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脸稍微做一点儿犹豫思索的表情,或者扭头看看我们这边躺了一地的伤兵惨状也行啊!老子都不求你良心发现,严辞拒绝然后与我们同进退共存亡,你丫稍微表现的有点儿爱心行不行?
虽然戈登的表现让我十分受伤,但很明显,我不是伤的最重的那个,一阵短暂的惊诧之后,倒在地上的麦考特艰难的抬起头,用被人捅了一刀的语气质问戈登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什么不对吗?”戈登淡然的扫视麦考特一眼,平静的反问。
“你是欧洲研究所的成员!”麦考特大怒:“应该知道以太的重要和危险!你更应该知道,一旦让以太落入你身边那怪物手里,会引发什么后果!”
说到这里,麦考特的语气近乎哀求:“戈登先生,你是研究所中的老前辈,资历比我都长,这些事不用我说你也能想到,求你,千万不要……”
“哼!”戈登似乎被踩到尾巴,毫不客气的打断麦考特的规劝:“不要什么?不要背叛人类投靠非人物种吗?可是,你怎么知道现在我还算是人类?或者换一种说法,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你们又把我当做人类了?”
“这……”麦考特表情发懵:“你……这是在说什么?”
“听不懂吗?没关系,我可以解释给你听,”戈登慢慢的说:“就像你说的,我在欧洲研究所待的时间比你都长,有将近三百年的时间,那么在这么长时间里,难道欧洲研究所里就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活的生不如死吗!?”
“当然不是!”戈登终于咆哮起来:“很多人都把我的处境看在眼里,以他们的能力和见识,应该很容易看出我经历了什么样的改造,以及,我在斯坦森家族拙劣的修补和随意的利用下,活着的每一分钟都如同行走在地狱一般……这些人中也包括你。”
“可是,你们为我做了什么呢?没有,没有人阻止斯坦森家的实验,没有人帮我说句话,甚至没有人给我一个痛快!”
戈登瞪着麦考特,仿佛瞪着欧洲研究所的所有人:“他们在我身上做的改造和实验,即使用在一些活体动物标本上,都会引得研究所里那些爱护动物人士叽叽歪歪,但为什么没有人替我说话?无非是因为在你们这帮人心里,我早已经不算活人,只是一件炼金机械,只是斯坦森家的一件私有物品对吗?所以,不会有人在乎我的处境。”
面对质问,麦考特无言以对,这等于从侧面证实了戈登所说的不是空穴来风。
“我说,控诉可以停止了吗?”陈小山不耐烦的打断:“如果你想报复他们的话,我可以给你消灭他们的力量,但现在,你最好先帮我打开熔炉!”
这小子着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就说几句话的功夫,他的小半个身子已经碎掉了。
戈登打量陈小山一眼,却突然说道:“其实我觉得,还是再拖延一会儿比较好。”
“嘿!”我跟陈小山同时冷笑出声,我说的是“这孙子想拖字数?”,陈小山说的是“你想讨价还价?”
呃……我建议大家只记住后一句就好。
“没错,”戈登很光棍的承认:“再等一分钟,不,三十秒,即使我想跟你平分以太你也会答应不是吗?你知道以太对一个炼金师而言有多重要。”
“不要太过分了,我也可以把你轰成渣,然后自己打开熔炉。”陈小山威胁。
“你是说用念力吗?”戈登看看陈小山已经不存在的胳膊:“如果念力可以完成类似开启机关那么精密操作的话,你根本不用跟我交易不是吗?”
一瞬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但随着陈小山一条腿无声炸碎化作荧光,这小子的气势立刻矮了下去:“最多给你十分之一,没得商量!”
“成交。”戈登转身,伸手拨动凹槽,同时嘴上很随意的说道:“其实这交易你完全不亏,这个机关,开启装置和自毁装置安在一起,需要以一定的速率慢慢拨动开关才能让熔炉降温却不损伤以太的活性,如果你自己乱动的话一不小心就什么都得不到……”
“知道啦,你快点!”陈小山不耐烦的催促。
“呵,好。”戈登答应,同时用力把凹槽向上一掰。
“呼~!”仿佛是打开了巨大的排风扇,一股抽气的声音在熔炉中响起,然后,熔炉中活跃的以太气体像收到命令一样猛地朝炉口上方涌去,然后从一个猛然张开的大喷口中汹涌而出,逸散在空气中……
“我草!”我跟陈小山又一次同时惊呼,而且这次我们的反应出奇的一致,我们同时用不可思议的语气一起大喊:“你难道把开关开错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OK?()
虽说一时手抽筋(或脑子抽筋)导致自己按错开关的概率理论上存在,但诱发戈登这种失误操作的原因明显不能归结为这种类似“你他妈在逗我”的奇葩范畴,首先,老家伙动手之前神志清醒思路明确,甚至还一边愤怒诉说自己跟欧洲研究所的劳资纠纷,一边跟自己的新东家斗智斗勇讨价还价,明显不存在一般反派在邪恶计划即将成功之际突然脑退化或神经功能失调之类自降智商的情况,其次,老头打开以太泄露口,趁所有人惊疑不定反应不过来的绝佳时机,毫无征兆的突然暴起,用异常凶猛的动作狠狠扑住仅剩一半身体的陈小山,利用自己魁梧的体型将其压倒在地。
“混账!!!”被人按在地上的陈小山双目灌血,又一次露出了见到他爸爸时那种气急败坏的表情,这小子又不傻,到这时候没理由还想不明白自己这是被戈登摆了一道。
“咔!”虽然只剩几节断肢,看上去跟人棍差不多,但这小子逾钢似铁的身体力气还是很大的,稍一动弹就让同样力量惊人的戈登肩膀发出一声不详的脆响,不知是脱臼还是骨折。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体濒临崩溃经不住折腾,陈小山没敢把身体虚化脱困,戈登急忙用另一只手死死拽住自己的胳膊,用尽全力把陈小山箍在原地,同时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头顶那硕大的喷口已经把熔炉里小半部分以太泄露了出去……
“我来帮你!”不知是被老头拼命的精神所感动还是这拨能量反噬过去了,总之我发现自己能动之后立刻跳起来朝两人扭打的地方冲去。
可我刚往前迈了一步,一股强光突然从戈登身下冒起,紧接着就是轰然闷响和强劲气浪,我眼睁睁的看见戈登像破口袋一样被一只无形大手从地上掀开,随手一甩,狠狠的撞在熔炉厚实的炉壁上……
制造爆炸的,自然又是陈小山,不过我想这并不是他的本意,他也许是打算像弹开我们那样用冲击波将戈登弹开,只是他那已经极不稳定的身体自行爆炸而已,这一炸,这孙子自己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脖子以下四分五裂,只剩下脑袋打着旋儿的飞了出去。
虽然只剩脑袋,但陈小山又不会死,在半空中强行稳住,一掉头再次朝熔炉冲去,这小子已经顾不得从“反派专用词汇表”里摘几句狠话充场面了,看着以太以秒为单位呼呼流逝,丫那炸没影儿的心一定也在淌血……
这时戈登身上焦糊一片,用自己那模糊血肉提供的粘性在炉壁上不上不下诡异的贴着,见陈小山气急败坏的朝熔炉冲来,老头一寸一寸吃力的抬起支离破碎的臂膀,做出一个可笑又徒劳的前扑动作,就像一个蹩脚守门员,在明知徒劳无功的情况下,伸手去抓那注定破网的绝杀抽射……
奇迹并没有出现,陈小山只是稍稍偏偏脑袋,就让戈登的指尖擦着自己的耳腮滑落,并带动身体重重摔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但就像一场精彩的球赛,结局总是会在貌似尘埃落地时惊天反转,虽然守门员已经无力,但禁区里还有后卫呢!
这一刻,我如同里奥?费迪南德灵魂附体,以绝佳的防守意识从左侧切入球门区域,微一屈膝随即高高跳起,身体横摆胯骨左旋,照准陈小山的鼻尖一记倒挂金钩狠狠抽了过去!
不知是我切入太快还是陈小山的注意力被戈登吸引,又或是仅剩一个脑袋的状况下无法做出急停变向之类高难度的规避动作,总之,这孙子的脑袋正撞我的前脚背,随即化作流星以尖锐的角度直插天花板。
咚!脑袋撞在天花板上,撞塌了陈小山半边额头,不过这小子没有血肉可流,因此并没有糊在房顶掉不下来,而是像皮球一样弹了一把,便直接朝地面撞去。
半空中,陈小山终于晃晃悠悠稳住自己的脑袋,不过头上脸上已经布满宣告身体已到极限随时都会崩溃的细密裂痕,不过这个只剩半张脸的家伙,却无视我这个救球成功的用功之臣,用七分愤恨三分疑惑的狰狞恶狠狠的瞪视着倒在地上,情况看上去比他还糟……比他稍微好一点儿的戈登。
“为什么……”陈小山愤愤开口,大概是想质问戈登为啥临阵反水把自己好不容易拿出的诚意喂了狗,可惜刚一开口,这货的脑袋就随着一声脆响四分五裂化光流散,把这个可能永远没机会再从当事人嘴里得到答案的问题硬生生堵在了嘴里……
“那个……现在怎么办?”陈小山一散,我也不复刚才峙岳临渊的沉稳气质,对着身后已经不成人形的戈登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赶紧向刚刚颤巍巍站起来的麦考特求救。
正像我说的那样,现在戈登……状况也仅比只剩脑袋的陈小山好一点点,这还只是横向比较,纵向比较的话,陈小山挨我一脚脑袋塌了半边,照样可以中气十足破口骂街,老头现在摊在地上我却连动都不敢动,生怕碰错什么地方直接取走老人的性命……
麦考特看了戈登一眼,也同样陷入了沉默,这基本代表,无论是医疗上的抢救还是在我看来不明觉厉的炼金术,对这种状况都已经是束手无策……
“不就是炸一下,烧一烧,又在地上墙上撞了几把吗?这样你都救不活?”一种莫名的烦躁突然涌出,推着我朝麦考特咆哮:“就算身上零件全不能要了,你们难道就没有把脑子保存出来,再给他攒个新身体的办法?”
“呵,我现在这个状况,挖脑子我是肯定会死的,”想不到,戈登此时还能说话,而且,这个自我见他第一面就表情呆滞不苟言笑的老人,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别看我这个样子……我到底还是个人啊,身体跟你们一样脆弱……”
老人眼里闪着温和的光,用带着皈依的表情询问麦考特:“就让我……死在这里,OK?”(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以太的真相(上)()
熔炉中沸腾不休的以太,除了作为催化剂供给欧洲研究所全体成员进行炼金实验外,同时也是维持整个欧洲研究所全部炼金阵正常运转的媒介和动力,由此便可以想象,以太的泄露对这座违背物理定律立于悬崖峭壁上的城堡意味着什么,随着熔炉中气体逐渐稀薄,地下空间开始发生令人不安的晃动倾斜,预示着整座城堡都已经摇摇欲坠,随时可能一个跟头栽进冰海之中。
这才是所谓的自毁装置,一经启动便让所有的一切葬身大海,但好在城堡设计者头脑还算清醒,知道不能拖着自己人陪葬,因此特地留下应急设计以便减少人员伤亡:以太在泄露超过百分之九十五之后剩余的部分立刻被抽取进一条应急管道,全力维持城堡的空中平衡,为撤离者提供十到十五分钟的反应时间……
总之,我们时间紧迫……因此,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劝服已经下定决心要死在这里的戈登重新燃起生命的希望,也没时间想出一个把老头抢救一下强行带走的办法,甚至没有时间问一下老头为什么放弃与陈小山的交易反要一心求死……
最后,我能做的,只有按照老人最后的要求,不情不愿的拎起一直昏迷不醒的斯坦森,向眼神越来越暗淡,呼吸越来越微弱的老人保证尽力把他不知道多少辈的灰孙子带出去以免老戈家血脉断根,然后又背起麦考特,扛着蒋莎莎,搀着李黑狗,牵着谢尔东,一步一步迈着沉重的步伐,急匆匆的朝出口走去……
什么?你问我为啥不用跑的?这不是废话嘛!老子现在驮的比个骆驼都多,你还想让我用跑的?
跑过来的时候感觉并不是太远,但现在拖家带口的往回走才发现路真TM长,墙壁地板时不时发出崩塌碎裂的嘎吱怪响,一条条裂缝时不时突兀出现四处蔓延,再加上我现在步履沉重心情极差,现场气氛自然沉闷压抑到极点。
“你是不是感觉,我们很冷血?”趴在我背上的麦考特察言观色,见我似乎是对他有意见,于是开口询问。
“是啊,”我冷着脸回答,原本我对老头的观感还算不错,但自从听说整个欧洲研究所都对戈登的遭遇心里有数,但所有人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之后,我就对他这个研究所最高负责人很有看法,再加上刚才,戈登坚持要留在原地自求解脱,我苦劝无果麦考特却全程不发一语,简直就是一副遇事缩紧脑壳甘当鸵鸟的官僚嘴脸,现在我对这个没担当的老东西意见大了去了。
“你会这样想很正常”麦考特叹气:“毕竟你不是欧洲研究所的人……”
“你又没说过,搞个炼金术还会把自己练成铁石心肠。”我冷冷回应。
“不是那样,”麦考特似乎想跟我解释什么,却突然转移了话题:“你在亚洲研究所也呆了好几年了吧?你觉得……科学究竟是什么?”
“干嘛?要给我灌毒鸡汤啊?”
麦考特无视我的讥讽(也可能是听不懂),自顾自的说道:“如果以最简单的点线图来阐述‘科学’这一概念的话,它应该是一条不规则的上升曲线,有高速上升的爆发阶段,有平稳过渡的储备时期,甚至也会有衰落倒退的黑暗年代……”
“你……这是说科学呢?还是说股票呢?”
“……领会意思吧!”麦考特一副无可奈何的语气:“总之,正常的科学发展,应该是从无至有,不断向前,且理论上,没有尽头,没有极限!”
最后八个字,老头咬音特别重:“这是科学最基本也最重要的特性,也是每一个探索科学道路的科学家最原始最基础的动力,我们不是在探索路的尽头在哪里,或者走到尽头能获取什么利益,而是在看自己在这条路上能走多远。”
说着,麦考特语气转向黯然:“可偏偏……欧洲研究所走错了路,以太,以及炼金术,都大错特错!”
“怎么个意思?”我惊讶的回头看了麦考特一眼。听老头那意思,竟然是把整个欧洲研究所全盘否定了,这对于那些把科研看得比命还重的科学怪而言,简直不可想象。
麦考特苦笑:“看你那表情就知道,你肯定觉得我疯了,竟然说我们数代人耗费无数心血所取得的实验研究是走错了路,但你想过没有,为什么我一提起炼金术是条错路,你首先联想到的,就是欧洲研究所全体?”
“呃,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欧洲研究所只有炼金术!所有人都在围着炼金术打转!”老头表情悲哀:“就拿你们亚洲研究所举例,你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研究方向,都在尝试走不同的道路,但欧洲研究所……所有人都是奔着一个方向去的,那就是怎么用以太把炼金术玩出不同的花样儿!”
“那个,我说句实话你别生气,”我如实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