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道:“当朝太师,莫非是龚澄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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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他啊。”
“恩公……”这时候躺在床上的那个汉子睁开眼睛,“你们俺得罪了龚澄枢这个阉人,是俺老云拖累了恩公你们。”
这个时候身旁的贵子抿着嘴巴笑道:“对于我们而言,龚澄枢不过是个人物而已,不足为虑。”
老云面带怀疑地看着赵德昭几人,忽然他记起自家郎君,便问道,“恩公,俺家郎君呢?”
赵德昭宽慰道:“大夫已经看过了,不碍事的。”
“那就好!”
一旁的贵子八卦地问着:“对了,为何你二人会成为角斗奴隶?”
赵德昭见贵子这般,便瞪了他一眼,“多舌。”
“不碍事的,公子此事来话长……如今十二使君作乱,俺不等不带着郎君来到汉国,不曾想……盘缠用尽,充作奴隶,若不是遇上恩公,恐怕……若是输了,便要被推送去蚕室【行宫刑之处】内阉割……”老云神色哀伤,方才想起了往事,言语之中有些凄凉。
从老云口中得知,他和他家郎君都是安南人,如今安南已经成为一方割据,又经历十二使君【杨三哥篡位自封杨平王,控制吴权次子吴昌文等人,长子吴昌岌则出逃。其后安南地方十二个大封建主割地称雄,互相混战,即十二使君之乱】之乱,他二人也是因为安南内乱,而逃亡南汉,被人卖做奴隶罢了。
对于安南赵德昭并无好感,不过眼下这二人毕竟也是他亲自出手救援,这份大恩对他们二人而言算重的了。
“你二人好好休息。
Ad2;”这时候赵德昭目光看向杨明,杨明方才也听老云起身世,有些怀疑。
赵德昭完,便与杨明一同出了房间。
杨明看老云话吞吞吐吐,欲言未尽的,有些话也是想了一下才脱口而出,从他的眼神中便知其中有故事,就道:“少主,属下怀疑这二人身上有故事。”
“我也是这么觉得,这件事情就交待与你了,你且去查探那二人身世。”赵德昭吩咐完,忽然又记起了当前这二人的栖身事务,便叮嘱道,“酒楼这边不方便,那厮早晚会查到这里,你还是将人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是,属下这就去办。”
隔了一会儿,赵德昭将伤者送上马车,回了礼宾院。
——
“老爷,老奴有要事禀告!”
“来福,是不是查到那人的下落了。”
那管家便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去,一时间怔在原地,不再言语。
龚澄枢见来福这般模样,便知事情有些棘手,不过他乃是(南)汉堂堂的太师,一手把持着朝政,若有人要扳倒自己,恐怕不是那么好做的。
“来福,你,是不是……”
“老爷,我们府上派出去的人马已经找到那人的所在了,只是事情确实有些棘手,老爷要不要罢休啊。”来福完,偷偷地用眼神瞄了一眼自家老爷。
“可恶,我龚澄枢不是那么好惹的,谁挡了我的去路,纵使他是大罗神仙,我会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来福,你是谁害我儿?”
龚澄枢话间有一股威势,吓得管家来福一个踉跄,一跪倒在地上,“老爷,那人带着护卫以及厮去了礼宾院,府上人马得知那人居然是宋国这次派遣而来的使臣,魏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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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龚澄枢听见这个名,有些脚软,又有些害怕,“这里是汉国,不是他宋国,容不得他放肆。一个亲王又如何。”
龚澄枢道这里,他的畏惧感已经一散而去。
“老爷打算如何为大少报仇?”
龚澄枢忽然间问道:“来福,现在是甚么时辰了?”
“老爷,现在是酉时,老爷打算?”来福不知道自家老爷为何这么问。
“即刻收拾一下,随我入宫,面见陛下。”龚澄枢随即吩咐府中丫鬟,换了一身官服,入宫了。
“何人?”宫门口站了一队侍卫,精神不佳地站着岗。
“你们瞎了吗?”
来福一顿怒喝,龚澄枢便从车内探出头来。
“原来是龚太师。”郭崇岳低头哈腰地走了过来,拱手道,“见过太师,太师这么晚了还操劳国事。”
“唔。”
“快些放太师入宫城。”郭崇岳挥挥手,那些禁军将士便放行了。
郭崇岳一声吩咐,车夫一撩鞭子,龚澄枢的马车已经入了皇宫,虽然他是太师,可他也是一个宦官,原本就在宫中服侍刘鋹,因而并不像那些有根的男人一样不得入宫。
刘鋹与众位妃子正在宴饮,忽然殿外的郭崇岳进殿禀告,是龚太师入宫了,刘鋹便立即召见了他。
“陛下为犬子做主啊!”龚澄枢一路进来,大哭大叫着。
殿内原本的热闹的气氛一下子被打搅了,刘鋹也不知道龚澄枢这哭得是一场甚么戏,也不知他受了何委屈,刘鋹厌恶地瞪了一下龚澄枢,隔了一会儿便装作一副笑脸相迎,他不知道龚澄枢的用意,便问道:“太师,你今夜入宫所为何事,为何要为犬子做主啊?”
“陛下,今日犬子在城西与人做角斗,下赌做资,可谁料到犬子不过是教训了一下自己的奴隶,便被人挨揍了。”
“不过是一件事,你直接将那人抓起来不就得了,至于那样哭哭啼啼入宫么?”
“陛下做主,臣也想将那人抓起来拷问的,可是那人身份尊贵,臣便是心中有顾虑,因此才入宫见生圣。”
“哦?”刘鋹赶紧问身边的一个侍卫,问及了一些缘由,确实如龚澄枢所言,今日下午龚澄枢的义子龚宫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富家公子给揍了一顿,如今正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太师啊,你的那人是谁啊?”刘鋹转过头,见龚澄枢依旧跪在地上,“起来再。”
龚澄枢低着头,随即抬头瞄了一眼刘鋹,见刘鋹面色有异,便道:“陛下,不是臣不,而是臣心中有苦不出来。”
刘鋹笑骂道:“你个老阉货,跟朕打哑谜,还不快!”
“陛下,那人如今正在礼宾院,此人正是出使我大汉的宋国使臣魏王千岁啊。”
“甚么?”刘鋹方才因为自己听错了,只是下一步他居然听见了是魏王赵德昭,他的脑海中有些凌乱了,这使臣好好地待在礼宾院,居然才来几日,便让自己的宠臣龚澄枢吃了个哑巴亏。
“这事不好办啊,他可是堂堂的魏王,身份尊贵,又是宋国人,纵使打了人又如何,太师不如消消气吧。”刘鋹也想大事化事化了,不去追究了。
“陛下,老臣这一口气憋了就吐不出来了陛下做主,若能让魏王出丑,也就是让宋国人出丑。”龚澄枢想到这儿,方才面上还是哭喊的样子,这过了一会儿,倒是有些得意起来了。
“太师这句话得不错,魏王丢了脸面,也等于丢了宋国人脸面,何况他这次出使恐怕那东京城的赵老儿,也是充当一个出面教训朕的行当吧。”
“陛下能这么想就对了,老臣这里有个计划,陛下听了若是觉得好,就行。”
“你且看。”
龚澄枢这时候立即附耳过去,在刘鋹耳朵边窃窃私语了一番,愣是让刘鋹越发觉得这口恶气要出去了,而在一旁他的几个妃子、宫女倒也好奇地往这边凑过来。
“龚太师,不愧是朕的左膀右臂,有此计划,这次一定会让宋国人出丑啊,过几日朕便会在上春殿内设宴,好好招待一番。”
龚澄枢心中早就乐开了花,他亦觉得这个仇,他已经报了。
——
礼宾院,自从龚慎仪被扣押后,他一直闷闷不乐地待在礼宾院,过着囚徒的日子,时刻期待唐国出面来救,这不宋国人派了魏王前来,自己的苦日子应该也到头了。
门口的禁军侍卫已经撤走了不少,龚慎仪也可以在这座礼宾院内走动了,他第一件事情就是想去见见这位魏王,只是觉得唐突,便独自一人走在两厢房之间的走廊过道中。
月色依旧,天空中挂着一轮圆月,消散了白日的燥热,这个时候,却听见一人在院落中吹着箫,清脆婉转,龚慎仪忽闻箫声,便抬起头往远处望去。
一个风度翩翩、白衣白衫书生模样之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手中拿着长箫,抬头望着明月,箫声欢快跳脱,背对着龚慎仪。
月光如白练,白衣书生如神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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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无题()
那白衣书生模样之人还在吹奏着长箫,龚慎仪闻着婉转的乐曲声便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那人还沉浸在乐曲声中,并未听见身后有人。∮,龚慎仪则一直站在身后,“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他心中默默由衷道。
月光如流水一般,将古典雅致的院落照个通透,柔和的波涛静静地泻着,一曲罢了,那白衣书生已经转过身来,莫名见到身后站着一个中年长衫者。
白衣书生疑惑道:“先生是?”
“哦!”龚慎仪方才意识到有人搭讪,便自嘲道,“老夫不过是幽闭在这院落中的一个,郁郁不得志,有家不能回的人。”
从这中年人的话语上来乎是,“莫非先生是唐国的使臣?”
“哈哈……”龚慎仪苦笑道,不过他在笑的同时,忽然间记起宋国使臣魏王殿下也是这般年轻,便问道,“莫非哥儿是宋国的魏王千岁!”
白衣书生倒是没有答话,而是一跃从石头上跳下来,然后走到龚慎仪面前。
龚慎仪意识到失礼了,而且他隐隐约约猜测到这人的身份,便拱手行了一礼道:“下官龚慎仪见过魏王千岁!”
“龚大夫不必多礼。”赵德昭窥见身份被识破,便要上去扶。
“殿下果然博学多才,下官佩服。”
“龚大夫见笑了。”
月光依旧柔和,已经升到了中天,周围的群星还在闪耀着,二人已经步行至层层院落最顶端的一间亭子中,这里是礼宾院最高的位置,隔着礼宾院望去,远处星星点点的就是繁华的兴王府,再不远就是通宵达旦,灯火不休的南汉皇宫了。
赵德昭望着远处的宫阙楼台官邸宅院百姓屋舍,自言自语道:“这刘鋹倒是会享受,虽然国内一塌糊涂,但是这国都却依旧繁华。”
赵德昭这么想的时候,也在宫里的那位,他期待着下一场好戏的开展。
龚慎仪叹了一口气,说道:“殿下,百姓苦汉久矣,稼穑不强,农耕已辍,刘氏劳民伤财,建造这高台楼宇,横征暴敛,残酷施压,已经动摇了国本,这南汉的江山迟早是要亡的。刘氏不尊大宋为正统,宋国岂能容它。”
“龚大夫这话倒是不假,小王这次出使也是我大宋的国威,如今刘氏扣押你国使臣,又蔑视我大宋天威,阳奉阴违,此等行径岂容我大宋容它。”
龚慎仪有些自嘲自笑,恐怕大宋官家这心中早就想灭了这汉国,灭汉之后,就是……龚慎仪有些不敢往下想去,他抬起头,眼角瞥见赵德昭还在对望着远处的皇宫内城。
在月光下,皇宫如同一巨兽,匍匐在大地上,所居宫殿以珠玳瑁饰之,也不知日后这宫殿的命运如何,不过赵德昭知道他这次出使有更大的计划。
忽然间赵德昭转过头来,问道:“对了,龚大夫,汉国人有没有将你怎样?”
龚慎仪无奈地笑道:“好吃好喝地当菩萨供着,倒是没有为难下官,不过是幽禁在礼宾院,不得踏出一步。”
“虽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可是这唐汉间毕竟没有发生冲突,而刘鋹不过是因为你家国主一句‘不奉宋为正朔’便扣押使臣,可见他并未将我宋唐主藩两国放在心上,小王最近在这城中闲逛,倒也是听闻百姓说起这刘鋹购置战象,便要与我大宋开战。”
龚慎仪没有说话,他静静地听着,汉间迟早是有一战,如今刘鋹作烧煮剥剔刀山剑树之刑,或令罪人斗虎抵象。又赋敛烦重,人不聊生,汉国迟早必亡,可是唐国呢。
赵德昭忽然低声道:“龚大夫,据闻刘氏先祖刘龑,喜读《周易》,算卦甚繁,有个僧人根据谶书所说,叫龚的人会灭掉他的南汉,而龚大夫与龚澄枢都姓龚,莫非?”
“殿下,这可开不得玩笑啊!”龚慎仪摆摆手摇道。
月亮越升越高,此刻已经升到了最高点,二人已经在凉亭中闲聊了很长时间,远处的酒楼茶肆等依旧灯火通明,而皇宫大内的灯火也丝毫不逊于街市灯火……风轻轻地吹来,远处似乎有一队人马往这边过来,灯火执杖……
凉亭内,赵德昭龚慎仪二人还在聊着。
……
礼宾院大门被打开,一队人马忽的闯了进来,手中提着许多灯笼,为首的赫然是那日接待的鸿胪寺少卿。
小贵子一直都在长廊内,见人来了,便问长问短,随即他便去寻找赵德昭的人去了。
“殿下。”小贵子急匆匆地叫喊着,忽见远处凉亭中有人,便撒开腿儿往上跑来。
“殿下——”小贵子来到凉亭内,拍打着胸脯道,“殿下,忽然有传召内侍前来殿下出面奉诏。”
龚慎仪与赵德昭正在聊着,忽然间听了这番话,便道:“殿下,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来打搅,一点都不知礼节。”
“刘氏虽不知礼节,可小王倒要们骨子里卖着甚么药?龚大夫,告辞。”
“殿下慢走!”
赵德昭便匆匆地下了凉亭。
厢房内
“这刘鋹做事真是不按牌理出牌啊,如此夜深,便遣派那鸿胪寺少卿前来传召。”其他出使汉国的宋国使臣抱怨道,他们已经在屋内饱睡,即急匆匆地换上官服,出面迎接。
赵德昭依旧在一身白衣,他倒没有换衣服,而是直接出面。
“殿下,你来了。”那个鸿胪寺少卿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倒是没有丝毫脾气。
“少卿今夜至此,莫非你家国主……”
“哦。”鸿胪寺少卿立即拿出圣旨,宣读了起来。
宣读完毕,意思大概是三日后在上春殿宫中举行宫宴,接待宋国使臣。
这时候赵德昭道:“为何不见唐国使臣?”
鸿胪寺少卿听见这句话,道:“这下官倒是不知。”
“本王此番前来,就是希望调和唐汉矛盾,当年唐国知事诰潘佑在国书称两国‘情若弟兄,义同交契’,如今为何这般了,若是你家国主不接见唐国使臣,我怎好做这个和事老啊?”
鸿胪寺少卿的脸面有些不快,不过他也只是怔了一会儿,便再次道:“这事我家国主并未通告。”
“哦?”赵德昭意味声长道,“你家国主不知,为何你们这些官员不上奏天听,还是你家国主好面子,先前唐国国主得罪了他,便要扣押唐国使臣,不放北归,若不是唐国国主通信函给我大宋皇帝,大宋也不会派遣使臣前往兴王府了。”
鸿胪寺官员听了这番话,脸色有些不善,不过他并不好出面反驳,因为刘鋹是皇帝,若是违抗刘鋹的命令,便是死路一条,刘鋹是怎样一个人,整个兴王府乃至整个天下的百姓都知道。鸿胪寺少卿一抖官袍,便拱手道:“话已至此,下官也就告退,殿下若是实在觉得不妥,三日后可以亲自跟陛下说辞。下官告辞!”
赵德昭也知道那个官吏的无奈,当这样的臣子真是委曲求全啊。
“慢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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