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不寂闻言,朗声长笑了半响,方才收住。
他亲了亲因为得不到答案略微恼怒的皇帝,“他误会了一些事?”
“何事?”
“便是此事。”
说话间,他一翻身,将疑惑的人压在身下,亲昵的吻了吻抱了十年,却对床笫之事依旧纯真的情人,“三人成虎,已被误会了数日,多半你也解释不清。”
深宵帐暖,一夜云雨。
次日,皇帝依旧睡到午时方起来,总算明了了禁军统领暧昧的目光所谓何来。
-完-
《诗经·卫风·木瓜》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番外 一切的缘起
寒冷的冬夜,後宫的妃嫔们总是早早的便各自歇息。
值夜的宫女们无聊的打著瞌睡,聊著各种琐事,很有默契的对彼此服侍的主子闭口不谈,以免一言说错,传到有心人耳中,惹来恼人的是非。
说著说著,话题不知不觉的就引到了宫墙外头,侍卫大哥出宫办事回来,总会带回一些江湖轶事,
那些飞檐走壁神话一般的江湖人,永远有著说不尽的故事。
“韩大哥昨天说了,衢州那边,有个姓宁的江湖人士又犯下了一桩大案,据说地方官在睡梦中,神不知鬼不绝的被他杀死,头颅就高挂在大堂上。”
“是啊是啊,
我也听说了,那个杀人凶手还在大堂上用鲜血写了‘天下贪官,
当以此鉴’八个大字,
真是大快人心,那些贪官就是该杀,要不是他们贪污腐败,陛下也不会整日为国库无银而愁眉不展。“
“嘘,不要乱说话,侠以武犯禁,杀人是死罪,尤其谋杀朝廷命官,
更是罪加一等,你再乱说,小心被牵连进去。”
说话的小宫女不屑的哼了一声,终於还是没有反驳的对方的话,颇为识趣的打著灯笼,
跟著年长的宫女一同向前走去。
就在他们说话之处,房顶上,正坐著不肯睡觉的小皇子,他困惑的抬头望向正努力不懈哄他去睡觉的白衣人,
“皇兄,
什麽是侠以武犯禁?”
“朝廷颁布了律法,
有许多不能做的事,像偷盗,杀人,都是被禁止的,但是那些侠客,却常常做一些触犯律法的事。”
“这样的话,那些侠客,
岂不都是坏人?”
“也不能一概而论,比如说,有人杀了一个人,
但是这个杀人的人,却逃脱了律法的处置,这个时候,却有个自称侠客的人,代替律法,处置了那个杀人者,
你能说侠客是坏人吗?”
小皇子侧著头,努力的思考起来,想著想著,
不知不觉就陷入了熟睡。
睡著前,他似乎隐约的听到皇兄说道,“衢州县令也是罪有应得,这件大案一出,吏治应当在短期内会清明许多吧!”
之後几个月,父皇皱著眉头的时候,真的要比先前少却许多,
小小的皇子便单纯的觉得,那些犯禁的侠客,应该算是好人。
衢州一案闹得极大,宫中数月来都在谈论这个胆大包天的江湖人,据说那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他叫什麽名字?”闲聊的侍卫中间,忽然插进一个童稚的声音。
侍卫们惊讶的抬头,随即拱手行礼,“回殿下,
此人叫宁不寂。”
“呃,好奇怪的名字。”小皇子侧身躲入廊柱後,
等追著他读书的太傅走远之後,才出来道,
“你们讲些这个人的故事给我听吧!”
“遵命,殿下,此人出身衢州,父亲是衢州小镇的秀才……”
一直说到,
宁不寂学成武艺下山,
手刃仇人,使得贪官污吏战栗,不少人为了身家性命,主动辞官。
“真了不起。”听故事的小皇子悠然神往,“父皇头痛那些贪官已经很久了,这个人真是帮了大忙。”
望见找不到人又折返回来的太傅,他有些哀怨,“为什麽有人可以飞檐走壁,习得武艺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却要在这里每天被太傅追著读讨厌的书呢?”
太过鲜明的对比,总是容易让人生出愁绪,终有一日,读书读得彻底厌烦的小皇子偷偷的收拾起了包袱,酝酿了离宫出走的计划。
只可惜,
刚刚爬上御花园的大树,
就碰上了在树冠间打盹的皇兄。
“你这是要去哪儿?”白衣人非常感兴趣的抬眼打量他小小的包袱。
被识破的小皇子羞愧了一会儿,低著头说实话,“我要去浪迹江湖。”
对方呆了一下,
随即看到了他别在腰间充当武器的小小匕首,终於发现弟弟是认真的。
於是接下来整整半日,小皇子都很无奈的坐在树枝上,听著皇兄述说江湖危险,人心险恶。
白衣人说到日头偏西,却见弟弟依旧不为所动,难得的有些泄气,他疑惑的问道,“是什麽,
让你生出如此大的胆子,敢一个人出宫冒险?”
听到这话,先前垂头丧气的人立刻眉飞色舞起来,
“我要去找一个人,听说这个人已经是江湖第一高手,坏人一定打不过他,
我只要缠著他,就安全了。”
皇太子闻言,抚了抚额头,
头痛道,“早知你对江湖轶事如此感兴趣,当初就不该先让你学文,应该先让你习武才是。”
坐在白衣人膝头的小皇子兴致勃勃,“那现在开始学还来得及吗?”
“自然来得及,以你的资质,不出三五年定有所成。”一贯恨铁不成钢的兄长立刻劝诱,“事不宜迟,速速去勤习武艺,或许你还有机会去找到那天下第一高手跟著他一两年。”
“为何只有一两年?”
“算算年纪,那位宁少侠现下不过十二三岁,
待你习成武艺,三五年後,他也差不多十七八岁。临近弱冠之年,总会成亲,届时人家伉俪情深,你自是不好去打扰。”
“这样啊,成亲真是一件讨厌的事!”
“你总不能指望人家一辈子形单影只吧?况且江湖上那麽多美丽动人的侠女……”
白衣人说到一半,
忽然被打断,只见幼小的弟弟一脸兴奋,“我有办法了,不怕他成亲。”
“?”
“到时,他想成亲了,我去当他的新娘子好了,这样问题就解决了。”
“……”
“皇兄,这是个好办法吧?”询问得到点头後,他又苦恼起来,
”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等著我长大?”
“啊啊,皇兄,你怎麽掉下树了?”小小的皇子窝在兄长的怀中,关心的望著难得失态的哥哥,
“有没有摔痛?”
“没有。”忍笑忍到肚子痛倒是真的。
若干年後,皇後的兄长,神武大将军兵败鸿谷关,屈膝降贼,
皇後蒙羞自尽,
皇长子不得不诈死离宫避祸。
出了宫门,便不再是皇室贵胄,是彻彻底底的与过去一刀两断,红尘攘攘,一时竟也不知何去何从。
所有的亲友,都在禁宫之内,皇城外头,
千家万户,全然的陌生,
他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正对上墙头官府张贴的悬赏榜文。
那是一个与宫廷无关,却因数年来杀了数位贪官污吏而被弟弟念叨到耳熟能详的名字──宁不寂。
“承业,为兄如今既然不知该往何处去,索性就替你去看著那个你要成亲的人吧!”白衣人对著眼前的榜文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起身踏出了京师的城门。
就这样,因著儿时的一句戏言,命运的齿轮,一环扣著一环,
缓缓的开始了转动。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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