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啸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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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啸大汉- 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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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刘骜所说,按下这个机关,门后铃铛就会响起,在后面等候的侍女,就会开启秘道门。

    张放等了好一会,没见动静,扭头问刘骜:“会不会早了点?”

    刘骜摇头:“姑母遣人来报,已经准备好了。再说,父皇也已退朝,御辇已至长乐宫外,再晚只怕……”话没说完,吱呀一响,看上去完整无瑕的一面墙,居然翻转九十度,露出可容一人直入的门洞来。

    秘道幽暗深长,只有近前一点亮光,光亮源自门边一盏宫灯,宫灯提在一侍女手上。光影模糊,隐约可见是一个眉目如画,十一二岁的小侍女。

    小侍女轻声问:“可是富平君侯?”声音很脆很好听。

    张放点点头,双手抓住衣襟左右一分,脱下外罩,露出一身劲装——钻地道还穿宽袍大袖,脑袋被驴踢了才会那样干。

    张放将袍子一甩,刘骜伸手接过——堂堂太子,居然充当小厮,若让王皇后看到,怕是要吐血。不过刘骜却浑不在意,这里就他们二人,又没有随从。再说了,给表弟拎件衣服,也没什么。

    刘骜的性子确实随和,否则日后也不会说出那句令人惊掉下巴的话来:“我乃富平侯家奴是也。”

    刘骜不拿自己当太子,张放更不会矫情,朋友就是拿来用的。

    “头前带路。”张放说着步下阶梯。

    那侍女正呆呆地看着他,闻言一震,忙道:“是。”伸手往墙壁某个地方用力一推,石门一转,悄然关闭。

    秘道外面,刘骜刚说了半句:“少子行事要小心,切莫露了行藏,连累少姑……”张放与那侍女已消失,面前只有一堵空墙。

    刘骜噎住,下半句再说不出来,低头看看搁在臂弯的衣袍,摇摇头:“少子这家伙,越发古怪了……王嫱?有机会倒要看看,究竟是何等模样。”

    石门一关,眼前顿暗,唯有侍女手里的宫灯,发出幽幽黄光。

    张放先不急着走,而是闭闭眼,让眼睛适应黑暗,然后慢慢睁开。他的眼力异于常人,但有一点光亮,就能看得既远且清晰。当然,这个远与清晰是相较而言,比常人强,但强得有限。

    执灯侍女在前面带路,有几次想回头说话,但终是不敢。而张放则把心思全放在这长长的涌道上。

    这条甬道高度只有两米左右,一米七几的张放挺直身体的话,有一种随时会碰头的沉闷压迫感。脚下踩的是青石板铺就的道路,很干净,人行其上,纵是放轻脚步,仍有空空回声。两壁是压得很实的夯土墙,不少地方长满青苔,这一切都显示这秘道有一定年头了。不过空气还好,没有明显异味或发闷感觉,相反还有一股淡淡凉风拂面,显然秘道必有良好通风设施。

    甬道宽度只容两人并行,人在这种窄小的地方走得久了,必会产生一种压抑而恐惧的情绪。张放通过良好的自我调整,可以化解这种不良情绪。奇怪的是,那小侍女居然也能保持镇静,这就难得了。

    张放随口道:“你叫什么?”他一开口,声音嗡嗡直响,倒把小侍女吓了一跳。

    张放抱歉一笑:“要不,我来拿宫灯吧。”

    小侍女羞涩摇头:“婢子岂敢劳君侯大驾,要是被公主看到,会受罚的。”

    张放一想也对,收回手,道:“你还没说叫什么名。”

    “婢子名唤宜主。”小侍女说出名字时,有些紧张地回头望了一眼。

    幽光之下,张放没怎么注意到小侍女的紧张,点点头道:“宜主,名儿不错啊。对了,你胆量不差嘛。”

    小侍女宜主眼底一阵失望,咬着嘴唇道:“谢君侯夸奖。公主先后让三批侍女下地道试行,只有婢子能走全程,故此让婢子在此守候君侯。”

    “原来如此,小小年纪,胆量不错。”

    听到张放夸赞,宜主双眼眯成月牙,咬唇再咬唇,犹豫再犹豫,终于壮着胆子开口:“不知君侯是否还记得……”

    “前面有阶梯,到出口了。”眼力过人的张放向前一指,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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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凤萌、菜猪、水月亮123、子夜之星)(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狙击昭君(七)】

    沿着石阶而上,迎接张放的,是一张成熟女性的如花笑靥。

    阳阿公主!

    张放步出洞口,长揖到地:“多谢姨母相助。”

    一身彩衣的阳阿公主掩口而笑:“都叫姨母了,焉能不助?”

    张放笑了:“还是姨母疼我,改日定要到府上请安。”

    阳阿公主妙目流转,吃吃笑道:“请安是必须的,但不能一个人来哦。”

    张放一怔,刚想说“我不是一个人来还能带谁来?”旋即醒悟阳阿公主说的是谁,不仅苦笑:“姨母说笑了,我有天大胆子,也不敢带她来啊。”

    阳阿公主很大牌地一挥手:“放心,姨母好人做到底,我去跟皇兄分说。皇兄那身体,也禁不起折腾了,既然心有余而力不足,就别耽误人家如花年华了。”

    张放鞠躬道:“姨母好意,外甥心领。只是眼下宫中之局,表面波澜不惊,底下暗流涌动,此事可小可大,最怕被人借题发挥,还是不要惊动陛下的好。”

    阳阿公主颇感意外,差点不敢相信眼前之人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外甥,含笑点头:“少子袭爵之后,果然长大了。”旋又轻笑,“姨母这不是为你可惜么,如此着紧卖力,却未能携美而归……”

    张放朗笑:“姨母美意,外甥明白,此事已有安排。”

    阳阿公主以袖掩口:“好,姨母便拭目以待。”

    张放虽表现从容不迫,但出身皇室的阳阿公主眼力何老辣,焉能看不出这外甥内心的急切。当下笑道:“好了,我也不磨人了。你要找的人,就在后面的长秋殿。眼下想必在更衣换装,再有一时半刻,就要前往前殿面君。你只有很短的时间来说服她,有信心么?”

    张放振袖悠然道:“只要我想,从来没有说服不了的人。”

    半刻时后,阳阿公主带着激赏的目光,望着这个英俊的外甥潇洒远去的背影,回首轻笑道:“他没说要带你走么?”

    宜主垂首,幽幽道:“君侯,他、他没认出我……”

    ……

    长秋殿就在长信宫正北,两殿处于同一条轴心线上。从长信宫正殿出来,直向前行不过百米,就是长秋殿。这里是太后、妃嫔们自娱怡情之地,也是从正门进入太后居所长信宫的必经之地。

    由于今日皇帝、皇后驾临长乐宫,卫尉将整个宫殿警戒等级提到最高,诸门把守森严。若是张放走正门,绝对没有半点机会。

    皇宫警戒的特点就是外紧内松,这毕竟是皇宫,又是和平时期,不可能有事没事搞得如临大敌。人在宫外,那是使尽浑身解数都进不来,但人在宫中,却完全可闲庭信步。

    张放穿着一件内宦的衣服,又没长胡子,咋一看,还真像个小宦——当然,他还做了点化妆,弄丑些,否则这样英俊的宦官也太扎眼了。阳阿公主的化妆术有点挫,如果张放满长乐宫乱转,人多眼杂,这拙劣的妆容终究会泄了他的底,但只是沿着游廓走百米,都没碰到几个人,自然不虞露馅。

    长秋殿檐下,有四个内宦守着门口,张放一出现,四人一齐望来。张放立定,朝四人中为首那个内宦招招手。

    那内宦可是有品秩的黄门署长,见状莫名其妙之余,也有点恼怒,因为这个突然冒出的内宦服饰等级很低,估计是个新人,居然敢大大咧咧招手让自己过来,真不知死字怎么写……

    其余三人眼见头头压着怒火走过去,互相偷笑,准备看好戏。但见头头走近后,似乎与那小宦低声说了几句,然后转身,面无表情走回来,一言不发,领着那小宦直接进入大殿。

    三个内宦吃惊得张开嘴,想要阻止,却见那小宦一眼扫来,三人浑身打了个激灵,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眼睁睁看着二人身影消失于殿内。

    过了一会,头头一个人走出来,一脸迷茫,站定在殿檐下发呆。那三个内宦原想问问小宦的情况,见头头始终不发一言。三人也不敢再多问,宫中的生存法则就是多看少问,好奇心与生存率呈反比。

    长秋殿内很安静,只有西侧殿一排长长的厢房里不时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那里就是入选的宫人梳妆打扮,等候传召的所在。

    张放负手来回踱步,并未贸然闯入。入选的宫人达三十余人之多,他不可能一一掀帘询问,这样不但费时间,更会留下手尾,给自己与昭君惹来麻烦。他需要一个方法来直接锁定目标,时间不等人,皇帝的宣召随时会到。

    张放踱到第三轮时,脚步一顿,有了!

    “诸位宫人听真,太常卜卦,今日凡庚酉月辛辰时生人者,与傅昭仪相冲,当另行安排。尔等当中,有此时辰生人的么?”

    张放这一嗓子,令西侧殿为之一静,过了好一会,才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宫使王嫱,是庚酉月辛辰时生人。”

    张放笑了,这法子,果然好使。

    吱呀!张放推开门扇,闪身而入。房屋布置得很素雅,大到床榻,小到笔洗,都很精致,也很花心思。这里本是宫中乐舞姬的临时歇息处,装饰自然不能马虎。

    妆台之前,一个高挑优雅的背影,静静跪坐,一头长长的乌发拽地,藕色的曲裾深衣,宽广的大袖与裙裾熨贴铺展于光滑地面,宛若丹青高手泼墨而就的一朵盛开白莲。

    听到开门之声,少女显然有些意外,微愠道:“何故入室?不怕黄门署长看到治罪么?”

    身后脚步慢慢走近,停下,耳边传来一个低沉而略带磁性的声音:“你就是自荐和亲的王嫱?”

    少女大奇,这声音,可不像寻常内宦。那些内宦的声音,听上去令人起鸡皮疙瘩,而这声音听在耳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妆台上是一面磨得非常光亮的铜镜,从铜镜的倒影里,只看到来人****以下部分,确实是寻常小宦的打扮。但似乎又有什么地方不太对,总之那种感觉相当奇怪。

    少女强抑着回首的冲动,尽量使呼吸平静:“我就是。”

    身后之人似乎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沉默一会,道:“很抱歉,你的塞上之梦破灭了,我不能让你去。”

    这话太惊人了!

    少女终于按捺不住,刷地扭头、转身:“你是何人……啊,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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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凤萌、菜猪、灬浮沉灬、、wo爱你一生、龙太子之魂魄、小胖、书虫——巨蟹雪兔、11224455、弦月痕、莱英哈特,谢谢大家踊跃支持!凛夕成宗师了,哈哈!)(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狙击昭君(终)】

    “咦!是你!”

    张放心理素质那么好的一个人,骤见王嫱真面目时,也不禁失声惊呼——她居然是当日元帝寿诞之时,在沧池遇到的那个如模特般的良使!

    原来她就是昭君!

    这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如此出色的女子,的确只能是昭君。难怪之前自己有一种“重要的东西离自己远去”的奇怪羁绊感,原来真是熟人啊。

    王嫱已经吃惊得说不出话了,这是怎么回事?记得他好像是侍中来着,怎么又穿这身内侍服了?

    张放虽然粗略的化了妆,但王嫱对他的印象太深了,猛然一见时吓一跳,但细看之下,一眼就认出真身。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张放的意外已被高兴替代,好么,既然是熟人,那就好说话了。他之前已做好了箍人捂嘴的准备,现在用不着了。

    王嫱骤见他虽然吃惊,却没有半点要叫喊的意思,眼里闪动的,更多是惊奇,还有一丝惊喜,心头狂跳——难道当初于沧池之畔,向祈天灯所许的心愿,当真灵验了?!

    “时间不多,我长话短说。”张放缓缓俯下身,紧紧吸住王嫱美目,“我是为你而来的。”

    王嫱长那么大,何时听过这样的话,一下以袖堵嘴,生生将惊呼堵回,一阵阵发晕。

    “我请求你,不要参加点选、不要出现在君王之前、更不要出塞。”张放没有放大招,他不希望用这种手段控制王嫱。这件事,一定要她心甘情愿放弃,并且配合自己。否则纵使控制得了一时,自己走后怎办?

    “你……你是谁?”可怜的王嫱,直到这时,意识才回到身体,问出第一句话。

    “富平侯,张放。”

    王嫱刚挪开袖子,赶紧又堵住嘴,以免叫出声。

    “能答应我么?”

    “为……为什么?”

    说话间,一阵玉磬声传来,两人猛然一震,同时抬头,目光投向门外。

    这是宣召点选之声。

    四目相对,厢房里一派安静。

    屋外已传来阵阵低语及细碎脚步声,有的从门前经过,有的渐行渐远。

    屋里的两人,保持着一个俯视,一个仰首,近在咫尺,呼吸相闻,看似暧昧,实则身体格定的姿势。

    王嫱始终没动,张放眼里有了笑意。就在这时,门扇传来笃笃两声:“阿姊,好了没?”

    张放神情一紧,王嫱立即低声道:“是月荷,你见过的。”

    张放点点头,他记忆过人,听出的确是那个叫月荷的小宫女的声音。蓦然感觉王嫱一动,张放立即伸手握住她左臂,摇摇头。

    知道张放的身份,王嫱不敢挣扎,声如蚊蚋:“我们约好的,要一起走,她不相信我会先离开。”

    张放仍然摇头,没有出声,也不放手。

    王嫱咬着嘴唇,有些气恼,但当她抬头想再次请求时,看到眼前少年眼里一片坦然,并无她想像中的私欲,不知为何,竟开不了口。

    叩门之声甚急,但得不到回应之下,似乎又有宫人在呼叫,门外的月荷喃喃自语:“难道真的另有安排了?”声音渐远去,终于离开。

    两人同时轻呼出口气,气息喷到彼此脸上。王嫱慌忙垂首躲开,旋即仰首道:“人数不齐,内侍很快就会来查,我躲不过去的。”

    张放轻轻放手,直起身,以免给她造成太大压力,淡淡道:“找个借口,不跟他们玩。”

    王嫱差点没气乐:“这是欺君之罪啊!一时半会,叫我找什么能说得过去的借口?”

    “想不到么?我给你一个。”

    “什么?”

    “你就说月信来了,不敢面君。”

    啊!王嫱以袖掩面,根本不敢看这个人——这什么人呐这是?!

    但静下来一想,还别说,这借口,当真是绝了。但更绝的还在后头,张放塞给她一件事物。

    王嫱懵懵懂懂打开一看,差点没扔掉——居然是一件“妇女用品”,还是沾了血的!

    “是鸡血。”张放赶忙解释。

    王嫱咬牙飞快将东西藏在身后,不断呼气、吸气,好一阵才平复下来。

    “为什么?”这是王嫱第二次问这句,也是她最想弄明白的问题。

    张放不答反问:“为何要自荐和亲?你知道塞外是何等模样?你知道呼韩邪多老?”

    王嫱幽幽道:“正因为不知道,我才想看看,至于单于多老……总不会比天子更老罢?”

    张放说不出话了,原来昭君也有一颗“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之心啊。要说呼韩邪其实比元帝更老,但光从外貌看,却是未老先衰的元帝更显老……所以,这还真是无奈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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