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云龙吟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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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云龙吟前传- 第5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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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心头一酸,低声道:“如瑶……”

    雲如瑶像做梦一样,怔怔看着他,半晌她咬住嘴唇,泪珠倏倏落下,用近乎刻板的生疏口吻哽咽道:“萧侯爷……”

    程宗扬跪在床边,想握住她的手,雲如瑶却躲开了,她哽咽道:“请侯爷自重。奴家……要嫁人了。”

    “谁?”

    “盘江的程少主。”

    程宗扬尴尬地说道:“那就是我……”

    雲如瑶身体一颤,泪眼模糊地扬起脸。

    程宗扬心虚地说道:“那天我冲倒了你的小人……实在太丢脸了,只好把小狐狸拉来当挡箭牌……”

    雲如瑶怔怔看着他。

    “後来我怕解释了,会再也见不到你……再後来……”程宗扬握住她的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瑶儿,知道你受的苦,我恨不得飞过来。现在我总算来了。”

    雲如瑶一手捂着嘴,泪水愈发汹涌。

    “这些天我每天都来提亲,只要六哥答应,要个肾我都给他。可是……”

    雲如瑶忽然张臂抱住他,用唇瓣封住他的嘴巴。

    程宗扬拥住她纤柔而冰凉的身体,心里仿佛卸下千钧重担,终于澄清误会,没有辜负她的心意,接下来背着她翻墙过河那种小事,简直轻如鸿毛。

    良久,雲如瑶鬆开嘴,红着眼睛道:“我们走吧。”

    “啊?”程宗扬一愣,这话本来该自己提出,本来自己打好了腹稿,想着怎么花言巧语把雲如瑶拐走,这下全都省了。

    “六哥到现在还不同意,多半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想来他也是为我好。”雲如瑶轻声道:“可我什么都不计较。”

    程宗扬苦笑道:“是我不好。”

    雲如瑶掩住他的口,摇头道:“我什么不听。你什么都不用说的。”

    程宗扬果断地帮她穿好狐裘,然後拿出准备好的防水睡袋,“一会儿要过壕沟,你不用怕。水下的木樁我都数清了,最多两个呼吸就能过去。”

    “等等。”雲如瑶拿起眉笔,匆匆写了一封信笺留在案上,然後揭开枕套,取出一叠书卷抱在怀里。

    “还有要带的东西吗?”

    雲如瑶摇了摇头。程宗扬拉好拉链,把雲如瑶背在背後,用带子束好,然後穿窗而出。

    堡内夜深人静,程宗扬一路无惊无险地掠到墙边,跃上木梯,抛出绳子,缒绳而下。两丈高的城墙,自己跳下去并非难事,但雲如瑶免不了会受到震动。结果刚落到地面,墙上的绳子就被人发现,随即伸出几支火把,厉声道:“谁!”

    程宗扬闷头狂奔,几步就跨近壕沟。墙上的护卫叫道:“放箭!放箭!”

    自己背後还背着雲如瑶,万一有哪个不开眼的射中一箭,自己和雲老哥他们都可以去死了。

    程宗扬只好叫道:“是我!程少主!白天刚拿了钱就不认识了?”

    墙上一阵慌乱,总算没人敢随便放箭。程宗扬抓住机会一口气越过壕沟,掠到林边。刚藏好身形,後面吊桥“咣”的放下,一队人马疾驰而出。程宗扬扭头一看,当先的竟然是雲秀峰和雲苍峰,两人都光着脚只穿了内衣,显然是睡到一半被人叫起。

    单看两人连鞋子都顾不上穿的势头,程宗扬就知道风头不妙,赶紧绕路,远远兜了一个圈子奔向舞都。

    程宗扬绕路了,雲家的人却没绕路,等他奔到城下,只见就在自己和敖润约好的城墙边,一队人马高举着火把四处游弋,还有人正沿着绳子往上爬呢。

    敖润伸着头,一脸的莫名其妙,心里一个劲儿的打鼓:程头儿搞个私奔咋这么大动静?难道是突然改了主意,变成领人攻打舞都城了?

    程宗扬远远看了眼还蒙在鼓里的敖润,心道:老敖,你自求多福吧。被雲家人逮到,顶多挨顿板子,好在你皮厚肉糙,也能顶得住。

    这会儿不是仗义的时候,程宗扬转头沿着舞阳河往上游的首阳山奔去。一边狂奔,一边对自己道:私奔,私奔,难怪叫奔呢,力气差点儿哪儿奔得动啊?

    幸亏程宗扬早有先见之明,被雲家赶出来就闭目凝神,养精蓄精,还能撑得住。好不容易奔到首阳山,算算运动量,这一个时辰都跑了一个马拉松了。程宗扬到底伤势未癒,这会儿只觉心浮气燥,丹田的气轮又有失控的迹象。他咬牙离开大路,往偏僻的山林钻去。

    靠着手电筒帮忙,程宗扬在山坳里找到一处避风的位置,才放下雲如瑶,拉开拉链。

第十六章 风平浪静() 
雲如瑶已经收了眼泪,一双眼睛明净如水,这会儿望着他,眼中满满的都是笑意。程宗扬抱着她亲了一口,然後道:“一时半会儿他们是找不到了。你瞧,有个好玩的。”

    程宗扬拿出蛋屋,转眼一座房屋就出现山坳间。由于地方狭窄,蛋屋挤在山石、树木之间,有些变形,但足够两人容身。

    雲如瑶惊喜地说道:“这就是仙人用的屋子吗?”

    “没错。”程宗扬道:“我一共找到三个,坏了一个,一个给了雲老哥,另一个就在这里了。”

    程宗扬带着雲如瑶进到屋内,拉上门锁。周围安静下来,整个蛋屋仿佛飘浮在山中的一个独立空间,隐秘而又温暖。

    雲如瑶摸着墙壁,“外面的风透不进来,可一点不觉得气闷,好神奇……”

    “这里有桌椅、窗户,还有床榻。”

    程宗扬打开手电筒充当灯具,然後靠在床上,精疲力尽地喘了口气,接着又坐起来,认真道:“瑶儿,我必须要告诉你,六哥他们之所以不同意,是因为还有两个女子,我一定要娶来为妻的。六哥只答应其中一个和你身份一样,作为平妻。另一个出身有点……六哥无论如何也不同意。而那个女子和你一样,我不愿让你们受半点委屈。如果你不喜欢,我这便送你回去。”

    “奴家在想,也许是你家里已有妻子,娶我回去也只能当侧室,所以哥哥才不答应。”雲如瑶绽出一丝笑意,低声道:“奴家在路上已经想过,便是当妾室也不後悔。”

    程宗扬挽住她的纤腰,“只怕委屈了你。”

    雲如瑶在他耳边小声道:“只要在你身边,莫说妾室,便暖床侍寝的奴姬,奴家也是喜欢的……”

    程宗扬笑道:“真的吗?”

    雲如瑶脸上浮起一抹红晕,羞涩地垂下头。

    程宗扬心神微荡,展臂把她抱在怀中,低头吻住她的红唇。

    两人唇舌相接,良久才依依不舍地分开。程宗扬拿出一隻两颗心连在一起的饰品盒,“这是给你的。”

    雲如瑶打开一看,惊叹道:“好美……”

    盒内是一对龙凤戒指,做工精美异常。上面的龙凤鳞羽微微振动,还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在戒指上缓缓旋转。每一个细节都精致入微,让人一眼看去就舍不得移开目光。

    程宗扬把凤戒戴在雲如瑶左手的无名指上,然後舒了口气,“正合适。”

    雲如瑶看着他的举动,满脸都是幸福的甜蜜,然後紧紧抱住他。

    缠绵间,雲如瑶狐裘滑开,怀中的纸页散落出来,但两人都没有留意。直到唇瓣分开,程宗扬才发现地上的纸页,他好奇地拿起一页,“这是什么?”

    雲如瑶连忙去掩,“不要看!”

    “哈!”

    程宗扬举起纸张。上面是一个年轻男子,唇角带着坏坏的笑意,眉眼栩栩如生,一看就是自己的画像。问题是上面的自己不仅光着膀子,露出八块结实的腹肌,下面还挺着一根很威风的东西,显得气势汹汹。

    “哇!这是你画的吗?瑶儿,你在画春宫图啊!这是什么?”程宗扬又拿起一张写满蝇头小楷的纸页,“这是……手抄的《金瓶梅》?不对!哈哈!是你写的啊!”

    纸上的文字明显有模仿《金瓶梅》的痕迹,但描写的大胆,连《金瓶梅》也瞠乎其後。只是写作者显然对男女之事并不十分熟悉,字里行间充满了想像。程宗扬本来边看边笑,但渐渐收起笑意。他可以想像,雲如瑶如何在孤独和痛苦之中,把她的向往都融入笔端,用文字和图画将她的一切都展露给自己。

    雲如瑶咬着唇,羞红的玉脸仿佛要滴下血来。

    程宗扬柔声道:“如果这是情书,这是我见过最美最热烈的情书。”

    雲如瑶狐裘鬆开,露出里面单薄的小衣。程宗扬心头一阵激荡,张臂拥住她柔滑的身子,低声道:“你刚小产过,可别着凉了。”

    雲如瑶讶然道:“奴家未曾小产啊?”

    程宗扬脸色变了几下,妈的!又被那贱人骗了!

    雲如瑶道:“你走後一连几个月,奴家的寒毒都没有发作。後来身子一天凉似一天,三哥不放心,找了个婆子来看,那婆子开了个方子,奴家吃了几副,不知为何越来越嗜酸,还断了癸水。奴家停了方子才好了些。谁知过了几个月,突然有人说奴婢小产了,用的下胎的方才。再寻那个婆子,已不见踪影。可奴家失了身子的事,也再隐瞒不住……”

    程宗扬明白过来,那婆子显然瞧出雲如瑶**的端倪,但没有声张,而是在江州之战如火如荼的时候突然抛出。一则醜闻酝酿数月,在最紧要的关头揭露,使之效果最大化——典型的剑玉姬那贱人的手法。

    上当就上当吧,也顾不上去找那贱人算账。程宗扬这会儿如释重负,“吓死我了,你没有小产实在太好了!我只怕你伤了身体。”

    …………………………………………………………………………………

    两人又缠绵了一个白天,直到黄昏才从山间出来。

    程宗扬原以为雲家人会四处布防,掘地三尺也要把自己抓住,可出乎他的意料,压根连个人影都没见。

    一路风平浪静回到舞都,程宗扬倒是不安起来。雲如瑶伏在他背上,被一条睡袋从头裹到脚,只露出一双圆圆的眼睛,好奇地望着眼前的茅屋。

    “我们就住在这里吗?”

    “租来住的。”程宗扬道:“条件差了些,和你的绣楼没得比。”

    雲如瑶嫣然一笑,“人家喜欢的。”

    富安正捧个茶壶喝着茶,见到是他,顿时长出了一口气,“程少主。”

    程宗扬道:“雲家来人了吗?”

    “那个……老敖在屋里呢。”

    程宗扬心里一紧,“老敖受伤了?”

    “没!没!好着呢。”

    “人没事就好。一会儿再说。”

    程宗扬把雲如瑶送到屋内,担心她住不惯土墙茅顶的陋室,直接在室内打开蛋屋,把她放进去,“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第十七章 断绝关系() 
敖润已经从屋里钻出来,在院子里等着,低声道:“程头儿。”

    程宗扬打量了一下,敖润除了额头肿了一块,别的都好端端的。程宗扬狐疑地看着他,“老敖,你怎么一脸的心虚呢?雲家没打你吧?”

    “没有。”敖润愁眉苦脸地搓着手道:“程头儿,这事儿……麻毬烦了。”

    程宗扬沉下心,“仔细说。”

    “是。”敖润道:“昨晚我在城角等着,半夜听到动静,我还以为程头儿你来了,赶紧把绳子扔了下去。等他们开始爬,才觉得不对,再想收绳子可都来不及了。我怕你过来没人接应,也不敢躲。那些人上来,一顿拳脚就把老敖打趴下了。我都没敢还手,就被他们用绳子捆着回到堡里。”

    “雲家人问了我几句话,就把我扔到空房子里,也没人理睬。我听着外面人叫马嘶,乱得跟打仗一样,到了大半夜,突然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敖润心有余悸地说道:“我这心里扑腾扑腾乱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一直快天亮,雲家才有人过来,说三爷叫见。”敖润咽了口吐沫,“三爷倒是和气,笑眯眯的,说昨晚都是误会,让程少主不要往心里去……”

    “还有吗?”

    敖润吞吞吐吐道:“雲三爷说……他们家压根儿就没有瑶小姐这人,程少主以前是误会,往後就不用再登门了。”

    程宗扬明白过来,雲家这是看到雲如瑶留书出走,动了真怒了,索性断绝关系,不再承认雲如瑶是雲家的人。自己本来想生米做成熟饭,谁知道雲家直接把锅给扔了。

    程宗扬摇了摇头,虽然对雲老哥有些歉意,但他一点都不後悔。

    “紫丫头呢?”

    “一大早就跟着朱大爷出门了。多半是去找你了吧。”敖润道:“程头儿,要不要我安排车马?”

    回临安吗?如果雲家上门要人,自然跑得越远越好,现在雲家直接把人扫地出门,再跑就没有意义了。反而是留在舞都更好,更容易想办法弥补关系。

    “找一处好点的宅子。”程宗扬道:“咱们在这儿要多住一段了。”

    得知雲秀峰和雲苍峰不再认自己这个妹妹,雲如瑶不禁痛哭失声。几位哥哥与她年龄悬殊,虽然是兄妹,却犹如父执。

    程宗扬安慰几句,雲如瑶哽咽道:“纵然被父兄所弃,奴家也不後悔……只是瑶儿让家门蒙羞……伤了几位哥哥的心……”

    “六哥他们只是一时气恼,过几日就好了。”程宗扬拥住她的腰,“真不行就等你生个大胖小子,带着回娘家,保证雲老哥乐得合不拢嘴。”

    雲如瑶被他逗得破涕为笑,接着又垂下泪来。

    身後一声轻笑,“程头儿,你又在欺负人了。”

    程宗扬扭头一看,只见房门开着,小紫在门口,笑吟吟看着自己,然後目光落在雲如瑶身上。

    小紫笑道:“好漂亮的新娘子。”

    雲如瑶停住抽泣,惊讶地张大妙目,被这个小女孩的美貌所惊艳。

    “这是小紫,这是如瑶。”

    雲如瑶恍然道:“原来是小紫妹妹。”说着毫不掩饰地露出欣赏的目光。

    小紫笑道:“那我就叫你姊姊好了。”

    程宗扬一直心怀隐忧,担心死丫头和雲如瑶见面会不会酿成什么血案。没想到两女一见如故,越说越是相得,最後竟然把他赶了出来。

    “这叫什么事啊?”

    程宗扬嘀咕着出了屋子,就看到朱老头正蹲在老槐树下,跟几名禁军汉子吹牛。

    程宗扬本想问问他和小紫去哪儿了,但这会儿满腹心事,见他们说得热闹,只摇了摇头,自己去了静室。

    …………………………………………………………………………………

    “我准备在舞都多留几日。年前必定赶回去。”

    水镜中,秦会之的面容有些模糊。这些天接连施展水镜术,林清浦也有些吃不消。但再模糊,此时也能看到奸臣兄嘴边的苦笑。

    “家主,如今时景动荡,商会还需要家主坐镇。”

    “临安上下,我相信你能搞得定。至于资金压力……我准备把首阳山的铜矿拿下来。”

    秦会之一惊,“家主明鉴!若是开矿,需要招募大量工匠,甚至开山筑路,运出的矿石还需挑拣、炼化。即使公子果真能拿下铜矿,商会如今也无财力用在矿上。”

    “我明白。”程宗扬道:“所以我需要你在临安办一件事——募股。”

    秦会之皱眉道:“股东大会刚开过,眼下只怕不好再加人。”

    “这次募股和纳入商会的股东不同,确切地说,相当于债券。”程宗扬道:“当初在股东大会上已经通过,铜矿所用资金不多,可由我作主。现在我决定,在程氏商会名下,以经营铜矿的名义成立一家商行,专门经营此次铜矿生意,从商会调拨十万金铢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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