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甸一脸哀求:“能、能不能多给点时间……”
“不行!”巴旦态度很强硬,“离婚礼只有三四天时间了,我们不能再等了。就这么定了,你好好准备,明天我来接你。”
说罢他就仰着高傲的头颅离开。
他没有看到巴甸的眼里那充满怨恨和仇恨的目光。
巴甸不会去想他也曾经想杀掉巴旦,只会怨恨巴旦如此逼他和害他。
巴旦更是疏忽了一件事情,巴信都不让他见凤惊华,又怎么可能会让巴甸见到凤惊华?
怪就怪他从来没把巴甸放在眼里,没想过巴甸有胆子对他玩花招。
他就认定了巴甸是一只懦弱无能的小狗,只能跟着他转,唯他马首是瞻。
他带着这种傲慢自大的心理,回到了宫里。
而一直在等他的乙良看到他就迎上来,柔声道:“殿下,您今天去哪儿了?父王的身体不太好,我一直想找您去看看呢……”
她虽是女流之辈,却很关心政事。
她早就暗中收买了巴旦的一名谋士,从谋士的嘴里知道了巴旦对付巴信、凤惊华的策略。
她觉得这样的策略很不妥。
因为巴信太冷血太强大太自我,太子在没有足够实力的情况下与巴信对峙,恐怕只会招来巴信的怒气与报复,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依她的意见,太子就应该向唯一能够压制巴信的国王禀告凤惊华的事情,让国王亲自去动巴信才是上策。
她一直想和巴信好好的讨论这事,想游说巴信接受她的建议。
然而,她等了这么久,巴旦却不理她:“父王生病的时候需要休养,不宜打扰,而且父王自有贴心的妃子照料,我去了能帮上什么忙?”
乙良道:“虽然帮不上什么忙,却能让父王知道你的孝心……”
“父王早就知道我很孝顺。”巴旦不以为然,“我不需要干这种虚伪的事情。”
“殿下——”
乙良还想劝他,但这时一名太监进来,对巴旦道:“虞美人说身体不舒服,想见您一面。”
巴旦立刻掉转方向:“我马上过去。”
虞美人是他的新宠,怀胎八月,经常嚷着身体不舒服,非要他陪不可。
他只要有空,就一定陪。
乙良看着他的背影,咬唇,眼里满是失望和恼怒。
都什么时候了,太子还想着女人的事情?
还有,听说太子去见巴信了,也不知道他们谈得到底怎么样,希望太子没有把巴信给激怒了才好。
她得盯着此事,别让太子把这么好的局面给搅黄了。
在各方的盘算中,一天过去了。
次日下午,巴旦乘坐马车出门,准备去接巴甸,而后一起去隼王府指认凤惊华。
他刚到巴甸的大门前,管家就恭敬的回他:“回太子殿下,八殿下已经先行赶去隼王府了,说是在隼王府等您,还说他会一人做事一人当,您只管在边上看着就是。”
巴旦一听,心里很是满意,暗道,老八总算上道了,知道两个人一起过去的话,难免会让人以为是自己勾结老八去对付老七,而老八单独过去,他晚点过去,则像是他在当和事佬,既解决了问题,又保住了名声,不错不错。
他带着这样的念头,不紧不慢的往隼王府行去。
马上就到婚礼之日,也马上就要过年了,一路上尽是喜庆的鞭炮声、欢笑声和红色挂饰,他沿途欣赏这样的景色,觉得这是在为自己的祝福。
只要巴甸当场指认凤惊华,巴信很可能毫无办法,要么就默认了,要么就只能闹到父王面前。
一旦闹到父王面前,事情一定会传开和闹大,到时,嘿嘿,除非“巴惊华”真的不是凤惊华,否则巴信就真的惨了。
所以,他觉得巴信最终会选择默认,然后为了保住这个秘密而与他站在同一战线。
如此,他便能将费国最强的将军拢入麾下,成帝指日可待。
想想他也四十多岁了,再不当皇帝,就老了。
到了隼王府,他直接进门,往巴信的院子行去。
王府里,为了婚事和过年的事,已经相当热闹了,但巴信的院子却十分安静,还透出严肃压抑的氛围。
他进入院子,高声道:“七弟,我来看望你这个新郎官了,你可有什么事需要大哥帮忙的?”
没有人回他的话。
院里院外的侍卫,无人吭声。
他也不介意,直接进屋。
屋里的气氛很诡异。
巴信坐在前方的虎皮大椅上,他的左侧站着一个腰杆挺得比军人还笔直、面容比冰面更平静的女子。
巴旦一进门,立刻就被这个女子给吸引住了。
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子一定就是凤惊华。
他迅速打量了凤惊华数眼后,将目光收回来,落在巴信的脸上,哈哈一笑:“七弟,看到大哥你怎么不说话?莫非不欢迎大哥来看你?”
“大哥请坐。”巴信抬了抬下巴,淡淡道,“八弟的人非要说我的新娘是尚国奸细,我现在正在跟他对质。”
巴旦心头大喜,立刻朝巴信右侧的男人望去,以为自己会看到巴甸。
然而看清那人后,他失望不已。
因为那人并不是巴甸,而是一直跟在巴甸身边的巴甸心腹,也不知道叫什么。
巴甸去哪里了?为何没有出现?
他压下疑惑,装作很关心的样子问巴信:“那可对质出什么结果了?”
巴信冷冷道:“他说他随巴甸去天洲的时候见过我的新娘,确认我的新娘就是凤惊华,但他算个什么东西?他说我的新娘是奸细就是奸细,那他说他是国王,我岂不是得给他下跪。”
巴旦看向巴甸的心腹。
巴甸的心腹一脸的视死如归:“小的说的都是实话,随王爷要杀要剐。”
“好,我现在就杀了你。”巴信冷笑,“没有任何证据,只凭一家之言自然不足为信,你这分明就是污蔑!来人,将他拖下去,砍了喂狗。”
“慢着!”巴旦开口,目光灼灼的盯着巴甸的心腹,“除了你说你亲眼所见,还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的说辞?”
他一边说一边在心里祈祷,希望这人能说出什么有说服力的依据来。
然而这人却道:“我曾经在天洲见过凤惊华,当时她还与凤翔空在一起,以父女相称。如果太子不信,大可把全瑶京去过天洲、见过凤惊华的人找来,让他们一一辨认。”
巴旦心里满是失望:“也就是说,你除了嘴巴,没有别的证据是吧?”
瑶京一定有人去过天洲并见过凤惊华,但是,人海茫茫,要找出这样的人,谈何容易?
再说了,就算找到了,对方敢得罪巴信,跳出来指证凤惊华么?
还有,就算有人肯作证,除非其身份、地位、威望够高,否则,谁会信其所言?
615 再见白眼狼
巴甸是皇子,是巴信的亲弟弟,又在天洲当了那么长时间的卧底,与尚国贵族接触很多,他的话倒是有几分可信,偏偏这家伙没有出现,这事不好办了。
巴甸的心腹道:“我见过就是见过,事实就是证据。”
巴旦:“……”
蠢货!他先在心里狠狠骂了巴甸及其心腹几句,又问:“你家主子去哪里了?你今天跑来污蔑王爷,你家主子可知道这回事?”
巴甸的心腹道:“我就是我家主子派来的。主子昨夜病发,连夜去温泉行宫养病去了,他说王爷要娶的女人就是凤惊华,要我来指认,当面提醒王爷不要被这个女人给欺骗和蒙蔽了。如果王爷非要我拿出证据,我愿意以死为证。”
这番话居然被他说得有那几分悲壮的意味,真如赴死的战士一般。
巴信却无动于衷:“那么,你就以死自证吧。”
巴旦以为巴甸的心腹只是虚张声势,刚想劝一下,哪料巴甸的心腹猛然抽刀,捅进自己的心脏。
这一刀,捅得相当的有力,也捅得相当的深。
鲜血涌出,染湿了玄色的棉袍。
而后,巴甸的心腹就这样倒下去,吭都不吭一声,目光十分的刚毅执着,仿佛在说“我没有说谎,我的死亡就是证据”。
巴旦没想到这人如此刚烈,惊得目瞪口呆,看着这人的尸体,久久无语。
巴信却一脸无所谓:“将他拖下去喂狗。”
两名侍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的抓起尸体的两只手,就这样拖了出去。
尸体穿着厚厚的棉衣,流出来的血都被棉衣吸收了,并没有流到地面上,地面仍然是干净的。
尸体被拖出去以后,巴信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搂住凤惊华的肩膀就想走:“这戏真没意思,我们吃晚饭去。”
巴旦吃惊的看着他,他就这样走了?
刚刚才有人以死证明凤惊华的身份,他却没事人一样走了?
“七弟——”他猛然出声,跑到巴信的面前,张开双手,“八弟的人已经以死证明他所言不假,你、你就不处理此事吗?”
巴信停下脚步,用看白痴般的目光看他:“什么以死证明?哦,他死了就能证明他说的是真的?这种说法若是成立,别人也可以以死证明我的新娘不是凤惊华,到时又怎么算?”
巴旦先是哑口无言,而后又道:“但、但这事不能不查啊……”
“能查啊。”巴信道,“我从未说过不能查。谁怀疑我的新娘,谁就尽管查,我绝对不阻拦,不过别人若是敢造谣,我可不会客气。”
巴旦被咽得半晌才又道:“但、但刚才死的人是八弟的亲信……”
“那就由老八来处理好了。”巴信打断他的话,“大哥你急什么呢?”
巴旦心里一紧:“……”
是啊,他是不是表现得太急了,好像也在怀疑凤惊华似的。
“反正我又不会跑。”巴信打个呵欠,“老八随时可以来兴师问罪或再次对质什么的,我等着呢,谁都不用着急。”
他知道巴旦与巴甸有过接触,八成就是想联手指证凤惊华来谋害他了。
他等着看这两个人准备再出什么招。
但他心里,已经很烦很烦巴旦了。
巴旦暗暗咬牙,感觉他又错失良机,以后更难拿凤惊华的事情去挟制巴信了。
但他还是要挣扎:“七弟,八弟也是为了你好,你就稍微重视一下八弟的意见吧……”
“大哥,”巴信冷冰冰的道,“你那么重视老八的话,就赶紧去把老八找来与我对质,我就不留你了。”
说罢他大手一挥:“送客。”
巴旦突然收到逐客令,脸面有些挂不住了,也微微绷起了脸:“七弟,大哥我是关心你,你……”
“送客!”巴信没有给他面子,又冰冷的吼了一句。
立刻有几名侍卫上前,堵在巴旦的身后:“殿下这边请——”
巴旦觉得自己受到了污辱,但也不好当面发作,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并在心里暗暗道:你既然不给我面子,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现在就去向父王告状,到时看你怎么嚣张!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女子颇有几分威严的声音:“太子殿下,王爷,两位请等等,本宫有话要说。”
居然是乙良的声音。
巴旦和巴信都停住脚步,看着门口。
乙良施施然的从外面走进来,先后对巴旦、巴信行过礼后,对巴信道:“王爷,太子殿下和八殿下是真心为您好,才会提醒您注意您想娶的女子,请您务必明白太子殿下的苦心。”
巴信冷笑:“怎么,大嫂也想插手我的婚事不成?”
“非也。”乙良摇了摇头,“我只是像太子殿下一般,不想看王爷被尚国的奸细给骗了。”
巴信微微眯眼:“大嫂,没有证据的话,你这话可就是污蔑了。”
“我当然有证据。”乙良微笑,“王爷既是国之栋梁,也是我的小叔子,于情于理,我都要维护王爷的名声与利益,所以,我找到了一个可以证明八殿下所言不假的证人。”
“哦,又来一个证人啊。”巴信冷笑,“这个证人该不会也想以死证明自己的说辞吧?”
“不会。”乙良神秘一笑,“这个人说的话绝对可靠。还请王爷允许他进来作证。”
巴信才不信她能翻得了天,拉着凤惊华走到虎皮大椅边坐下:“准他进来。”
乙良的脸转向门口,朗声道:“进来吧。”
一个布衣男子大步走进来。
凤惊华看到这个人,脸色微微的变了,眼里闪过一抹深沉冰冷的寒光。
关直——乙良找来的证人居然是关直!
那个被父亲收养并被父亲培养成贴身亲兵,而后却出卖了父亲的孤儿关直!
两年多前,关直伙同巴甸,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指证父亲通敌叛国,因为他是父亲多年的贴身亲兵,他的证词相当有说服力,差点就害死了父亲。
因为她早有防备,秋夜弦、巴甸、关直等人的陷害没有成功,秋夜弦当众下令杀掉关直,所有人都以为关直已经死了,早将这个人忘了。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关直却突然出现在这里,还要指证她的身份。
呵呵,好一条白眼狼啊,凤家收养他、栽培他,他先是谋害父亲,现在又要谋害她,心肠之狠,比起秋夜弦毫不逊色啊!
看来秋夜弦并没有真的杀掉这条白眼狼,而是留着他继续祸害凤家!
很好,太好了!
凤惊华在心里阴沉沉的笑,眼里俱是寒意:不管关直会说什么,会做什么,她又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她都不会让关直再活下去!
616 旧识的铁证
关直的目光先从凤惊华的脸上划过。
触到凤惊华冰冷的眼神后,他迅速避开,先走到巴旦和乙良的面前行了一礼,而后冲巴信行礼:“关直见过王爷。”
巴信隐隐看出了一点苗头,盯着他:“你是什么人。”
关直直视他的目光:“小的关直,曾经是凤翔空的贴身亲兵,还长住在凤家,与凤家人极为熟识。”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份腰牌,双手奉上:“这是小的当年在凤翔空麾下当差的军牌。”
每个士兵都有自己的身份证明——军牌。
每块军牌上面都标注有该名士兵的姓名、所属部队、军衔等,材质也不一致,一般说来,军衔和职位越高,材质越珍贵。
普通士兵的军牌大多是木质,这块军牌的质地是石头,说明军牌持有者的地位比普通士兵稍微高一点,但也没有达到将领的程度。
巴信抓过军牌,看到上面刻着“关直”两字,背后刻着:禁军,勤务。
军牌上面还刻有一个“尚”字。
身为费国的大将,他知道这是尚**队的军牌无误。
他把军牌丢给关直:“于是呢?”
关直面向凤惊华,大声道:“我可以作证,这位姑娘就是凤翔空的大女儿凤惊华。”
巴旦的心脏又“突突突”的狂跳起来,只觉得全身的热血一道道的往上涌,就快从七孔六窍里喷出来了。
机会!他看到了机会!
看到了可以指证凤惊华和挟制巴信的机会!
巴信还是无动于衷,目光冰冷:“那么,谁又能证明你是凤翔空的贴身亲兵,而且与凤惊华很熟呢?别拿这块牌子说事,这样的牌子,我手上也有不少。”
费**队也俘虏了不少尚**人,手上自然也有很多尚**队的军牌。
“八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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