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品味陈三山的话,再想想他儿子陈小山那个没有实体却真实存在怪胎,一个令我毛骨悚然的结论涌上我的喉咙:“难道你……?”
“没错!”老家伙笑得跟哭似的:“七十年前,我带领亚洲研究所,进行了所谓意志决定论的验证实验,通过科学手段创造一个不存在生命迹象但切实存在独立自主意志的生物!就是那个小王八蛋!”
接下来的话,陈三山说得又急又快,似乎说快一点儿能减轻自己的尴尬和后悔:“我们采用比分子和原子更原始更简单的游离粒子,按照原始生命的DNA序列进行排序组合,在进行了数千组尝试之后终于获得了一个能在自然环境下稳定存在的序列组合,当时我们并没意识到自己创造了什么,只是抱着一种科学家探究未知领域的心态,观察这个小东西是否会想我们期望的那样,在原子级的世界里进行自主的有目的性的演化。”
“当我们通过仪器测量,观察到他第一个与原始生命相似的类生命迹象时,这是人类真正从无至有创造出一个全新的独立的生命物种啊!也就是那个时候爷开始称呼他为儿子,也真的把他看做亲儿子一样培养呵护。”
“那怎么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我问。
“因为后来,他失控了,”陈三山心有余悸的继续说道:“粒子状态的类生命个体,因为粒子键的不稳定性比分子键高得多,导致这种生命个体以超过原始有机生命百倍的速度分裂,分化,演变,进化,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走完了原始生命上亿年才能走完的进化历程,并表现出极强的侵略性!”
“与此同时,我们发现他确实如我们预想的那样,开始演化自己的独立意识,但当我们试图与这个意识进行交流并进行引导的时候,得到的响应却只有敌意和……蔑视,这个只有意识没有实体的生物,并不认可我们是他的同类和同伴,相反,他把我们这些生命基础构成与他完全不同的生物视为潜在的竞争者……或者,被捕食者?”
陈三山摇头:“当时我还没搞清楚这小兔崽子的具体想法,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当他进化到我们限制不住他的时候,他这种伴随着本能与生俱来的,对有机生命的敌意和蔑视,必将推动着这个只存在意识的粒子生物与所有生命为敌!”
“一个速度以月为单位飞速进化的生物,即使他没有实体存在,也很可能在若干年后大大威胁人类乃至整个世界的安全,”陈三山决绝的说:“所以,我们必须毁了他!即使为了毁灭他搭上整个研究所都在所不惜!”
“所以你就把自己的老窝烧了?”
陈三山沮丧的点头:“但谁都没想到,那兔崽子的进化速度比我们预估的要快得多,而且在进化早期就拥有了不逊于人类的智能,老子搭上自己的实验室,都没能弄死那小王八蛋!”(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地下通道()
按照陈三山的说法,陈小山就是老家伙碰触科学禁忌领域,亵渎自然界崇高规则之后所遭受的报应,老家伙企图破解生命出现和演变的终极谜团,结果制造出了一个区别于有机生命且对一切异于自己的生命抱有深刻敌意的怪物,自己也因此陷入无尽的麻烦和深深的自我谴责之中。
但在我看来,老东西的遭遇无非是有养无教父子之间缺乏沟通所酿造的恶果,谁小时候没个傲娇混蛋人憎狗嫌的阶段?一般来说狠狠揍几顿,拧着耳朵教训几句都能把扭曲的性格掰正回来,哪有像老家伙这般二话不说直接锁地下室里的?锁着也就罢了,还一锁七十年,就算原本不是反社会型的变态人格,这么一关也肯定变态了。
我这么说,倒不是想替陈小山洗白什么,只是觉得老家伙当年的处置手段确实有点儿偏激和狭隘,说白了还是所谓物种沙文主意思想作祟,同样是把除自己之外的一切生物视作低等物种,陈小山因为本身不是人类,被视作人类乃至世界的潜在威胁遭到自己亲爹的毒手,那谢尔东凭啥没被关进小黑屋里,就因为这小子是个碳基生物?
不过现在可不是追究陈三山教子无方责任的时候,还是趁早解决陈小山这个麻烦比较好,中二病晚期引发的愤世嫉俗,可是非常具有毁灭世界倾向的,更糟糕的是老王八那不省心的儿子还真有毁灭世界的能力。
幸好,通过昨天那短暂重逢期间陈三山对自己儿子的观察,发现自己当年在儿子身上下的禁制还是有效的,在彻底摆脱束缚装置之前,这个三分钟小子还掀不起太大的风浪,至于要怎么追踪自己这儿子的行踪,陈三山说回到研究所之后他就有办法。
一路无话下了飞机,我们动用刘科长许给我们的特权,走免检通道溜出机场,截下一辆两辆出租车直奔小区而去,路上我又用手机给小区里那帮老家伙打电话,不是没信号就是没人接,这让我的担心更盛,研究所不会真的出事儿了吧?
“内部网络也进不去,”人工智能在多次尝试之后,也只得无奈放弃:“小区外围完全处于信息静默状态,连1KB的数据交换都无法通过,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要么是有人技术封锁了IPO端口,要么是所有的网线数据线电话线全被人剪了!”
通讯封锁,孤立无援,我仿佛已经看到了小区貌似平静无波的表象下,汹涌的暗潮正在一波接着一波涌起,受到我的感染,陈三山也终于有点儿紧张起来,吩咐司机师傅把车远远的停在距离小区还有两三公里远的一个小公园前面,拉着我们不由分说就下了车。
“为了应对内部灾害性突发状况和外敌入侵的情况,当初建立研究所的时候,我们就秘密修建了一条紧急疏散通道,”老家伙无视“请勿践踏草坪”的告示牌,带着我们横穿草坪和灌木丛,在人家公园管理处和小区居委会为迎接上级领导精神文明和谐社区检查而特别打理出的一大片黄雏菊里摸摸索索东挖西找:“我记得通道的出入口就在这里的,怎么找不到了?……”
“那你倒是快点儿啊!”我一边东张西望,胆战心惊的给老东西望风,一边火急火燎的催促,这不能怪我胆小怕事儿,主要是因为我们这一带居委会里的大爷大妈都特别有战斗力,同时也特别有战斗精神,上次有个开皮卡送货的小子图方便,把车停小花园里,自己蹲灌木丛后面解决个人问题,被几个晨练的居委会大妈发现,大妈上前教育几句,说这里不能停车更不能随地大小便,这孙子耍横不听,结果大妈一个电话,这孙子裤子还没提上呢就有大批身着劲装手持刀剑的老头老太太蜂拥而至,把整个小花园围了个水泄不通——这是老年活动中心太极拳太极剑训练班上完晨练课了。
几十号老头老太太,不打你不骂你,就站在那儿堵住路不让你走,你车敢往前挪一步,身前立马有三五人作势要往地上倒,身后立刻有人掏电话记车牌准备报警,这种局面下,你难道还敢开车扬长而去?反正那孙子最后是又鞠躬又道歉,亲自动手把自己施在地里的废料铲走处理好,大娘大爷求了个便才得以脱身,自此以后不蹲坑里再也不敢随便接裤腰带……
那小子只是蹲个灌木丛,就遭到了惨无人道的围观,可陈三山这老王八现在都已经把人家花坛里精心移植栽培,准备为迎接全运会顺利召开而献礼的黄雏菊花丛给拔秃瓢了!这要是让那帮居委会老头老太太看见,我们还能落着好?
眼看中午那刺眼的太阳就要收敛自己的光芒,给孙子孙女做完饭送去上学,并小睡片刻恢复精神的大爷大妈们就要成群结队呼朋引伴,按照惯例来小公园扭大秧歌了,我正急得跟什么似得,陈三山一声“找到了!”让我如闻天籁,赶紧搀扶着李默,拎着谢尔东往花坛中心跑去。
陈三山的手上拽着一根与泥土颜色相同,几乎无法分辨的细绳,使劲儿一拉,噗的一声花坛中央的泥土地便塌下去一块。
老家伙还打算按照研究所的规定,先检查一下地下封闭空间的空气质量,确认安全之后再下去,我却一把推开老东西,想也不想就往下跳,气得老家伙破口大骂:“吴迪你找死啊?不知道地下封闭空间会积累沼气吗!?下去毒死你!”
“呕~!”经年积累的酸腐臭气,确实熏得我头晕目眩恶心欲吐,但我还是梗着脖子跟老家伙叫板:“找死的是你才对!光天化日之下你把人家花坛糟蹋了,还站在花坛中央吸引仇恨,你生怕别人不知道这好事儿是谁做的是不是?随便哪个老头老太太看见你以后就别想在这一带混了!”
咚!咚!咚!几声闷响,李默谢尔东王晓晗蒋莎莎,连带陈三山一并跳了下来,老头还故意咳嗽一声,为自己辩解:“爷又仔细想了想,去年全所大扫除的时候刚给这里通了风,所以就算直接下来也没关系……”(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倔强的老人()
为了掩人耳目,老家伙们特地将地下通道伪装成废弃的地下供暖管道,因此这处通道并不是很宽,所有人必须弯着腰弓着背,排成一串才能艰难的朝深处慢慢行进,还故意堆砌了一些一些岔路和杂物遮掩伪装,给我们的行进带来很大的困难,不过对于这样的条件我们已经很知足了,因为在我刚才大声抱怨的时候,陈三山这老王八没好气的告诉我,除了这条紧急出入通道之外,研究所还有一条伪装成正在使用的下水道的紧急通道,谁要是对这条路有意见的话就去走另一条……
陈三山走在最前面,一边开启一处又一处隐藏的暗门,一边检查这里近期有没有人出入过的痕迹,结果发现我们是这里最近唯一一批拜访者,这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因为紧急逃生的通道没人走有两种可能,一是研究所的麻烦已经解决,或者没有严重到需要使用这最后底牌的地步,二是老家伙们连逃生通道都没来得及用就已经全军覆没……
“这是最后一道门了,”通道的尽头,老家伙一脸凝重的指着一道长宽都是半米的厚金属板说道:“这后面就是研究所的走廊,只要打开就进入研究所内部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我们同样一脸凝重的点头,彼此心中都清楚,进去之后很大可能,又一场恶战将不可避免……
“两个姑娘就别先别出去了,留在这里接应我们吧。”我看了看明显手无缚鸡之力的王晓晗和现在手无寸铁的蒋莎莎,拿出绅士风度说道。
“受了伤的也别跟去添乱了,”陈三山看一眼现在不被人牵着根本没法走路的李默,也同样不忍心让这小子继续以身犯险。
“那就是说,只有咱们三个……”
“说什么呢?”老王八理直气壮地表态:“爷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让爷冲锋在前?你也好意思?”
于是,最终也只有我,独身一人打开隔离门钻出去进行查探……什么?你问我为啥不带谢尔东?开什么玩笑,现在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带上谢尔东这种随时随地会出幺蛾子的怪胎,万一这小子随便抽点儿什么风把我害死怎么办?宁可自己多辛苦一点儿也不愿背着个炸弹执行任务。
小心翼翼的推开金属门板,我谨慎的探出头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竟然出现在研究所公用区域的某处走廊拐角处,我在这里打工四年多,这处走廊走过不下上百次,却从没想到这个不起眼儿的角落里有处秘密通道,研究所的老家伙们果然还有很多秘密在隐瞒着我。
不过等我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之后,便再也没有闲心纠结老东西们处处留一手的小心思了,因为我突然发现,原本整洁明亮纤尘不染,充满科技感与时代感的金属走廊,现在仔细看去地上竟然隐隐印着粘泥的脚印和小片变色的污渍,似乎是有负伤的人匆匆跑过,鲜血滴落在地上形成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硝烟味道,墙壁上有焦黑的弹孔和斑驳的烧灼痕迹,很明显有人在这里开过枪放过炮,甚至连天花板上常年不灭的日光自然灯,也灯光暗淡忽明忽灭,显示研究所电力不足,不得不切换备用能源的窘境。
我的心瞬间被提了起来,研究所果然被入侵了!一群荷枪实弹杀人不眨眼、且经过改造之后更加冷血更加变态的半机械杀手,冲进一帮一辈子跟工具试管打交道,头脑发达程度跟四肢简单程度成正比的老年科技宅之中,那下场必定是人家虎入羊群,我们瞬间把团灭啊!
“老王八搞得那些防御机制呢!?全趴窝了吗!?”我惊怒交加的怒骂一声,朝距离这里最近的实验室冲去,心中还抱着一线希望,说不定这些老东西在研究所外部防御机制告破之后,还能靠自己搞出来的发明据守待援呢?
结果我又一次失望了,没人!实验室里乱糟糟的,虽然没有遭到明显破坏,但却是漆黑一片毫无生气,徒留一种人去楼空的萧瑟感觉,显然这里的主人撤退的非常匆忙……
“轰!”走廊的深处传来一声闷响,好像有什么东西爆炸了,听到声音的我,顾不得隐藏自己的行踪,拔腿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狂奔而去,老东西们还在抵抗!还有人活着!如果去的快一点儿的话说不定还能救下他们!
我一路火急火燎的朝前跑,前面却在一声爆炸之后彻底归于沉寂,再也没有声音传来,这诡异的安静加重了我不安的感觉,研究所肯定是遇到大麻烦了!
“嗡~!”头顶的灯光,在一阵虚弱无力的闪烁之后,终于彻底熄灭,让走廊彻底陷入一片无边的黑暗中,我却在这一片突然而至的黑暗中看到了希望——有光!若隐若现的微光从一扇门的缝隙里透出,在一片黑暗中显得特别刺眼。
那是石铁岭的实验室,里面有光的话,那可能也有人,难道蒋莎莎他爸幸存了下来,正在自己实验室里整兵备战准备绝地反击?
悄无声息的凑到门前,用手指小心翼翼的扣住门缝,我缓慢又谨慎的把门缝拉大一点儿,把眼睛凑上去往里面瞧,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潸然泪下:石铁岭果然在里面!而且,他看上去比平时更邋遢更憔悴,正非常吃力的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在石老头面前不远处,一台破碎到辨认不出原型的仪器还冒着黑烟。
显然,倔强的老头,依然寄希望于自己自己发明的装备可以在关键时刻拯救同伴拯救研究所,所以才不惜在如此严峻的形式下依旧孜孜不倦的进行着最后的努力,支持老人克服疲惫、恐慌与焦急,坚持不懈努力奋斗的,正是对所有同伴朋友深刻的关爱啊!
我奋力推开实验室的门,冲进去搀扶这倔强的老人,石铁岭似乎并没有在爆炸中受到伤害,只是有些晕头转向,见我突然冲进来,老人浑浊的眼眸瞬间散发了光彩,用不可思议的语气哽咽叫道:“你……你们回来了!!!”
“是!我们回来了!”我像安慰饱受日本鬼子荼毒,好不容易找到组织的老乡那样安慰着老人:“我们都回来了!剩下的事全交给我们吧!现在最重要的是趁爆炸声把敌人引来之前把你转移到安全地方……”
“我哪儿都不去!”老人的脾气果然如他的名字一般,又臭又硬,奋力推开我的手叫道:“我……我还没有完成!”
“我知道,我知道,”我沉重的安慰老人:“等解决了这里的麻烦,咱们有的是时间……”
“那你倒是快解决啊!你个兔崽子!”老人眼中含着眼泪,朝我咆哮:“你走之前为什么不交物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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