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重生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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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重生手记- 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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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事,也就无须赘述了,乔十七受权季青所托,把一支上等的地黄,换入了昌盛隆验过药的上等包裹里。昌盛隆在和同和堂结账时,已经将药物清点检验完毕,以两家的关系和同和堂的信誉,他们自然也不会多怀疑什么,而这一支极上等的地黄,也就随着昌盛隆对焦家的巴结之心,以及焦家库管对蕙娘的尊敬之心,化作了药渣,融到了蕙娘的那一碗药里。

    因是在国公爷跟前,乔十七说得更细,有鼻子有眼的,将权季青的一言一行,自己如何换药的事,都说了出来。还提出了当时在场的几个人名,竟比和权仲白、蕙娘交待得还要详细。他的诚意,倒也是可见一斑了。

    他刚开始叙述时,权夫人、太夫人还不断望向权季青,待他说到后头,两人反而也都不看权季青了,太夫人闭目沉吟,权夫人眉头越蹙越紧,只是望着手中的茶杯出神。倒是权季青,越听唇边笑意越浓,等乔十七说完了,他禁不住还呵呵笑了几声。

    良国公便望向他,徐徐点头道,“想来,你也是有话要说的了。”

    权季青和声说,“父亲,空口白话,如何做得了凭证?三掌柜能这样说我,也能这样说大哥、三哥,我们兄弟感情本来不错,二哥在家的时候,谁都经常到立雪院去。只是后来立雪院有了女眷居住,我们才去得少了。”

    他扫了蕙娘一眼,似乎颇觉好笑,“难道就凭着他的这一番话,我便成了个大恶人了?且不说当时我年纪还小,哪里想得到这方面,就是我想到了,又安排三掌柜给我做了这件事,我都这样狠毒了,事后难道还不把三掌柜灭口了事?二哥二嫂忌讳我、要对付我,我走就是了,大可不必如此血口喷人吧!”

    听他意思,竟真是打算矢口否认了……

    没凭没据,怨不得人家不认——蕙娘虽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到底还是感到一丝失望,她暗下了一番决心,这才若无其事地道,“四弟,你要不对付我,我又何必忌讳你?你比得上你哥哥的地方,可没有几处。”

    她这还是用上了激将法,想要激一激权季青露出一点破绽,可权季青一听这话,顿时便露出受伤神色,他大声道,“我比不得二哥本事,我自己心里清楚,可我也不是没有气性。二嫂,你别逼人太甚!”

    权仲白叹了口气,才要说话,良国公已是一声断喝,“够了!像什么样子!”

    他自己稳了稳,把情绪给镇定了下来,才望着权季青,不知为何,竟还微微一笑,方才和缓地道,“的确,只有人证,并无实据,三四年前的事了,不管是谁做的,也都留不下什么证据来。”

    在良国公微笑时,权夫人的神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但她并未开口打断良国公的话头,而是仔细地聆听着良国公最终的决断。

    “但……”良国公扫了室内众人一眼,才慢吞吞地道,“我要是就信了这话呢?”

    此言一出,众人反应不一,权季青面色大变,他又是痛心、又是受伤地望了父亲一眼,长身而起,一字一句,都似乎痛彻心扉,“好、好,我知道您的意思,您是嫌我只会给您添麻烦,不若二哥有用。好容易有个话头,您就要赶我走了!”

    他再看了母亲一眼,唇角泛起一丝苦笑,这才调头冷冷瞥了蕙娘一眼,忽而一把便扯开了上衣盘纽,露出了里头雪白的中衣——

    以及那上头横七竖八,胡乱绑着的火药包

    作者有话要说:古代的塔。利。班啊!

    …………汗,权季青也的确是个人物

175人质() 
室内气氛;顿时为之一变;蕙娘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已被权仲白搡到了身后;她丈夫沉声道;“季青,一家人,不至于这么做吧!”

    权季青手里,不知何时已经拿出了一个火折子;慢慢往密室门口退了过去;良国公面色阴沉,见权夫人想要说话,便冲她摆了摆手,自己对儿子道,“你是要作死?”

    “是你们要把我逼死。”权季青堵在门口,态度却颇为从容不迫,仿佛破釜沉舟以后,自己已经一无所惧,只是望向母亲时,还隐约能见几分愧疚,他随手把火药包的引线给拔了出来,凑在火折子边上,这引线并不太长,一经点燃,只怕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火药包便会爆炸开来。

    这密室也并不大,又被他抢占先机堵住了门口,按火药包的分量来看,只怕一屋子人能不能逃出生天,就得看命了。在座的几位都是聪明人,大家只凭眼看,都能看出这些问题来,并不用谁来解释。一屋子人,却也的确都有几分震惊:就算已经把权季青的疯狂尽量高估,恐怕亦都无人想到,他会做到这个地步,这一屋子人里,除了二房两口子以外,余下的几个,不但是他的生身父母,也没有什么亏待他的地方!

    乔十七本来默不作声,此时却开口说话,“四少,你这不是直认了我的话吗?刚才的冤枉之色又是做给谁看呢?大丈夫敢作敢当,你这个样子,有点没意思啊。”

    权季青本要说话,被他这么一打岔,倒是微微冷笑起来,不屑、冤屈之情,溢于言表,他也不理乔十七,只冲着蕙娘道,“我知道你诚心对付我,已是有一段时日了。二嫂,你把大哥一家赶去东北,三哥一家赶到江南,是还嫌这个家不够凌乱,还嫌自己不够败家,还想把我也给赶走,你这才能放心地和二哥坐在世子位置上么?乔十七本和我要好,他一失踪,我就知道你在设法对付我,你派了人在府外跟踪我也就罢了,我问心无愧不怕人跟!可你在府内还要安插人到安庐来监视我,又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要挑我的不好呢,还是要牢牢把我给监控住。乔十七白白胖胖,看来在你手下也是好吃好喝,你用多少钱买了他来指控我?我知道你有钱!你嫁来我们家,不就是为了用我们家的权,护住你们家的钱?为了这事,你是连良心都不要了!”

    他越说越激动,火折子大有凑近引线的意思,这东西稍微一晃就能燃起来,到时候大家都是个死,蕙娘还未说话,权夫人已忍不住道,“小四,你不要这个样子!什么话大家好好说!没有真凭实据,光是你二嫂血口喷人,你爹也不会轻信的!”

    这番话,已经给权季青铺了下台的阶梯,良国公闷哼了一声,并不说话,看似默认,太夫人渐渐镇定下来,做沉吟之色。就连权仲白,也未做声,蕙娘被他护在身后,倒是看不到他的脸色。但权季青似乎也并不领情,他轻喝一声,又指着蕙娘道,“你手段缜密、家资雄厚,又有那样多的人才供你驱使,我权季青自知本领有限,奈何不了你!可我也不是泥人,不能任你欺负!你过来!”

    权仲白本来已不再动作,此时双肩一振,就要说话。蕙娘却怕他把权季青激怒,他已将一无所有的人,真的把心一横,来个玉石俱焚,她死了也不要紧,那总是一瞬间的事,可她的歪哥、乖哥又该怎么办?她轻轻推了权仲白一把,自己由他身后挤出来,柔声道,“你却待要怎样?”

    权季青一把将她拉到身前,扭了双手,让他一手钳制着——这样即使火药爆炸,威力未能伤到别人,却足以让蕙娘陪葬,又或者是受到极为严重的伤害了。除此之外,他倒没怎么轻薄她。

    这个演技上佳的小无赖,情绪似乎极为不稳,现在蕙娘成了他的人质,他就不多加理会,而是冲着良国公道,“我知道爹你的意思,我还不明白你的为人?从前三个哥哥都指望不上,你便无可奈何,私底下也有把我当成继承人的意思。可这不过是缓兵之计,你心里一直都惦记着二哥,我不过是你的次选!现在二哥有了个出息的媳妇,他自己也出息起来,对世子位有了想法了,你便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不把我送回东北,永生囚禁起来,你是不会罢休的!同和堂北面但凡和我打过一点交道的叔叔伯伯,你都给她送到冲粹园里,一住就是许久,你不就是给二嫂送了把柄,让她对付我?二嫂上体天心,知道你给她送人的意思,设了这么一个局,真是正中爹你的下怀,你自然是深信不疑了。就是这消息再牵强,你也会信吧!”

    真是一个人说一种话,乔十七编排了这么一条谎言,对他有什么好处?晓得了如此密事,他最后的结局很可能就是被灭口,蕙娘为了自证清白,也不会为他说话,就是事先许了再多钱,他没有孩子,又给谁花去?只是这些反驳的话语,此时却无人能说的出口,也没有人敢于打断权季青,众人都听他道,“我的血肉都是你给的,你要怎么摆布我,我原也没有二话,可看着你们被二嫂玩弄于股掌之间,我却忍不得!权家人的事,有权家人做主,她一个外姓人多嘴什么?我含冤带屈活在世上,也没有什么乐趣,倒不如带她一起死了,大家干净!”

    说着,便真的要去晃那火折子,众人都是连番呼喝,蕙娘眼角余光瞥见他的动作,心底倒是沉静下来,她双掌一错,正要挣开权季青的掌握——他虽捏住了她的麻筋,让她难以用力,但她亦不是无法挣脱,只是之前局势没有变化,不愿随意激怒权季青而已。

    正当此时,权仲白忽道,“好了,你做作也够了吧,季青,明人不说暗话,有些事我们也就不提,可在你嫂子生产前后,她有什么事是针对你的?任何不利于你的事,都是我一手操办,乔十七是我审的,监视你的那些人向我回报,你把所有事都推到你嫂子头上,可有点不大公平,说对不起你,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对不起你居多。毕竟你嫂子和你素昧平生,可我这个做哥哥的,却是实实在在地把你当敌人看待了。”

    这话说出来,等于是直认了二房的确在暗中部署对付权季青,权夫人惊喘了一声,捂住胸口,一时连站也站不稳。良国公眼神连闪,却不说话,权仲白缓缓踏前一步,从容道,“和女人作对,终非好汉,再说,有她这么挡着,你也炸不死我们全部,你和她一道死了,我扭头一续弦,还不是一样做国公?这样,我来换了她——今日你要留下来对质,怕也是洗不白了。我们二房预备了好些后招来对付你,你要自辩,自然是大费工夫。再说,一家人变成这个样子,再强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给你预备了银两、快马,从此海阔天空,你逍遥几年,想回来,你再回来吧。”

    这其实就是在给权季青找个远走高飞的借口,众人心下亦都明白此点。双方不可能永远僵持下去,权季青要是不想真死,总是要挟持一个更有力一点的人质。现在这个样子,权仲白已算得上是将来的国公爷,挟持他,要比挟持蕙娘,更有作用。

    权季青略作犹豫,便将蕙娘一推,火折子就凑在引线边上,他一手将权仲白扯到了身前,这两兄弟,顿时便亲密地靠在了一起。权仲白低声道,“四弟,你已经达到目的了,放他们走吧,我在这里陪你。一会等马来了,我送你一程。”

    权季青眼中,射出了复杂至极点的眼神,他低声道,“哥,你就这样相信她?我究竟做了什么,你都没有问我,便将我当了个敌人看待?”

    权仲白叹了口气,低声道,“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我们也不必再多谈了吧?”

    “凭据呢?”权季青望了蕙娘一眼,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任何事都是她在说,你总是要给我一点凭据,让我死也死个清白吧!”

    问题就在于,权季青背靠那样一个神秘莫测的组织,他又足够聪明,聪明至不留下一点证据,这件事被他弄得,蕙娘倒是几乎无法自证清白了,起码权夫人看她的眼神就不太对劲。良国公眼神闪闪,忽道,“你要和我谈凭据?”

    这一句话出来,顿时又把权季青的注意力拉回他身上,两父子隔了权仲白对视,彼此的表情,都令人捉摸不透,权季青注视父亲片刻,忽然压低了声音,在权仲白耳边又急又快地说了几句话,虽然密室狭小,可他声音里多半是用了一点内劲,竟收束得很好,只有一点余音漏出,可那些音节,却拼凑不成一句完整的话语。

    权仲白神色数变,只是轻轻摇头,却并不回答权季青。权季青亲密伏在他肩上,一手还捏着火折子,在引线附近晃荡,眼神却直盯着蕙娘,受伤、痛恨……他的情绪,亦算是恰如其分,毕竟作为一个‘无辜’的被迫害者,对于他无可奈何的加害人,也正该是这般情绪。

    事情发生得实在太快,到现在都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掌控局面,权季青看似手握筹码,但实际上,除非他有玉石俱焚的决心,否则他才是那个最大的输家。良国公已将态度表露得非常明白,在二房和权季青之间,他的选择,永远都会是二房。权季青这一辈子,恐怕是和国公位无缘了。

    但就因为他有权仲白和火药包在手,他又掌握了暂时的主动,用这挣来的一点时间,他和权仲白说了几句话——

    蕙娘的心,直往下沉去,她从权季青望来的眼神里,似乎也读出了一点快意。权季青心知肚明,他的倒台,从眼前看,是出于她一手策划,从长远看,亦是因为她嫁进了权家。以他的作风,恐怕是将上回拉扯她走到一边说的那番话付诸于实践,要运用眼前这微妙的局势,来挑拨她和权仲白之间的关系……

    但,这都是以后的事了,蕙娘扫了权夫人一眼,宁静地道,“权季青,藏头露尾、矢口否认,你令我很失望。亏我从前,还将你当个人物。”

    她也不去管良国公、权夫人,甚至是权仲白,而是站起身徐徐前行,权季青厉喝道,“你再过来,我就点上了!”

    “点就点,”蕙娘步步进逼,神态竟十分不屑。“这么多包火药,该有多沉?你从头到尾腰背笔直,没显出一点吃力也就算了,连衣物都半点不见受力,绳子绑得那么浮,你是真绑了火药,还是虚张声势?火药是管制的东西,你上哪里弄来的?你出门时我的人就跟牢在你后头,你可没和什么烟花爆竹铺的人勾搭,在家里也没见什么小厮给你送这玩意。是谁给你的火药?是不是在密云栽了的那批人马?你深更半夜把人头丢在我们立雪院的窗户下头,是想显示你的本事?你始终都太幼稚!禁不得激,藏不住事,就是仲白不能继承国公的位置,就是我死在了你的阴谋下,你都没有机会问鼎国公位!”

    她很快就把权季青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这青年背靠暗门,手持火折子,竟被问得有几分愕然,之前的气势,终于渐渐被她压过。他张口正要说话时,蕙娘喝道,“好比现在,我敢和你玉石俱焚、同归于尽,你却不敢告诉我,这一身火药,乃是你的虚张声势!你不点火,我就帮你点!”

    她竟要伸手去夺权季青手中的火折子,逼他晃燃,权季青惊讶之下,反射性就将火折子一扬,这东西本来就是晃动几下便能点燃的,动作一大,登时嗤的一声轻响,便烧了起来。一屋子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坠落的火星上。蕙娘眼里,却只有权季青怔然的俊颜,她飞起一脚直取权季青手腕,力道之大,立刻使他手指一松,火折子顿时坠了地,被蕙娘一脚踩灭。

    说时迟那时快,权仲白亦是身子一矮,就势把权季青翻过来重重摔到地上,他出指如电,捏住了权季青的脖筋,这地方被人捏住,就是壮汉,也是片刻便倒,权季青还想挣扎,但不过一会,双眼一翻,便颓然晕了过去。权仲白冲父亲叫道,“给我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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