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皇上和皇后连夜出宫,到处奔波,带的侍卫又少,便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让人暗中跟着他们,想看看这对夫妻到底在玩什么花样,结果,这些手下发现了祝巫的踪影,觉得他应该有利用价值,便趁机将祝巫给救了回来。
“哦,”祝巫狡猾的眨了眨已经被瘦得宛如老鼠的眼睛,“那就要看姬太傅想要什么了。”
姬恒道:“至少不能比夏物生差了。”
他曾经是内阁首辅,但现在,夏物生才是文官之首,朝堂上的第一大红人。
夏物生样样不如他,却因为从龙之功而一步登天,他看着这般春风得意的夏物生,无时不刻都想把夏物生给拉下云端。
祝巫又干巴巴的笑:“夏物生的后台是皇上,想压下夏物生,得看皇上许不许。”
姬恒淡淡道:“现在这个皇上当然是不许的。”
祝巫摊了摊手:“难不成太傅想让我去说服皇上?”
姬恒不理会他的挖苦,只是道:“国师呢,又想要什么?你都这样了,还冒险得罪凤家和皇上,一定也有所求,也有底气。”
收到祝巫的消息后,他一直在琢磨,祝巫凭什么敢招惹凤家?
祝巫的手里,是不是还握有什么秘密武器?
祝巫这个人确有一些鬼鬼怪怪的本事,也许真的气数未尽也不一定。
祝巫憋得太久,忍不住吐露心声:“我啊,只要能继续当国师就好。”
王真不好当啊,虽然大权在握,应有尽有,但想夺权和杀王的人实在太多,防不胜防。
王梦破灭以后,他深深觉得,还是当国师的性价比比较高,工作不累,风险不大,但俸禄极高,地位极高,真比当王的天天被人算计和谋害强多了。
他好怀念当年当国师的好日子啊。
“看来国师也怀念当年啊。”姬恒笑了,“老夫仍然有人力财力影响力,就不知国师是否还有知过去、预未来的本事了。”
祝巫若是还有当年的本事,怎么会算不到他招惹凤家的下场?
又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祝巫叹气:“就算咱们想回到当年,可当年的皇上已经不在了,太傅想这样,只怕也是白想。”
“未必。”姬恒淡淡道,“想当皇帝的人多了去,只要咱们有本事,扶持一个傀儡皇帝或再造一个尚神帝,有何难度。”
祝巫心神一动:“太傅是不是已经有了打算?”
姬恒道:“国师现在自身难保,还是莫要知道太多的好。”
祝巫哼哼:“不让我知道,我怎么信你?怎么与你合作?”
姬恒道:“老夫不与国师合作,也无妨,但国师若想活下去,就得向老夫证明自己的价值。”
祝巫的脸色微微变了:“不证明,又如何?”
姬恒淡淡道:“那老夫就将你交给皇后,向皇后邀这个功罢了。”
祝巫怒道:“你敢!”
姬恒淡笑:“我如何不敢?”
祝巫盯着他:“……”
是啊,姬恒有什么不敢的?
祝家与姬家本来就是死对头,他又彻底失势,还得罪了凤惊华,姬恒还怕他什么?
姬恒眼皮子一塌,打了两个呵欠,沙哑的道:“老夫累了,要歇息了,国师若是没有什么要说的,老夫就不奉陪了。”
祝巫心里就是一紧,咬了咬牙道:“不瞒太傅,我知道一件宝贝,可以逆天改运,我这次回天洲,就是为了取得这件宝贝。”
虽然不甘心,但他为了活命,也只得这么做了。
再说,眼下也只有姬恒能护得了他和帮得了他了。
既然双方的目标一致,那就暂且摒弃前嫌,合作一把好了。
姬恒的眼皮子动了动,微微有了点兴趣:“哦,什么宝贝?”
祝巫凑近他的耳边,低声说了数句。
姬恒的目光微微的亮了:“你可有把握?”
祝巫踌躇满志:“若是靠我一人,很难成事,但有太傅相助,我非办成不可!”
千年蓍草和千年神龟的所在并不明确,靠他一人在湘南的深山里找,实在是危险重重,难如登天。
但有姬恒的人力财力相助,他找到神草、神龟并炼制逆天秘香的把握就高了许多。
姬恒盯着他:“好,老夫就信你这一次。”
祝巫嘿嘿的笑:“太傅尽管放心,若非如此,我怎么敢在天洲冒险,又怎么会往湘南而去?”
姬恒大笑:“国师果然是人才,老夫没有救错人啊,来人,上好酒好菜!”
而后两人把酒言欢,宛如亲兄弟一般。
再然后,两人又关起门来,细细商量和谋划,正式勾结到一起。
1130 我帮你暖脚
姬恒与祝巫喝完酒的时候,凤惊华也结束了新春宫宴。
因为昨天晚上一夜没睡,她原本就有些疲惫,宫宴一结束,她便返回凤华宫,解了外衣,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补眠。
虽然她很不习惯这个华丽而陌生的环境,但不得不承认,这张床是很舒服,就跟躺在云朵里一般。
她躺了没一会,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间,她觉得有什么温暖坚韧的东西从背后环抱住她,还有清淡雅致的、特别的香味在她脸上、颈间萦绕。
真温暖。
真好闻。
真舒服。
在这般寒冷的天气里能睡得这么温暖和舒适,真是无上的享受。
她唇间不自觉的逸出满足的喟叹,下意识的往后蹭,想与这温暖的源头贴得更紧密。
而后,她听到了细细的、几不可闻的呼吸声和抽气声,还有什么东西像蛇一般,在她的腰间来回游移。
虽然被这样的温暖和气味包围很舒服,但很吵。
她喜欢安静,卧室里并没有其他人,她的耳朵又很灵敏,这样的呼吸声和这样的动静,实在扰到了她。
她不满的蹙眉,来回扭头和扭腰,想把在她颈间咬来咬去的虫子和在她腰间游来游去的蛇甩掉。
但那些虫子和蛇纠缠不休,甩都甩不掉。
她不太高兴了,伸手就往颈间一拍,想拍死那些虫子。
啪——的一声,她的手打在什么温热不平的……东西上?
总之,不是虫子就对了!
怎么回事?
感觉像是找到了人。
人?
她明明睡在自己的床上——就自己一个人,怎么会有别人?
她惊得睁开眼睛,转过身去,鼻子与双唇就触到一双与她贴得很近很近的脸庞。
男人的脸庞!
“啊”,她吓得大叫一声,想都没来得及想,一拳就挥了出去。
但是,对方却利落的握住她挥出去的手的手腕,在她耳边道:“怎么,你想谋杀亲夫?”
凤惊华哆嗦了一下,这才看清,躺在她身边的人竟然是皇上。
这混蛋竟然在抱着她睡?
还在她颈间乱亲,在她腰间乱摸?
她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眼里迸出杀气来,咬牙切齿的道:“你这是做什么?”
秋骨寒慵懒一笑:“当然是在补眠。”
凤惊华抽着嘴角:“天还未暗,你补什么眠?”
原本,她就是想趁着天色还明,先好好的睡上一阵,然后晚上就不必睡了,省了与他躺在同一张床上的尴尬与郁闷。
“朕累了嘛。”秋骨寒道,“昨天晚上朕出宫去找你,刚才又宴请臣子,也很累了好不好?”
凤惊华道:“你有自己的宫殿,请回自己的宫殿睡。”
秋骨寒道:“可我喜欢住这里。”
凤惊华怒道:“可我不喜欢你住这里。”
秋骨寒笑眯眯:“是吗?待你习惯了,就会喜欢了。”
凤惊华恶狠狠的瞪了他几眼后,坐起来:“您睡这儿,我换别的地方睡。”
秋骨寒抓住她的衣角,懒懒的道:“你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我劝你还是继续躺在这里,莫要大冷天的跑来跑去换地方。”
凤惊华:“……”
秋骨寒笑:“朕知道你体力好,能跑能跳,但朕比你年轻,相信体力不会输给你,不管你跑到哪里,都躲不过的。最后,你累得跑不动了,朕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
欺负她年纪大吗?
凤惊华很想给他那张可恶的笑脸两巴掌。
但她还是稍微想了一下他的话。
半晌后掀开被子,爬到床尾,躺下来,拉过被子扯上,冷冷的道:“我睡这头,你睡那头,你若是敢逾矩,我就将这张床给烧了。”
秋骨寒:“……”
半晌后他悻悻的躺下来,给自己盖好被子:“行,你赢了,朕听你的。”
凤惊华的唇边,泛起一缕得意的冷笑。
正得意呢,突然她被窝里的双脚被秋骨寒给抱住了。
她大惊:“你、你做什么?”
秋骨寒将她的双脚抱在怀里,细细的揉着,声音从床头传过来:“当然是在帮你暖脚嘛。”
凤惊华用力缩脚:“放开,我不需要。”
秋骨寒将她的双脚抱得很紧,有些赖皮的道:“不放。我又没干什么坏事,只是侍候你入眠罢了,你还这样骂我,太没有道理了。你再闹,大不了咱们两个都别睡了,看谁能熬到最后。”
凤惊华:“……”
她真的很困了。
而且这张床真的很舒服,她舍不得就这样跑了。
在她犹豫要怎么做的时候,秋骨寒已经很殷勤的帮她按摩双脚,边按还边讨好的道:“怎么样,很舒服吧?朕按得你的双脚很舒服吧?乖,你赶紧睡,要不然老得快!”
果然真是欠揍!
凤惊华又起了杀心。
但她还是哼了哼,闭上眼睛,睡觉。
真的很舒服——双脚被他按得很舒服。
他一个皇帝,为什么可以把这种事情做得这么好?
她抿唇,不让自己发出舒服的叹息声。
然后,她睡着了。
再然后,男人钻到她的身边,环抱住她,与她共眠。
她毫无察觉。
凤华宫外,夏物生带着夫人、冬儿和乔儿走到大门前,道:“皇上可是在这里?”
宴席已经结束,臣子和女眷们都走了,但他留了下来,想将冬儿和乔儿介绍给皇上,再找个理由让冬儿和乔儿留宿在宫里。
他也知道立妃的事情急不得,但太多人都在盯着后宫的空位,他觉得很有必要先下手为强。
守在大门前的燕吉犹豫了一下,才道:“是,皇上是在这儿。”
他是皇上的人,自然是倾向于皇上的,只是,夏国公的身份实在太高,他不敢隐瞒。
夏物生的脸上闪过不悦之色:“这里是皇后的宫殿,皇上在这里做什么?”
难怪他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皇上,原来皇上一结束宴席就往皇后的宫殿里跑了。
燕吉又犹豫了,这让他该怎么说呢?
夏物生看他这样,恼了:“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本公问不动你?”
燕吉赶紧道:“皇上正在歇息,现在不便见客。”
“不便见客?”夏物生怒了,“天色还未暗,皇上就歇息了?皇后也是?”
也就是说,天色还亮着,皇上就跟皇后躺在床上“歇息”了?
这成何体统?
燕吉小心的道:“皇上昨天夜里处理国事到深夜,今日又宴请群臣,特别的累,所以……”
“撒谎。”福国夫人怒道,“我之前在宴席上见了皇后,皇后说皇上昨天晚上陷在温柔乡里,才会特别的累,与国事并无关系。”
她这么一说,燕吉就很尴尬了:“这、这个,奴才就不是很清楚了……”
1131 都是皇后的错
夏物生还没能跟夏恩接上头,并不知道皇上昨天晚上的行踪,这会儿只当皇上太过迷恋皇后,大白天的就要关在房里亲热,心里真是怒极。
“身为皇上,怎能如此不知节制,不知廉耻?”他大步往宫门里走,“臣非要劝谏皇上不可。”
然而几名侍卫面无表情的挡在他的面前:“皇上有令,任何人未经通报,不得入内。”
夏物生怒道:“就凭你们也敢挡本公?”
侍卫道:“小的不是要挡国公,小的是在执行皇上的命令。”
“你们、你们……”夏物生气得身体微微哆嗦,“本公非要进去,你们又能如何?”
侍卫道:“那就请国公踩着咱们的尸体进去。”
夏物生脸都黑了。
这几名侍卫牛高马大,像一堵小墙般挡在他的面前,他硬挤是挤不进去的。
而且,他又怎么敢在皇宫里对皇上和皇后的近卫军动手?
半晌,他不得不忍下怒火:“燕吉,去禀报皇上,就说本公要见他。”
燕吉“是”了一声,赶紧跑进大门。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跑出来:“国公爷,皇上说他很困,没有精神见皇上。”
困?恐怕是被皇后给榨干了吧?
夏物生的眉头跳得厉害,恨不得冲到皇上面前,指着皇上的鼻子教训一顿。
“你去告诉皇上,”他继续压制怒火,冷冷的道,“就说本公就在凤华宫的门口站着等,直到他接见本公为止。”
燕吉小心翼翼的道:“国公爷,皇上已经睡着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您看这天气那么冷,还是先找个地方歇息如何?”
夏物生冷目一扫:“怎么,你要教本公怎么做吗?”
燕吉赶紧道:“奴才不敢。”
夏物生冷冷道:“那还不快去告诉皇上。”
燕吉只得道:“是。”
燕吉又跑进凤华宫里。
夏物生带着一老二少三个女人,站在寒风里,等着皇上不敢让他久等而召他进去。
但是,燕吉这次进去通报皇上,迟迟没有出来,连个影儿都没有,冻得他们四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福国夫人和两个女孩儿都忍不住了,缩着身体道:“老爷,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坐坐吧……”
夏物生穿着华衣,却还是咬牙硬撑:“本公不走!本公见不到皇上绝对不走!”
他就不信皇上忍心让他一直喝风!
三个女人见他脸色不好,也不敢再劝,只得哆哆嗦嗦的躲在他的身后,借以挡风,并在心里祈祷着皇上快点接见她们。
冬儿和乔儿想,待见到皇上,她们一定装出着凉娇弱的模样,非打动皇上不可。
皇上见多了皇后骄横傲慢的脸孔,一定会喜欢她们娇弱顺从的模样。
这么想着,她们觉得这次喝冷风也值得了。
然而,时间很快的过去,天色也很快的暗了,燕吉都没有出来。
“啊欠——”三个女人开始此起彼伏的打喷嚏,连夏物生也打起抖来。
但夏物生还是固执的等着。
一刻多钟又过去了,燕吉的身影终于出现,匆匆往这边冲过来。
“国公爷,”他一脸歉意,“奴才在门外叫了好久,皇上才听到奴才的通报,说他有些宿醉,不便见客,请国公爷先回去。”
夏物生只觉得眼前有些发黑,鼻涕直往下流:“皇上真真真的这么说?”
也就是说,他白等了这么长时间?
他都快结冰了,皇上就这么打发他?
“是的。”燕吉道,“皇上真的很困,奴才已经打扰了皇上很长时间,实在不敢再去叫皇上了,您、您还是赶紧找个地方歇歇吧……”
“我、我不不不……啊啾!”夏物生还想嘴硬和犯倔,但已经忍得太久的冻意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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