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云龙吟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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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云龙吟前传- 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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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紫扯住他的耳朵朝两边拉长,「什么炸药桶?」

    「少管那么多。」程宗扬一摇脑袋,跳起来道:「把纸墨给我拿来!」

    「做什么?」

    「给那个不要脸的死老头写信!」

    「写信干嘛?」

    「要做的多了。第一件事要钱!告诉他建康物价比南荒高一百多倍,咱们早就揭不开锅了,现在吃了上顿没下顿,再过两天就该上街讨饭了。还有,我得问问凝羽怎么样了。自从离开南荒,我就过的和尚日子。他送我的什么狗屁婢女?一点都不听话!摸摸手还推三阻四的!退货!换凝羽来陪我!」

    小紫白了他一眼。

    「哼哼,死丫头,你少给我得瑟。就你这身材,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连凝羽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小紫皱了皱鼻子,忽然拉住衣襟一分,娇躯一挺,两团雪腻的圆乳跃然而出,显露出傲人的曲线。

    没等自己看清,那死丫头已经掩上衣襟,朝自己作了个鬼脸,跃到车外。

第二百六十六章 :骨笛() 
镜中映出一张艳丽的面孔。那女子弯眉画得极长,眉心点著一颗鲜艳的梅花痣,眼上还绘著桃红的眼影,耳上带著一对玉石耳坠,柔软的唇瓣涂著浓艳的胭脂,色泽殷红。

    她皮肤不再像少女一样青涩,身体每一道曲线都丰腴而柔美,白滑的肌肤像上等的精美白瓷一样光润。她抚了抚面孔,纤美的指尖涂著鲜红的丹蔻。那些脂粉都是平常用物,白的极白,红的极红,涂在脸上,有种尘世间俗艳的华丽。

    即使最亲近的人,此时恐怕也认不出镜中这个女子了吧。

    卓云君有些失神地望著镜中的艳妇,想找回自己从前的影子。但很快就放弃了。那个孤标傲世的女子,已经消失在厚厚的脂粉下。在这里,自己只是一个叫云云的下等妓女。

    妓女这个词像火一样在心头烫了一下,但自己的感觉几乎已经麻木。

    刚失去真气的那一刻,自己宁肯去死。直到她看到死亡的阴影。绳索在颈中绞紧,带来的不是解脱,而是没有尽头的折磨。她发现,自己竟然是如此惧怕死亡。比丧失尊严更惧怕。

    那时她以为自己成了废人,以为自己连一天都熬不过去。可自己不但出乎意料地熬了过来,甚至还习惯了这种生活。她想起传说中那些被收去法力的仙子,如何沦为芸芸众生中一个卑微的凡人。

    连仙子都能承受,何况自己呢?毕竟这世间大多数人,都是卑微的活著。

    自己做过最傻的一件事,莫过於自己还想要逃出去。她竟然忘了,自己已经修为尽失。外面的世界不知有多少人在暗处虎视眈眈,等待著把自己一口吞下。

    她不知道那些人会怎样对付自己,但她知道自己的遭遇会比在这里更可怕百倍。

    那个男子废去自己的武功,以四百个铜铢的价格把自己卖到这里。也许他没有想到,反而给了自己一个躲避的港湾。

    无法再运用真气的身体脆弱不堪,甚至连一个小童都能轻易杀死自己。

    处在这样的绝境中,自己反而不必睡梦中仍握著剑柄,不用再对力量汲汲以求,更不用为自己每一个决断负责,担心自己的选择会给同门和追随自己的弟子带来灾难。

    自己要做的如此简单,只需要讨好主人,她就会给自己带来吃的,用的,为自己遮风挡雨。自己所要付出的,仅仅是一点尊严——只要没有人知道自己曾经的身份,这点尊严又算什么呢?毕竟世上有无数人在作著比自己还要羞耻百倍的事,而在隔壁就有许多自己的同类。

    她们也在生存,甚至自己还听过到她们的笑声。她们不会知道,那笑声给自己带来多少憧憬。她们的生活也许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样可怕。

    身体轻轻一动,乳上传来一阵酥麻。卓云君情不自禁地并紧双腿,腹下一阵温热。她想起那只手在自己腹下抚摸的感觉,**彷佛一朵鲜花,在她指下颤抖著一点一点盛开,感觉如此陌生而奇异……

    她们是因为同样的感觉而欢笑吗?

    卓云君想著,一边尝试露出想像中她们的笑容。

    一个声音在身後响起,「乖女儿,在想什么呢?」

    卓云君浑身一颤,玉颊顿时红了起来。那妇人不知何时走到身後,自己竟然没有听到丝毫声息。

    她双手放在身前,俯下身,柔声道:「女儿见过妈妈,妈妈万福。」

    这种娇柔的声音是那妇人教的,气息从喉中吐出,经过舌尖发出声来,有种娇滴滴的妩媚韵味。

    那妇人粗糙的手掌托起自己的下巴,嗤笑道:「面孔这么红,是不是想妈妈了?」

    卓云君柔声道:「是。妈妈。」

    放弃尊严并没有自己想像中那么困难,自己甚至能做得更好。

    程宗扬心里倒有些嘀咕,他摸了摸卓云君的额头,「你不会是傻了吧?」

    卓云君唇角抽动片刻,「奴婢想明白了,这都是奴婢应得的报应。」

    「报应?」程宗扬道:「你们道家怎么讲起佛门的话来?」

    卓云君低声道:「太上有言: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卓云君念诵的是道家《太上感应篇》的首句,她垂下眼睛,「我对你恩将仇报,落到这番田地不过是咎由自取。心起於恶,恶虽未为,而凶神已随之。今日**於你,冥冥中报应不爽。如果当初我一剑杀死你,说不定此时已经落到蔺贼手中,求死不能。」

    程宗扬有些明白过来,「所以你就认命了?」

    「命数如此,」卓云君静静说道:「一百银铢的欠债,我少不得要一一偿还给你。」

    宗教果然是鸦片。幸好我不信。不过既然她都想明白了,我还客气什么?

    程宗扬道:「那好,卓美人儿,笑一个给主子看看!风骚一点哦。」

    小紫抬起手指在脸上刮了两下羞他,然後转身离开。

    程宗扬道:「既然你还是童女,为什么当初要告诉小紫你失过身呢?」

    卓云君脸色微微一变。

    程宗扬低下头看著她的神情,「喂,都这地步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不会是这个年纪还是童女,觉得不好意思吧?」

    卓云君低下头,目光不停闪烁。

    程宗扬咳了一声,「我听说你有一位师兄?」

    良久卓云君轻启朱唇,「其实……是我一位师叔。」

    程宗扬怔了一下,然後笑道:「不伦恋啊?你们太乙真宗可真够……」

    「不。不是的。」卓云君道:「他虽然是我师叔,年纪却只比我大了两岁,自小一起练剑。十六岁那年,我和他在龙池後山私下约定终身……」卓云君眼神黯淡焉,「可当天他就奉命离山,去对付一个人。」

    程宗扬笑道:「这也太不巧了。」

    「那次我们去了六位同门,」卓云君语调凄楚地说道:「但岳鹏举岂是好对付的……」

    又是他!这家伙在六朝是不是横著走的,见人就踩?以前自己觉得他死得可惜,现在看他仇家这么多,死一次感觉都嫌少。

    程宗扬道:「他被岳帅杀了?」

    「那时候岳鹏举还是个刚出江湖的年轻人,我太乙真宗原本无意与他结怨,可三言两语便动起手来,结果去的六人一死五伤。」

    良久,卓云君道:「死的就是小师叔。我太乙真宗因此与姓岳的结怨,直到王师兄担任掌教,仍与他不相往来。」

    卓云君咬住唇,几乎将红唇咬出血来。半晌才一字一字说道:「直到前些日子,我才知道,杀他的不是岳鹏举……」

    程宗扬心头微惊,只听卓云君恨声道:「而是我一位师兄。」

    程宗扬脑中一亮,「蔺采泉!」

    卓云君红唇留下深深的齿痕,「蔺贼是我们这一代最年长的,小师叔比蔺贼年轻二十岁,却是师叔的辈分,有他在,掌教的位子迟早会落在他身上。蔺贼那时就觊觎掌教之位,寻机对小师叔下了毒手。因为是大战之余,众人竟都没有发觉。」

    「等等,王真人呢?他不是你们的大师兄吗?」

    「王师兄入门最早,论年纪比蔺贼还小一些。他在教中时常都不说话,直到练成九阳神功,才为人所知。」

    「这么说,你刺杀蔺采泉是真的?」

    「当日蔺贼以九阳神功相诱,邀我过去说话。」卓云君美目透出无尽恨意,「我进门时,他正坐在窗前吹一支骨笛。那狗贼告诉我,这是小师叔的胫骨,他取来作成骨笛,数十年来,时时带在身旁……」

    程宗扬心头发寒,这蔺采泉也太狠了,难怪卓云君会忍不住出手。

    卓云君忽然仰起脸,「只要你杀掉蔺贼,我卓云君起誓,今生今世!永不背叛!」

    程宗扬怦然心动,有这么个丰神韵致的大美人儿当自己的专属女人,肯定很过瘾。不过蔺采泉如果那么容易死,早就该死了。

    「这个还是从长计议吧。」程宗扬笑道:「还是先算那一百银铢好了。」

    卓云君凄婉地笑了笑。小师叔死後,自己便心如心灰,数十年来守身如玉,一心修行。结果得知小师叔竟是枉死在蔺贼手中,数十年的养气功夫没有起半点作用,心神大乱。

    蔺采泉邀她前往,早有预谋设下圈套,自己愤然出手,立刻中计,只得孤身逃脱。如今自己武功尽失,如果没有人帮助,今生今世也无力报仇雪恨。

第二百六十七章 :妖妇() 
外面雨势正大,雨水随风鼓荡,彷佛将整座建康城都笼罩在无边的雨幕中。

    终于得到卓美人儿,程宗扬这会儿心情得意万分,可惜小紫那死丫头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找不到人吹嘘,不免有点意犹未尽。

    瞧了瞧雨势,程宗扬随手摘下一条褥子,披在头上飞身朝卧房掠去。

    整个大宅前後五进,众人都住在前三进,後面两进十几间房屋,只有自己和小紫两个人。在建康住了半月有余,自己在家里睡觉的次数屈指可数,後宅整天都像没人一样冷冷清清。

    穿过月洞门,远远看到窗口透出一点灯光,程宗扬心头不禁一暖,死丫头原来在自己房里。

    奔到檐下,程宗扬抖开褥子,一边推开门,「死丫头,躲我房里干嘛呢?」

    话音未落,程宗扬彷佛被兜头泼了一盆雪水,身体一下凉了大半截,打心底往外冒著凉气。

    灯下坐著一个艳丽的女子,她双臂挽著一幅红绡,身上一袭红底银花的绸衣紧贴著身子,勾勒出身体柔润的曲线,腰间围著一条毛茸茸的狐皮。灯下肌肤白滑如雪,柳叶眉一点樱唇,桃花眼,水蛇细腰,一张狐媚的瓜子脸千娇百媚。

    她捧著那只朱红花瓶,饶有兴致地欣赏著,一边抬起眼,那双水汪汪的美目落在自己身上,眼神似笑非笑,让自己一阵一阵地打冷战。

    「怎么?不认得了么?」

    她口齿滑软,声音柔媚入骨。但落在耳中,自己连汗毛都竖了起来。

    怎么可能不认得?白湖商馆掌柜,玉面妖姬苏妲己。这妖妇怎么一反常态,不在五原城待著,竟然到了建康?

    程宗扬心里怦怦直跳,云氏商会去五原城打听消息的人还没有回来,祁远音讯全无,却被这妖妇寻到此处,看来有麻烦了。

    「哈哈……」程宗扬乾笑两声,「原来是夫人。小的不知夫人大驾光临,恕罪恕罪!」

    「公子好生多礼,妾身如何敢当?」苏妲己将花瓶放在榻上,一双妙目笑盈盈上下打量著程宗扬,语带讥诮地说道:「看不出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打扮起来,也有几分公子哥的模样,难怪能骗到那么多人。」

    吴三桂去盯那个紫脸汉子,还剩秦会之一个好手。程宗扬有心叫人,不过秦会之隔著两重院子,这妖妇却近在咫尺,只怕自己一张口,就被她干掉。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程宗扬横下心来,笑嘻嘻道:「这都是托夫人的福。对了,那些霓龙丝,老四已经带回去了吧?不知道合不合夫人的心意?」

    「霓龙丝倒也罢了,」苏妲己冷冷道:「只不过我派出去的奴才,竟然带了我的手下自立门户。你这贱奴好大的胆子!」

    我干!这词自己刚用在卓云君身上,这会儿又被用了回来,真是冥冥之中,报应不爽。

    程宗扬乾笑道:「人各有志,不能勉强。老吴和小魏都是夫人雇佣的护卫,并非商馆的奴隶,改投别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算起来你还少给了他们几个月的工钱呢。」

    苏妲己冷笑道:「你可是我商馆里签过书契的奴隶。即便告上官府,也得判你个逃奴欺主!程公子,摸摸你颈後的烙印还在不在?」

    程宗扬恼道:「苏夫人,不能欺人太甚吧?我给你找到霓龙丝,还给商馆在南荒新开了一条商路,够对得起你了。」

    那妖妇美目生寒,厉声道:「今日你抢我横塘土地又如何说!」

    程宗扬张大嘴巴,在横塘收购土地的那户商家竟然是苏妲己的人?

    是了,那个戴著面纱的小姑娘是她的贴身婢女香蔻儿,几个月不见,那丫头长高了,自己竟然没认出来。不过这时机也太巧了吧,难道是……

    程宗扬心里一阵发毛,「昨天的大火,不会是夫人干的吧?」

    苏妲己冷哼一声,「那些愚夫愚妇,守著土地只不肯卖。我费尽心思才清出来的空地,却被你一手拿走。莫非以为攀上云氏,就不用把我放在眼中了吗!」

    这妖妇心肠有够歹毒,为了那片土地,竟然放火烧了几百户人家!程宗扬忍住怒气,「在下不知道横塘之事,竟是夫人的手笔。不过每户三十贯的价格,未免太少了吧?」

    苏妲己柳眉挑起,寒声道:「主子作事,哪里有你这奴才插口的份!」

    程宗扬偷偷看了看,自己双刀还挂在壁上,要绕到苏妲己才能拿到。这会儿转身逃跑,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不过这妖妇谨慎得很,暗处多半有她的女护卫守著。

    犹豫间,苏妲己冷冰冰道:「你既然是我的奴隶,身家性命都属我所有。哼哼,两万金铢,好阔的手面。你入我商馆为奴时,身无分文,这些钱财是哪里来的?」

    程宗扬连忙道:「别误会啊,这是我借来的。」

    「借来两万金铢?程公子好大的面子。」

    硬拚不是她的对手,还是想办法赶紧把这个妖妇送走,再来寻找对策。程宗扬作出一脸颓然的样子:「既然落在夫人手里,夫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好了。

    只不过那片土地是云家出的钱,只是用了小的名头,地契都在云氏的钱庄。夫人要想把土地拿回来,两万金铢是少不了的。」

    「该死的奴才!」苏妲己余怒未消,一掌击在几上,将乌亮的漆几拍出一个寸许深的掌印。

    程宗扬两手一摊,「那钱已经分到灾民手里,要也要不回来,实在是没办法了。」

    「你不是舌灿莲花,将云氏骗得服服帖帖吗?云氏连我下的冰蛊都敢解开,这点小事有何为难?」

    「别开玩笑了,」程宗扬苦笑道:「两万金铢呢。你把我卖了也不值这么多钱。不过建康土地尽多,夫人何必非要那块呢?」

    苏妲己哼了一声,「建康最大的销金窟莫过於金钱豹,他在横塘尾,我的醉月楼自然要开在横塘头。」

    「恭喜夫人,」程宗扬大拍马屁,「生意越做越大,竟然开到了建康!」

    苏妲己发了半天脾气,这时忽然露出一丝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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