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先释放这种良性病毒,一旦既定目的地的人群受到感染,就立即释放那种致命的病毒。没有受到良性病毒感染的人群就不会遭到致命病毒的侵害,也就是说,携带致命病毒而又症状不明者即使登上飞机也不会在他国引起一场流行性传染病,因为这里的人群以前并未接触过良性病毒的侵袭。”
“除非已经遭受良性病毒感染的人抵达他国。”
“不可能。”
“为什么?”
“良性病毒如果没有和致命病毒结合,只能存活六个小时。而且传播速度慢,比如,等你从特拉维夫飞往罗马、巴黎或者纽约,此病毒已经死亡。何况携带致命病毒者入境时难以逃脱检查。”
“上帝啊。”
“人们对武器的理解大大发展了一步,”拉斯特说,“能够控制杀伤范围,保证财产不受侵害。”
“为什么有人开发这种武器?”杰布打断了他的话说,“该死的,贝拉萨尔怎么发这种不义之财?”
“不是为钱,而是为权。”马隆说道。
拉斯特点头赞同。“所以我们的调查员都提出了各种设想,但他们的结论都过于理论化。你是我所见过的与他接触最频繁的人,除了——”
“西恩纳。”
“她了解他的喜怒哀乐。我们要设法让他做不成这桩买卖,对他妻子一举一动的监视对我们来说都至关重要。”
“你是说你们要没完没了地询问下去,对吗?”
拉斯特伸出双手显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你这个无赖。”
“成千上万的生命危在旦夕。”
“那并不意味着她就是你的囚犯。”
“他一直在到处找她呢,你也许善良地认为如果我们让她离开这里——不管以什么身份——他永远都不会找到她。但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你为何不让我见她呢?”
“因为,如果她急切地想见到你就像你现在想见到她一样,那么,她与你分别的时间越长,就会变得越泄气,这就给我们创造了有利的机会。
我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也许她还有背叛他丈夫的念头,也许她不会透露任何重要的信息,但是,我们要让她知道,只要她能向我们透露所有的情况她就可以见你,这样她就会把一切告诉我们。”
“说你无赖一点也不过分,”马隆说,“你想干掉贝拉萨尔吗?派一个特工队刺杀了他。炸死那个混蛋,用火烤焦他,再给他全身撒上盐。”
“我们真想。”
“那为什么不呢——”
“因为我们必须保证生化武器万无一失,等我们的特工打进去,掌握了准确的情报后,选择最佳的时机才能采取行动。”
“西恩纳和我会把我们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你们。”
“那就最好了。”
“我想见她。”
“非见不可?”拉斯特用手指着其中~台闭路监视器说。
马隆走近闭路监视器,他感觉到自己的脉搏跳动加快,从显示屏上他看到西恩纳正从窗户向外张望,这个房屋的窗户特别大,跟他自己房间的差不多。屏幕上呈现黑白纹状画面,镜头是从高处向下横穿房间的角度拍摄的,采用超广角,有些失真。然而怎么也掩饰不住她的美丽。
“今天晚上我们再次询问她,让她说出有关贝拉萨尔妹妹的情况,”
拉斯特说,“我们对她的事情一无所知,我们急于了解详情。”
“你真够毒的。”
第九章
马隆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切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各种设备、桌子和镜子都物归原处,那块破了的玻璃也被换掉了。看到衣柜的门半开着,他拉开柜门,挂钩上挂着各种服装:一件运动衫、两件衬衫、一条牛仔裤和一条便裤,都是崭新的,而且正合他身。是的,这正如在贝拉萨尔的住所一样。
向窗外望去,天空阴沉沉的,让人有些郁闷,一场雷阵雨已经来临,光秃秃的树枝随风摇曳。他走到窗前,看着稠密的雨点打在窗户的玻璃上。房间的灯灭了,随着天空变得越来越灰暗,黄昏前的下午已经感觉像夜晚一样。
我还得设法去见她。
他想,也许拉斯特的那两个守卫在找借口搪塞他。其中的一个拎着一只黑箱子,看上去就像医生背的保健箱一样。马隆心如明镜,如果他想设法见到西恩纳,他这时就应该镇定自若才是。
要像在索斯比贝拉萨尔用戒指刺他时一样。
他心里想,应该冷静,控制自己的情绪,一定记住。
得了,他想,即使他和西恩纳能够自由地离开此地,他们会就此罢手吗?马隆本来想依靠这个特工组织帮他们解决问题,但拉斯特等于告诉他本特工组织无力解决。贝拉萨尔不时出没于此地,像他这样诡计多端的人迟早会找到线索。同时,一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们就得藏身他处。最关键的是,他们需要此特工组织为他们证明身份和提供相关证明材料。再说,手里没有信用卡、驾驶证和护照,他们如何走呢?雨点劈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外面阴云密布,马隆看到玻璃窗上反射出他烦躁不安的身影。
听见敲门声,他掉转身,有人推开了门,他先看见一只手,他注意到那只手里并没有钥匙。他不禁想到,从里边得按对门旁边的密码数字方能打开门,而在外面只要转动把手就可以了。
杰布站在门前,面色温和,一只手里提着百威啤酒,另一只手里拿着一瓶杰克·丹尼尔酒。“为和平干杯?”
“你让我受宠若惊。”
“我不再管这个事了。”
“以前由你管吗?”
“我认为是,但我错了。我可以进来吗?”
“从什么时候起这里的人竞向我这样的罪犯提出请求?”
“从现在开始。”
马隆呼了口气,然后招手示意他到前面来。
“你想要什么?”杰布把威士忌和啤酒放在办公桌上。
“能弄几个护照就帮我大忙了。”
杰布蹙了蹙眉。
“一个新身份证,你先不要忙着拒绝。”
杰布张开嘴,然后又合上,想了想最后说:“我知道我能做什么。”
“我希望这一切进展顺利。”
杰布避开了这个话题。“晚饭想吃点什么?”
“你现在是伙食管理处处长吗?”
“为了让你高兴而已。”
“接下来,你还会往我床上摆上巧克力吧?”
“咳,我也认为他们这样做太过分。这里像监狱~样。你可以轻松度过,也可以度日如年。让我们盛满酒杯,吃上一顿牛排,然后今晚再观赏莱克斯节目。情况可能会急转直下。”
“……我想见她。”
“我知道,伙计。”
“带我去见她。”
“对不起,确实对不起了。值得~提的是,她也坚持要见你。”
马隆的心一阵刺痛。
“这也是她一直盼望的,听着,如果我有权决定的话……,’杰布拧开了酒瓶盖。“但是拉斯特下令让她再仔细想一想,他认为她可以回忆起什么的。为什么一定要让她跟我们合作呢?”
“改天,我和他要就这件事进行严肃的谈判。”
雨点重重地砸在窗户上。
“你有玻璃杯吗?”杰布问道。
“可能在洗手间。”
天空中雷声隆隆。
“我去找找。”杰布说。
又是一声轰隆隆的雷声,整个楼都要摇晃起来了。厚厚的窗户也没有挡住远处传来的低沉的叫声。
杰布还没走到洗手间就被这声音吓呆了。
“不是打雷声。”马隆说。
第十章
“上帝。”杰布跑到门前,用手使劲地砸在门牌号上,然后猛地用劲把门打开。马隆紧随其后,过道上吵吵嚷嚷乱成一团,有急促的脚步声、疯狂的吼叫声。
“——在后边!”
“缺口在——”
外面一片混乱,尖叫声和爆炸声之中传来了步枪射击的声音。杰布一边沿着楼道往前跑,一边向马隆喊道:“站那儿别动!”
马隆跟在杰布的后面,拼命地往前冲。门庭附近,两个曾经一直跟他周旋的守卫也都拔出手枪瞄准前门,其他守卫顺着过道向前飞跑着。
枪声越来越密集了,又传来第三次爆炸声。
马隆心想,一定要找到西恩纳。
靠近门庭时,他转身跑向中间的过道,他看见拉斯特和他的两位助理从一间房子里冲出来,沿着过道的左侧跑着。拉斯特脸色苍白,他随手砰地把门关上,紧紧抓住从他身边跑过的卫士,随口问了几句。
马隆转身走向挨过他揍的那个守卫,“把枪给我。”
这个守卫神情紧张,汗珠不停地从前额上滚下,两眼直直地盯着前门,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
“听着,该死的,我需要一支手枪!”
“回你的房间去!”拉斯特大喊着向他走来。
“西恩纳在哪儿?”
爆炸声震得前门摇晃起来,中间走廊的尽头烟雾弥漫。尽管房屋的外部结构是金属和玻璃,可以抵挡一阵子进攻,但房屋内部的木头隔墙和顶梁都已火焰滚滚。外面的射击声越来越密集,可突然间枪声又从其他地方传来。马隆听到了一阵震耳欲聋的步枪射击声,随后手枪又开始连续发射,浓烟已笼罩了这里。
“回你的——”拉斯特正要重复他刚说过的话,射击声打断了他。
“告诉我西恩纳在哪儿?”
“我不明白他们为何——”拉斯特转身对一个助理说,“去找那个女人。”
那个助理恐惧地看着逼近的浓烟,胆怯地退了回来。
“快去找她!”拉斯特又重复了一遍。
“她在哪儿?”马隆询问道,“是在你们刚离开的屋子里吗?”
拉斯特转身听着外面传来的爆炸声。
“该死的。”马隆深深吸了口气,挤过人群,消失在浓烟中。他的眼睛酸痛,视觉模糊,他知道这浓烟中含有毒气,可他控制着自己不去想这个,他得先找到西恩纳。朦朦胧胧中,他觉得过道好似永无尽头。
他跑到门前,转动了把手,然后闯了进去。“西恩纳!”房间里没有进烟,一股芳香的气味浸透他的心肺。他看见屋里空空,床上连床单都没有了,这时烟雾开始滚滚而入。
他深深呼吸了口气,这口气还不至于令人恶心,然后冲进烟雾弥漫的通道向远处跑去。“西恩纳!”他又推开一问房门,里边依然空无一人。
在大厅的尽头,他似乎听到喊叫声。“快追!”难道这是他的大脑在胡思乱想吗?难道是他盼望听到而非真实听到的吗?他又跑到另一问房屋,这次等他撞开了门,他看见了她,她就在他前面,正在向他这边跑过来。他被烟雾呛得不停地咳嗽,便想随手关门,把烟雾挡在外面,但这样会把他们自己锁在房间里。他不能让门锁上。他抓了把椅子,顶在门和门框间。
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他真想就这样永远抱着她,但附近的枪声使他吃了一惊,浓烟已经布满房屋。
“帮我一下,”他说道,“我们需要湿毛巾。”
他走到洗手间,给水槽注满水。西恩纳手里捏着两块毛巾,把它们都浸泡在水里,以便吸取更多的水。
射击声越来越近,烟雾漫进洗手间。
马隆用还在不断滴水的毛巾把嘴捂住,可还是不停地咳嗽。不过尽管呼吸不畅,但湿毛巾总能过滤一些烟雾。这抵挡不了多久。西思纳用另一块毛巾捂在嘴上,他们俩一步步艰难地向门口走去。
他推开椅子,抓着西恩纳的手沿着混乱不堪的过道向前摸索。有人从他们身边经过,由于烟雾弥漫,没有人看到他们。过道那端的枪声使马隆不由蹲下身子,西恩纳被绊倒了。他拉起她朝右拐,向门厅走去,这是他刚才与拉斯特和他的助理们分手的地方。杰布?他在哪儿?由于看不清地面,马隆差点被什么东西绊倒。有死人。西恩纳吓得欲叫却不能出声,他松开她的手,弯下腰用手去摸尸体。他的手摸到了热乎乎、黏兮兮的液体,然后他又摸到了制服,他怀疑这是不是拉斯特或者他的某一个助理。他又摸到这个人右手还握着的手枪,他拿来插在自己的皮带里,他还摸了摸他衣服里边的口袋,有一个皮夹子,他把它装在自己口袋里。
这时,西恩纳站在过道那边离他远些的地方。湿毛巾憋得她无法呼吸,烟雾越来越浓,西恩纳不停地咳嗽,但马隆并不担心咳嗽声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因为还有过道那边传来的其他乱七八糟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射击声、尖叫声、跑步声。
他把胳膊倚在墙上,突然墙倒了,他又来到门厅,这里好像无人占领。射击声、尖叫声、脚步声消失了,只有身后越来越高的呼呼的火苗声,这更增添了几分恐惧。人全都死了吗?他感到十分不解。
“追!”有人在喊叫。
马隆开始呕吐。
“追!”
这是杰布沙哑的声音。他向右边拐过去了。
马隆担心可能是有人强迫杰布这样做,他拿开嘴上的毛巾,低声对西恩纳说:“抓住我的皮带,别松手。”说完话他又把毛巾捂在嘴上,但起不了多大作用,烟雾变得愈来愈浓。她抓紧马隆的皮带,马隆拔出从那个人身上取下的那支枪。
“追!”杰布的声音越来越近,眨眼间他从浓烟中跑出来了,由于不停的咳嗽脸色通红,迎面碰上马隆正举枪对着他,吓得目瞪口呆。
烟雾呛得马隆半天才说出话来:“带我们离开这里!”
杰布用力拉着他的胳膊,带着他向右拐。两颗子弹从外面射进来,西恩纳不由得抓紧马隆的皮带。杰布赶紧向门那边走去,打开门,把他们推进一个幽暗的房间。这里一点烟雾也没有,杰布立即关上了门,马隆和西恩纳贪婪地吸着气,恨不得让肺部充满空气。
但这里是个陷阱,马隆心想,我们怎么才能离开这座楼?突然他看到向下延伸的水泥台阶。
“这里有通往台球房的多用通道。”杰布说道。
马隆没等说完,就带着西恩纳向下跑,到了通道底部,他稍停了会儿,杰布找到开关把灯打开。水泥过道两边全是一排排房间,天花板上穿过长长的管道,与耀眼的灯泡相互交错。
马隆还在跑着,他的喘息声由于过道回音,听得清清楚楚。他和西恩纳把毛巾扔进洗衣间,砰地撞开门,飞快地跑了出去。
过道突然向左拐,他们来到一处黑暗的角落,这里阴冷潮湿,还有一股霉味儿。此时,马隆沿着角落向前跑着,他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然后瞄准后边。
在洞的那端,能听到咔咔的下楼梯的脚步声,这时他看见四个人手里端着机关枪冲过来,其中的一个喊道:“检查每个房间。”
等那些人一靠近,马隆就准备开枪。来了一大批人,他们离我们还很远。他看了一眼杰布,他正用那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