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了清喉咙,明白不管心智上还是实质上自己总是能在危机真正发生之前得到大家的帮助,要是缺少任何一个人,或许今日我也会成为被后人拖出来的尸体之一。
还在感叹之际,谦肴突然眼睛一亮,点了点我并指着尸体上的背袋说,小然,你看。接着便伏下身去,从一具男尸背后拉出一台被压在身下的相机。
她对我招招手,藏不住喜色。
我靠,真的假的,有底片?我蹲下身,眼光也亮了,惊奇的问。
那是一台款式老旧还需装设底片的相机,即便沾染了血还是能看出这相机是新品,我相信这一定那个年代最新颖的配备。
冯心与子车听不懂,但还是很有团体意识的跟着蹲在尸体旁边一同研究。
谦肴把相机端到眼前,转了下转盘说,有是有来321。她顺手将镜头对焦后试拍了一张,我一听到倒数很自然的拉上旁边的两人对着镜头。
不不不不,我在干嘛啊,我小小打了自己一巴掌,快看他们到底拍了什么。
我也想,但现在看不了啊。谦肴边回,一手按着底部一手将转盘的把手掀起,熟练的旋转开始收底片。听见矶啦、矶啦转底片的声响,才发现自己转跳得太快。
我敲了头好几下,对喔!我都忘了。
现在科技进步太快,进入随拍随看的时代,早忘了要收底片及底片会曝光这回事。我爸妈的兴趣是拍照,我还没出生时家里还经营过照相馆呢。
卡!的一声。
她打开底片舱取出一卷三十六张橘黄色的柯达底片,我跟谦肴相看一眼,很有默契的翻找其他尸体上的行李,除了一些装备、简单的随身物品之外还有一叠照片,第一张便是那鹤鹿书幻灯片的翻拍。
所以不止我们解出了鹤鹿书的内容,有其他人也握有这些资料并试图寻找这些东西。我想起鹤鹿书被图书馆当作史料在网路上公开时也莫约在二十年前。也就是说,这批人应该也是从电脑资讯开放发展的时期就网罗不少相关资料,不单是上官婉儿包括我们,至少有三组人在探索鹤鹿书里隐藏的真相。
我把那叠照片直接递给冯心后继续翻找其他,他接过后没说什么,却微微挑了挑眉。
那些尸体已经开始硬化,再次证明他们真的刚死不久。
接着又在袋子里找出了几个装底片的铁罐子,含在原本在相机里的共六卷,谦肴将底片丢进自己包里的防水袋。
嗯。冯心跟子车同时闷哼一声。
怎么了?我看他们神色诡异。
大部分是那些幻灯片的,但有几张倒是没见过,也看不出是啥。子车回说,视线却没离开冯心手上的照片。
什么?有新东西。
我皱眉和谦肴凑上前去也想一探究竟,只见那照片上头的影像看似也是翻拍的,像是一整片木板的某个部分,而上头有一些用类似炭笔画出的线条,我抽出其中一张研究起来,顺手翻过去,瞧见那些相片背面写有标英文大写字母,脑中灵光一闪觉得这些字母有可能是编号。
我道:他有编号,或许要拼着看。
谦肴看了看我,也将手上的照片翻过来。
四人将照片摆在地上,照着字母的标示顺序排出来。影像拍的模糊,画在木板上的字迹也十分潦草,但这照片才排到一半我就傻了,有那么一瞬间忘记呼吸。
这应该是一块手板。我激动的说。
手板?子车没听明白,好奇的问。
我用力点头嗯了声。我们家是四十多年的老房子,以前重新整修的时候对装潢还蛮感兴趣的,便跟工头聊过几次天,听说以前的工程设计图是给画在木板上的,有些老辈的师傅还是称呼设计图为手板。
看样子像是这座山里古墓的设计图,看,这还写着龙之间。我指着拼出来的一处说,炭笔的字迹略显模糊,但龙字的小篆架构还是相当好认。
谦肴边思索边说:他们居然有这种东西,看来这批人来头可不小。
冯心依然什么话都没讲,表情淡淡的,眼睛也没透出任何波澜。
忽然,子车浑身抖了下,一个回旋起身,表情严肃的盯着刚刚走来的石道,见他的样子想来是那诡脸折回来了。我们快速将照片收好把尸体按原顺序拖回去,手脚并用爬上另一条石缝道的上方躲避。
我们撑在上方屏息等待,这条石缝窄,稍用点力就能牢撑,但时间久了额头免不了出汗。果然那诡脸缓缓返回来了,由上往下看能更清楚它的样貌,它皮肤惨白惨白感觉泛着异样青光一般。
而那诡脸也没太好骗,它挤身进前方的石缝后,随即发出一阵震怪叫,似乎是发现尸体有被移动的迹象,没一会儿那诡脸快速冲出来,撕开嘴,整张血口都裂到耳朵后头去了。
那诡脸像发疯一样又叫又跳,在这些石缝道里疯狂来回冲刺,看的出想找到入侵者。
只见那诡脸不断的扭着脖子成一个离奇的角度,还不时从喉间发出从没听过嗤嗤的怪叫声。我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突然,那诡脸猛一抬头,好死不死我与他死白的双珠对上,不意外,诡异的大头立刻大声嘶吼的弹扑上来。
我心急,一时想不出什么办法,靠着本能反应双手用力撑墙,将脚曲至胸口后朝诡脸使劲一踹,只听到啪矶一声诡脸便坠摔下去。它在底下抖了抖身见攻我失利,接着便转攻扑向冯心那处。我不太敢看接下来的发展,深深同情这张诡脸,心说他连我都搞不定更遑论冯心。
冯心也是双手顶住墙面撑住体重,挪出的双脚腾空俐落的夹住那撕裂诡脸,拱起膝盖快速往上一甩,那诡脸被强劲的力道甩弹到石道顶上发出一声哀鸣,接着重重摔到地面,那诡脸抽蓄一阵后卷曲着静止不动了。
从上俯瞰下去,诡脸尸体像极了一只刚出生的死老鼠。虽然它貌似死了但我们还是不敢大意,全撑墙上没敢移动。
过没多久底下苍白的死尸开始冒出缕缕青烟,伴随着一股烧焦的味道,尸体逐渐融解转化为一摊红水。
哈?我忍不住吐声,还看不懂怎么回事,它就死了。
冯心说那诡脸应该是这环境所造就的衍生物,所谓的衍生物其实就和齐天大圣的概念很像,大圣是自然界吸收天地精华从石头中生出的衍生物。而这诡脸也是,想必是吸收这里存有的灵气经过千百年慢慢从无形转成有形。
衍生物一般没有固定的外型,长的随心所欲,或许古人在山林里看见的一些妖魔鬼怪就是这些衍生物也不一定。
原来这家伙长的骇人,却也没有太厉害,我真搞不懂上一批人怎么死的,究竟是他们太弱还是冯心太厉害?
我们纷纷从墙上跳下来,绕过那摊红水,盘坐在小圆室重新检视那些照片。
手板被拆翻拍成九张照片
画的是潦草些,却也还不至于太简略。我说。
上头明确标示着这座山里有三组通道,一条是四兽间互相通联的俑道,另一条则是我们身处的石板道,还有一组则是排水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二章 二十一公克()
莫名其妙的解决了那衍生物,我们在圆室里稍作休息,喝了几口水还吃起饼干来。
手板上标示的通道线条密密麻麻,根本数不清,乍看之下的确会一头混乱,但我们好歹算是挺过半趟了,要理解这图标示的路线也还不至于太困难。
先不看别的,就从这凹陷处来推吧。我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说,不管从什么角度看,以现在位置往回推是最容易的。
大家的漂移的眼神一下子都聚在那凹陷的上方写着的玄之间。我在心里稍微想过一遍,可以肯定这凹陷指的就是那冷泉处,凹陷下方还画有许多支线,其中最复杂的就属水道,这些水道乱中有序,几乎从四面八方包围整座墓,不但引进的是冷泉水还利用山体自然形成的高低差来导水引流,好让冷泉可以一直循环在这山体内部。
玄武间的冷泉坑,说实了就是座大型的净水槽,难怪那儿沉积的泥跟鬼一样厚。
而水,具有恒温与降温的功能想到这,我更确定有凤凰的可能。不然后羿的陪葬里有什么是需要降温的?除了那九只火焰鸟之外。
那我们现在应该在这儿,对吧。谦肴灵灵的眼转阿转的,食指圈出一个地方说道。
冯心眯起眼来,微微的点了下巴算是同意。
我接着道:我觉得四兽间的通道是最早就有的,而石板道跟排水道应该是后人增建的。基本上这组路线可以不用看,水路也可以略过。老兄趴的那条俑道是啥屁都没有黄土壁,到现在的石板壁,便是时代技术切换的证明。
虽然嘴上说着水路可以略过,但其实我内心最好奇的莫过于这条水路。这条水道口错综复杂,又窄。刚刚人在里面蹲了十几分钟而已,筋都麻了苦不堪言,更别说还要凿洞。那挖下的泥沙怎么运出来呢?
上古没有无线电等工具的辅助,如此这般复杂的工程到底是怎样互相联络的?工人在暗无天日的窄水道里,又怎么知道自己该挖哪个方向,是否与工程图无误呢?
而给人走的石板路当中有好几个发夹弯,和心电图到有几分相像。
我实在好奇的紧,一连串的疑问不断浮上心头。当然,好奇归好奇,我还没探险狂热到非要自己一探虚实的程度。
冯心将照片一张张拿起来端详又放回去,视线飘向那三具尸体倒卧的石道说:按照图样,他们是由青龙间来的。
那些仁兄有没有问题啊?那样子能过青龙?一直沉默的子车终于发话了,回头望去还露出一抹鄙夷的眼神,想着跟我一样的问题。
谁知道呢?说不定他们遇到的都是木须龙呢。谦肴开心的说。(迪士尼花木兰里的龙)
我在心里小小翻了个白眼,心说谦肴对迪士尼是多狂热,都到着种地方了还能牵拖到迪士尼,妳什么时候才能从一堆公主里跳出来?
你管我。她对我做鬼脸还噘着嘴。
公主?哪位公主?
木须龙?什么龙?
另外两个人听到敏感字眼忍不住齐声发问,但很可惜这已不是唐朝木头可以理解的范围。
我狂摇头跟谦肴同时应声,没事。
对面的两人一头雾水,却也没再继续追问。
反正通青龙玄武的路是不用看了,那就剩一条。子车敲了敲地上的照片道。
其实这翻拍的手板并不完全,这条路到一半就断了看不出最后通到哪,不晓得是这手板是这那些人原先得的时候就只有一半,还是他们遗漏了某几张照片。
我直觉,那没呈现出来的才是此后羿墓的重点。
走吧。冯心双目微微含起,幽淡的说。
大家接到指令,都没在说话忙着收拾照片,我把水瓶栓紧,起身。对于冯心说的话我已经很自然的当作是命令了,除了服从还是服从。
他奶奶的只剩一条路,不管通到哪,走就对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继续前进再说。可走没多久就感到碍难,这条路是没有玄武间的那条迂回,是一条直线道路,但却窄得不像话,走没一下子就必须把包卸下拎在手上改为侧身行走,否则根本过不去,即使如此我还是觉得压迫感越来越重。
我斜眼瞄了眼谦肴,她胸前多我一些东西,应该更不容易前进走才是。
古代的人有这么苗条吗?我觉得,下次我们改带霹雳包吧,妳。我开始心浮气躁起来,原来的石板路已经够窄了,想不到这更窄,完全不像路,犹同好好的一道墙硬被劈开似的。
先不说霹雳包,你们有没有觉得越来越热啊?谦肴的呼吸里有些许絮乱。
前头的两人分别哼了声当做回应。
是真的有越来越热吗?我以为是我错觉。我是有感觉热,但一直以为是因为侧身行走,与平常习惯的方式不一样消耗较多体力的关系,加上这又挤又不通风。
大家都被热气闷的说不上话,整条石道里弥漫着躁动,着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前。醒着超过一天一夜,又耗了许多体力活,最后只睡两小时。这会又闷又热,我脑中懵的很神智开始涣散。
我不断猛力吸气,想挣脱这倦怠感。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突然听见啪唰一声,接着是人大力喘气的声音。
是出口,我给前人的反应激醒。终于,整个人从体内升起一股强劲的动力,不断催促自己往前挤。最后的出口突然收更窄,一时间过不去,我卯足力气钻出去,感觉胸腔内的肋骨快断裂了,在冲破出口的那一秒差点跌个踉跄。
唉哟!此时,谦肴在后头突然发出惨叫。
我们回头过去,只见她被活生生卡在石缝里。
欸、欸!她只能伸出一只胳膊朝我们挥舞。
三个大男人处在原地,冒着一头冷汗直盯着她胸部看,她卡住的原因我们心知肚明却帮不上忙,一瞬间脑袋一片空白。
别顾着看,来帮我啊。谦肴脸色非常难看,可见她是真的出不来,人也急慌了。
怎么帮?这得靠妳自己突破。子车手一摊,歪着头说道。
冯心定在原地没有说话,但他眼珠子不断上下转。
我咽了口水,心说不可能要我们帮忙乔奶吧?人还没出来就先被她掐死。
妳自己试试,将它摊平。我手挥在胸前,不停做了摊平的动作开始胡言乱语。
陈允然,你屁话挺多的,最好摊的平。谦肴说的咬牙切齿,人也因为卡久了又逢热气,整个半身充血皮肤给涨红的不自然。
杨谦肴!莫慌,试着把气放到最底。冯心突然低喝一声,顿了顿强调,最底。他下了一个最简单的命令。
谦肴原本浮动的眼神霎时间幽静下来,她头微微一点,对子车摆了摆手说,拉住我。
只见谦肴开始缓缓地吐气,唇间发出一阵嘶嘶的泄气声,我见着她这样子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瞬间明白冯心说气吐到最底的意思,喉间不自觉的干涩起来。
什么叫做咽下最后一口气;这句话我从母亲的离开有充分的体认。
那一个早上医生判定母亲命危,宣告急救无效,碍于法律的规定,虽然当时我未满十八岁,但她的死亡切结还是得由我亲签。在生命维持器抽离我她口中的那一瞬间,她口中也是缓缓呼出一阵长长的气来,她花了好久好久才吐完然后整个胸腔、腹腔就宛如消了风的气球一样越来越扁、越来越扁。
像似存在她所有细胞的空气在那一刻都被挤出来一般,之后,她就忘记了呼吸。
在西方,有人称这最后一口气为灵魂。
这一口气有21克,那便是灵魂的重量。
见着谦肴皮肤渐渐退红转为苍白整个人越来越消散,眼神迷茫,似乎开始濒临缺氧失去意识。不管什么生物,想呼吸都是不可控制的,到了极限都会越来越渴望氧气,要如何越过窒息的断恐惧强迫自己不要呼吸。
这种事是能够训练的吗?还是说谦肴的意志力量已经远远超越常人?
要是平常听到被胸部卡住出不来的事情,我一定会笑到翻掉,但此刻我完全没有笑话的兴致。不自主回想到以前的画面,大把的气噎在胸口下不去,全身都能感受到心脏肆意的跳动。
此时子车见状,迅速将瘫软的人猛拉出石缝,冯心在旁一把接住,一手钳住她后颈一手将指头曲起,由上往下刮她背部整条脊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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