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叫着,跌跪在地上:“来人,快来人——”
好痛!她受不了这种疼痛。
更重要的是,她心里升起一种“伤口要烂掉了,也许再也治不好”的恐惧感。
没有女人不害怕身上留疤。越美的女人越怕。
“破相”比“衰老”更令美人感到恐惧。
她再强,也不过是凡俗美人中的一员,也抵挡不住对破相的恐惧。
大门推开了,她的丫环冲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后都愣住了,束手无策。
小姐的身上全是伤全是血,而屋里除了小姐之外只有隼王,几乎可以认定是隼王干的,但是,她们能指责和收拾隼王吗?
当然不能。
乙央兰捂着火辣辣的左臂站起来,哀叫:“快快,快扶我去就医,不不不,先拿金创药给我止血,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一大瓶药滚到她的脚边,巴信丢过去的。
巴信唇边泛着恶毒的嘲笑:“乙央兰,我已经给你机会了,你既然做不到,以后就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乙央兰闻言心里就是一颤,几乎想跪下来求他些什么了,但她现在已经被破相的恐惧给击溃了,也顾不得多说什么,捡起那瓶金创药,扯掉盖子,拼命往伤口上撒药末。
巴信所用的金创药自然是最好的,乙央兰朝自己身上划刀的时候也没敢太用力,这些药一撒下去,伤口迅速止血和结痂。
将整整一大瓶金创药都撒完以后,她捡起外衣披上,对一众侍女道:“快抬我去找最好的大夫,快!快快快——”
侍女们七手八脚的抬起她,匆匆忙忙的跑出去了。
房间里冷静下来。
巴信眯着眼睛,看着乙央兰远去的影儿,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里充满了嘲弄。
果然啊,这天底下的女人全都一个样,嘴巴上说得很好听,动不动就是“为了王爷什么都肯做”,事实呢,他还没叫她们去死,只不过叫她们在自己身上划几刀然后再撒点盐罢了,她们就一个个吓得跟见鬼似的,找出一大堆理由来搪塞。
女人,真是无趣的东西。
难怪那么容易玩腻。
——除了那个女人。
想想她的身上,何止被划了一百刀,被打了一百下,何止是抹了盐巴和辣椒,但她就没有怕过和求饶过。
为什么那些女人不能像这个女人一样?
笑够了以后,他站起来,从架上子取下一大叠情报,慢慢翻阅。
他一定会抓到这个女人。
再也不会存在比她更有趣的女人了。
就这样,他彻底忘了乙央兰这个女人,每日只是呆在他的王府里浏览不断送来的关于凤惊华一华的情报。
不论凤惊华一伙隐藏得多深,只要他们呆在瑶京,只要他们需要住宿、外出和吃喝拉撒,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如今,他的手下遍布瑶京的每一条街巷,日夜不停的打探消息。
找到凤惊华一伙,只是迟早的事情。
而在王府之外,乙央兰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乙央兰原本想将这次的委屈压下来,然而治疗完毕之后,她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手指轻触身体上缠满的绷带,想到身上的伤痕也不知几时才能痊愈和消除,又想到隼王对自己无动于衷,连一句问候和一次看望都没有,心里难免难受之至,委屈之至。
于是,她便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所有人。
她想借舆论给隼王增加压力,逼隼王娶她。
这事传出来后,舆论皆是大惊,纷纷站在她这一边,谴责隼王的无情无义。
但也只是舆论谴责罢了,谁敢为了这种事去得罪隼王呢?
没有。
除了乙氏一族的人。
乙氏一族的人非常希望成就这门婚事。
乙氏一族能与隼王联姻,就代表着乙氏一族得到了一个强有力的靠山,那么太子妃的地位也就能稳固了。
是啊,太子妃现在的地位并不那么稳固,因为太子的侧室和宠妃众多,而且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她们对太子妃的地位形成了强大的压力与挑战。
所以,乙氏一族由族长,也就是太子妃的父亲出面,亲自来找隼王理论和谈判。
但是,隼王已经闭门拒客,谁都不见。
隼王府的侍卫与下人也是出了名的强悍,主子说谁都不见,他们就真的不放人进来,就算乙家的人说要去禀告国王,也没有人当一回事。
乙家的人于是真的去找巴毒诉苦了。
巴毒立刻让人去通知巴信进宫,然而,巴信让报信的人这么回复:“闭关练功,哪都不去,谁都不见。”
巴信的回复就这么简单,而他也真的这么做,没有人能拿他怎么办。
而他对待贵族小姐的恶行,也传遍了整个瑶京,再度令瑶京的女人对他更怕,却也更爱。
这样的男人,就真的没有看得入眼的女人么?
这样的男人,到底会娶怎么样的女人?
所有人都在猜测,都在观望。
509 敌腹团聚
中秋节马上就要到了,返家的人也多了。
早上,天刚濛濛亮,铁旗镇某条小巷的一家民宅前已经停了一辆马车。
这家的儿媳和外孙扶着老人出来,坐进车里,车夫吆喝一声,马车“辘辘”转动,慢慢往巷子外面行去,一路上,儿媳还跟左邻右舍打招呼,说丈夫今年中秋不回家,她带公公和儿子回娘家过节去了。
这几天来,回铁旗镇过节的人和去老家过节的人都很多,众邻居并不觉得有何不妥,纷纷打招呼,让他们带点好吃的回来尝尝。
而马车后面大门紧闭的宅子里,阴九杀掏出一本名册,丢给巴甸。
巴甸小心翼翼的接过名册,迫不及待的打开,仔细检查上面的签名。
阴九杀蒙着脸,只露出一双没有光泽和温度的眼睛。
虽然屋子里和院子里全是巴甸的人,个个手握兵器,虎视眈眈,但他很从容,也一点都不急,等着巴甸验货。
凤翔空已经打扮成“公公”,被这家的儿媳和外孙半扶半架的送上了马车,李军医充当车夫,驾着马车离开了。
其他人昨夜就已经离开铁旗外,在官道边的树林里接应他们。
现在,这里只剩下他与巴甸做交易。
一刻钟后,巴甸终于确定这本名册是真货,终于放下心来,却还是问:“你们没有伪造其他的名册吧?”
阴九杀道:“没有。”
巴甸道:“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阴九杀道:“随便你信或不信。”
巴甸眼里突然就迸出杀气来:“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还有你的同伴?”
凤翔空虽然已经坐着马车离开了,但马车走得并不快,他的人随时都能赶上去杀掉凤翔空等人,而凤翔空身边的“儿媳”与“外孙”可是他的亲信,所以他不介意让凤翔空等人先走一步。
话音刚落,身边就传来一阵惊呼声。
紧接着,他只觉得脖子一凉,什么冰冷而尖锐的东西抵在他的脖子上。
再接着,他才看清了,原来是一把刀的刀尖抵在他的脖子上。
那把刀,就握在那个眼睛美得要命却没有任何生气的男人手里。
他惊得脸色全白了,就差没有瘫倒在地上了。
这男人与他有三四米远呢,他自认也是高手,但怎么这男人都窜到他眼前了,还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了,他却什么都没看到呢?
这男人的速度,实在是、实在是见鬼了。
“我要杀你,易如反掌。”阴九杀淡淡的道,“再多的人也保不住你,要试试看吗?”
巴甸一时间觉得口干舌燥,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不、不要试试看……”
阴九杀收刀,转身:“交易结束,就此告辞。”
巴甸的人都盯着他,大有扑上来将他砍成碎片的冲动。
他从他们中间走过去,从容自苦,不疾不徐,就像他们不存在一样。
所有人都在沉默,不知道该不该去拦他,更不知道能不能拦得住他。
他没有从大门出去,而是推开院子左侧墙壁上通往隔壁的一扇门,从隔壁的宅子里离开。
隔壁的宅子,也是巴甸的私宅,就住着一个老头,也是巴甸的亲信。
这是巴甸的狡猾之处,也是许多阴谋家常常采取的措施。
他一离开,其他人就想追上去,巴甸却长长的叹息:“别追了,让他走吧。”
亲信道:“他们知道了爷的秘密,就这样放走,恐怕会留下祸患。”
巴甸摇摇头:“我们杀不了他。就算杀得了他,恐怕我们也没几个能活下来,这里是铁旗镇,我没有别的人手,还是保存力量最要紧。而且他在瑶京还有同伴,他若是死了,他那些同伴把我的事情传扬出去,我的计划就要落空了。”
他这次来铁旗镇,带了四五十名亲信,在十多天前的搜山行动中,他担心巴信怀疑上他,便亲自杀掉和杀伤了多名手下,制造他的人同样也被逃犯杀伤的证据,以此彻底撇清自己的嫌疑。
所以,他现在能用的亲信只有三十多名了。
这三十多名亲信就算能杀掉那个死人般的高手,也一定会受到重创,到时还能活下几个人?
这些人可都是他最亲的亲信,知道他最不能见人的秘密,他还指望着他们保护他和为他卖命,他不能让这些人为了收拾那个男人而送死。
亲信们听到他这么说,便都不再吭声了。
而此时的铁旗镇,因为沙绝的回营和巴信的回京,已经平静了许多,虽然还有一些探子在暗中活动,却已经不会对每一个进镇和出镇的人都保持警惕。
凤翔空就这样悄然离开了铁旗镇,回到了瑶京的秘密住处。
中秋那天,父女相见,少不了又是一番热泪盈眶,不需多言。
而后,凤惊华一行彻底潜伏下来,一面尽力治疗凤翔空,一面尽力掩人耳目,等待冬天的来临。
如此,一个月又过去了。
瑶京突然发生一件大事。
——太子受了重伤,被送回瑶京时已经命悬一线,太医们在被砍掉了几颗脑袋后才算是保住了太子一命!
直到这时,朝野这才知道,消失许久的太子原来是去虞国谈判去了。
原来,中秋过后,虞国国王乌牙苏派使节秘密前来瑶京,强烈请求太子亲自去虞国签定两国的结盟协议。
乌牙苏表示,虞国百年来一直是尚国的附属国,此次背叛尚国而与费国结盟乃是大事,他身为虞国国王,希望能看到费国的诚意与重视,如此才能平息虞国国内的反对势力,树立自己的权威和信心。
说实话,虞国只是一个小国,原本不足以令费国派出太子前去谈判和签署协议,但费国与尚国形同水火,如果费国能把虞国抢过来,就相当于从侧面证明费国比尚国强,从而提升自己的气势,打击尚国的威望。
同时,虞国与锦国也是邻国,而锦国是海上之国,控制着海外贸易的通道,如果费国能控制虞国,就能直接影响锦国,从而打通海外贸易的通道,为费国赢得海外贸易的巨大利润。
另外,国王巴毒已经老迈,而太子巴旦的功绩不足,威望不足,所以,巴旦也急于建功立业,便主动请缨,要求去虞国签署协议。
巴毒疼爱巴旦,也希望他树立自己的功勋与威望,便接受了虞国的请求。
就这样,巴旦以“去神庙闭关修行,为费国祈祷强盛”为由消失在瑶京,实则是秘密前往虞国去了。
虞国国王乌牙苏收到消息后,亲自前往边境迎接巴旦。
会面当天,两人也算是相谈甚欢,其乐融融,晚上便在边城留宿,准备次日一起回虞国国都崇天城。
哪料到当天晚上,意外发生了。
510 太子的困境
两人喝完酒后,分别返回各自的营帐。
巴旦回到营帐后就倒下来了,几名亲信赶紧侍候他睡好。
其中一名亲信突然道:“咦,殿下的匕首怎么不见了?是不是落在路上了?咱们赶紧去找,那可是殿下的宝贝。”
几名亲信也不多想,纷纷往营帐外走去。
最先说话的那名亲信慢吞吞的走在最后,待其他人都走出去后,他猛然冲到榻边,拔剑就朝巴旦的胸口刺了一剑,而后又冲到门边,镇定自若的走出去。
他的动作很快,一个来回也不过两三秒的时间,加上太子没有发出声音,居然无人察觉。
然后,几名亲信要么亲自去找太子的匕首,要么安排其他侍卫去找。
那名奸细在营帐旁边转了一圈后,安排其他侍卫去找东西,自己返回营帐,接着他就自导自演,高声惊呼:“不好了,太子殿下被虞国人刺伤了——”
营地瞬间大乱,太子的侍卫纷纷冲进营帐。
奸细怒吼:“我去追虞国的刺客,你们在这里看着太子殿下!”
说罢他就冲出营帐,挥舞着手中的剑,往乌牙苏的营帐冲去,嘴里大喊着:“虞国人竟敢勾结尚国人行刺太子殿下,罪不容诛,大家快杀了虞国人——”
此时已是夜深,两国的大头目们都喝了些酒,脑子不那么清醒,突然听到这样的声音,下意识的操起兵器,就朝对方的营帐奔去,见到对方的人就杀。
而在巴旦的营帐里,巴旦已经晕过去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侍卫看到太子被伤成这样,完全没有怀疑到同伴使诈,一边护送太子离开,一边见到虞国人就杀。
虞国人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太子的人已经动手了,还有人直冲国王的营帐,他们也只得举刀相架。
与乌牙苏一同前来的虞国大臣和贵族中,有人觉得事情太蹊跷,赶紧出声,劝众人冷静下来,但他们没有想到,他们的人中也有叛徒。
这些叛徒趁乱杀掉同胞后,把一切都栽赃给费国人。
他们边杀还边喊:“这是费国人的阴谋!费国人想杀掉咱们的国王,大伙儿赶紧抄家伙,将费国人全杀了——”
“大贤王被杀了,可恶的费国人……”
“太子往那边去了,大家快追……”
双方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杀起来,杀得你死我活,连问话和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其实,这就是巴甸和乌牙叉的计划。
巴甸想尽了一切办法,终于成功收买了太子身边的一名亲信,这名亲信制造了太子被虞国人行刺的假象,然后把罪名推给虞国人。
而虞国的队伍里,原本就有不少巴甸和乌牙叉拉拢的盟友,这些盟友也趁机杀掉早就看不顺眼的同胞,将一切嫁祸给费国人。
就这样,巴甸和乌牙叉的人成功挑起了两国人马的对峙与战斗。
交战的地点是在虞国的境内,虞国本应占了上风,但巴旦受宠,此次出行带了大批侍卫,而且全是精锐,在这些精锐侍卫的竭力护送下,巴旦成功的被带离了危险地带。
逃命途中,军医寻了个机会给巴旦治疗,总算先保住了巴旦的性命。
巴旦的侍卫中还混有巴甸收买的奸细,这些奸细见巴旦没死,不断的给虞国追兵通风报信。
虞国人也顾不上去调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只知道费国太子在他们的地盘上出了这样的事情,费国是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如果他们不想被费国灭国,最好的办法就是抓到费国太子,拿他作人质也好,调查真相也罢,总之不能就这样让费国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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