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试都不敢试,不是无树的风格哦。”
“恭敬不如从命,大皇兄看好了!”玉无树成心吓他一吓,飞身落在正在马场中央不羁地嘶鸣尥蹶的红焰之上。但身势未稳,就被红焰一个原地飓风似的旋转附之直立,将他甩了出去。
大皇子早有预料,飞身迎上,助他平稳落地,得意笑道:“红焰当真不俗罢?”
“很好啊,大皇兄。”玉无树惊魂初定,摇头干笑,“如此哪一天为弟不想活了,定然来找红焰帮忙,断腰断头随它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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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乱美人心(三)
“绮儿!”玉无树追上佳人,想起上一回在街上的忘情相拥致使佳人嗔怨,不敢再行唐突,只得张开臂,牢牢挡住了去路,“为何见了我就走?”
他欲约佳人旧地重游,却怕她不肯赴约,就借搭讪良之心之际托请罗缜帮忙。罗大小姐拿一对清潋水眸将他盯了半晌,终是颔了螓首,替他约了人来。却没想到,罗绮一见亭中人是他,转身就走。难道他是瘟疫不成?
“你竟然让姐姐帮你?”罗绮杏眸内火星簇簇,“骗我,让你很得意么?”
“我不请大姐帮你,你会见我么?从那天晚宴后,你就避我如蛇蝎,我从前门入,你从后门逃,不用这一招,如何才能见得着你?”玉无树扁起嘴,好不委屈。
“见我做什么?该说的,该做的,不是在几年前就说完做结了?你又来做什么?”罗绮软嗓带着一股子怨气,将小冰雹般的话扔到他脸上。
“绮儿,这些年,我……我想你,很想。”玉无树去握佳人柔荑,被甩开后又坚强不屈地再去触摸,再度被打开,只得强管住自己,只将目光痴痴缠住那张娇靥,“绮儿,你想过我么?”
罗绮一笑,“想。”
“绮儿?”玉无树眼眸倏亮。
“想到失望,想到绝望,想到不能再想!”罗绮别开头,不想让他见双眸内突然涌上的湿意,“在我已经不想你的时候,你却回来了,玉无树,你为何要在我眼前出现,为何不能让我安安静静地过活?为何你才一回来,就要扰乱我既定的生活?你……可恶,你着实可恶!”
“绮儿……”
“不准碰我!”又一次,罗绮甩开了攀来的手,厉声娇叱。
“好,不碰,不碰。”玉无树将难受管制的手背到身后,“绮儿,我这一次回来,从来没想过要打扰你的生活。我以为你已经……名花有主,我做好了心被凌迟切割的准备,但却在那时得知你仍小姑独处……”刹间的狂喜使他无暇再思其他,只想最快地将一直占踞在心中梦中的人儿拥在怀里。“我那时的心情,除了感谢上天的仁慈,无可言表。”
“你的心情不需和我交代,二皇子。”
“绮儿……”玉无树唇掀苦意,“这些年,我们蹉跎得还不够么?每个想你的夜晚,我一再被懊悔噬咬心腑。我不明白,那时怎就如此愚蠢,让你从我眼前离去?一个转身,就一世无缘,我为一份莫名其妙的傲气所付的代价惨重到要终生承受……被那些心情反复侵蚀折磨,我几乎以为自己必定会在某个时刻因心痛而殁。”
心痛而殁?罗绮素荑不自禁捧住心口。曾经,在那些个哭湿枕巾的深夜时分,她一度也以为自己会在那刻死去,只因,挺不过那疼那痛。但是,在她已经稀释了那些痛意,放下了某些情绪时,他却从天而降……
破镜重圆的戏目人人喜看,但有谁告诉临镜人,该如何作理镜上那些将面颜隔断成千万段的碎纹裂片?
“玉无树,我们走不回去了,你珍……”
“为何走不回去?”玉无树却不要她还未出口的“珍重”,他要的是她!“因为你心里有人了么?”
他想起那个状元郎,他明白,那是个需要全力应对的对手。自己缺席绮儿的岁月里,他悉数占据。
“和旁人没有关系,而是我们,我和你。近一年,在那些锥心刺骨的痛淡了后,我将我们之间的事想过无数次。我那时年幼,不懂体谅,一味索取,你的心生游移,我并非没有责任。如果时间重来一回,也许我会成熟懂事,也许不会让你有机会对范颖心动,也许我们……”
“没有心动,绮儿,自始至终,让我心动心怜心生疼爱的人,只有你!”玉无树仍是没有按捺住一双手,扳住佳人香肩,将两人四目相胶,让她看清自己眸底的痴缠爱恋,“只是欣赏,只有欣赏,如对一块美玉,如鉴一幅名画。绮儿,我知道,你一直在怪我为了范颖的死叱责过你,可是你试想,如果你的一个朋友故去,我却在你面前喜笑颜开,你会如何?那时,我并不知道她尚在人世啊。晁宁向我提起,你曾对他说我谈起范颖时如何神采迥异,难道,我向你谈起韶儿时,不也是如此?只是因为范颖和我没有血亲,你就为我定了心动的罪名。但你见过我向别人谈起你的样子么?我皇兄曾打趣我,一议及你,我眼晴里就如藏了这天下最璀璨的珍珠,脸上像是吃了千百年的蜜糖。如果你还不能释怀,绮儿你可去看看你的姐姐,看她谈起欣赏的缂品和你的姐夫时,是怎样的区别。”
这番长言,并非酝酿多时。玉无树本是想将过往的是非抛置脑后,与绮儿携手将来就好。但绮儿的抗拒使他明白,若要寻求重新开始,必须认真面对那些过往。于是,那些话就如此磅礴流淌出来。
“绮儿,我们……”
“你说的这些,早在你回来之前,我已经明白。”罗绮心头泛起涩意,“我方才说了,我将我们之间的事想过无数回。想透了我的错,你的错,想透了我们何以错过。我们无法重新开始,与范颖,与方俊没有关系,只是……”
螓首微垂,长睫低覆,默然良久,而后,水眸盈盈柔视,语气虽竭力淡然仍难掩凄凉,“我们错过了最对的时间,错过了最相爱的时刻,已经,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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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方逊等在三小姐闺楼之前,一见伊人倩影,即迎了上去。
罗绮无力一叹,“方逊,此下你可否不和我说任何话?不要做任何事?”
“好。”后者面不改色,从容颔首。
罗绮越过他进到室里,听到随行丫鬟将门阖上,她迈进里间,一头扎进锦被内。这些天,她饱受困扰拉扯,几夜未有好眠,此时竟困倦发作,昏昏欲睡。不多时,气息渐沉,当真睡着了。
待醒来,窗外已见暮色。她叫了几声丫鬟的名字不见回应,着履披衣到外间,喝下一杯温茶,无意抬首,赫见纱门上有一道被灯光投下的长影在立。
“谁在外面?”
“我。”
“方逊?”罗绮柳眉惊颦,“你不要告诉你,你从那时一直站在现在?”
“我今日公休。”时间充裕。“也不是尽是站着,有椅可坐。”
天,这坏小孩是要气死她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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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各乱美人心(四)
“方逊,你为何不能听我说话?你何必浪费时间做这些事?”
“如果你说的,是我想听的,我自然会听。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不管怎样,都不会是浪费。”
“你……”罗绮气结。这孩子恁多年下来,就算在外面已经懂得审时度势,手段讲究,策略精巧,但骨子里的那股一板一眼的执拗劲儿仍然未收。一旦犯了上来,势必要将人气个半死方可。
“你怎么可能只听自己想听的!而且,如果一件事情注定不会有结果你还要去做,本就是浪费!”
“你要嫁给玉无树了吗?”
“……呃?”
“如果你没有要嫁给他,你待字闺中,我尚无妻室,我求你为妻,不妨碍世道公理,我为什么要听你那些不讨我喜欢的话放弃?”
“呃?”这些似是而非,似非更非的话,他怎恁多?
“如果你觉得烦,我很抱歉,只能说,几年前的船上,你不该救我。既然救了我,就是招惹上了我这个麻烦。”
“……”这坏小孩,坏小孩!
“我知道你今天上午随玉无树外出,我等在这里,就是为了知道那一行有没有促使你下了什么决定。如果你做出了决定,为了不让你为难,我自然是要退出。眼下看来并不是,那么,我就会应战到底。”
战什么战啊?这坏小孩读书聪明做官精明,说话就颠三倒四了是不是?“不是,方逊,你仔细听着……”
“我不要听。”
“不要?”
“你说来说去无非就是那些话,我都能倒诵如流了,我想听,不会自己背来听么?”
“……”这都是哪门子外理?
“好了,我要知道已经知道,要说的也已经说了,天色不早,你安歇罢。”
还……安歇?她用头发丝想,也知道今夜定然是不得安然了好不好?那两个人,到底是爱她还是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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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今天之心帮岳父将帐誊完了哦?”
“相公乖。”
“之心还帮岳母把浇花,还偷偷让小蓝姐姐明天开花哦。”
“相公真好。”
“之心还帮缎儿缂完了那幅缂了两年的丝,让她挣了好多钱哦。”
“相公真是能干。”
“娘子!”卖乖了半天,久讨不到糖吃,某呆子终于鼓起了颊,嘟起了脸,闷声抗议。
“怎么了,相公?”罗缜佯作不知,无辜眨眸。
“娘子该亲之心啦!”
“是么?有么?”
“珍儿欺负之心,之心要生气!”某呆子将脑袋扭向他处,还狠狠点了一下,以示气得可以。
罗缜忍俊不禁,自己这宝贝相公,逗了恁多年,仍是百逗不厌呐。遂放下了手头绣活,揽过相公长颈,先在光洁额上落下一吻,又在美玉颊上啄上一记,再亲那个线条优美的下颚,惟独略过殷殷相待的薄红双唇。
“呜呜呜,娘子好坏,娘子在欺负之心……”某呆子吃不到最甜的糖,委屈地呜呜咽咽,装哭邀怜,“之心好可怜,娘子不疼之心……”
“臭呆子!”逗得够了,罗缜笑啐一声,封住相公两片薄唇……
行至轩外的罗绮无意观摩姐姐和姐夫的恩爱缠绵,但仍是被那甜蜜到只见彼此的氛围粘住了脚步。
愿得一心人,白道无相欺。同在闺中时,姐妹三人曾到月老庙拜求良缘,姐姐那时,及笄初过,意气风发,“你们未来的姐夫,必须能文能武。可以不做将军,但要做时必然能担得起。可以不做宰相,但必须有位极人臣的才能。唯有如此,才算良配。”
姐姐说那些话时,眸子闪着志在必得的亮芒,于是,她和二姐都相信,姐姐的未来良婿必定如姐姐所期许。纵是经过了江北鸿的伤害,姐姐也从来不曾缺少了动人光芒,她们也从来没有怀疑姐姐的未来必然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而姐夫的出现,让她们震愕,也让她明白,所谓的最好,就是对你最好而恰巧也是你爱的那个。
姐姐的最好,就是姐夫。她的呢?她的最好在哪里?
“绮儿。”罗缜不经意转首,见到了轩门外的妹子,推开仍意犹未尽的相公,招手相唤,“进来坐下。”
罗绮瞥瞥气鼓鼓狠巴巴的之心,忍笑迈进门来,特地颔首浅礼,“姐夫。”
“哼!”糖没吃够,良之心煞不高兴,对打扰者更是没了好心情。
罗缜捏了呆子耳朵一把,拉着妹子坐下,“有话对我说?”
罗绮点头,也不避讳姐夫,直道:“绮儿被一些事困住了。”
“玉无树和方逊?”
“是。”罗绮面色微凝,水眸内多了一层朦胧云霭,“绮儿自认同他们每人都说得够清楚,从无暧昧,却不知为何还是踏进了这迷障里,被他们两个牵扯着,忽左忽右,无所适从。”
“那便说明你对他们并非你所以为的那样无动于衷啊。”罗缜拉起之心的手,“相公生性最是能察人心底之事,却不能说出你心中所属。在在表示你的心乱了。玉无树和方逊,都在你心中占着分量,你才会左右为难,进退维谷。不然,从大街拉两个人如此缠你,罗家三小姐会有十二种手段应付,哪会有一丝为难?”
“可是,可是……”罗绮抚额,柳眉浅蹙,“绮儿自问,没有和玉无树破镜重圆的打算。对方逊,只是一个家人,一个弟弟般的情谊。怎么会……”
“如果情爱真是那么一样能想得透理得明白的东西,当年我就不会为了这个呆子让爹娘伤心。”罗绮又掐了相公耳垂一把,“你们在初始,不也奇怪理智如我,怎就如此义无反顾?既然没有道理可讲,你又怎么能肯定你当下所以为的就是真正的心情呢?”
“如果连自己都不能肯定自己的心情,谁又能断得清?”
“事实。”罗缜抚了抚妹子如云的鬓发,柔声道,“也许只有事实发生时,你才能肯定自己的心情。现在,旁观者也不能替你断定。而绮儿你自己,只需想清楚,在夜阑无人时,最多涌上你心头的人,是哪一个?”
夜阑无人时,最多涌上心头的,是哪一个?
当晚,罗绮揣着这疑问睡去。懊恼得是,睁开眼;就已是日阳东升,天光大亮,竟是近来难得的一夜好眠。那一大一小两个混账男人,居然如此不想让她有安生日子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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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真心或可见
说不上是谁等谁,散朝以后,侯宣廊下,玉无树和方逊,早已互知存在的两个人,第一次面面遭逢。
“找个地方小酌几杯,如何?”既然年长几岁,就要表现出应有的气度,玉无树率先开口。
“好。”方逊也够爽气。
而酒楼之上,两人当真也应了小酌的名,一连几杯下肚,也未提彼此心知肚明的那人那事,直到三分醺意各染眉额。
“绮儿……”
几乎是异口同声,以那个压在他们心头的名字作为开始。相视苦笑中,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触莫名生起,皆发一声轻微叹息。
“绮儿她很聪明,亦可说是精明,她可以以最无辜的面容,令沉浮商场几十年的巨擘拜倒称服。但是,她聪明却不够坚强,精明却不足理智。”玉无树道。
方逊仰头将酒入喉,道:“她有点任性,有点脆弱,也有一丝娇气。她被玫瑰扎过一次手便永不碰玫瑰,被苦瓜苦过一次喉便戒吃苦瓜。而因你,她戒了情爱。”
玉无树酒亦进口,接道:“她可以把一件事情分析得条条在理,看得清清楚楚,但涉身其中时,却往往不能如她自己所料的清醒。”
“当初失去你,她虽痛苦难过,却不去争取,现在若失去你我,不管心情如何,她仍会停在原地。”方逊苦笑,遇上这样一个别扭小女子,他们还能如何?“如果不想失去她,又不想蹉跎岁月,只有设法抓住她,让她永远也不能走脱。”
“没想到,你我意想到一处去了。”
今日二人相约,原本是想说服对方与自己联手,向那人儿“逼”出一个结果,不料寥寥数语,已达默契,所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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