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云龙吟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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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云龙吟前传-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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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黑影速度极快,侧身一旋,避开刀锋,接着又疾掠过来。没有羽毛的肉翼像扇一样张开,翼端的爪子又尖又细。那是一隻巨大的蝙蝠,它生着狐狸一样的头颅,吻部突出,两对獠牙白森森闪着寒光。它两耳极长,一边飞一边不停的转动,灵巧之极。

    黑暗中,那蝙蝠却像白昼一样进退自如,程宗扬只是倚仗着内功略有基础,勉强能分辨出一些细微的光线,这时动手就和瞎子差不多。不多时,他身上便被蝙蝠尖细的爪子抓破几处,传来火辣辣的痛意。

    程宗扬迭逢险情,武二郎却好整以暇地抱着肩,靠在石柱上,一边懒洋洋说道:“快着点!二爷可不耐烦等人。”

    程宗扬满头是火,他拼命挥舞着钢刀,在身侧织出一道刀网,希望能挡住蝙蝠的袭击,但那蝙蝠总能寻出缝隙,在他身上留下伤痕。

    渐渐的,程宗扬发现,那蝙蝠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上的背包。他能感觉到那蝙蝠的尖爪几次抓到背带,似乎想把背包抢走。

    赌一铺吧!

    程宗扬一把拽下背包,朝地上一扔,紧接着一脚踩住背包,一边朝着背包所在的位置,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一刀劈出。

    “噗!”刀锋狠狠斫进骨肉。

    程宗扬握住刀柄,手指微微发颤。那蝙蝠几乎是自己扑过来,投向刀锋。自己漫无目的的一刀,正劈中它的颈侧。蝙蝠深灰色的肉翼扭动几下,不再动作。

    武二郎意兴斓珊地打了个呵欠,“瞎猫碰见个死耗子。算你小子命大。”

    程宗扬余悸未消地直起腰,想骂几句也没有了力气。

    …………………………………………………………………………………

    雲苍峰回到商铺,天色已经微微放亮。

    “族长说,白夷与鬼王峒绝无冲突。这几年鬼王峒势力向北发展,有使者路过白夷,族中也以礼相待,彼此无犯。”

    良久,雲苍峰道:“白夷族这条商路,老夫走了数十年,与白夷族长相知颇深。白夷人文弱有余,勇武不足,但这位白夷族长颇有见识,断不会轻易投靠鬼王峒。至于那五万银铢……”

    雲苍峰摇了摇头,显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苏荔道:“既然白夷人与鬼王峒没有关系,那为何鬼王峒留下话,要我们到白夷族来?”

    “也许鬼王峒只是选此地作为落脚处。鬼王峒胃口虽大,白夷这样人丁兴旺的大族,也不是那么容易吞下的。”

    祁远忽然道:“鬼王峒的使者还要多久能到?”

    雲苍峰道:“从熊耳铺到白夷有十多天的路程,咱们抄了近路,只用了一半时间,鬼王峒的人比咱们早走两日,快则明日,慢则三日就能赶到。”

    祁远有些坐卧不宁,他起身朝门外看了看,去寻灵飞镜的四人到这时还没回来,他心里一直悬着。

    门外传来一阵响动。先是易勇推门而入,接着易彪背着程宗扬闯进来,最後是武二郎不紧不慢地跟在後面。

    看到程宗扬身上的血痕,众人都是一惊,连忙围拢过来。

    程宗扬从肩到腿大大小小遍布着十几道伤痕,虽然不深,但伤口隐隐发黑,脸色却出奇的苍白。

    武二郎道:“这小子运气不好。碰到隻不长毛的蝙蝠,谁知道是有毒的。嘿嘿,这下可有他受的了。”

    程宗扬有气无力地伸出手,狠狠朝武二郎比个中指。两人在洞里摸索多时,最後不知从哪个洞口钻出来,发现正在悬崖中间。武二郎费尽力气攀到崖顶,找到易彪和易勇,又系上绳索将程宗扬接上来,一直折腾到天亮。

    这一夜事情急转直下,乐明珠的身份已经不是秘密。整个伍队也就这个光明观堂的弟子会解毒。苏荔急忙让人叫来乐明珠,察看程宗扬的伤势。

    程宗扬从背包中取出那面方镜,苦笑道:“幸不辱命。”

    雲苍峰接过方镜,审视片刻,然後郑重地拱手说道:“程小哥援手之德,雲氏绝不敢忘。”

    程宗扬闭上眼,嘟囔道:“我困了。让我睡一会儿。”

    …………………………………………………………………………………

    “你是谁?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

    程宗扬怔怔看着面前的花苗少女。顷刻间,记忆的闸门仿佛被打开,脑海中却浮现出另一个截然不同的身影。

    从哪里来?我真的还记得吗?

    这一刻,程宗扬才发现,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自己始终在压抑着对从前的回忆。在自己的意识里,来到这个世界的种种经历,都仿佛一场终究要醒来的梦。下一瞬间,自己睁开眼睛,就会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

    「睡不著嗎?」

    一隻柔軟的手掌放在他胸口,在那裡溫柔地按摩著。接著那张白淨的臉龐移來,輕輕貼在他胸口,感受著他的心跳。

    「那個面試……」

    「我會去的。」

    「我今天飛上海,會在那邊休息兩天。」

    「上次買的那套內衣,我還洠в写┻^,到時候你帶來……」

    ……

    難道真要一輩子當個小職員嗎?職位大小不是那麼重要,但……這麼早就確定平平凡凡過一輩子?這真正是自己想要的嗎?

    ……

    「這個世界的生活太洠б馑剂恕!苟螐姶笊担骸缸趽P!我要跟你一起去上海!」

    「那裡是北緯三十度線!金字塔、空中花園、百慕大三角……全世界最神秘的事情都發生在那一帶,而且我計算過,乘飛機穿越的機率比一般情況下高出一倍。說不定我會在揚子江上穿越呢。」

    「來,做個撸颍绻o你一個穿越的機會,只限你帶三樣枺鳎銜䦷颤N?」

    ……

    「這你就不知道了,這都是穿越時的必備物品。帳篷、睡袋用來野營,防蟲劑、藥品是防護的,充電器用來給照明設備蓄能。還有這些書,都是講各種產品的基礎製作方法。」

    段強隨手翻開一頁,「水泥:將石灰和粘土按三比一的比例混合,加水至百分之四十,入窯燒乾,磨碎即可。簡單吧。白癡都能學會。」

    ……

    「雷電打中飛機,唯一會發生的事情就是墜機,去死國有路,三國你就別想了。」

    ……

    无法抑制的回忆在脑海中疯狂地蔓延着。

    那些已经忘却的,模糊的,褪色的,消散的,琐碎的往事,一件件从心头掠过,每一件都在重复着同一个声音——

    “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

    这一切都是假的!只要睁开眼睛,我还在飞往上海的航班上。

    段强在我旁边的座椅上,对那个他看顺眼的空姐大献殷勤,同时邀请她一起穿越;我前面两个白头发的夫妻还在小声地拌着嘴;快餐桌上,喝剩的半杯咖啡折射出阳光的影子;那隻运动背包还放手边。

    而我,正飞往上海。像一隻灰黑色的蚂蚁,走向自己的巢穴,和坟墓。

    一个声音沉声问道:作一个庸庸碌碌的小职员,你真的甘心吗?

    “不!”

    自从踏入这个世界,自己几乎就没有回忆过。程宗扬沉默着,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个陌生而又似曾相识的世界,而抗拒融入其中。因为在自己潜意识中,始终不相信这是真的。

    穿越?拜托,我又不是段强。

    我有女朋友,准备迎娶的;有房子,还没付清贷款的;有事业……曾经的。

    总之,我是个普普通通的现代人,平凡中有一点特别,所以特别平凡的现代人。跟着电视和电脑长大,一天没有登上网路,就感觉和时代脱节,知道很多,却什么都不擅长的现代人。

    穿越这个词,对我来说太奢侈了。

    只有真实发生过的才需要回忆。而这些——苏妲己、西门庆、潘金莲、武二郎、秦桧、吴三桂、乐明珠、阿夕……九阳真经、法术、千里传讯、半兽人……都是幻觉!吓不倒我的!

    军中少女、天竺舞姬、花苗新娘……都是过眼雲烟,一旦我醒来,她们就会像阳光下的露珠一样消湮无痕。我还需要回忆作什么?

    一切的原点,回到那道闪电。无论紫玫,还是段强;无论开掉自己的公司,还是那个未曾谋面的职位;无论那套来不及付清款项的预售房,还是那架遭遇湍流的航班……所有的一切,都随着那道闪电消失了。

    然後,一扇新的大门打开。

    犹如潘多拉的盒子,一个令人目眩的世界飞舞而出。

    我不相信命运。但这一刻——段强,你是对的。我们真的穿越了。

    自己熟悉的世界,只留在记忆中。唯有回顾,却永远无法回头。

    这是一个奇异的世界,时间和空间与我们熟悉的相似,却有着无数差异。这个世界很大——假如不是比原来的世界更大;很美——真的比原来的更美。它像一张白纸,可以描绘无数蓝图。而我,仿佛又拥有了一次新的生命,一次新的命运。

    那么,我还要作一个小职员吗?

    “这个世界,”程宗扬用耳语般的声音,轻轻道:“又不是我想来的啊。”

    “你说什么?”一个悦耳的声音道:“什么小职员?”

    程宗扬睁开眼睛,看到一张娇美的面孔,像鲜花一样娇艳。

第一百零七章 :掌上显示屏!() 
“喂,你都睡了一整天了,还不起来?”

    程宗扬动了一下,发现身上的伤口已经被洁白的布条裹住,伤处传来阵阵清凉的感觉。

    乐明珠脱了新娘的嫁装,也穿了一条花苗女子的筒裙。鲜红的绸裙,勾勒出她纤柔的腰身。

    看到程宗扬意外的目光,乐明珠得意地转了个圈子,“好不好看?”

    程宗扬点了点头,“再短一些会更好。”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太长了。”乐明珠像是遇到知音一样,开心地提起裙子,露出雪藕似的小腿,“到这里好不好?”

    “再高一点。”

    “这里?”

    “再高。”

    乐明珠把裙子提到膝盖上,“这里?”

    “还要再高。”

    乐明珠放弃了,“你说哪里合适?”

    程宗扬举手一比,“提到这里最合适。”

    乐明珠低头一看,笑得前仰後合,“这还是裙子吗?穿成这样,我连门都出不去呢。”

    程宗扬遗憾地摇摇头,他比的位置在臀部以下十公分,作为超短裙的标准长度是足够了,但对于这个世界的女子来说,这样的长度与**无异。

    “喂,你刚才说什么世界啊,想来啊,是怎么回事?”

    程宗扬笑着摇摇头,“大概是说胡话吧。这会儿是什么时候了?”

    “天快黑了呢。”乐明珠忽然一拍额头,“险些忘了,雲老伯和几个人来看过你几次,说等你醒了,就叫他们。你等一会儿啊。”

    说着她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程宗扬坐起身,看了看四周。自己的背包放在床头,阳光的余晖从窗隙中透入,给一切镀上一层淡淡的金粉色。

    梦中的一切变得虚幻起来。也许,我就是个六朝人,不过作了一个关于另外一个世界的梦……

    门外传来一声苍老的咳声,接着雲苍峰推门进来,後面跟着易勇一个人。

    寒喧几句,雲苍峰道:“此时打扰小哥,实在是有樁事还要麻烦小哥。”

    程宗扬笑道:“乐姑娘妙手回春,我这会儿已经好了。有什么事,雲老哥尽管问。”

    开口的却是易勇,他恭敬地朝程宗扬施了一礼,然後道:“敢问程先生,这面镜子是从何处取来?”

    “洞穴下面有根石柱,镜子就嵌在里面。武二上去取了下来的。”程宗扬一怔,“不会是那家伙把它弄坏,不管用了吧?那个粗胚!”

    “程先生猜得不错。不过并非武先生弄坏,”易勇苦笑道:“而是在下不知道该怎么用。”

    程宗扬讶道:“你不是说过,贵宗的水镜之术,就来自于这面镜子,怎么会不知道用法呢?”

    易勇拿出那面方镜,“鄙宗的开派祖师当日曾得到此镜,从中悟出水镜传讯之法。但此後灵飞镜便消失了,鄙宗历代宗主都无缘一睹。在下从程先生手中得到此镜,已是三生有幸。只是在下用尽术法,都未能让此镜显影。”说着那年轻露出惭愧的表情。

    程宗扬拿出那面镜子。镜子是长方形的,有两隻手掌大小,表面是淡淡的灰色,周围有一道窄窄的边框。虽然是第一次看清它的形式,却感觉很眼熟……

    翻过来,镜子背面镂刻着“灵飞”二字,说实话,字迹不怎么样,比自己的毛笔字强的有限。镜子的厚度很薄,侧面有几个排列整齐的细小钻孔。

    程宗扬道:“不会是件膺品吧?”

    “不是!”易勇的反应让程宗扬吓了一跳。

    易勇失态地脱口而出,脸上不禁一红,“此镜绝非膺品。在下虽然不知道它如何使用,但它灵力的波动却清晰之极。若是仿品,绝不会有这样的神效。”

    雲苍峰在旁听了片刻,起身道:“程小哥受伤初愈,易勇,莫让他累着了。老夫还有些事,先告辞。”

    程宗扬知道雲苍峰为人谨慎,这灵飞镜是他为客户寻找,不愿多接触其中的秘密,于是也不强留。

    房内只剩易勇与程宗扬两人,那年轻的术士略微镇静了一些,“此镜的灵力与我影月宗的水镜之术如出一辙,否则在下也不可能感知到此镜所在。因此此镜绝非膺品。”

    程宗扬对影月宗传讯的法术十分好奇,“当日在草原文参军曾施展过水镜之术,可惜他在王大将军帐内施法,未能一见。到现在我也不明白,你们怎么能用水来传递讯息?”

    易勇解说道:“鄙宗水镜之术分为五层,第一层是必须用同一处取来的水,配合灵砂,双方同时施法方能传讯。到了第二层,可随意取水,只需混入灵砂,便能传讯。第三层时,施术者只需一人,以灵砂取水,可在不同地方,同时生出两面水镜,彼此传讯。文师兄是我影月宗难得的英才,传讯之术已至巅峰,相隔数千里,传讯者仍清晰如晤。”

    程宗扬笑道:“那你呢?”

    易勇道:“在下只到第三层,只勉强能传讯数息。不过,”他抬起头,“有灵飞镜的灵力辅助,在下可越阶到第四层。无论传讯的距离、时间,还是影像的清晰都远超平常。”

    程宗扬好奇心起,“能不能施展一下?”

    易勇取出水囊铜盆,“程先生想与何人传讯?”

    程宗扬脑中同时掠过两个身影,月霜和阿姬曼。这两个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子,此时都不知去了何方。

    “我想和谁传讯都可以吗?”

    易勇苦笑着摇了摇头,“程先生有所不知,水镜术是以地域为划分,在下需要知道详细方位,才能施展法术。”

    详细方位……程宗扬心里一动,说道:“五原城,白湖商馆,主楼第二层……”

    易勇闭目凝神,融入灵砂的清水从铜盆中涌出,在空中旋转着凝成一面清澈的水镜。无数模糊的影像从水镜中一闪而过,最後变得清晰起来。

    “咦?”一个惊讶的声音从水镜中传来。

    程宗扬笑着招了招手,“嗨!”

    水镜的影像不住浮动着,映出一处卧房,一个妖艳的美妇卧在美人榻上,讶然看着自己。

    那丽人罗衫半褪,雪白的瓜子脸媚态横生,除了苏妲己还能是谁?

    讶然看了半晌,苏妲己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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