样子半真半假呗。」
「但是隐身和起死回生有什么关系吗?」我脑中的问号冒的极大,盯着那金色叶脉的叶片小小声的低语着却听见冯心在旁问了句。
「依你们之见,认为这镇墓兽属阴属阳?」冯心挑着单眉问道。
要是以前的我,一定听不出这位大哥在说什鬼东西,但现在,秒懂。
或阴、或阳?
不,是混沌。
这是我对这种生物的看法。
这世间任何事没有绝对的黑也没有觉对的白,小时候都说警察抓坏人,其实长大后才明白,并不是每件事都有一定的轨道可循,事情总有无法解释、模糊的灰色地带,没有分明的对与错。
就如同这些猛兽一样,没有阴阳之分。
过了一会儿子车才缓缓开口,「我觉得这不好说,但偏阴多一些吧。」他双手紧紧抱胸,眼神有那么一点复杂。
冯心推测说,「嗯哼,其实我也说不上来,可就是有个感觉。」接着,「这隐身草真正的能隐藏的也许是阳世的事物也不一定。」
我沉吟一下问,「嗯,阳世的事物?」
「对,我在猜想,有没有可能这起死回生一说,指的是阴间提魂人,看不见拥有隐身草之人的魂魄而传来的,也因此镇墓兽属阴,看不见我们。」
「隐身草能隐藏阳气,因此阴看不见阳。」没怎么思考,子车立马下了结论。
「正是此意。」冯心点点头,并将手上的金叶子在我们眼前晃了一眼后收进自己上衣的暗袋,示意我们也将叶子收好。我则掏出手机,小心翼翼地把叶子夹在手机及手机壳的中间以免凹了,在塞回口袋里。
大伙将叶子收好后,「欸,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件事,那镇墓兽有个地方没有查呢。」谦肴说着,用下巴一指,眼神勾往角落一间灰仆仆的小屋。
照着谦肴动作看去才惊觉,背对树旁,这院子的最末端果真立着一间架高的小木屋,看着像间小谷仓的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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