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李志曾经给他讲过蒲山公营内部使用的暗号,若有联系需要,便会在人流量较大的青楼赌场酒馆等地方留下标识。所以李天凡一路尽望这些地方找。
像沿河大多城市那样,历阳内外以河道交通为主,主要布局为十字形贯通四门,以石板铺筑的大街,宽敞至可容八马并驰。小巷则成方格网状通向大街,井然有序。
由路人处打听得知,城内最大的酒馆是一个叫“流云阁”的地方。
酒楼所在的临江街属商业区,沿途处处店铺,门面宽敞大方,楼馆磨砖雕瓦,气氛热闹,丝毫不见战火的痕迹。间有河道穿插其间,岸旁绿树扶疏,细柳拂水,另有一番美景。
在酒楼外面墙壁上他果然找到了蒲山公营特有的标识。
不过此时正是用膳时间,李天凡倒也不急这一会。走进楼内,在二楼找了个偏僻的角落,要了份酒菜,他慢慢吃起来。
时至正午,酒楼内客人颇多。其中靠窗坐着,向外俯瞰长江的一男一女特别引人注目。
男的长相英伟,坐姿挺拔,虽稍嫌脸孔狭长,但却是轮廓分明,完美得像个大理石雕像,皮肤更是比女孩子更白皙嫩滑,却丝毫没有娘娘腔的感觉。反而因其不时流露出的凌厉眼神,使他深具男性霸道强横的魅力。
他额头处扎了一条红布,素青色的外袍内是紧身的黄色武士服,外加一件皮背心,使他看来更是肩宽腰窄,左右腰际各挂了一刀一剑,年纪在二十四五间,形态威武。
最教李天凡注意的是这男子鼻高目深,显然若非是胡人,亦该带有胡人血统。
那女子样貌亦不类中土人士,却明显不是与男的同一种族,但无论面貌身材,眉目皮肤,都美得教人抨然心动。只是神情却冷若冰霜,而那韵味风姿,却半分都不输于单琬晶、宋玉致那种级数的绝色美人。
似是感到李天凡打量的目光,男子双眼如电朝这边直视过来。
李天凡连忙收敛眼中神光。好在酒楼内武林人士颇多,不时有人向那对男女看去,倒也没教他发现什么。
李天凡看出那男子武功极高,虽不能准确做出评价,但至少也是直追杜伏威这一级数的高手。他身旁的女子亦不简单,在自己金龙真气感测下李天凡推测她身怀高明的先天玄功,如此出众的二人,看来是跋锋寒和傅君喻无疑了。
跋锋寒是个武道疯子加搅局天才,自己还有要事,眼下还是不招惹为妙。这样一想,他也没兴趣上前认识二人了。
在李天凡小心隐匿自己气息的时候,酒楼外传来一道清越朗耳的声音。
第一卷 本为贵公子 第二十四章 无端械斗
此时酒楼外传来一道清越朗耳的声音:“陈步云何在?侯希白取你人头来了。”
话音刚落,那自称侯希白的人已然从容走到二楼。
李天凡身旁几桌坐着的十来条大汉见他上来,纷纷刀剑出鞘,起身戒备。
其中一人跨前一步,持刀怒道:“本少爷在此,侯希白你杀我两位结拜兄弟,我们还没去找你,你倒自己来送死了!今天就要你血债血偿,好教你知道我们清江派不是好惹的!”
侯希白淡定道:“你就是陈步云。你的血债要人还,但人家女儿的清白和尊严又有谁来还给她们,杀你那两个淫贼兄弟,只是替天行道,现在该轮到你了,谁敢阻我,谁就要死。”
二楼客人们听得两方一言不合就要开打,俱下楼躲避去了。一时诺大的厅堂只剩跋锋寒傅君喻二人仍在从容自若的喝酒看风景。
李天凡则拿了个酒壶到一边靠墙站着看起来。
此时李天凡跋锋寒两人分别在厅堂的两边,中间则留给了侯希白和那十来个清江派的人。
陈步云抢先出手,一口钢刀寒光咧咧,刮起道道罡风。他身旁的同门师兄弟也纷纷欺身而上。
侯希白仍然是那么淡定,待对方快到自己身前,才使出自己手中折扇。他的身形在众多敌人当中忽隐忽现,轻快从容的好似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对方竟然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没碰到。
双方实力差距实在悬殊,那听起来像是颇有名气的清江派竟然找不出一个能挡侯希白一扇之威的人。
李天凡也就喝了两口酒,侯希白已然将他们一一格杀。
待两方打完,跋锋寒终于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转过头来。对着侯希白朗声道:“中原果然多能士。侯公子风采过人,教跋某十分欣赏,可愿过来共饮一杯?”
说话时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傅君喻此时也是眼神灼灼得打量着侯希白,显得对他颇有兴趣。
侯希白展开折扇,向二人走去,一边笑道:“能得跋兄过誉,希白心中已是欢喜,又岂能错过这美酒一杯?”
旋即又看向傅君喻,露出欣赏的神情,语调真诚道:“姑娘气质绝伦,希白今日能与姑娘同桌,真是何其幸运。”
李天凡向侯希白细细打量过去。
但见对方身型高挺匀称,相貌英俊,一副儒生打扮,更显得他文采风流,智勇兼备。这时他手摇摺扇,说不尽的倜傥不群,潇洒自如。
最吸引人的不但是他那对锐目射出来可教女性融化的温柔神色,还有蓄在唇上浓黑而文雅的小胡子,似乎永远令他充满男性魅力的脸容挂著一丝骄傲的笑意。
他好像很易被亲近,但又若永远与其他人保持著一段不可逾越的距离。
所有这些融合起来,形成了他卓尔超凡的动人气质。
李天凡看的心中暗赞,此时又听他说话高雅,态度洒逸,不禁想,有这等相貌气度,难怪这小子日后能使天下美女倾心。不过此时横竖已无事,要看的人也看了,便起身离开。
李天凡向楼道走去时,侯希白三人正在对饮聊天。此时二楼就他们四个活人,再要隐匿形迹也没多大意思,他索性不再压抑自己气质。
那边,三人同时略微讶异的看了过来。
跋锋寒沉声道:“不想还有一位高手,跋某却是看走了眼。兄台来此颇久,何不顺道过来一叙?”
语调中却有几分怀疑了。
李天凡停步抱拳,真诚笑道:“在下还有些俗事,便不打扰了。跋兄厚意在下心领。”
傅君喻突然冷冷插话道:“高手?我看是躲躲藏藏的小人而已。刚才一直偷偷打量的,便是你吧?此刻正大光明邀请,却又要离开。汉人中果然多像阁下这样的虚伪之人!”
这话却是连侯希白一起骂了。不过他养气功夫不错,只是淡淡摇着折扇,没有什么表情。
李天凡不愿与她多说,哈哈一笑,随口答道:“几位相貌不凡,在下颇为仰慕,是以刚才多看了几眼。若是姑娘不喜,在下道歉便是。不过眼下却有要事,推辞几位好意,还请海涵!”说罢便望楼下走去。
见李天凡话说到这个份上,傅君喻也不好再咄咄逼人,冷哼一声转过头。
李天凡本是跋锋寒相邀,但方才傅君喻责怪对方时,他却没有说话,只在一旁淡淡看着,可见对李天凡也是心有所惑。若不是此地乃杜伏威治下,自己目下所做事情让他不能随便动手,刚才便要出招试探一番了。
侯希白也不多做停留,潇洒告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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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标记所指,穿越几条大街,一路来到个靠近长江,房舍楼台成片的地方。再通过前方石桥,拐弯不远处的院落便是李密一方的秘密据点了。
此时李天凡听到桥边一小巷偏门处隐隐有颇为熟悉的说话声。
掠上一个屋脊,李天凡从屋檐后悄悄朝那看去。
无巧不成书,说话的两人其中一个恰是跋锋寒。另外一人是老爹李密手下人称“俏军师”的沈落雁。
既然是美女沈落雁,难怪声音会感到熟悉。
此时二人话已说完,沈落雁露出一个媚态横生的笑容后掩门离开。而跋锋寒临走时有意无意间望他藏身处看了一眼。
李天凡顿感不妙。
果然,在他落回地面的同时,跋锋寒至巷中悠然走出,抱着双手,好整以暇对他道:“兄台,我们又见面了!”
李天凡看着对方,苦笑一声,叹口气道:“此时无论在下如何解释,想必跋兄你也不会相信咱们再次相遇又是巧合!不过我确实没有跟踪你,只是来此寻沈落雁罢了。还请跋兄将沈军师叫出,误会立时可以消除!”
跋锋寒淡淡道:“此地是杜伏威治下,落雁出来多有不便。就让跋某招呼兄台吧!若兄台胜过我手中兵器,到时你再要找何人我都不会有意见。”
话毕,跋锋寒冷冷盯着李天凡,已然做好出手的准备。
面对跋锋寒这等高手,李天凡此时只能抛开心中一切杂念,专心对敌。
这时又见傅君喻从后方石桥慢慢踱步而来,她眼神冰冷的注视着背对自己的李天凡。
李天凡心中大叹。若只是对上跋锋寒一人,他自信可以在百招后稳稳立于上风。可此时身后虎视眈眈立着一个棒子宗师傅采林的高徒,情况便不那么乐观了。若二人以为自己是那方的探子,为免暴露沈落雁行藏,说不得还会立下必杀自己的心思。
李天凡向前跨了三步,把与跋锋寒的距离缩短至两丈。
他步伐间的节奏拿捏的极准,恰好让傅君喻感到自己迈步的频率给对方干扰,若不停下来,自己的破绽必会越来越大。
傅君喻不禁脸色凝重的站在了石桥中央。
李天凡露出漂亮的一手,跋锋寒嘴角却仍挂著一丝笑意,好似不为所动一般。同时他双手拽起了外袍下摆,分别握在刀把与剑柄处,使人不知他要用刀还是要用剑;又或刀剑并用。
李天凡突地立定,取出怀中双刃。
就在这一刹那,跋锋寒刀已脱鞘而出,几作一道长虹,主动出击。
李天凡亦于同一时间,掣刃出击。
第一卷 本为贵公子 第二十五章 身陷艳窟
李天凡亦于同一时间,掣刃出击。
两股无形无声的剑气刀芒,在兵刃相触前,绞击在一起,接善才传来毫无花假的硬拚后一下激响震呜。
跋锋寒倏地飘退,横刀而立。直到此时,他的神色才变得凝重。
因为李天凡手中短刃乃是剑走偏锋,去招巧妙的武器,他专门针对这一点选择了用刀,便存了一分从气势上压倒对手的想法。但此时自己未占到任何便宜,可见对方高明处不在他之下。
他此趟前来中原便是为了挑战高手,这时见到较犹为厉害的李天凡,与之一较高下的心思愈发坚定起来。
待发现一招过后对方仍是闲逸如常,身躯立得笔直,别有一番过人气度,跋锋寒不禁整容问道:“兄台武艺如此高明,跋某不甚心喜,今日定要讨教一番。前番所说误会,倒也教我信了几分。可否先报出姓名,若真是友非敌,跋某便同你一起去寻落雁,只望事情了结之后随我一起找个静辟点的地方,咱们再痛痛快快打过一场!”
李天凡见对方终肯相信自己,又听到这直爽真诚的话,心神顿时放松下来。
他拍了拍自己胸口,装作有些累的需要多喘几口气,就要微笑着答道:“我叫李……”
恰在此时,一直站在身后的傅君喻一声厉哼,突然拔剑刺了过来。
李天凡根本来不及回头,便感到一阵阴寒气劲已然袭到自己后背。
大惊失色下,他只好疯狂催动全身真气至后背,同时将身子最大限度蜷起好化解冲力,硬生生受了她这一剑。
剑尖入体一寸,便给李天凡的护体真气挡住再也不能前进分毫。
借着剑上力道,他吐出一口鲜血后身子立时向前射出,距跋锋寒尚有一丈时,李天凡勉强提起身形,在空中划了一个弧避过对方才直直朝桥下流水坠去。
事起突然,跋锋寒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阻止。他只能怒声架住还想追击的傅君喻。
落入水中时,昏昏沉沉的李天凡隐隐听到跋锋寒在喝问对方为何出手。李天凡心想若不是你说不打了,我能被那婆娘刺中?
挣扎着骂了句“我香蕉你个跋辣!”,他便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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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他正俯睡在一张绣床上。
此时伤口已给人包扎过了,不过还是不能起身。一边运功内视伤情,他一边打量起所处的环境。
他惊喜的发现自己是睡在一间女子的闺房中。
房内装饰雅致而不失华丽,入目都是淡淡的菊黄色。除了自己躺着的锦床,便只有一张梳妆台和一个该是放着衣物的大柜子。
美女救英雄这样的桥段瞬时涌进李天凡脑海。
一阵胡思乱想,李天凡感到自己惬意的都快要睡着。仔细探察一番,才知道这是在一条船上。此时船身正有规律的随着波浪轻微摆动,难怪教人舒服无比。不过这船应该已经靠岸,所以没有航行时的震动,教他一时没有想到自己所在。
看来该是自己昏迷后顺着小河漂到了外面长江才给人从船上救起。
旋即他又想到让自己无端受伤的跋锋寒和傅君喻。
碰到这种事,他真是欲哭无泪。
至于傅君喻为何会突然刺他一剑,想必和跋锋寒去见沈落雁有关。以她傲慢冰冷的个性,能和跋锋寒同路,应该是心中欢喜对方。跋锋寒去见沈落雁,她自然不爽。而听起来李天凡像是沈落雁娘家人,还是个她口中的“虚伪汉人”,这些便足够她拔剑了。
正感无聊之际,一个婢女打扮的俏丽丫鬟手上拿着些伤药推门婀娜而入。
见李天凡已醒,神色红润,她一边打量,一边惊奇道:“师姐说的果然没错,公子身体真健壮呢!被人刺了一剑,在江中又不知漂了多久,竟然两天不到就醒了!”
李天凡被她上下打量自己的眼神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俊脸微微一红。可惜不能动弹,只好继续任她观看。
俏婢见李天凡略带羞涩的样子,“噗哧”娇笑,妩媚地横了他一眼,道:“还不好意思哩!救你上来的时候可是人家给你换的衣服。”
李天凡终于忍不住打断她,尴尬地装作答谢道:“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不知刻下咱们是在何处?”
俏婢探身坐到李天凡旁边给他换药,一边答道:“咱们的船现在停靠在历阳外面码头上,你顺江漂下来时我们正好要去那。不过你可不是我救的,也该你命大,当时清师姐正好在船头,若不是她的眼力,还有谁能发现江中漂着这么俊俏的一个男子?”
李天凡苦笑道:“若不是我倒霉,又岂会受伤漂到江中?不过真要谢谢你们了。”
旋又随口调笑道:“能遇到姐姐这么漂亮的人儿,我倒是因祸得福了。只从姐姐相貌便可知道,你家清师姐更是一个大美人呢。”
俏婢眼波流转,嗔怪道:“伤都没好,就口花花调戏人家,看你长的一表人材,原来也是个风流浪子!”
李天凡哑然失笑,心想:你可以调戏我,我不过说了你一句,却要惹来教训。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不过女人心思难测,他也不以为意,道歉道:“姐姐教训的是!”
俏婢听得他的道歉,玉手掩着酥胸笑道:“想不到你还真是个正经人儿!人家和你开玩笑罢了。不过你这样子更教人家欢喜。可惜你现在就是想使坏也不行,等伤好了,若是还记得人家,便来找我罢!人家唤作翠儿。”
翠儿说完,收拾了一番换下的绷带和药物便俏脸微红着走出去了。临走时还用那勾魂摄魄般的美眸滴溜溜扫过李天凡胸口,看得他心中一荡。
好一会,李天凡才平复下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情。
想到那个风情妩媚的翠儿,他不禁有些奇怪,初看对方长的也不是很漂亮,为什么自己反应却比见到独孤凤单婉晶她们还大?难道是因为受伤后功力不继?可自己现在内伤已经差不多全好,只是还有些外伤罢了,想来不应该如此抵不住诱惑啊。
此时再细细一想,不禁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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