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云龙吟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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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云龙吟前传- 第5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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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一来一往,将各自的六枚棋子往中间弹去。延香每拂必中,男子几次试图扳回劣势,最後都功亏一篑。不多时,男子的黑棋就被全部弹飞,盘中只剩下延香的白子。

    延香笑吟吟抬起手掌,那男子虽然气忿,还是拿出钱袋,往她手中一拍。

    “谢啦。”延香这一局赢了几十枚银铢,收获颇丰,正待再弹,却讶然扭过脸来。

    “是你?”

    程宗扬还是那副公子哥的打扮,身後带着一名老苍头。他笑着拱拱手,“幸会!幸会!”

    延香一笑,“你莫非是故意跟着我?为何不去找延玉呢?”

    她还不zhidao延玉被杀的消息?还是别有缘故?程宗扬脑中飞快地转着,本来是打听赛卢的消息,话到嘴边换了一番说辞,“太遗憾了,我去偃师,听说延玉姑娘已经走了,可惜失之交臂。”

    “走了吗?”延香有些疑惑反问一句,旋即笑道:“左右她这几日也该回来了。公子如此痴心,延玉zhidao也会很开心呢。”

    果然他们没有得到延玉的死讯。程宗扬笑道:“没想到姑娘会在这里,今日倒是巧遇。”

    “你也是来赌钱的吗?”

    “姑娘有兴趣来两把吗?”

    程宗扬打着主意输给延香几局,套套交情再说,没想到延香笑着一口回绝,“奴家才不跟你赌。你那个老苍头眼睛太亮啦。”

    这女子倒是有几分眼力,能看出卢景非同寻常,程宗扬只好道:“其实我是来找人的。”

    “公子又找谁呢?”

    “赛卢姑娘认识吗?”

    延香怔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娇媚地作了一个呕吐的表情,“奴家才不认识那种人呢。”

    程宗扬心头微震:她在撒谎!

    …………………………………………………………………………………

    朱安世身材高大,颌下留着一把长鬚,看上去仪表堂堂,只是眉角一道又深又长的刀疤,使他神情间多了几分阴鸷。

    “毕竟是在你地盘上,还得跟你说一声。”卢景没有更换衣物,仍旧一副苍头的打扮,和朱安世说话的口气却一点也不见外。

    “游女?”

    “buo。”

    “延香?”

    “是她。”

    朱安世揉了揉眉心,然後开口道:“半个时辰。”

    走出陋巷,程宗扬道:“什么意思?”

第十三章 杀人越货() 
“那个叫延香的游女瞒着话不肯说,少不得用点手段。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但她在朱安世的地盘里,不给朱安世一个交待就拿人,等于打朱安世的脸。”卢景道:“朱安世为人还算仗义,但有仇必报,是个狠角色。”

    强龙不压地头蛇,五哥该谨慎的时候还是很谨慎的。程宗扬道:“咱们就在这儿等着?”

    “等着吧。”卢景道:“游侠重然诺,朱安世既然答应了,就算豁出性命不要,也会把延香交到我们手上。”

    “对了,五哥,我遇见一个胡姬,是魁朔部族的人。”程宗扬把下午的经历说了一遍,然後道:“两天时间太紧,万一四哥赶不回来,也许能找她帮忙,问问那个拉胡琴的老头。”

    “你不怕连累她?”

    “她们就父女两个,还是胡人。等问完话,如果他们想回草原,就给他们一笔钱,想留下,商会里养两个人也容易。”

    卢景点点头。他不肯找外人,主要还是担心那个秘密太过重要,找来的通译万一靠不住,反而不妙。那个胡姬与程宗扬等人偶然遇上,又有下午的交情,安排稳妥的话,倒可以试一试。

    …………………………………………………………………………………

    两人在外面转了一圈,半个时辰之後回到陋巷。延香已经被唤来,在一处宅院中等候,见到他们先是一愕,然後恍然笑道:“奴家还以为是哪里的客人,原来又是你们。”

    卢景单刀直入,“延玉的客人,是叫陈凤吗?”

    延香俏生生抛了个媚眼,娇声道:“那位陈先生不是公子的好友吗?何必再问奴家呢?”

    卢景抬手将一封钱铢丢在案上,沉甸甸的份量,一听就知道里面是金铢。

    延香收起笑意,“延玉出了什么事吗?”

    “我们有些事要问你。你不用问太多。”

    延香犹豫了一下,“你们问吧。”

    “陈凤做的是什么生意?”

    “漆料。那次他带了一批朱砂。”

    “他们那天住在什么地方?”

    “镇上。”延香苦笑道:“本来不该随便让她跟人走的,但阿玉最容易轻信男人,被男人说几句好话,心就软了……她是不是出事了?”

    “她回来过吗?”

    “没有。过夜後,她只给镇上相熟的人家留了句话,说要去偃师。”

    “延玉多大年纪?”

    “十六。”

    “身高。”

    “比奴家略矮一些。”

    “赛卢埋在什么地方?”

    “埋在——”延香忽然停住,然後惊恐地张大的眼睛。

    “赛卢那天从脚店?脚店出来,找到你们,想出手几样东西。结果你们见财起意,杀了赛卢,抢了他的财物——是不是?”

    延香呼吸急促起来,丰满的胸部不住起伏。忽然她扭过头,用乞求的眼神看向程宗扬。她本来生得俏美,一举一动都充满风流韵致,这会儿目露哀求,更显得楚楚动人。

    程宗扬摸了摸鼻子,然後一手提起她的手臂,手指扣住她肘尖下方的麻筋,略一用力。

    一阵难以言说的酸痛感席卷而来,延香像触电一样,半边身体又麻又痛,她尖叫一声,美目迸出泪花。

    程宗扬不喜欢辣手摧花,但不意味着他不会这么做。尤其眼下他已经没时间去慢慢套延香的话。

    “指法太糙。”卢景批评一句,然後对延香道:“比他更狠的手法我会五百多种。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们没杀他。”延香哭得梨花带雨,泣声道:“他自己去挖墓洞,结果中了秽毒。等我们找到他,就已经死了。”

    “他什么时候找到你们的?”

    “好几天前,天快亮的时候。”

    “他说了什么?”

    “没有……呀!”

    程宗扬在她另一侧的麻筋上一扣,延香身子瘫软,柔美的肢体像缺氧的鱼一样在席上抽动,半晌才哽咽道:“真没有……”

    “他身上的东西呢?”

    “我们没有碰他身上的东西……不要!”延香尖叫一声,“他撞了鬼煞,没有人敢碰他,我们只把他挖出的洞填上了。”

    “他埋在什么地方?”

    “上汤,桑林里面……”延香抽泣着说了方位。

    卢景反复问了几遍,确认无误,才与程宗扬并肩离开。

    “我去上汤。你去金市,看住那个胡琴老人。”

    赛卢竟然死了,而且还是盗墓时发生意外,被人随便埋在野外。手中本来就不多的线索又断了一条,胡琴老人虽然是个言语不通的瞎子,也是目前唯一的指望。如果他再被人灭口,线索就彻底断了。

    “成。”程宗扬一口应诺,“我在金市旁边的落脚点等你。”

    卢景身形一闪,倏忽掠过土墙,接着一路穿房越脊,往西边的雍门掠去,朦胧的夜色,身形宛如一缕轻烟,转眼就消失不见。

    程宗扬按了按腰间用来摆样子的短剑,像汉国士人一样昂首挺胸,步履从容地朝金市走去。

    空气中传来一丝波动,接着一个人影出现在他身後。程宗扬头也没回,“颍阳侯有异动?”

    惊理道:“没有。”

    “什么事?”

    惊理与罂奴不同,她出身于龙宸的杀手,很少会主动现身。她此时出现,多半有什么事情。

    “你们刚走,朱大侠就派人把那些游民都杀了。”

    程宗扬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惊理。

    “他们把人分别叫到旁边一处宅院里,先动手杀人,然後把尸体砍去首级,扔进一口枯井。”

    程宗扬完全没想到朱安世下手如此狠辣,竟然在城中杀人越货。

    “他们刚开始动手,似乎很匆忙的样子。”惊理道:“奴婢不知道那个叫延香的女子主人是不是有用,要不要救她下来?”

    “废话!”程宗扬毫不迟疑,转身掠向来处。

    …………………………………………………………………………………

    宅院内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延香双手捆在一处,嘴巴被塞住,白裙上沾满血迹,惊恐地瞪大美目,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好友逐一死在刀下。

第十四章 生死命耳() 
朱安世负手立在院中,脸色阴沉,眉角的刀疤微微跳动。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他几年前犯过一樁大案,被官府通缉至今,不得不隐身陋巷。谁知今日竟有人摸到他藏身的赌场。朱安世能藏匿至今,本身在洛都的势力也盘根错节,很快有眼线透出消息,却是这些游民走漏了风声,被人盯上。

    这会儿也不知道他们走漏消息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朱安世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查清他们是否冤枉。几个游民而已,乾脆杀光,免得後患无穷。

    手下迅速收拾细软,备好马车。朱安世盯了那些游民一眼,然後登上马车,吩咐道:“收拾乾净。”

    程宗扬赶到时,马车已经绝尘而去,院中只剩下两名大汉负责收尾。他们把死者的头颅砍下来,装进麻袋,尸体扔进一口枯井。即使事後被人发现,这些无法确认身份的尸体也只会成为无头悬案。

    当一名汉子提着带血的长刀过来,延香眼中只剩下绝望。那大汉冰冷冷看着她,然後抓住她的衣襟,用力一撕。延香引以为傲的胸乳跳了出来,在冰冷的空气中微微颤抖。大汉张开手掌,朝延香胸乳抓去。

    忽然一条身影从檐上掠下,一脚踹在那大汉颈侧。(平南)那大汉被踢得身体旋转过来,头下脚上,一头撞在阶下,顿时昏迷过去。另一名大汉刚把最後一具尸体扔进枯井,闻声立即拔起长刀,喝道:“谁!”

    那男子没有答话,只低头看着延香。与他目光一触,延香立刻认出这个年轻人的面孔。刚刚生出的希冀彻底绝灭,绝望重新爬上心头。

    程宗扬俯身想拉起延香,忽然心生警兆,身体拼命一斜。间不容髮之际,一支匕首贴着颈侧飞过,弯曲如蛇状的刀身击中阶上的青石,溅起一片石屑。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跨过土墙,他身穿黑衣,脸上戴着铁铸的面具,宛如一尊充满杀气的魔神,挥刀朝程宗扬劈来。

    程宗扬还未站稳,便一手探入怀中,擎出珊瑚匕首,旋身格住长刀。臂上一沉,一股真气狂涌而来,程宗扬瞬间估出对手的修为,斜身卸去力道,左腿铁鞭般甩出,踢在那人肋下。

    “篷”的一声闷响,那大汉身形一晃,挥出的长刀偏到一边,将阶下昏迷的汉子拦腰劈开。

    血肉横飞间,程宗扬抱住延香一滚,避开刀锋的范围。

    墙头人影耸动,戴着铁面具的黑衣人纷纷跃入院中。那些黑衣人默不作声,散发出逼人的杀气,显然是手上有不少人命的亡命之徒。朱安世那名手下只是寻常的江湖好手,不过数招就被砍中小腿,跪倒在地。

    “别杀他!”一名黑衣人拦住同伴,然後道:“朱安世—?世——去了哪里?”

    那汉子腿上血如泉涌,神情却毫无惧色。

    黑衣人道:“只要你说出来,立刻赏钱百万!授职羽林天军!”

    那汉子放声大笑,“某家岂是贪图富贵之徒!”他一把撕开上衣,露出结实的胸膛,然後挺起身,执刀喝道:“生死!命耳!”

    黑衣人一拥而上,刀光交错间,锋利的长刀砍进他的头颅,劈开他的胸膛,斩断他的手臂,划开他的小腹,那汉子却毫不退缩,直到被人乱刀分尸。

    程宗扬已经看清冲进来的黑衣人共有六人,其中四人面具上铸着豹形,那名身材最壮硕的大汉和开口的黑衣人,面具上则铸的猛虎,而这两人,也是修为最高的两个。单独对阵,自己有七八成赢面,两人同上,自己多半要输。六个人全上的话,肯定是十死无生。

    为首的黑衣人提刀指向程宗扬,寒声道:“朱安世在哪里?”

    程宗扬苦笑道:“我说我是过路的,你信不信?”

    黑衣人冷哼一声,握刀的手掌缓缓收紧。

    “等等!”程宗扬在他们正要出手之际突然开口,“你们刚才说的赏金还算不算数?”

    “说出朱安世的下落,赏钱百万,授职羽林天军!”

    “喂,”程宗扬笑道:“你知不知道你这话泄漏了很多信息啊?一开口就赏钱百万,即便在王侯贵人雲集的洛都,也没有几家。授职羽林天军更要命,如果我没记错,羽林天军是霍大将军亲自掌管,能随口允诺,你们家主的家世地位可不一般——家资豪富,地位尊崇,还能豢养家臣,你们家主的身份差不多也呼之欲出了吧?”

    庭中安静得针落可闻,片刻後,那名黑衣人冷笑着揭下面具,“告诉你又何妨?我等主公便是襄邑吕侯!”

    襄邑侯吕冀,颍阳侯吕不疑之兄,太后亲弟。按照汉国传统,这位声名赫赫的外戚,将是接任大司马大将军不二人选,也是霍子孟之後的群臣之首。难怪敢这么嚣张,直接杀上门来。

    程宗扬道:“朱大侠何时得罪过襄邑侯?要斩尽杀绝?”

    “朱安世横行不法,私藏囚犯,贩卖赃物——这些还不够?”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程宗扬道:“就算你说得全对,那也该官府出面。你们不过是襄邑侯的家奴,难道以为自己是官府吗?”

    那名雄壮的大汉沉声道:“少废话!杀了他!”

    “我和朱安世没关系,纯属路过,”程宗扬叫道:“只要各位高抬贵手,我这就和同伴离开!”

    为首的黑衣人道:“你是她的同伴?”

    “没错,我们自小青梅竹马。”

    几名黑衣人面面相觑,似乎没听懂他说的什么意思。最後为首的黑衣人抬手亮出一块玉佩,“这玉佩是从哪里来的?”

    那是一块雕琢成同心式样的玉佩,莹润的玉质在夜色下似乎发出光来。这种上品的羊脂玉绝不多见,程宗扬一眼就认出,这玉佩与自己捡的鸳鸯玉佩是同样的质地,甚至很可能出于同一名工匠之手。

    程宗扬心念电转,口中说道:“是我捡的。”

    “在哪里捡的?”

    “伊河边上。”

    “什么时候?”

    “五天之前。”程宗扬道:“是在一辆损坏的马车上。”

第十五章 井口攻防() 
为首的黑衣人眼中露出一丝残忍而又玩味的神情,然後笑了笑,“你运气很好。”接着喝道:“杀了他!”

    两名戴着铁面具的黑衣人不言声地掠来。程宗扬脚尖一挑,将一柄遗弃的长刀握在手中,接着腾空而起,带着逼人的气势朝两人头顶直劈下去。

    看到那个年轻人露出这一手,为首的黑衣人有些意外,即使在襄邑侯的门客中,能有五级修为的强者也绝不会太多,而这人的年纪比起其他的成名高手可年轻了一大截。

    两名黑衣人倏忽分开,刀光匹练般卷起,朝他双腿斩去。程宗扬身在半空便是一招虎踞空山,刀光猛然间暴射开来,将两人逼开,接着长刀由下方挑起,将右侧那名黑衣人的长刀荡开半圈,随即一脚踢在他肘下。

    黑衣人没想到他看起来貌不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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