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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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动-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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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毫不留情一串连珠炮,喘了口气,小鼻子猛然一皱,泪珠簌簌往下掉,看着离尉凄惨的模样,伸出暖暖的小手轻轻抚摸离尉被她打红的半边脸颊,哀哀地哭起来。
离尉见了她的眼泪,千言万语说不出一个字来,紧紧抱着她,手足无措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没见你这么讨厌的哥,就知道欺负妹妹。”薇薇被驯服的绵羊般靠在离尉怀里。
“我不是想欺负你。”
“你还狡辩?”
“是哥不好,是哥不好。我……”骤然抬眼,浓黑的睫毛狂震。离尉站在哪里抱着薇薇,看着前方,整个人几乎痴了。
周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阶梯上,静静凝视着自己。英气的眼深邃幽深,离尉看不清里面藏着愤怒还是其他的什么。对着周扬,他忽然害怕得魂不附体,仿佛周扬一开口,世界就会崩溃一般。
他颤抖着周扬向自己走来,薇薇也察觉到了,回头一看,乖巧的走开。
两人默默的对视间再没有阻碍,距离越来越近。
周扬停在他面前,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暴风雨一样笼罩天地。离尉的心脏被压得无法跳动。
静静审视离尉,周扬脸上还是平日那似笑非笑带着一点邪魅的表情。把离尉象打算购买的古董一样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才用指尖跳起他的下巴,用充满磁性的嗓音叹气:“吃苦了吧?”
堤就这样崩决了。
离尉忘了所有不该想的,任凭本能地伸开双臂扑了上去。
周扬稳当地接住他,搂住他,一句话也不说,感觉他在自己怀里无法抑止的颤动,轻轻低头,安慰地吻着他。
他缓缓移动脚步,拥着变的脆弱无比的离尉上楼。房门关上后,不需要理会的一切都隔绝在外面,熟悉的床和家具令离尉终于感到真正的安心。
他回来了。
周扬亲自倒杯热水递给离尉,坐在他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背,象安抚一只受到惊吓的猫,开口说:“我手机里面有定位装置,赶到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
“我遇到了洛辛的人。”离尉啜一口热水:“手机大概被他们扔了。”
“在附近的垃圾箱找到了。”
离尉偷看周扬一眼,忐忑不安。假如问起后面的事,精明如周扬。绝不会被轻易瞒过。
“你见到洛辛……”
“周扬,我很累。”离尉放下杯子,垂下眼:“让我先洗个澡。”
“也好。”周扬体贴地点头,忽然邪气地压低声音:“我帮你洗。”
“不用……”
“你被吓坏了,一直抖个不停。”周扬的大手搂住他的腰,不容拒绝地说:“我不许你一个人呆着。”
离尉看着他,说不出拒绝的话。不错,他累坏了,他所遭受的惊吓远远超过周扬的估计,那是周扬完全摸不着边的崩溃和紧张。
他现在一点也不想离开周扬,他希望每一刻周扬的脸庞都能保留在视线里。所以他毫不抗拒地让周扬把他的衣服一件件脱下,让周扬把他打横抱起来,跨进浴室的门,跨进那个雾蒙蒙象梦一样的世界。
周围的一切温暖起来,朦胧的世界里只有一样是最清晰的周扬。
水从打开的指尖里潺潺流过,他只需要专心地感受周扬的气息就好。
“又发了什么疯?”周扬皱着眉,用指尖抚摸他胸膛上的刀口。
离尉低头看着,刀是直插进入的,刀口并不长。看来他的复原能力很好,伤口已经开始掉痂,露出嫩红的新肉。
“捅了一刀。”
“洛辛?”
“不,我自己。”离尉咬着下唇,轻声回答。
“笨蛋。”周扬的反应果然不出所料。
离尉却一点也不觉得生气,相反,他感觉温馨地偷笑起来。
“还笑?”周扬惩罚性地咬住他的锁骨,咬得离尉的笑脸皱成一团才松开牙齿。摩娑着那处伤口,叹气:“离虽然喜欢打架,但很宝贝自己的皮肤,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伤口出现在自己身上的。”
热气蒸腾的浴室忽然从中裂开,直坠十八层地狱。
刚刚还温暖身体的水瞬间冰冷彻骨,冻得离尉浑身僵硬。他用尽所有的力气才能转过头,对上周扬平静的表情。
“你……你说什么?”离尉嘶哑地问。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周扬仍在用毛巾轻轻帮他擦拭背脊,若无其事地说:“我又怎么会认错自己的情人?”
离尉震惊地看着他,半天才从齿间挤出一句话:“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他向后退,退到挨着浴缸的那一头。
“我几乎就杀了你。最开始的时候,没日没夜的折磨你。”周扬轻而易举地把他扯回来,温柔地抱住他的身子:“可你实在太象了,不仅仅是模样,有时候连眼神也一样。每当你倔强地瞪着我时,我竟然会情不自禁地想,虽然血型不同,DNA不同,但里面装的,会不会离尉的灵魂?世上真有这么相似的眼睛?”
他知道。
他知道的!
离尉无法挣脱周扬的拥抱,他发出断断续续地呻吟,闭上眼睛,如受了重伤一样绝望。
周扬是知道的。
不是从前和现在的分别,不是豪放和羞涩的分别,根本他不是那个他,周扬一早知道。周扬要的,只是相似的脸,相似的眼,相似的片刻间模拟的神韵。
和洛辛要的一样!都不是他。
寒流包围着他,冷风拉扯着他的心肺肝肠。
“不不,周扬……”离尉应该推开周扬,挣扎着逃开,可他看见自己颤抖的手紧紧抓着周扬不放:“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死,离尉没有死!”
周扬淡淡戳破他的美梦:“如果他还活着,我会让他留在洛辛手上两年?这两年我隐瞒打探来的消息,麻痹洛辛的警觉。洛辛一直以为我不知道谁绑架了离尉,一直不知道我在神不知鬼不觉地不惜一切代价破坏他的地下王国。很快,他就会死在我的手上。”英俊的脸,被疯狂的仇恨笼罩。
周扬的声音在很远的地方回荡。雾气让离尉看不清周围,连周扬近在咫尺的脸也是模糊的。
就是这个眼神,一模一样的眼神……
就是这个表情,和那个时候一样的表情……
象极了,这个时候的你……
依稀记得,周扬凝视着自己多次的追忆似的感叹。
原来每一天,他都在周扬的杀意下挣扎。推思前缘,周扬的易怒,周扬的阴晴不定,并非全无因由。
离尉的心龟裂开来,可周围的一切冰冷得吓人,本能使他贪婪地抱着周扬。
恬不知耻、下贱卑鄙,什么都好!
“别赶我走,我爱你,不管我是不是离尉,我真心实意的爱你。”他抬头,乞求地看着周扬:“至少我有一张和离尉一模一样的脸对不对?”
不要离开,不要离开周扬。
他恨透了孤零零,他绝不能忍受没有周扬的日子,被囚禁的时候思念折磨得他几乎发狂,他无法再承受一次。
爱上贼赃的小偷,被判无期徒刑也心甘情愿。
周扬宠溺地笑了:“我说过要赶你走吗?在哪能找到比你更好的?”
离尉怔怔看着他,失去防备地松了一口气。他迎上前,轻轻舔着周扬的唇。
周扬一如既往地吻他,气息熟悉得令人感动。
“抱我。”离尉不顾一切地说。
抬起腿,扭动腰身,进入身体的异物让他放声尖叫。
他回来了,不论何种身份何种地位,被杀死或被蹂躏,任凭处置。
只要不离开周扬就好。
周扬依然勇猛而温柔,离尉在抽动和被占有的屈服中幸福地落泪。第一次全心全意开放自己,反正已经决定放弃彻底。
“啊……周扬呜……”高声呻吟着,展露淫糜的娇媚姿态。
这不是心安理得拥有的,他不惜一切代价保留。
他要比死去的更狂野、更桀骜、更令人惊心动魄。
末了,喘息着看向上方,惨然微笑:“我是不是更象他了?”
周扬伏下吻他:“离,我的离……”动作轻柔地抱起他放回床上,为他用大毛巾擦干身子。
他是爱我的,时间会让他慢慢爱上我。
床头的电话打断离尉痴痴的凝视,周扬为他盖上一层薄被,按下接听键。
“周先生,洛辛的电话,要接进来吗?”
离尉在被中不安地动了动,周扬安抚地拍拍他。
“接进来。”
“周老大,你真厉害,又一个陷阱,害我人员伤亡惨重。”洛辛的声音传来。
周扬冷笑:“想求饶吗?”
“把他还给我。”
“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的小命吧。”
“他是我的人,我亲手造就出来的。”洛辛的语气里满是疯狂的执着:“把他还给我。”
周扬瞅一眼离尉紧张的脸,悠然地说:“他不是你的人。”
“霸着他有什么用?你难道看不出来手里的是个假货?”
离尉咬着唇,目光颤动地坐起来,沉声说:“挂掉电话。”
周扬看了看他:“洛辛,我不会把他还给你。我不但要他,还要你的地盘,还要你的命。你把东西准备好等我来取吧。”
“把他还给我,我还你一个真的。”洛辛的声音宛如从地狱里发出来一样。
周扬伸向电话准备挂机的手,忽然停在半空。
“你说什么?”他深吸一口气,沙哑地说:“离尉已经死了。”
“人死了,尸骨还在。你不想取回他的尸骨?你不想听他留给你的遗言?你不想看看他人生的最后几天是怎么过的,他经历了什么?我这里有全部的录像。”洛辛恐怖的笑声回荡在房间里:“把我的离尉还给我,我就把你的离尉还给你。”
离尉浑身僵硬,看着周扬转过头,用一种从未见过的眼神看着自己。
“不,不……”他浑身僵硬,剧烈地摇着头:“不,周扬,你不能这样……”
“他给我留下了遗言?”周扬的焦点似乎对准了他,又似乎对准窗外的白云,问题,却是向洛辛提出的。
“把我的人还给我。”洛辛幽幽地冷笑:“否则,你永远也别想知道他想对你说什么。周扬,考虑清楚,你说个不字,我就把眼皮底下这一箱录像带和磁带都毁了。离尉真是条汉子,他死得很惨,死得很悍,他最后一个笑容连我也永世难忘,可他最爱的人永远也看不到了……”
洛辛的冷笑象钢锯一样来回锯着离尉的神经。
“闭嘴!洛辛,你给我闭嘴!”离尉冲向电话,挥拳砸去。
手腕在半空中被抓住了,仿佛进了铁钳一样无法动弹。他回头,看见周扬冷漠的脸:“别信他的话,周扬。”看见周扬的目光,离尉心脏的血液仿佛被抽空一样。他不再挥拳,抱住周扬的身子颤抖:“别这样看着我,求你别这样看着我。”

“时间,地点。”周扬沉稳的声音如晴天霹雳,轰得离尉的世界满目沧痍。
“好!中午十二点,北郊东巨岛集团名下荒废的炼铁厂。大家都是老手,别耍花样。”
离尉软软跪在地毯上,抬头绝望地看着周扬:“周扬,求你……”
“中午十二点,”周扬沉声说:“定了。”
电话挂了。
死寂笼罩着房间。
隔了很久,离尉才缓缓咬紧牙关,用微不可闻的低声吐出几个字:“你不能这样对我……”
周扬居高临下,低头看他,轻轻说了三个字:“我可以。”他按下对讲机,“跃,你带两个机警的兄弟上来。”
陈跃很快就来了,身后跟着两个干练的大汉。
毛巾和薄被后滑在地上,洗澡后赤裸的离尉静静跪在地毯上,象准备奉献给神灵的牺牲一样绝望无助。陈跃领着手下小心翼翼绕开离尉,走到周扬面前。
“周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看着他,小心他自杀。”周扬指指离尉,亲自弯腰把仿佛失去知觉地离尉抱到床上,温柔地吻上他的额头,压低声音说:“我会很快把你救回来。”
许久,离尉才若有所觉地转头,痴痴看向周扬,压低声音问:“在你心里,活生生的我比不上他的几盒录像带,对吗?”
周扬仍是那句:“我会救你。”
难以言喻的痛处在四肢百脉中狂窜,要把离尉撕成几千几万块。
比不上,活生生的这个,比不上那个一秒钟的微笑。
爱得越卑微就越活该遭受践踏,这是咎由自取。

“你别救我。”离尉抖着肩膀低声惨笑:“也别担心我自杀。我会帮你把东西换回来,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算我报答你帮我打碎了这个狂妄的梦。从此以后,我再不是离尉。”
周扬没有再说什么,沉默地离开房间。
片刻后,房外传来薇薇凄厉的叫声:“你胡说!你胡说!我不相信!哥明明刚刚回来,怎么会死了!……”
离尉闭上眼睛,用被子蒙住头,用手捂住耳朵,挡住死劲钻进耳膜,充满不敢置信的震惊的哭叫。
未到十二点,世界已经碎了。

不能动 第二十章

交易异常顺利,荒废的炼铁厂中,双方人马对峙。离尉的背影在周扬的眼中渐渐缩小,走向洛辛。
“你看,不是又回来了吗?”归去的途中,洛辛在车后座搂着他的腰,并没帮他解开被反绑的双臂:“若水那小子,哼,白没了一条命。”
离尉猛烈地动弹一下,看向洛辛无情的眼眸。
“我说得没错吧,在周扬眼里你什么都不是。”
被刀刺进心脏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疼。离尉转过头,看着窗外飞快后掠的风景。
“洛辛,你想抱我吗?”他忽然低声说:“我们作个交易。”
洛辛扳过他的脸,有趣地打量他:“抱你,用不着你同意。你凭什么和我做交易?”
“受方主动点不更爽吗?和周扬练了一阵,我的床上功夫大有进步。你不是想看离尉屈服下贱的样子吗?我可以有多贱就多贱。”离尉麻木地开口。
洛辛动心了,挑起眉:“你想要什么?”
他淡淡地回答:“我的过去,所有关于我的过去的资料。”

协议达成后的每一天,都成为了他的地狱。
“让我满意一次,就告诉你一点东西。”
洛辛对离尉的执着来源于永远不能满足的嫉妒和占有欲,因此对离尉,他更喜欢慢慢的折磨,即使离尉毫不反抗,也逃不过他的折磨。
前奏可怕而漫长,每次玩弄到离尉筋疲力尽,几欲晕死过去,洛辛才会斯条慢理地正式享用他的美食。
“把腿分开点。”强硬打开因为伤口被扯动而痛得浑身发抖的离尉的身体,洛辛微笑着命令:“主动点,求我进去。”
“求你……”
“不要把脸别到一边,睁大眼睛,让我可以好好欣赏你的眼神。很好,现在,求我吧。”
离尉漂亮的眼睛睁得老大,颤动着优美的唇:“求你进来。”
被撕裂的感觉令人痛不欲生,他必须熬过眼前一阵一阵似波浪般扑卷不休的黑暗。
不能晕过去。
他要知道自己的从前,他住在哪,在哪里长大,曾爱上过谁,他的父母,兄弟,姐妹,是怎样一个模样?
假如他不是离尉,那么他必须做回自己。
不能晕倒,他需要洛辛的答案。
通彻心扉也不可以放弃,他温顺得象一个失去自我意识的玩具,除了偶尔浑身颤抖地表示痛楚,不会再有任何违逆洛辛的行为。
“你的名字,叫陈明。”
“你母亲早逝,父亲一直单身,供养你读书。”
“童年时,你曾离开父亲在家乡住过一阵,那时候陪伴你的是你母亲的妹妹,你的亲姨很疼爱你,听若水说,她是个很美的女人。”
一次长时间的折磨,只可以换来一个模糊的讯息。洛辛连一个字也不会多说。
越来越颠簸的逃往旅程让离尉知道周扬不会放过洛辛。跟随在洛辛身边的兄弟越来越少,洛辛的虐待日益残暴。

不间断的折磨只有一个好处,令周扬的脸孔不再萦绕心头。
离尉痛苦地明白,周扬了解洛辛,有那位被活活打死的前例在先,周扬不可能不知道他被送给洛辛后会遭受什么。
这一点让离尉绝望。每当对周扬残留的爱意在心里泛起,他就狠狠地践踏它使之熄灭。
永远,永远与周扬是陌路人。
“我从前的具体住址?我以前在哪里工作?我的家人现在住在什么地方?我父母的名字,籍贯?”
追问多次,只换来洛辛更多的折磨花样。
“这么重要的讯息,你要付出再多一点才能得到。”
“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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