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重生手记》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豪门重生手记- 第11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权仲白显然也已经从权夫人处得到了这个消息,他不太讶异,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低声道,“这世上最丑陋的没有别的,真只有人心。”

    蕙娘也搁下了筷子,示意绿松等人过来把炕桌抬走,她问,“你是不是有点恨我?”

    “在你心中,我就这么蛮不讲理吗?”权仲白没有回答她,倒反问了一句。

    “感情上的事,有时候是讲不得道理的。”蕙娘淡淡地说,“自从我进门以来,你就处处受到限制,和大哥大嫂逐渐疏远不说,做什么事,也都不能和以前一样任性妄为。这会又因为我,他们要到东北去了,两边分离不说,这一走,你以后继位世子的可能就更大了……如果我要是你,道理上再说得过去,也会有几分迁怒的。”

    “你说得对。”权仲白今天的确有几分抑郁,像一朵乌云压在了屋角,不过,他的坦然也的确没变。“这一切种种变化,的确是因你而起,要说我心里没有一点疙瘩,那也是把我看得高了。我就一俗人,总难免也是有些情绪的。”

    “是啊,”蕙娘慢悠悠地说,“更别说你心里肯定还有点疑惑,以我的刁舌头,这汤一入口,怎么都尝出不对了吧,怎么喝完了一碗,竟还要再喝一碗,若只喝一口就放下了勺子,恐怕也不至于这么严重了,对不对?”

    该坦然的时候,她比权仲白还坦然,一点都没有避讳,就捅穿了这么一个暗包,权仲白微微一怔,片刻后方道,“是有点奇怪……不过,想来对你来说,拥晴院的厨子做的每一样菜,都并不是很能入口,也就能够释疑了。”

    “确实是都不合我的口味,这道菜是我给的方子,”蕙娘说,“虽然风味似乎不如我自己小厨房,但也算是能够入口了……嘿,大嫂真是好算计,这要是放在一般菜肴里,说不定我连碰都不会去碰。”

    权仲白不禁又长长地叹了口气,他轻声说,“听说你今晚预备去见大嫂一面?”

    “是有些话想和大嫂摊开来谈。”蕙娘看权仲白一眼,“怎么,你是想让我去,还是不想让我去呢?”

    “想去就去吧。”权仲白摇了摇头,“娘让我和你一道去……我回绝了。”

    再怎么说,那也是亲生大哥……蕙娘眉头微蹙,“你要是怕我在意,那不必了。你就是为这件事有点恨我,我都让你恨了。见一面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一别谁知道何时再见?还是见一见吧,别留遗憾。”

    “亲兄弟,从小一起长大。”权仲白靠在板壁上,望着天棚慢慢地说,“彼此都很了解,大哥知道我的性子,眼底不揉沙。会做出这种事,他就应该也预料到这一天了……见,不必见了——你从我那些银子里,抽一点出来,让他们带着防身吧。虽当了这么多年家,但他们手里,不会有多少现银的。”

    就因为把这个家当作了自己的东西,大房自不必中饱私囊,和二房比起来,他们的收入是比较低。权仲白作此安排,蕙娘是不意外的。她只没有想到,他的性格居然如此决绝,曾经多亲密的兄弟,为了大房夫妻的安稳,他可是扯了她不少后腿。一朝作出这样的事,登时连临别一面都要回避……

    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室内有点冷,竟忍不住轻轻地打了个激灵,才道,“好,那就由我们小公帐支出五万吧……我这就让绿松开票。”

    她下了炕走到屋门口,忍不住回望了权仲白一眼:达家在这件事里,地位很尴尬,对权家长辈来说,那是不用任何直接证据,就坐实了和大房合谋。但在权仲白眼中,一切也许又不一样了,今天两夫妻谈了这么多,可他连一句达家的事都没提……是也要割袍断义,从此再不会搭理达家呢,还是终究有点不死心,想为达家说几句话?

    这一回头,却发觉权仲白也正看着她,神色复杂无比,蕙娘一时竟看不出喜怒,两人眼神一触,她竟忘了走动,扶着门帘,就这么和权仲白对视了半日,才猛地回过神来,勉强一笑,转身放下了门帘。

    作者有话要说:小权的决定真是决绝得可怕啊……

    我知道长评和收藏都够双更评论了,但今早出门办事的时候淋了雨,一天都有点晕。接下来几章很重要想用心写,所以今晚还是单更可以吗?明天后天再双更吧。谢谢大家体谅。

    ps 谢谢乐乐的长评,anita20xs ……》

106盘问() 
权仲白这几天都忙;就是伤春悲秋都没有时间——因开汇票,需要蕙娘的私印以及宜春票号的掌柜印,五万两银子的汇票也不是说开就能开得出来的;等她忙完了这事;他已经又出门去了;说是去封锦府上给封绫复诊,还有好几家老病号得一并过去扶脉;时间赶得及,还要进宫去给牛美人把脉开方;说不定今晚回家又要三更了;令蕙娘不必等他回来。

    这桩桃花香露案;办到现在这个地步,可说是超出了任何一个人的预料;甚至连权仲白的反应都和她想得不一样,蕙娘心里也有点乱——现在身体大好,她可以练拳走动了。她便索性拉着萤石练了半下午的拳,又好好地沐浴净身,由玛瑙挑了一身新衣服给换上了,还有香花呈上的新西洋香水,石英那边奉上的,由宜春票号孝敬来的稀奇玩物,孔雀也捧来了娘家给文娘置办嫁妆之余,为她新添置的名贵首饰。

    “这个绿松石金银满池娇的簪子,也算是稀奇之物了。”孔雀拈起来给她看,“还是十四姑娘要给您的,说是合了绿松的名字。”

    她抿唇笑着看了绿松一眼,“还有太太说您爱的梅纹项牌,那个镂空的,轻轻巧巧,正好给歪哥带,这个沉重些,拿璎珞络住了,等您哪天穿大衣裳的时候佩着,和歪哥的正是一对,多稀奇可爱?”

    要在往常,四太太的体贴用心,起码能换来蕙娘的一个微笑,可今日二少夫人却有些心事重重,她拈起给歪哥的梅纹项牌打量了半日,又将它放到歪哥脖子上比了比,半天,才轻轻地勾起唇角,低声道,“这个小歪种,生得越来越像他爹了。”

    歪哥这孩子也是,刚出生的时候像母亲,现在随着轮廓渐渐长开,眉眼处反而有了点权仲白的神韵。好在权仲白和蕙娘都是眉清目秀之辈,五官融合在一处,瞧着也别有一番风味。虽说现在还是个大胖小子,脸上堆叠着肉肉,圆得看不出形状,但可以想见,只要没有太多的意外,歪哥长大之后,应该也能骗来个翩翩俗世佳公子之类的考语。

    五个月大,这孩子虽然还不能爬,但醒着的时候已经明显变多了,他正掰着小脚丫,费力巴哈地往自己嘴里放呢,见母亲贴来一个冰凉的东西,便蛮不高兴地一把抓过,往身边一甩,听见银器触地发出的清脆响声,又咧着嘴咯咯笑了起来,冲蕙娘啊啊大叫,扭来扭去的,好似想要坐起身子,却又还没有这个力道。

    对蕙娘来说,孩子倒是越大越好玩,从前只会哭闹、吃奶的时候,反正也不用她操心,只觉得看着有点亲,但要照顾他,她没这个耐心。现在随着歪哥一天天长大,渐渐地有个人样了,她要比从前更牵挂他一点,见他要坐起身子,便随手把他扶起,让他靠着绵软的被垛。歪哥果然大悦,冲着母亲露出一颗才冒了一半的门牙,又要抓项牌来丢。蕙娘把项牌递给他了,人才一侧身,他便呜哇假哭起来,非得要蕙娘对着他,才肯安心玩项牌。

    蕙娘没有办法,只好把他抱在怀里,歪哥顿时就消停了,冲着大人朦朦胧胧地微笑,头直往蕙娘怀里钻,一拱一拱地,像是要吃奶,可蕙娘一要把他交给乳母,他顿时又是一阵哭。她只好由得他钻,一边道,“这个衣服都给你钻皱了,看我不打你。”

    话虽如此,可到底是亲生儿子,见他一边钻一边笑,像是在和她玩,蕙娘就是再心事重重,也不禁微笑起来,她把歪哥举起来,在他额上亲了一口,顿时就印上了两颗淡淡的胭脂印子,煞是可爱,惹得众人都笑了,歪哥不明所以,也跟着手舞足蹈,咯咯地笑。过了一会,他不笑了,眉头一皱,头一歪,众人忙道,“哎呀呀,要尿了要尿了,快把尿。”

    把屎把尿这样的活计,当然用不到蕙娘去做,可她今天特别有兴致,“我来试试看。”

    便要去展他的尿布,没想到歪哥才一动,一股臭气就传了出来,蕙娘忙别过头去,捏着鼻子道,“哎呀,快抱走,他吃什么长大的,怎么屎尿这么臭。”

    说着,乳母便忙上来把歪哥给抱走了,廖养娘在一边笑道,“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您小的时候,也和他一样浑浑噩噩的呢。”

    她毕竟是蕙娘乳母,只一细查蕙娘神色,哪里看不出来她的心事重重?当下便冲绿松使了个眼色,一行下人,自然渐渐退出,廖养娘在蕙娘身侧坐了,以闲话家常的口吻道,“又和姑爷闹别扭了?也就是他,才能让你这么心事重重、恍恍惚惚的啦。”

    要在往常,小夫妻闹个别扭而已,蕙娘不说,廖养娘也未必会问,这一次特别关注,其实还是因为府中的风云变幻——这略微了解权仲白一点的人,肯定都很关心他的情绪。

    “也不是就因为他。”

    蕙娘在廖养娘跟前,没什么好遮掩的,她伸手支着腮,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过了一会,才自失地一笑。“这人啊,任谁说脱俗,其实都脱不了俗。贩夫走卒也好,一品王公也罢,人之常情四个字,哪有谁能完全摆脱呢?好似我这性子,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我还真会对个小歪种起了舐犊之情。”

    “你这就是年纪始终还浅了。”廖养娘说。“老太爷就不杀伐果断了?就没有雄心壮志了?铁汉尚有柔情,何况你还是当娘的呢。”

    她征询地看了蕙娘一眼,“怎么,是姑爷对您发脾气了?”

    这伤春悲秋的,的确不像蕙娘的风格,廖养娘会如此猜测,也是常理。蕙娘摇了摇头,“他没有发脾气,倒是比我想的还要更是非分明……”

    她拿指甲轻轻地扣着桌面,又沉思了半晌,才道,“不过,你说得对,女人只要有了孩子,很多时候,相公都要靠后——这毕竟是世人难以逃离的人伦天性。”

    见廖养娘一脸莫名,她微微一笑,也不多做解释,只道,“以后,您还是要多在歪哥身边。虽说现在大嫂一家要往东北去了,但世子位一天没定,我心里就一天不安稳。对于那些有意争取世子位的人来说,要争取时间赶上相公,最好的办法,还不是对我下手,而是对歪哥下手。”

    廖养娘这才自以为明白了蕙娘的不安——这么一说,她心里也是有点犯怵:的确,再过几个月,歪哥就要断奶了。他不比乳母,乳母是下人,吃食上怎么管控都行。歪哥毕竟是主子,抱着去到拥晴院里,别人看着可爱,给一点东西吃,谁能说什么不是?可这要是上回桃花香露那样的事,发生在歪哥身上,他就未必能挺得过来了。

    “唉,这还是一家人呢。”她不免叹了几口气,“倒和仇人似的——您要是能放心,倒是宁可把歪哥送回冲粹园去了,那里都是我们的人,怎么都比在这里放心得多。”

    蕙娘摇了摇头,“不行,冲粹园离京城太远了,一旦有什么事,那是鞭长莫及。再说……”

    她把调子拖长了,半晌没有说话,见廖养娘疑惑地看着自己,却是欲言又止,片刻后,才慢慢地说,“说不定,还有能用得上他的时候呢。”

    一个小小的娃儿,有什么用得上、用不上的?廖养娘不禁大为愕然,可见蕙娘神色,却不敢再往下问了,而是转而道,“你要见林氏,究竟是何用意?怎么说,那毕竟是姑爷的嫂子,姑爷平时也是很尊重她的,就为了姑爷的面子着想——”

    “我没那么闲,临了还要收拾一个手下败将,”蕙娘淡淡地说,“要找她,那肯定是有正事的。”

    #

    虽说院子的主人,在过去一段时间内,命运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从高高在上的国公府大公子,京城名士,一下就变为被贬谪到祖籍闲居的无名子弟——从权家人的作风来看,蕙娘疑心这个闲居前头,还要加个看管两字——可卧云院的气氛却并不太沉重,蕙娘走进后院的时候,正好看到林氏站在院当中,手里还抱着栓哥,正指挥婆子媳妇们收拾厢房中的细软呢,“可要仔细那卷画,唉,你们别动了,让前头人进来收吧,那是少爷特别得意的一幅画,唐——唐——”

    “是仿唐寅唐解元的《百鸟朝凤图》。”蕙娘笑盈盈地说,冲大少夫人点了点头,若无其事地招呼,“大嫂。”

    林氏恐怕是还不知道她将过来看望的事,她显然一怔,可在她身边站着的两个婆子却都并不吃惊,反而恭恭敬敬地给蕙娘行礼——权夫人的这几个心腹,现在对蕙娘的态度要客气、尊重得多了。“少夫人。”

    蕙娘冲她们点了点头,“都下去吧。”

    比起从前,她的态度也要多了几分随意和高傲,和蔼谨慎的一面,随着局势的变化,自然已经慢慢地缩回了身份后头。

    两个婆子未敢多言,立刻就都退进了堂屋里,蕙娘踱到大少夫人身边,对她做了个手势,林氏脸色,有几分复杂,她左右一望,并不带蕙娘进屋,而是先问,“二弟呢?不来了?”

    没等蕙娘回答,只是看了她一眼,大少夫人就明白了过来,她叹了口气。“也罢,不见比见好。以二弟性子,见了面,他心里更难受了。”

    她未曾惺惺作态,露出惭愧内疚之情,而是平平淡淡地把蕙娘带到正院里屋栓哥平时起居的屋子里去坐,这个地方,从前对蕙娘来说,可算是她很少有机会进来的禁地之一了。“各处都在收拾,也就是这里东西少,能偷点清静了。”

    蕙娘先在炕边落座,大少夫人把栓哥放进摇车里,为他妥妥善善地盖了一层薄被,又在炕边和她对坐着,甚至还给蕙娘倒了一杯茶——到了这会,她都还没有出声,还是蕙娘先开的头。

    “没想到龙争虎斗都还没有开始,这就已经要去东北了吧?”

    她的语气也很和缓平静,就好像把大少夫人送去东北的并不是她,而令她差点丧命的也并不是大少夫人一样,两人在谈的仿佛就只是一局棋的胜负,“就连我也没有想到,这战局帷幕才刚刚拉开呢,居然就有了个了结。”

    “对你来说,是才刚刚拉开。”大少夫人喝了一口茶,也许是因为到了临别时辰,她不再掩饰自己对蕙娘的反感了,虽说还不至于泼妇一般地粗言辱骂,但语气中的冷淡与戒备,也是藏不住的。——饶是如此,她也不是没有感慨,毕竟,蕙娘所说不假,谁能想到两房之间,能这么快分出胜负呢?“可对我来说,这一场仗,是打了有十多年了。”

    她苦涩地一笑,“我输给你,不是输在你的身世、你的能力……我是输给了我的命。”

    “命都是天给的。”蕙娘怡然道,“大嫂也不必怨天尤人,到了东北,以你的手段,不难安身立命,说不准还比在京城过得更舒坦。起码在那个地方,你无须为嫡子操心了。”

    “你怎么知道东北老家就不看重嫡子了?”大少夫人反问了一句。

    蕙娘也答得很快。“我不知道,大嫂能够告诉我,东北那边是什么样子?”

    大少夫人一怔,随即便会意地露出一点笑来。“我也是新媳妇过来的,我知道你的心思,这个东北老家,神神秘秘的,你肯定很想知道那里究竟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