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子车与谦肴大概都傻了足足沉默好几分钟都没人有反应。
好一会,见那只凤凰真的不动之后我才缓缓开口,凤凰不是能浴火重生吗?它怎么没烧起来啊?
我想这浴火重生应该是要在自然的状态下才能成立,死于意外的并不含在内吧。子车一直瞪着凤凰瞧,连一丝丝余光都没扫过来。
是吗?
应该吧。
一边倒地的凤凰还在鬼叫挣扎,但它双脚被捆住我们也不怎么在意它。
我们三人小心翼翼移动过去,确定那凤凰真的在无喘息之后,我们之间的气氛顿时沉重的令人窒息。人实在很奇妙,对于无心之过往往会耿耿于怀。我相信子车他们没有真的要杀凤凰之意,但它就这样死在我们手中。
心情,难以言语。
忽然,原本摊躺在子车后头的黑影骤然窜起。
小心!我与谦肴齐声大喊。
只见那凤凰靠全身的力气将自己翻转,用极长的尾羽把子车猛扫向到岩壁上,被牢捆住的双脚使力一挺,用尾巴辅助支点,瞬间立了起来朝墙上的人啄过去,随即又不支倒地。
事发突然,我们都没料到凤凰也懂得玉石俱焚,子车虽然有所警觉以快速弹跳开来,但他距离最近,终究闪避不及。
凤凰脚被绑着平衡失调没能瞄准,子车不至于被啄断成两截,魂断于此,但他大腿却凹了个大洞出来,他从墙上摔下来后直接翻进羽毛堆里。
小然!
谦肴边喊边快跑向前,我和她合力把子车从黑羽毛里拖出来。
子车两眼瞳孔逐渐涣散,大腿也不断涌出鲜血。
小然,我们要快点离开。
嗯。我点头,想起一样重伤的冯心,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背上的裂口浸了汗水疼的厉害,双脚也酸涩的不停打颤,可我不敢大意走石梯外边,深怕那些凤凰不死心再度攻击。我猫下身,沿着底部的石阶缝一点一点的把冯心拖出来,他似乎好点,可以举出手让我架着,只是应该是失血过多,面部比之前来的苍白。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带冯心回到原处,看见谦肴撕去自己的外衫为子车做了简单的止血包扎。紧接着她看见冯心胸口上的裂痕更是倒抽一口气,要是伤口在深点,他就几乎被开膛。
我脱下衣服,撕成条状递给谦肴,虽然不太靠普,但这时有总比没有好。
小然,你的背
不碍事。
她瞧我一脸平静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把冯心包扎完后,我背着子车,谦肴负责背冯心,用剩下的登山绳把两人固定好。
我望着百米高的巨人阶梯,缓缓吐了口实气,走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章 无形()
我们慢慢地爬了好一段时间,已翻过半以上的石阶了,背上伤口不停受到磨擦刺激,从原来的疼痛到麻木,现在已转为无感,不晓得是不是子车受伤全身力量尽失的缘故,我总觉得他的体重比在俑道里把他抛起来的时还要重上许多。
宛如通天的石梯并没有做过什么太细致地处理,石缘的孔隙扎的掌心的水泡全破皮,又刺又痒,还不小心给割出几条新伤来。
子车两条长腿拖在后头,每爬一阶就听见他靴后跟撞击岩石的声音,我只觉得口很渴、头有点晕。也不管是否撞残他,想着有人背就不错了,咬着牙一阶一阶往上翻。
谦肴爬在前头,背着冯心也不比我轻松,不亏是扛器材磨出的体力,她大气都没喘一下,从这点就看得出来平时有无锻炼的差别,显然谦肴体力远远在我之上。
突然,她回头对我皱了下眉说:你瞧,小然。它们开始有动作了。忧心的视线俯下谷底。
动作?莫非我有些猜到谦肴所说的。
我应着她的目光往低谷望去,那些凤凰像小虫一样扭着身体,一只挨近一只脚边用坚利的喙试着啄开钳制行动的绳索。
该死。一见此景,心里琢磨着子车说的。
黑凤凰聪颖,单靠条绳子确实绑不了它们太久。虽然它们不会飞,但同归余烬的心思升起什么事都难以保证,子车是说凤凰飞不高,可说不定会沿着石阶冲上来。
我大呼一口气,痛意全无,跟谦肴同时仰头凝视着剩余的石阶。
不管怎样,就是爬。我说。
没有局促不安的心思,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才是真的。
我们都加快了速度,不过才又爬了五六阶便可感受到身下石阶传来一**微微的震动,越渐剧增。回头匆忙一撇,已不见倒卧在底的黑影,那几只凤凰果真如方才预料,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啄断了捆脚绳后震翅飞踩上石梯,像在树干上跳跃往我们迅速扑来。
此时在我眼里节节逼近的已不是凤凰,反而像一团团从地域涌上来的幽冥黑火。
我暗骂几句,狠抽自己一巴掌,想那么多干嘛呢?胡思乱想一堆,这下可好,一语成谶。
上头的谦肴惊呼一声,催促大叫,快快快!快啊,没时间磨蹭了!
我在快了啊。
陈允然,手脚并用、手脚并用。
我再用了啊!我拉开嗓子大吼回去。
在快啊!
这、这、这已经是用了,都不行,怎么快啊?我急懵了,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
回头一看,几只黑凤已追到脚下来,当两眼对上那黑珠子时,慌张地几乎不敢呼吸,视线只剩惨白一片,鸟无法同人类一样转动眼珠,凤凰暗黑的眼珠简直把我往死里瞪。
将一对利爪扳柱石梯,猛然将头往后一缩紧接着便对我们使出啄木鸟的攻势,强硬的鸟嘴把岩石穿出一个大凹陷。
我啊的大叫一声,连滚带跳的翻下几阶石梯。余光瞄着那被啄出大洞,我想到子车根本是作废的腿,冷汗直流。
突然谦肴惊愕的骇叫一声,我抬头,就见她已将冯心搁在石阶上。
怎了?我惊慌的问。
我在下边远远见着冯心的苍白的肌肤渐渐泛起异样晕红,原本发狂的凤凰群貌似也感觉到气氛不寻常,居然纷纷定格不再作势攻击。我趁机快爬上去与谦肴会合,在短短不到几分钟时间,冯心竟已一身通红似火,将周围染成一片橘红,整个躯体还泄出一丝一丝沸腾白烟。
我激想起一个梦境。
与绚华精神并存,那一晚的竹林湖畔。
我疑惧的盯着眼前犹如熔铁的躯体,瞬即,一幕幕片段如录放影机一般在脑中重复拨放。
旋即,季冯心就像凤凰那样燃烧起来,在我眼前成为一滚火球,热气滚烫袭人,我和谦肴挨不住只得再往上翻几阶,远离那团火。
谦肴咬住下唇,眼神看不出浓淡。
胸腔里的心脏不自主的加快收缩,我咽了口唾沫,强力压制内心莫名的焦躁。虽然这画面不是第一次见,但之前毕竟是透过绚华之眼,我一直把这件事看作是梦境或是一场电影,对于真真实实呈现在眼前的人体自燃,心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在几分钟之后火光灭去,只见一个苍白的人侧身背对我们坐在石梯上,他的衣着什么的都完整,并没有随着焰火而融失,仿佛刚刚自燃的火焰与这个世界是不同的次元。整体看上去冯心瞧起来似乎比原先的样子又年轻了点,而他胸口怵目惊心的伤口也神迹似的复原了,他**如同浴火重生一样完好无缺。
凤凰群似乎也被冯心的变化给撼住,没了吼啸声及猛烈的攻击,只见黑凤群自动地退到谷底后,眼神尖锐昂首注目着我们。不知是把冯心当同类,还是因为其他
冯心缓缓起身,转过来扫视我们一眼,没有为了自己的异样多做解释,直接俐落的翻身而上,留下我和谦肴面面相觑。
我瞟了一眼退居底下的黑凤凰,还是保持定格著姿态呈现一开始石化的样子。
也许逢危机解除后身心松懈,一下子觉得觉得喉咙干涩视线对不了焦,整个人头晕目眩的,顿时所有的不适感在体内爆炸开来。
看着冯心跟谦肴不断往上爬的身影,离玛瑙水晶洞只剩几阶而已,我一手扶着石柱强迫自己坚持下去。
到了最顶,冯心对我勾了勾手,你现在有什么感觉吗?
什么什么感觉?我边喘气边问,忍着一阵恶心冲上食道。
他认真注视着我,眼神坚定不像在跟我问好玩,再说冯心也不会做这种事。刚刚从窄门挤进来后立刻被环境牵着走,全没注意周围变化,经他这么一说我努力感受了一阵,却觉得和没有异样,便对他摇摇头。
试着把气聚在前额。冯心道。
哈?
想像从这发出共鸣。他指了指自己额头。
什么?共鸣?心说又不是海豚。
我其实很累了,脑子涨痛的不得了,全身还发酸实在没有力气去想像什么鬼共鸣,但冯心都如此说了,我也只能试着照做。
过了几分钟胃又开始翻腾,我正想放弃
嗯!我皱眉。
怎么样?他问。
我摇摇头,努力让自己镇定的说:形容不出来,这不是味道、也不是声音,就感觉在那儿。
说着,我比着水晶洞的正上方。
嗯。他见我明白了,顿了顿,无形。这儿才是这座墓的正门。
我哼笑了一下,瞬间明白,原来冯心是在教我分辨不同性质的时空裂缝,心说他的教法可以在透明点。
这就是为什么上一批人要打偏门进来的原因,所谓正门不是每一个穿越裂缝者都分辨得出。
垂下头,我微微的应了声,眼皮开始厚重的不听使唤。
小然,你怎那么烫?谦肴摇了摇我的肩。
什?我完全没有意识谁跟我说什么,眼前所有画面、谦肴、冯心都开始扭曲成了呐喊的影像。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一章 花墙()
配着水,将一把五颜六色的药一秒内吞下。
子车坐在一旁,好奇的看我修一组建案的照片,看着背景阴天变晴天,口中还不时为画面的神奇变化发出欸欸喔喔惊叹的声音。
急性肺炎,这四个字让我在医院折腾了近一个月,医院判定是微生物感染,想必上古的微生物太过强大,一连换了好几种抗生素情况才稳定下来。
我觉得这跟在玄武间里呛的那一口脏水有关。但一样泡在水里,一样被呛着,谦肴却还是活跳跳的,这世界真不公平。背的伤也挨了好几针,住院期间真是趴也不是躺也不是,哭爹喊娘的好一阵子。
叽──地下室的门被推开了。
冯心双脚相叠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听见开门声后便缓缓张眼,只是还是维持躺着的姿势。
冲出来了?我挑眉问从地下室小跳步上来的人影,只见她眉开眼笑的。
谦肴难掩欣喜的说:出来了、出来了。小然你真的家好酷喔。她边摇了摇手上的照片,边把地下室的门轻轻门带上。
躺在医院的时,我老早就想把从上一批人那里得到的底片洗出来看个究竟。只是冯心说子车伤也很重,这事不急,谦肴也表明她想要自己冲片,这些胶卷很重要,重点在于不知道里面到底拍到什么,现在放像技术好、又可信任的人不多,她不想冒着照片流出去的风险。
我想想也挺有道理的,要是里头拍摄是一些鬼怪、尸体、诡异衍生物什么的,不把冲照片的人吓死怪。于是告诉谦肴,我家地下室有间暗房,是我爸爸自己布置的。只是真的很久没有使用了,也好长时间没进去过,实际状况好坏并不清楚,但该有的应该都有。如果她需要,出院后可以清理出来给她用。
谦肴听到眼睛都亮了,直嚷着她要来,一定要轻眼瞧瞧那台有记忆的老相机。
暗房里堆了十几年灰,清扫起来可是件大工程,我和谦肴灰头土脸的忙了几个小时,暗房的水龙头还能出水,就是水管里的陈年铁锈积的多,放水好些时间才变得透彻。
我拿出了叠在柜子里的托盘跟夹子准备清洗,谦肴却写了张小纸条给我,说的剩下的事让她来就可以了,但冲片的药水需要我跑一趟,一看,纸上列了几项类似药水的名称。我将暗房全权交给她,并打了通电话给奇威,问了几个专门店的地址后就出发了。
一跨进家门,两位爷已经在我家沙发上翘脚候着了。
拍到什么?见谦肴手上的相片子车问。
嗯你自己看呗。她歪着头,将照片整齐摆在桌上,对了小然,这里面唯一一卷彩色底片,居然只拍了两张就被卷片了。
怎么这么奇怪?我端着咖啡来到客厅桌前,心里觉得十分不合理。
彩色底片二十几年前就流行了,被淘汰的应该是黑白底片才对,但这批人却反其道而行。能将影像更加鲜活纪录的彩色底片也只用了两张,这行为怎么看怎么故意。
我草草瞄一眼桌上的照片,只有这些?
每卷都没有拍满。她回。
其他两人看着照片,眉心越纠越深、陷入沉默的状态令人慌张。
到底拍到什么?我内心纠结不安,抢过几张照片开始研究
杨谦肴,妳确定妳没带错胶卷吗?我问。
怎么可能,我保证没带错,你看。她抽出在石板道上替我们拍的那张合照。
欸,那怎么
这里有两张的彩色照。她丢给我。
不怪冯心跟子车会沉默不语,正确的原因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满桌黑白照片所拍摄的是一张张花海。
花卉草样我是没研究,却还不至于认不出玫瑰和杜鹃。
株株遍地盛开娇丽的花朵,全浓缩在这几张相片里,而那唯二的两张彩色照片,更是证明了那些花开的争奇斗艳、美不胜收的事实。照片里捕捉到的植物很丰富,不单只有鲜花还有一些青草植栽,想像的出来现场的景观定是一片绿意盎然。
这不像是人造花喔?我自言自语地说。
换而言之,他们在青龙间什么都没拍,是吗?冯心问。
我想应该是有拍,因为我当场收起来的那一卷只洗出了前面几张,都是花。接着后面看得出来有拍东西,因为底片是真的有消耗,大约十来张吧,但都显影不出来。我试过很多次了,底片是全黑的,全黑。谦肴语气里很夸张强调〝全黑〞的部分。
我点点头表示了解,有些照片影像诡谲的很,常理解释不来。
子车盘腿坐在地上,一拳撑着太阳穴,面露愁容看着那些照片,啧,你说他们这些人拍花是为了什么,总有原因吧。
我和子车对视一眼,嗯不懂,实在不懂。还想到一些电影情节,莫非这些花其实是妖花,会吃人?
我看着觉得,这些花不是种在地上的。谦肴此时发话还站起来举起手,假装端着相机模拟拍摄动作,接着说,要是拿着相机拍地上,是不可能呈现这样的角度的,也不可能没有影子,这一定是站着拍的。我认为,这黑白照里的像是植栽墙的样子。谦肴说。
冯心表情严肃边听边点头,似乎能理解谦肴比喻的意思。
植栽墙?子车张大眼发出疑问。
就是把一些花啊、草啊种在墙上。谦肴解释道。
花墙?二十年前就流行花墙了吗?
谦肴对我耸耸肩,可能欧美吧。
我们四人各盯着桌上的照片,低头思索,又陷入一阵沉默。突然一只手夹着一张照片伸到我面前,冯心敲着照片的一处对我说,这个,你分得出是什么东西吗?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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