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侍卫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亲兵,他是他们唯一的主子,唯一的王,绝对不会出卖他和背叛他。
他而后往自己的住处走,心里想着,巴旦知道凤惊华的事情后会怎么做?
向父王告状吗?
还是直接要胁他,逼他为其卖命?
巴旦现在又在忙什么?是不是在想着如何利用此事来收拾自己?
走到住处门外,他停下来,想了想,掉头,在庭院里来回转悠,思考着这件事情。
但他想来想去,都想不出所以然,因为巴旦还没有对他采取任何行动,他总不能直接去找巴旦问个明白或先下手为强是不?那样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
想了半天以后,他突然冷冷的笑了起来。
他干嘛要去想这种无凭无据的事情呢?
单凭乙央兰的话,巴旦就能确定凤惊华的身份,然后再定他的罪?
只要乙央兰和巴旦没有证据,他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否认,还可以反咬他们一口,所以,他怕毛啊?
想明白以后,他大步回到自己的院子。
房间里,形势没有任何改变。
凤惊华仍然气若游丝,昏迷不醒,他看着这样的凤惊华,一时间心情百味陈杂。
好在宫廷名医劳青不久后就抵达王府。
隼王这样的大人物连夜派人请他出诊,足见事情之紧急,他哪里敢怠慢,立刻让徒弟背上宝贝的药箱,拎上宝贝的医疗工具,火速出宫,骑快马往隼王府奔来。
他常驻宫中,出门都要乘坐最舒适的轿子,但这会儿隼王的人催得急,他只好骑马了,免得给隼王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骑马奔走这么小半个时辰,还真是累死他了,但他半点都不敢吭声。
因为,隼王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他说什么也不敢惹隼王的。
一路上,他已经听巴信的亲信说了“巴夫人”的病情,到达巴信的院子后完全不啰嗦,迅速冲巴信行了一礼后立刻给凤惊华疗诊。
开始时他的神色还是很从容,一副“高手出马,手到擒来”的态度。
但是,随着他一步步的了解病情,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还经常停下来,陷入苦思,久久不语。
此时,已经是午夜了,但院子里仍然灯火通明,人也不少。
其他大夫听说解毒名医劳青来了,都没有心思再睡了,纷纷跑来见识他的医术。
巴信抱着多一个大夫,也许就多一丝机会的态度,任由那些大夫在旁边观研。
很久以后,劳青长长的叹息着,放下手中的测毒工具,拿过毛巾,一边擦脸一边喃喃着什么“不可能”“难道是……”“怎么可能呢”了之类的感叹词。
巴信终于憋不住了:“劳青,她到底有没有救,你给本王说清楚。”
劳青看向他,还是一脸凝重,却没有回答,而是拿起杯子,慢慢的喝。
巴信忍着不耐烦,直到他喝完一杯后才道:“喝完了,你可以开口了吧?”
劳青缓缓的道:“除了下毒之人,我想普天之下,没有人可以救她。”
巴信的眉头青筋直跳:“听你的意思,你知道他是中什么毒了?”
劳青环视四周一眼:“你们都出去吧,我单独跟王爷说就好。”
众人都看向巴信。
巴信挥手:“滚。”
众人赶紧出去,只留下他们两人和凤惊华。
劳青这才道:“我不能确定巴夫人中的是什么毒,但是,这种毒很像传说中的一种奇毒。那种毒连我都没有亲眼见过,只是听别的御医谈及……”
巴信吼:“说重点。”
劳青道:“王爷勿急,反正现在也无从治起,不如听我慢慢说来。”
巴信抽着嘴角:“……”
劳青开始讲述一段宫中传说:“王爷也知道皇宫的娘娘们争宠得很是厉害,各位娘娘为了争宠,可以说是无所不用极其,宫廷里的谋杀事件,可以说是所有人都司空见惯了。在各种谋杀手段中,下毒算是最常用的手段之一。”
“为了杀人于无形,宫里的娘娘们也是煞费苦心,暗中搜寻或让人研制出了不少的奇毒怪症。”说到这里,他居然呵呵笑了,“所以啊,我会当御医,长驻宫中,就是因为宫里有很多病症和案例可以研究,又有钱有地位,过得真是舒服啊……”
巴信一脸冰冷,但没有打断他的自白。
就像劳青说的,凤惊华的病情再严重,现在也没有办法治好,他急也没有用。
劳青咳了两声:“回归正题。我在宫里当差十几年,什么奇毒怪病都见过,自以为真是见多识广了,但是,有一位老御医在告老还乡之前跟我聊起一种天下无双的奇毒,这种奇毒的名字叫作生死相依。”
巴信又抽了抽嘴角,听这名字,就让人感觉很不好。
既文绉绉的,矫情得要死,却又暗含杀机,冷酷到底。
563 名为“生死相依”
劳青坐下来,斯文的拿心,慢慢的吃,慢慢的说。
“据说很久很久以前,宫里有一个身份很低但很受宠爱的妃子,因为受到其他嫔妃的陷害而失宠,过得十分悲惨,由此她心生怨恨,决定报复陷害她的人。为此,她天天想啊想啊,想出了一个很绝的办法。”
“她拿自己的孩子当复仇工具,天天给孩子服食毒药。这些毒都很普通很常见,只是对身体有不利影响,但绝不致命。她给孩子服的毒药份量很轻,轻到就算服上很多年,也不会死,而且她还时不时的给孩子喂上一点解药,让孩子不至于病倒。”
“慢慢的,孩子就对服用的毒药产生了抗性,到了那时,她就给孩子服用别的毒药。就这样,这个孩子的体内就充满了各种毒素,多年以后,这个孩子就成为了活的毒药库。她从孩子的身上抽血,用这种血混合其它毒药,让想杀掉的人服下含有毒血的食物,达到谋杀对方的目的。”
“还真别说,这些毒血很厉害,凡是中了这种毒血的人,都是无药可治。您想想,这种毒血里含的毒素非常复杂,早就融合成了一种全新的毒药,怎么解?就算真的能研制出解药,但在解药研制出来之前,病人恐怕早就死了。”
巴信问:“那你说下毒的人可以解毒,又是什么说法?”
劳青道:“听说这个聪明又疯狂的妃子在给孩子服食毒药的同时,自己也在服用相应的解毒药材,也就是说,她把自己的孩子研制成活的毒药,却把自己研制成活的解药。她长期服食相应的解毒药材,时间久了,她的体内也含有大量的解药成分,这些解药成分融合在一起,就是一种相应的解药,足以化解孩子身上的毒性。”
巴信深沉着一双冰冷的鹰眼:“一个孩子,长年服食毒素,存活率能有多高?”
劳青叹气,一脸神往:“这是个问题啊。所以说,这个传说很神奇啊,那个归隐的老御医说那个妃子和她的孩子早就死了,连埋在哪里都不知道,这事儿已经无法查证了。”
“那个老御医还说,当年宫里接连死了好几个妃子,症状跟现在的巴夫人一样,所有人都知道是中了毒,却不知道中的什么毒,也无法可解。后来,连陛下都出现了同样的症状,估计也是中了同样的毒,宫里上下都慌了……”
巴信微微惊讶:“他指的可是父王?”
劳青道:“是的。那个时候的事情,因为那名老御医当时年纪有点大了,记忆力不太好,也记不往具体的过程了。只知道陛下差一点就死了,后来不知是怎么回事,陛下自己找到了解药,病就好了。”
“那个老御医说,当时他是主治御医,做过很多调查,隐隐知道一点内情,好像是那个妃子感念旧情,在关键时候救了陛下。但陛下获救之后,这个妃子及其孩子就不见了,听说死了。”
巴信道:“如果没有见到尸体,就说明可能还活着。”
“是有这种可能。”劳青道,“但宫里不见尸体的死人多了,那个妃子也许死了,也许没死,谁都说不好。只是,被当成活毒药来养的孩子,确实很可怜。”
“听说那个妃子生了几个孩子,都是中毒死的,当时宫里都认为她和孩子是被害了。现在想来,那些孩子也许真是被害的,也许是在培养成活毒药的过程中不幸死亡的。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无帐可查啊。”
巴信道:“那个妃子叫什么?那名归隐的老御医又叫什么?”
劳青道:“这已经是十几年的事情了。那名老御医归隐之后就回到了遥远的故乡,连我都不知道他的故乡在哪里,想去找他,不现实啊。不瞒您说,我对这个传说很感兴趣,也暗中去调查过了,但是,宫里没有人知道那个妃子及其孩子的事情。”
“我还斗胆问过陛下这事,陛下说根本没有这回事。当时那个御医也到了老糊涂的年纪,时不时就说些颠三倒四的话,连我都不知道他的话中,有几分是真,有几分是假。”
“你不知道真假的事情,也敢跟我说这些?”巴信冷声,“简直就是在放屁。”
“王爷也不能这么说。”劳青为自己喊不平,“知道根源才能对症下药啊。咱们现在知道这种毒是什么毒了,那么,只要找出下毒的人,才有可能解毒救人。否则王爷找再多的名医,砍掉再多的脑袋,也于事无补啊,反而还会延误了救人的时机。”
巴信沉默。
这么多大夫和名医都说凤惊华身上的毒无可救药,他也只能相信他们的判断。
那么,真的只能去找出下毒之人了。
劳青见他不说话,又忍不住去谈“生死相依”的传说级话题:“这种毒之所以命名为生死相依,是因为毒药与解药必须同时培养,密不可分。养毒的人,一定要时时陪在毒人的身边,否则毒人若是不幸毒发,将无药可救。而对于活着的毒人来说,同样离不开活着的药人……”
“是药三分毒,就算是药人,天天服用解毒的药材,也有可能会中毒,到时也需要服用一些毒素,以毒攻毒才行,所以药人与毒人必须得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够了。”巴信打断他的话,“我会继续去调查是何人下的毒。你这几天就住在这里,在我找到解药之前,一定要保住她的性命。”
劳青看起来也不讨厌这么安排:“那我在宫里的活儿……”
“我会去跟父王说,你尽管安心留在这里便是。”
“如果找到下毒的人,可否也让我知晓内情?”
“可以。”
劳青没有意见了:“那我祝王爷早日找到下毒之人。”
他很想知道何人研制、又是如何研制出这样的毒药,又该如何解毒,等等。
这可是探索未知领域和神秘传说的机会啊,他一点也不想错。
巴信说完之后就拉开门,准备去乙央兰那里。
但他突然想到什么,转身,问劳青:“她中的毒,是不是蛊毒?”
劳青摇头,很肯定的道:“不是。我也研究过蛊毒,蛊毒没有这样的症状。”
巴信道:“跟蛊毒一点关系都没有?”
劳青道:“是。”
巴信沉默了。
难道不是乙央兰下的毒?如果不是,那能有谁?
这一次,他感到了棘手,真正的棘手。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赶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他的脸色蓦然又变得非常难看了,二话不说,就往乙央兰的住处快步而去。
那边,出事了,还是不小的事儿。
564 灭门惨案
他很快赶到乙央兰的院子。
卧室里,乙央兰已经气息全无。
她的脸色青中透紫,显然是毒发身亡。
巴信盯着她的尸体,眸中俱是寒冽之色:“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虽然给她喂了含有毒血的水,但那点份量不足以现在就死人,她应该是被人谋害了。
但是,她和她的人都被关押在这间卧室里,门外有侍卫看守,她的人又都被五花大绑着,谁能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对她下毒?
侍卫道:“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小的听到房间里有惨叫声,便开门看个究竟,就看到乙夫人毒发挣扎,样子极惨。小的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还没来得及说就死了。”
巴信扯掉一名侍女嘴里的毛巾,问她:“乙央兰是怎么死的?”
那名侍女一脸惊恐:“奴、奴婢也不知道怎么了。原本昏迷的夫人突然就醒了过来,然后不停的哀叫挣扎,然后脸色就变青变紫,再然后就、就死了,咱们完全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巴信道:“我走了以后,有没有人接触过她,她有没有吃过什么东西或说过什么话?”
侍女摇头:“没有,王爷走了之后,夫人就一直昏迷,也没有人进来,刚才就直接出事了,她说得很含糊,好像就是什么救命、有有人要杀她之类的……”
说到这时,她顿了一顿,而后猛然冲巴信磕头:“王爷,求您放过我们吧,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听到,一切都是夫人干的,跟我们无关啊……”
刚才,她们都听到小姐说什么巴夫人是敌国奸细、王爷通敌叛国之类的话,身为名门侍女,她们多多少少见过一点世面,顿时惊惧不已。
她们知晓了王爷的秘密,王爷岂能放过她们?
就算小姐是胡说的,但小姐都跟太子说了,事情一定会闹开来,王爷就算不能拿小姐怎么样,但灭她们的口,还不是小菜一碟?
她们是小姐的亲信,对小姐忠心耿耿没错,但小姐现在都死了,她们总该为自己争取一条活路吧?
其他人看她这样,也纷纷磕头。
巴信环视她们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大步走出去。
走到院子门外,他停下来,盯着墨色中有几点星光微烁的天空,脸上一片肃杀。
有人在悄然无声中给凤惊华和乙央兰下了毒,而且还是提前下的,到了一定时间或者满足什么条件就毒发,令所有人都无法防范。
而他,完全找不到头绪。
巴刀走到他的身后,低声道:“王爷,这事怎么办?太子已经知道了凤惊华的事情,乙夫人又突然毒发身亡,消息传出去,王府很难解释得清。”
如果知道这个消息的不是一直又忌惮王爷又想拉拢王爷的太子,或者死的不是身份敏感的乙央兰,王爷都好处理,但眼下的状况,怎么看都像是王爷在杀人灭口。
人是暴毙在王府里的,还有那么多的目击证人,王爷说乙央兰的死跟他没关系,实在是很难站得住脚。
追随王爷的人很多,但视王爷为对手的人也很多,事情传出去,一定会有很多权贵借机扑咬王爷。
“怎么办?”巴信突然阴恻恻的笑了起来,“还用问吗,死无对证。”
这是他一贯采用的手法。
虽然杀人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但能解决大多数问题。
如果不能解决大多数问题,那一定是因为杀得不够干净的缘故。
巴刀对他的手段并不意外,只是道:“但是,这么多人死在王府里,只怕更令人生疑。”
“只要她们不死在王府里,那就没什么事了吧?”巴信转头,笑容在幽幽透过来的灯光中,宛如来自地狱的修罗,又强大,又邪恶,令人恐惧,又令人折服。
“乙央兰接受不了本王迎娶一个捡来的女人,于本王的新婚之夜愤怒跑回娘家。”他说得那般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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