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历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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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历四年- 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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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的各部队变更不大,除了炮兵队随着缴获的增多而增加了编制外,骑兵队在使用戚继光的骑兵营编制后也导致了不少军官、士兵需要重新操练武器,形成战斗力的速度势必将再度拖全军的后腿。

    不管怎样,从去年年末开始逐步进行重新整编和训练,估计着再有一个月这三个满编的战兵营应该就可以在战场上使用了。

    就在陈文继续监督训练之时,一驾马车在车把式的操控下很快便驶入了府衙大院后的小巷。待马车停稳,一个穿着素丽,头戴帷帽的女子在侍女放好了车凳才款款而下。

    马车在车把式娴熟的驾驶技术下停到一旁。而侍女则走到府衙的后门敲起门来。未过多一会儿,守门的仆妇便打开了后门,待得知来人身份后更是直接将那女子请了进去。

    女子在一个府衙侍女的带领下向着孙钰的妻室幼子居住的院落走去,只是才走了一半,但见这座金华知府衙门的女主人便带着贴身侍女迎了上来。

    “妹妹……”

    “自青姐出嫁咱们姐妹便再难一见,今日能够重逢乃是好事,切莫如此。”

    迎上了的易氏已经双手握住了周家小妹的手,眼眶中更满是久别重逢的泪水。而周家小妹虽嘴上如实说,可心中面上却也亦是如易氏那般。二人在少女时代便是无话不谈的手帕交。漂泊于乱世,生死两茫茫,多年未得一见,心中自然甚是想念。

    携手踏入厅堂,落座后二人便开始共叙分开的这些年的遭遇。周家小妹到还好,未曾出嫁。自然是在家中,就连金华之屠和陈文杀入金华府后的变乱也一一躲过也自称为运气。

    相比之下,这几年易氏就要过得艰辛得多了。出嫁之后,公婆和丈夫对她都很不错。而且丈夫还是金华府城小有名气的才子,历年的科举也颇为顺遂。不出意外的话。金榜题名也颇有些机会的。

    奈何这好日子没过多久便赶上了清军南下,那一年“婺城攻陷西南角,三日人头如雨落”,易氏在乡下养胎侥幸幸免于难,可是她的公婆便遭逢了不幸,就连她腹中的孩子也没能保住。而从那之后,她的丈夫便性情大变,虽说对她还是一如既往,可是却再没笑过,心中的苦楚,敏感如她自然也能够感同身受的。

    带着陪嫁的丫鬟随孙钰投入尹灿军中,几经变乱,就连陪嫁的丫鬟也在一次清军围剿中不知所踪,想来不是已不在人世了,便是被清军抢掠去了。

    尹灿兵败后,孙钰和吴登科等人前往大兰山投奔王翊,后来便在大兰山下安了家。本以为日子便会这样下去,谁知道没过几个月随着陈文带来了清军围剿四明山的计划,王翊、冯京第等人集结四明山各路明军却惨败于四明湖畔,以及清军尾随而至,刚刚怀上孩子的易氏便再度和她的丈夫一起来到了生与死的边缘。

    依偎在丈夫的怀抱,同时奋力将温暖传递给那个与她共度一生的男人,奈何冬夜中清军的威胁却还是有着彻骨的冰寒。直到那一刻,南塘营报捷的信使赶来,暖阳撕开了寒冬的禁锢,她和她的夫君终于摆脱了注定的命运。

    此后的日子里,她的夫君竭尽全力协助那位被她的夫君暗地里认定是“降世星君”的陈文陈大帅,一路从大兰山杀到天台山,又一路从天台山杀回他们的家乡金华府,并且打出了“守土不失”的旗号在此盘踞了下来。

    自永历四年年初被迫远走大兰山,至去年光复金华府城,这短短两年的时间经历了太多,而随着陈文的出现,神明似乎又重新开始看顾他们这苦难的一家。去年夏天。她和孙钰的孩子出生,而且还是个男孩。待光复金华府城后,孙钰的性格也渐渐的重新开朗阳光起来,只是那副在公事上如阎罗包老、本朝海瑞般的态度却再没了变化。

    诉说着艰辛和温暖,易氏的泪水再度划过了光洁的面容。本打算借着叙旧前来打探下这位陈大帅的秉性,以为家中谋划的周家小妹此刻还是为她的这位易家姐姐和那位孙知府之间的相濡以沫而感动不已。

    说罢了离愁。二人很快便把话题转到了易氏的儿子身上。待奶娘把孩子抱来之后,小家伙见了周家小妹这等未见过的生人却也不哭不闹,只是呀呀的伸出手。

    青葱般的手指与婴儿稚嫩的小手勾连在一起,周家小妹瞬间被易氏的母性所感染,满心的怜爱仿佛如水蒸气般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中升腾而出,将整个人都笼罩了起来。

    “都说男孩像娘,这孩子和青姐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讨人喜欢的紧。不行,妹妹我要当这孩子的干娘。谁也不能拦着。”说着,周家小妹便做出了一个环抱的姿态,似有若是不让她当这个干娘,孩子就抱走的架势。

    眼看着周家小妹母性大发,易氏却是莞尔一笑,继而促狭的说道:“你这还未出阁的姑娘家便那么急着想要做娘亲,好,干娘就干娘。就凭你我姐妹之间的交情,外子也不会说什么的。只不过……”

    见易氏如此表情。周家小妹登时便是一惊。“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这孩子已经有一个干爹了,你若是做干娘的话,嘻嘻。”

    “青姐!”易氏成亲多年,心态早已不同于闺中,而周家小妹说到底还是个姑娘家,易氏如此话语直接把周家小妹弄了个满脸通红。“青姐惯会戏耍别人。你若是再说这话,我以后可不敢再来了。”

    两个闺中密友逗着孩子嬉闹了片刻,直到小家伙有些困倦了,才由着奶娘抱走回房睡觉。

    待旁人离开后,周家小妹便正色而道:“实不相瞒。小妹此来除了看望姐姐,还是想向姐姐打听下那位陈大帅的事情。您知道,吾家兄长眼下在陈大帅幕下做事,有些事情……”

    周家小妹此来必是有别的事情,否则也不会如此着急,再加上刚刚谈及这些年的经历之时,她每每提到陈文,周家小妹目光中的关注都会一闪即逝,敏感如易氏怎会不知周家小妹此来定是与陈文有关。只是在周家小妹说出此话之前,易氏还一度以为是她的这位闺中密友倾慕于陈文,眼下既然正色而谈,可能便不似她想的那般。

    “陈大帅初到大兰山时,曾在家中借住过一段时间。其人博学多才,能言善辩,多有远出旁人的见解,且能不畏艰辛,是故,故王经略在世时极为倚重。”

    说着,易氏似乎想到了什么,继而对周家小妹说道:“其实这也不算什么,这般人物虽说少见,却并非没有。只是一般如此人物,大多恃才傲物,而这位陈大帅却平易近人,无论是高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皆可一视同仁,甚至就连妇孺……”

    “旁的不说,只说故王经略任命陈大帅为游击将军的那一日,随外子同上大兰的同乡们,包括吴帅和尹帅在内的众人于我家院中宣誓追随陈大帅,一众人折腾了大半天,陈大帅便被故王经略招去面议。临行时,陈大帅还专门给了银钱吩咐叫我家小叔到村里的食铺买些吃食回来,只因为这半天人太多,吾不方便出来做饭。”

    平等,在阶级社会是极其罕见的,同阶级尚且不能达到真正的平等,更何况是不同阶级,而在易氏的口中,陈文竟然视妇孺为平等的个体,着实把周家小妹听了个一愣。

    接下来,易氏又向周家小妹讲述了很多关于陈文的事情,从初到孙家时讲明太祖的故事宽慰众人,到后来在村中讲古以聚合人心;从请她帮忙绣制营旗的过程中赠送布匹好叫因为孙钰廉洁而缺少额外收入的孙家能够添置几件衣服,再到四明湖惨败后带着大伙南下,以及当清军追至时毅然领兵殿后,为百姓谋求生机。

    这一年多的时间,陈文身上能够拿出来讲述的事情实在太多,以至于二人一直聊到天色擦黑时,周家小妹才在侍女的提醒下回家。

    坐在马车上一路回到了家中,周家小妹的眼前满满都是陈文的身影和事迹。拜见过父母,她连饭也懒得去吃便回到闺房。默默的从梳妆台的抽屉中翻出了那本此前一度引起周敬亭不悦的书册。书册还是那本书册,封面上包着上好的纸张以确保其不至受到磨损。

    周家小妹翻开书册的扉页,那上面一上一下写着的两个墨字登时闪耀于她的眼前。而那两个字,一个是李,一个是贽。(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共鸣

    李贽,本姓林,名载贽,后改姓李,名贽,字宏甫,号卓吾。乃是明朝著名的思想家、文学家,阳明心学的分支泰州学派中的一位非常具有影响力的宗师级学者。

    其人在思想上不受儒学传统观念束缚,具有强烈的反传统理念,甚至以传统儒学的异端自居。对封建社会的男尊女卑、重农抑商、假道学、社会**、贪官污吏进行了痛斥和批判,主张“革故鼎新”,反对思想禁锢。而那些关于批判重农抑商,扬商贾功绩,倡导功利价值的思想,在后世人看来非常符合明朝中后期资本主义萌芽的发展要求。

    李贽一生著述颇丰,其作品先后数次被禁毁,然而人虽死,书虽禁,其名却愈重,以至民间盗印不绝,甚至周家小妹手中的这本《李氏焚书》也是民间私刻的版本。

    翻过了扉页,那位五十年前便自裁于狱中的李贽先生的论述再度跃入她的眼中,这本,以及李贽的其他著作她都读过,而且翻来覆去的读过多次,甚至可以倒背如流。

    对于这位先生的见解,周家小妹虽说是未见其人,却是服膺已久。尤其是其中抨击理学、倡导社会平等,尊重女性,提倡婚姻自由的理论更是从心底里相信。而这些年来,家中给她说了多门亲事都被她一口回绝,其原因与她的兄长周敬亭认定的那般相去不远。

    奈何这么多年下来,可是她却从未碰到过一个真正相信人和人之间可以平等相处,女性可以获得如男子一般尊重的人物。即便是她的兄长周敬亭游历归来提到过的那些泰州学派的“异端”、“败类”们其言行也无法达到她的标准。

    可是谁知道,此番前往府衙,为兄长和家族打探陈文的脾气、秉性,却万万没想到原来在阶级观念最为深重的军中竟然还藏着这么一个信奉平等、尊重女性的人物。而这个人居然还是那位一向以治军严谨著称的国朝新晋名将。这让她的心中不知不觉涌出了一些名为好奇的思绪。

    “或许,他和李贽先生有着同样观念,也说不定呢。”

    伴随着自言自语,周家小妹秀丽无双的面容浮现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

    南宋版《泰坦尼克号》自金华府城而出,沿着东阳江和下游的钱塘江没过数日便到达了杭州。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由于已经知道李渔的安身之所。所以很快便送到了他的案前。

    见到来人,李渔便知道是那个叫做鲁迅的金华府读书人的手笔。他离开金华不久,对于金华府的才子还是有所耳闻的,可是这个叫做鲁迅的却从未听过。待看过此人的文字,不仅粗俗不堪,而且平仄都存在问题,果然是个附庸风雅的家伙。

    只不过,来到杭州后的日子也不甚好过,虽有朋友接济。但是一大家子人需要他养活,李渔看在那份仪金的面上还是硬着头皮把整篇故事读完,最后写了份还算委婉的点评让来人带了回去,也算是对得起人家出的酬金。

    可是谁知道,点评回去没过多久,那个叫鲁迅的读书人又派人重新送来了一份,看在那人再度送来的仪金的份上,李渔决定给他修改一番。也算是还了这份信任。

    思量着那个读书人的文字实在可笑得紧,大抵要花费不少功夫。李渔招呼来人回去休息,待研好了墨,李渔才打开了那打新的稿纸。

    字还是此前看过的字迹,就连墨香都未曾改变,李渔提起笔,开始逐字逐句的默读起来……

    “大宋祥兴二年二月初六。广州府新会县崖山镇,大宋最后的名将越国公张世杰在水道被断,军士疲敝的情况下再无力抵挡暴元的铁蹄。兵败之际,左丞相陆秀夫唯恐天子为鞑子所掳,便负帝投海。就连随行的十余万百姓亦不愿活在华夏亡于鞑虏的时代而投海自尽。到了第二天的一早,海面上累累浮尸,直至海天交接的边际……”

    “得知父亲投海死于崖山,福州籍官员甄远道的妻子和他的女儿甄嬛便随着始终在日本经商的舅父登上了前往那个陌生国度的海船。与此同时,同城的穷秀才白子画含着泪埋葬了绝食自尽的寡母,在同窗的劝说下,也决意东渡日本,绝不活在鞑子的铁蹄之下……”

    “……身为汉家女儿,缘何要下嫁与蛮夷。直到这一刻甄嬛才终于明白了,她那个一向亲情单薄的舅父缘何会在她父亲身死崖山的情况下,极力劝说她的母亲带着她远避日本。入夜后,已知道事情再无转圜的余地,甄嬛便悄悄离开了房间,来到了船头,只为纵身一跃!”

    “哪怕日本始终在汉唐的荣光下俯首称臣,哪怕日本的大人物始终热衷于学习汉学,但是蛮夷终究就是蛮夷,哪怕是什么长州藩的大人物也绝不能夺了她身为汉家女儿的尊严。”

    “海水很冷,就像冬日储藏在冰窖,到了夏日再拿出来避暑的寒冰一般。但是对于甄嬛来说,这确实最终的归宿。身体随着绑在身上的重物的所带来的重力逐渐下沉,甄嬛缓缓闭上了双眼,安静的仿佛睡着了一般。可是就在这时,一条瘦弱却又坚定的臂膀拢在了她的腰间,而另一只手则奋力将她身上的重物解下……”

    “……恍惚之间,甄嬛仿佛回到了福州的家中,父亲在书房中书写着奏章,而她和母亲则在入秋的夕阳下做着女红,谈着一些女儿家的趣事。可是从昏迷中幽幽转醒,看到的却是母亲的满面泪痕,以及舅父那张可憎的面孔。”

    “着人请来了救命恩人,只听啪的一声,甄嬛一巴掌毫不犹豫的扇在了白子画的脸上,随之而来的却是你为何要救我的泣泪。而她得到的却是,只要活下去,总会有希望的回应,温暖而坚定……”

    “……就这样,甄嬛与白子画渐渐的熟识了起来,在这条东渡日本的大海船上,二人一起在甲板上漫步,一起吟诗唱和,几乎是无话不谈。而口中谎称不再逼她下嫁倭国的舅父对她母亲的逼迫以及对她的看管也越加的严了起来,甚至一度使人威胁白子画,若是不离他外甥女远点,便在这海上杀了他!”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在舅父的逼迫下,甄嬛和白子画二人很快便私定了终身,甚至计划好待船抵了岸,白子画便带着甄嬛和她母亲一起逃亡,去投奔白子画那位先期前往日本萨摩藩的同窗。到了那里,他可以侧身于市井教授汉字,她则在家中侍奉寡母终老,而他们则会有一个家,一群活泼可爱的孩子,也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距离抵达日本还有两天,就在甄嬛和白子画在船舱中诉说着情话之时,巨大的震动将他们摔在了地上。在船中众人的哭喊中,二人登上了甲板,看到的却是一个巨大的由冰组成的小山漂浮在水上,而他们所乘坐的船头却在与冰山交错后开始缓缓下沉,船尾则开始高高翘起……”

    “……几乎竖起的海船在无力承受自身的重量的情况下断成了两端,而白子画和甄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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