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不怎么在意容貌,但每次他以原本的面容出现,都会引发瞩目无数,这对想低调的他来说,实在不是件好事。
因此,在不需要以“王爷”的身份出现时,他都要扮丑。
对他的行为,其他三人都没有表现出半点兴趣。
秋骨寒觉得凤惊华之外的两个人也都很诡异,既没有对他的身份表现出任何敬畏和介意,也没有对他的行为表现出任何好奇和怀疑,而事实上,他对他们来说是陌生人不是吗?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跟凤惊华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好奇得很,但他也在控制着这份心思。
天黑的时候,四个人在路边一间建在斜坡上的客栈前停下来,入店休息。
因为要赶路,凤惊华点了店里最好的酒菜,吃完以后就沐浴入睡,一丝一毫都没浪费时间。
山间的客栈也早早的就打烊,伙计们早早的入睡。
整个客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
二楼亮起烛光。
十几名伙计,操着菜刀杀猪刀砍柴刀等等,挤满了狭窄的走廊。
他们停在一间客房外,其中一人道:“金爷,他们就住在这里,咱们现在就冲进去将他们砍了!”
被称为金爷的男子道:“你们确定他们都喝了药酒,这会儿都睡着了?”
“金爷放心,咱们是看着他们喝下去的,全都喝了,没一个漏过的,这会儿肯定都睡死了。”
“干得好!你们立刻将他们全绑了。等他们醒了以后,小爷要让他们尝尝小爷独家发明的酷刑,让他们后悔不该来到这谊州的地盘上!”
众伙计吆喝着,纷纷抬脚踹开房门,闯进房间,将房间照得大亮。
房间很简单,一床一桌一椅而已。
床上躺着一人,地上躺着三人,睡得正沉,对这么多人涌进房间毫无反应。
金爷踢了地上的人一脚,指着床上的人道:“那个人是最可恶的,先在他的脸上划几刀,然后再绑起来!”
房间很少,一名伙计直接踩过地上的人,走到床边,挥起杀猪刀,准备在男人的脸上划几刀。
忽然,男人睁开眼睛,看着他:“你为什么要欺负我?”
伙计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几步,拿杀猪刀指着他道:“你、你没睡着?”
凤惊华一行中,如果只能有一个人睡在比较舒服的床上,那个人一定是凤若星。
凤若星道:“我本来是睡着的,但你们进来以后,我就醒了。”
众人:“……”
杀猪刀伙计又道:“你、你知道我们在酒里下了迷药?”
凤若星奇怪的道:“你们在酒里放了药?”
而后他一脸悄然大悟:“你们就是那个什么黑店吧?在酒菜里下药,迷晕客人,然后打劫杀人,剁成碎肉包包子什么的?”
这种事情他在书里看多了,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让他遇上了。
众人:“……”
他们确实也算是黑店,但打劫杀人、包人肉包子的事情倒不常做,除非狠狠的得罪了他们。
而眼前这个男人,就狠狠得罪了他们的头儿。
394 欺他者,全灭!
“没错!”金爷伸出那根戴了三枚纯金戒指的食指指向天,纵声大笑,眼里满是狠唳,“小爷今晚就让你尝尝金家十九般酷刑的滋味!待你的骨头都被折磨得发软后,再连皮带骨将你剁成肉酱包包子,卖给五湖四海的客人品尝!你就等着变成大便被拉到茅厕里吧!”
他描述得有那么一点点形象,简直不像个金光闪闪的暴发户。
众人似乎都看到了一个英俊青年从人变成大便的过程,一时间无不奸笑。
凤若星看着金爷:“你为什么想将我变成粪便?”
他发现正常人的想法多种多样,他觉得很难理解,所以有机会的话,他会尝试去了解。
金爷抽嘴,那几颗金牙亮得众人的眼都快瞎了:“你的脑子就是个榆木疙瘩!本小爷决定让你享受的第一项酷刑就是在你头顶上钻几个洞,让你开开窍!”
“前几天,你在黄金酒楼抢了本小爷的座位不说,还打伤了本小爷的手下,本小爷一直在找你算账,没料到你居然主动送上门来给小爷做肉包子了!看你也算是细皮嫩肉的,做出来的肉包子味道一定不错,变成大便浇出来的菜一定倍儿嫩!”
凤若星盯着他嘴里的金牙,又盯着他满手的金戒指,再盯着他一身的绣金衣服,而后叫起来:“喔,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在酒楼里逼我让座,还想将我丢下楼去的铜臭客人。”
“铜臭”两个字踩到了金爷的痛处。
他脸色发黑,快压过了他一身的金光:“你再说一遍试试!”
凤若星坐起来:“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小心眼呢?不讲理就算了,还为这等小事怀恨在心,纠缠不放,想杀了我们所有人,简直不可理喻!”
金爷踢了脚下的人一脚,骂道:“在这条道上,小爷说的就是天理!”
说罢他金手一指:“抓了他!砍死了也成……”
一众伙计立刻挥刀砍上去。
凤若星身形闪动,矫如游龙,避开一刀刀的攻击,然而房间太小,一口气挤了这么多人,拥挤得不行,他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空间可以闪避。
很快,他手臂挨了一刀,滴下血来。
血溅到佯装昏迷的凤惊华脸上,彻底激怒了凤惊华。
谁敢伤她的哥哥?还敢在她的面前伤?她饶不了他们!
她倏然抽出缠在腰间的软剑,就地一划。
瞬间鲜血飙飞。
数名伙计大叫一声,纷纷跌倒在上,他们的脚踝上和小腿上,全都被划出一条深深的伤痕。
凤惊华而后跃起来,银剑流光,大开杀戒。
正在全速赶路的她,怎么可能会半途喝酒?
只是哥哥喜欢喝酒,她才让伙计拿了一壶上来。
当时她注意到,店里有好几名伙计都在暗中盯着他们,似乎对他们格外留意,还暗中窃窃私语,她由此嗅到了空气中隐隐流动的不安气息。
她按往常的习惯,先迅速试吃过了所有的饭菜,觉得没问题了才让别人开动。
而她喝过酒后,那些伙计的眼神都透着一种隐约的得意和诡异来,她便几乎能确认,这间客栈有问题,只是她想不通她们怎么就得罪这家店了,便一直佯装昏迷,想看这些人究竟想干什么。
没想到,他们的第一目标居然是哥哥。
因为哥哥已经与这个世界脱节,有时单纯得像个孩童,所以他们就觉得她的哥哥好欺负是吗?
不过区区山贼、土匪、地痞流氓,也敢小看她的哥哥,也敢欺负她的哥哥?简直是找死!
对于敢伤害哥哥的人,她从来不会手软的。
这些伙计算不得武林高手,却是使诈的高手,从背后偷袭、从角落里放冷箭、打了就跑、车**战、往对手脸上洒石灰、偷偷施放毒虫等等,怎么阴险怎么来,偏偏这些人身上还穿了护身甲,就算挨上两三剑也死不了,凤惊华明明高他们几个档次,却一时间拿他们没有办法。
同样倒在地上装死的秋骨寒看到凤惊华开打,也从地上跳起来,加入战斗当中。
一时间房间里刀光剑影,惨叫连连。
秋骨寒边打边问凤惊华:“你想怎样?”
凤惊华化身为剑,杀气四溢:“杀无赦——”
她不想跟这些不入流的土匪纠缠!他们敢拦她的路,想杀她的哥哥,那就全部去死好了!
“好!”秋骨寒也不再犹豫,下手更狠,再不留半丝情面。
凤若星原本并不想杀人的,但看他们说要全杀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便第一次拔刀,大杀。
至于小住,早就趁乱从窗口爬出去,躲起来了。
房间太小,敌人太多,一杀起来,敌人无处可躲。
一刻多钟以后,房间里几乎便是尸体。
金爷没想到他们个个都是高手,一时间看呆了,趁着自己的人还没有死绝,他大吼:“你们听着,这条道上的客栈全是小爷开的,只要小爷不允许,你们就休想走出万渊之山!你们要么就一辈子躲进深山里,要么就等着被小爷干掉吧——”
说罢他就在手下的掩护下逃之夭夭。
他说的并不是危言耸听。
谊州这个地方有很多地头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地盘与领域。
金家的地盘就是万渊之山的山道。山道两侧的客栈、茶铺、食铺什么的全部都是金家所开。
因为垄断了这条山道,金家开的全是黑店,收费昂贵,暴利丰厚。
虽然这条山道是朝廷所建,但朝廷实在很难管好这条漫长、危险且行人复杂的山道,便暗中纵容金小爷以黑道的方式管理这条山道。
可以说,得罪金家的人,除非是朝廷官员或实权贵族,否则想要通过这条山道,难如登天。
而金小爷,就是金家的少当家。
待凤惊华等人将所有的伙计全都杀掉时,金爷早就没有了影儿。
秋骨寒一边拿毯子擦拭染血的宝剑,一边问她:“这个金爷我有所耳闻,据说万渊之山的客栈和茶铺全是他家开的,连锦国和虞国境内的部分也是金家在幕后掌控。我们这一路过去,恐怕会不断的遭到这些黑店的袭击……”
万渊之山的山道长达数百里,沿途的歇脚小店林林总总加起来至少得有十几家,想要走到另一端,就要过五关斩六将。
“是吗?”凤惊华森森的笑,眼里眉间全是煞气,“那我们就一路杀过去,遇神弑神,遇魔屠魔,将所有的客栈全灭了!”
她就不信区区地痞,就能将她斩杀在途中!
她若是连区区的金家都收拾不了,要如何从比金家凶残千倍的费**队手中救出父亲?
这里是山道,金家的人手不可能全部聚集在山里,就算她遇到敌强我弱的情况,她们还可以逃入深山,与金爷的人周旋,采取迂回杀敌的战术。
既然金少爷要与她为敌,那她就让他知道叫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秋骨寒听她这么说,立刻将“要不要我回城搬援兵”的话给咽了下去,微笑:“说得好!咱们就一路杀过去,将所有的黑店给灭了,就当为民除……”
他话没说完,凤惊华已经走得没了影。
这个女人果然很难讨好啊!他轻叹一声,跟出去。
395 机会险中求
时值深夜。
客栈里就他们几个活人,没别的客人。
凤惊华一不做二不休,当场放了一把火,烧掉这间黑店。
而后她举着火把,沿着山路,骑马夜行。
其他三人也是如此,远远看去,就只见几簇火光在无边无尽的浓黑中蜿蜒前进。
当天色泛白,不再需要点火照明的时候,凤惊华已经连挑三间黑店,杀掉金家打手数十人。
而他们几人,也已经浑身是血,受伤不轻。
与此同时,前头就是三岔路口,左边通往锦国,右边通往虞国。
凤惊华道:“这里有瀑布,我们就在这里处理伤口,梳洗换妆,而后弃马,前往虞国。”
她不怕金家。但她不想让金家追到虞国。因为虞国现与费国交好,虞国境内一定有不少费国探子,若是让费国探子注意到她,她想再潜入费国救父,就不那么方便了。
现在这种时候,山道上还没有什么行人,正是她们再度换装、掩饰行踪的机会。
于是几个人下马,分头钻进瀑布下方的水池中的石头后边,各自梳洗起来。
小住一路上没打架,尽往隐蔽的地方躲,基本上没啥需要清洗的。
秋骨寒本就是男人,身体也没有见不得人的地方,换装得也快,很快就从石头后面钻出来,坐在池边的石头上啃干粮。
小住走到他身边,坐下来,连瞅了好几眼后,问:“你真的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吗?”
秋骨寒笑笑:“去哪里都没关系。”
他顿了顿,淡淡道:“凤惊华一定会去救她的父亲。她既然已经来到谊州,那么,穿过虞国前往费国是最快的路径。她当然会这么做。”
小住对他有那么一点刮目相看了:“你若是去了费国,一旦身份败露,绝对有去无回,你认真想过其中的风险吗?”
堂堂的亲王居然出现在费国腹地,若是让费国知道,费国绝对会不余遗力的逮住他,而皇上一定不会希望他回来,他只有死路一条。
秋骨寒颇为深意的看她:“连吃素的你都敢去,我又如何不敢?”
小住呆了一下后,摸摸头:“看来你有认真想过,那我就不再多说了,我就是怕你没想清楚,到时后悔而已。”
秋骨寒莞尔:“我虽然不像你那样会算,但我知道,我这次若是不去,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不能与她并肩作战、同生共死的男人,一定无法成为她可以信任的人。
他在她的心里本就没有份量,他若是与她再相隔万里,相见无期,她一定会彻底遗忘他。
而他,唯一能信赖的,只有她而已。
没有她,他在这世上便再也没有可以信赖的人。
除此之外,他也仔细琢磨过了,他若是能将凤翔空成功的救回尚国,那么,他将会立下他此生的第一个功绩,从而赢得军中将士的认可和好感。
——这件事原本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但这简直就是上天赐给他的机会,他绝对不能错过!
这么做确实很冒险,但想要成大事,就要有排除万难、险中求胜的意志与觉悟。
他必须要成功!也一定会成功!
小住笑笑:“祝你好运。”
然后她就跑一边打盹去了。
半个时辰后,所有人都收拾完毕,为了避免引人注目,凤惊华将四人分成两级,她和哥哥一组,秋骨寒和小住一组,她和哥哥这一组先走。
秋骨寒看着凤惊华与凤若星的背影,咬了咬唇:“她与全尸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如此护着全失,比当初对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种从她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真挚与温柔,是他从未感受到的,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住笑笑:“咱们以后自然会知道的。不过,你不可以对全失无礼哦,会惹小华生气的。”
“我知道。”秋骨寒叹气,“她将自己人看得比性命还重要,我若是伤害她重要的人,她一定不会原谅我和放过我,我不会做那样的傻事。”
成为她的人,被她爱着和重视着,绝对是很幸运、也很幸福的事情。
她对自己人那种全心全意的执着与付出,是世人都梦寐以求却可遇而不可求的至情至爱。
她虽然没把他当成她的人,他却已感受过她的全心全意,那种滋味,尝过就不会再忘。
小住点头,夸他:“唔,孺子可教,前途无量。”
秋骨寒淡笑,与她踏马而行。
直到与凤惊华那一组彻底拉开距离后,两人才策马奔驰。
这一路行来,凤惊华透露过要去锦国的讯息,就算金家的人追上来,估计也是往锦国的方向而去,想追上和找到凤惊华一行,可能性已经不高了。
待他们消失以后,又有一队车马行来。
他们看起来只是普通的商人,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他们停在分岔口,打量着四周,问:“祝东,咱们该往哪边走?要不要也去锦国看看?”
祝东道:“待我算上一算。”
他掏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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