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缭乱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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缭乱君心-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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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

这样一个亲昵的字眼从他这样一个不苟言笑者的口中说出着实令人难以置信,然而却又是这般让人动心。

她看着他如墨勾画的眉……却不知为何眉心微蹙;浓黑的睫毛……她怎么竟到今日才发现他的睫毛这般浓长?英挺的鼻峰,薄薄的似有些血气不足的唇……刚刚就是这唇在……

旖旎顿现,脸蓦地火烫,却发现他眉峰轻抖,原本白皙的耳垂下方忽然泛出淡淡粉色,而且那粉色一路蔓延,竟如暖阳初照般霎时漫向了颈间。

她惊异的瞧着这副奇景,忽的想起去岁夏季的那场暴雨,他抱着自己从枫雨亭赶往百莺宫时,耳下也曾这般神奇变幻过……

然而此刻,他长长叹了口气,将她的小脑袋按在胸口:“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呢?”

这语气缠绵幽怨,还带着无限爱怜,莫名的就让人心痛。

她看着眼前随着心跳微微颤动的伤口,鼻尖蓦地一酸,忍不住凑上前轻轻吻了一下。

就在这时,她感到有什么东西狠狠的击在她的腿上。

好奇的摸过去,却被他旋即抓住手腕,那臂竟是颤抖得剧烈。

未及抬眸,只听他哑声道:“睡吧……”

随即腰间一麻,顿时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兀自克制了半天,终于缓下一口气,可当目光再次触及她熟睡的小脸……她的脸颊依然有尚未褪去的潮红,眉心微蹙,仿佛对他刚刚的无理满心委屈,就连小嘴亦是微噘着。

不禁唇角微勾,轻啄那唇瓣。

不料情|潮又起,急忙下了床,直奔帐外而去。

夜幕低垂,远处篝火已歇,只有暗灰的毡帐密密麻麻略微惹眼的立着,四围交错着暧昧之声。

他亦承认,自己一向是个张弛有度之人,甚至有些薄情寡欲,然而此刻……眼前不知为何只缭绕着她浮着好看红晕的醉颜,波光潋滟的眸子,如花瓣一般微启的小嘴,还有那细弱蚊蚋却撩人心魄的浅吟……

身上似有火在燃烧,灼烫了这个寒冷的冬夜。

他深吸了口气,略稳定了心神,运功调整脉息。

良久,热躁方收。

仰望浩渺星空,但见空阔无垠,寂远宏深。

忽然很想叫她起来一同仰望这份开阔。

略带委屈的小脸就这样浮在微闪的天幕……

他不由唇衔淡笑……会有这样的机会的。不仅是仰望星空,即便是这天下,亦会携手鸟瞰……一定!

掀了帐帘,但见那小人儿正老老实实的侧卧在床上,而因了他离去匆忙,竟使得她大半个身子都晾在外面。

急拾了被子盖在她身上,然而被子掩过之际,那半敞中衣下露出的丁香紫色的抹胸,白得几乎透明的雪肤,却使得他的手一抖,心跳霎时露了半拍。

隔着被子环住她,那平稳呼吸下略微起伏的身子正一点点的挑起他好容易压下的情*欲。

陡的,一个念头跃出心间……她已被点了穴昏睡,应是感觉不到痛了吧?

念头却也只是一闪即过,便骂自己卑鄙,然而美人在怀,让他天人交战得分外辛苦。终忍不住咬了口那小巧的耳垂,看它由淡粉变作粉红,恨声道:“小妖精!”

再使劲搂了搂她,狠狠的吸了口那身上自然的淡香之气,方满足的叹了口气,走到毡帐一旁的地铺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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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翎醒来时,只见帐内一片幽暗,宇文玄苍却不见踪影。

急忙坐起。

此际,帐帘微开,一个英挺的身影自光中走了进来。

“小心着凉。”宇文玄苍上前一步将她裹在被中,又从怀里掏出个纸包,笑道:“你不是一直惦着吃肃剌美味吗?快趁热尝尝,看是否可口?”

这工夫,又有一高挑女子掀了帐帘进来,将托盘中的两只碗放在门口小几上,向这边看了一眼,说了一串她听不懂的话。

但见宇文玄苍淡淡回应,亦是用着同样的语言,唇边似还挂着笑意。

“你们在说什么?”她很好奇。

“她在以肃剌语祝福一对新人新婚快乐……”

她的脸霎时红了,瞟向那女子,却见她仍看着这边。屋内昏暗,辨不清她的神色。

宇文玄苍又说了一句,那女子方出去了。

“不饿吗?”他将被子又拢拢紧。

而她却不习惯在床上吃东西,况且外面逐渐热闹起来,万一再有人进来……

“别动,”他止住了她:“我来……”

中衣半散,抹胸半露,即便是昏暗中亦难挡春光旖旎。

她方意识到状态暧昧,急忙掩了衣襟,却是由他夺了手,将细带轻轻系起。又捡了在炉边烘热了许久的皮袍为她穿上,刚要扣上领间搭绊,却忽然止了手,凑上前。

091情意绵绵

她立刻脸皮一烫,却听他笑了,收回目光坐好,一本正经的为她扣好搭绊,又拽住她的领子往拉了拉。

“这回可以吃饭了吗?”他的眼中满是宠溺。

她抿抿唇,对着纸包中的饼状物咬了一口……顿时皱起眉头,但仍坚持的咽了下去。

“这是什么啊?这么难吃……”

气味透着奶香,入口却咸涩干硬。

他哈哈大笑:“就是你昨日一直向往的肃剌饼馍,我特意请了人做的,如今可以是满意了?”

“你故意的!”她故作气狠狠的看他。

“我哪有?”他的表情分外无辜,又贴近她耳边:“我怎舍得?”

回眸正对上他的眼……清亮,温润,不似那个冷锐的煜王,更像一个温情脉脉的良人。

“若是不让你亲口尝一尝,怕是要惦记一辈子,没准还要骂我小气……”

“我哪有?”事实上她早就把什么肃剌风味给忘了。

“好了,快起来,一会我们到镇上吃去。”

口里说着,随后将她横抱起来,走到一边的案旁。

那是张很粗糙的桌案,上面立着一面巴掌大小的铜镜。

她坐在案边,自镜中看他细心为她梳理长发。

帐内光线极昏暗,铜镜亦是模糊,她只能对着镜中的影影绰绰感受这份动人,这份温存。

“肃剌人有个很古老的谚语,若是能给心爱的人梳头发,那么她有多少根头发,便会使他们结多少世的情缘……”

他的声音极轻,恍若无意,她却能听出那其中饱含多少情意。

将系好小绒球的发辫捋至她胸前,又把那毛茸茸的兔毛缀珠发饰拢在髻上,附在她耳边轻道:“可是满意?”

镜中朦胧映出两张脸,一个英姿冷峻,一个娇柔妩媚,般配得让人想拿出世间一切美好的词语来形容。只可惜没有相机来凝固这一瞬间,她只能一瞬不错的望着,将这朦胧的丝毫清晰的刻在眼中,刻进心底。

起身,将他按坐在位子上,也不说话,只拿梳子梳理他的头发。

黑发如水,仿佛玉秀山初见那日,被风吹来,斜斜的搭在她臂上。

他唇角微勾,斜眸看向她,目中尽是戏谑:“这么贪心?”

她不去看他,只道:“既是你帮我梳了头发,总要还你……”

“小伪君子!”他一把捞过她的腰,看着她的眸子:“莫不是想生生世世同我在一起?”

她长睫微垂,不语。

却被他拽入怀中,看着那薄唇轻启,一字一句道:“我也想……”

唇上辗转着他的缠绵,心里辗转着无奈的苦涩……夜已尽,天已明,是喜也好,是悲也好,都已是昨日,今天他们要去哪?有些事她尚在犹豫不决,其实她完全可以依着本来的心意去做,可是她既然知道了一切,又怎能干脆利落的割舍?牵系得太多,太紧,利刃下去,伤的不仅是她。若是时间可以停止,她便不必去想了。她承认自己胆小,只想逃避,可是太阳依旧会东升西落,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她而改变行程。如果……唉,哪来那么多的如果,幻想与希冀无非是造就更多的叹息罢了。

“怎么不高兴了?”

他觉察到她情绪的细微变化,眸色深深。

她忙隐下眸底湿意:“我还没给你梳好头发呢,我怕……我的手艺没你好……”

的确,宇文玄苍虽为男子,却是将她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而且那发饰原本乱乱的,也被他整理得恰到好处。她不禁想问他到底给多少个女人梳过头发,可是如此也只能给自己徒增烦恼罢了。有些时候,能开心,便尽量开心吧。

他微眯着眼打量她的神色,似是觉察到她心中所想,眉心一沉,却没道破,只道:“我的手艺你见识得还少呢……”

见她挑眉,笑道:“快些出去吧,否则人家还要以为……”

附在她耳边低语几句,羞得她不痛不痒的锤了他几下,扭身跑开了。

“等等……”他取了桌上的瓷碗递给她:“饼馍不吃便罢,这情绵酒却不可不喝。情意深深,绵延久长……”

寓意不错,可是她一闻那酒味当即皱起眉头,坚决拒饮。

他岂能放过?一把捞过她,照老方法强行喂了进去。

她气得不行,转眼见案上还有一碗,脸色大变,立刻拿过倒掉。

宇文玄苍不急不恼,笑眯眯的:“倒了好……”

她怀疑看他。

“情绵酒共饮一碗叫做一往情深,分饮两碗则是两情分离。此酒味道虽苦涩,然而没有苦涩,哪有香醇?凡事皆如此……”

他意味深长,她不是不明白。究竟是同甘共苦,比翼双双,还是劳燕分飞,尽斩相思……又到了做决定的时候了吗?

“该走了……”

他揽住她,一同向帐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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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如一只巨大的火轮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万道金光穿云破雾撒在这片白茫茫的苍瀚上。

淡灰的毡帐沐光而立,淳厚中多了几分庄严与神圣。

穿着厚厚皮袍的人于毡帐中来回穿梭,有两情相悦者,有依依惜别者,也又挥手相送者。朝阳的灿烂在他们身上镀上一道金边,人与影皆是美轮美奂却也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凄哀。

他与她并肩而立,共看向一对难舍难分的青年男女。肃剌女子虽然高大,可是在离别面前,也脆弱得如同小鸟依人。

“既是不舍,为何又要离开?”她这话虽是心有所感,亦是别有深意:“难道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

揽了她的腰,让那一双点染朝晖的清眸对向自己:“若是真的有情,那男子定会回来,若是无情……即便留他在此也终有一日会离开,而那女子可能因此错过真正疼惜她的人。如此一切都言之过早,不如让时间来决定吧!”

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牢牢握住:“走吧!”

她又回头望了望那对男女,那二人已经挥手作别。

收回目光,与他穿过人群,踏上来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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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市依旧喧闹熙攘,坐在饭铺中,吃着熟悉的饭菜。

苏锦翎犹豫再三,终于问出口:“我们今天……回去吗?”

宇文玄苍执箸的手一滞,转而夹了只虾饺烧卖放到她碗里:“多吃点……”

她神色一黯,默默的吃了起来。

饭罢,换了来时衣物。

苏锦翎只觉脱掉那层重重的皮袍,身子顿时轻松了许多,可是心底却沉重起来。

就要回去了,他仍是高高在上的煜王,她仍是默默无闻的小宫女,这一日的欢欣或许会让她暂时放下自己的决定,然而以后呢?

方要解了发辫,可是刚摘了发梢的小绒球,顿了顿,又系了上去……她舍不得拆。

一袭白貂皮风麾的宇文玄苍早已立在门外,风姿俊朗,鹤立鸡群,引来无数钦羡又敬畏的目光。

这才是真正的他……煜王。

她迟疑了脚步,仍走上前去。

虽是惯常的穿着,却不见了冷锐之色,眼底的柔情更显其眉目雅逸,如雕如琢。

“公子,小店新进了几件水獭皮子的斗篷,虽然毛色比不上公子身上这件,可也是上乘的货色。您看天儿这么冷,若是把姑娘冻着了可就不好了,这姑娘这么漂亮……”

衣店老板顺势以专业眼光打量了苏锦翎好几眼,顿令宇文玄苍面露不悦。

“小的觉得这件水红色的就不错,正称这位姑娘的花容月貌……唉,公子,别走啊,价钱好商量……”

未及那圆滚滚的衣店掌柜说完,宇文玄苍风麾一抖,已将苏锦翎裹了进去,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只有苏锦翎知道,宇文玄苍并非舍不得银子,而是因为这样能够让她与他挨得近些,更近些……

马背上,她老老实实的闷在风麾里,背后是他结实的胸膛,腰间是他牢固的手臂。

马蹄声很缓很缓,像在悠闲的敲打着节奏。

“睡着了?”他的声音自头顶飘落。

“没有。”她极小声的回答。

他的胸口震了两震,应该是在笑。

“为什么闷在里面?”

“冷。”她言简意赅。

然而实际上,她是不愿看到路途越来越短,虽然这种回避无疑是自欺欺人。

又过了半晌。

“怎么不说话?”

“困。”

他似叹了口气,道:“睡吧。”

然后她便觉得搂在腰间的手一动。

“你又要点我穴?”

他的胸口抖动剧烈,应该是在忍笑。

她生气了,回头就咬了一口。

他夸张的呼痛。

“你还笑?说,昨晚为什么要点我?”

这个……他要如何解释?

他在措辞,她却不依不饶,终惹得他按捺不住,拥在腰间的手缓缓上移,覆在她胸前的坚挺之上。

怀中人身子一绷,霎时没了声音,小手却愤怒的要搬开他的掌握,然而他怎能让她如愿?

警告般的留连了片刻,重新将手放回原位。

她咬唇,刚要斥责,那腰间的手便似又要展开行动,她忙住了声。

092少年翩翩

背后的胸口正在剧烈抖动,她气得不行,也只能暗自嘟囔:“赖皮!”

谁能想到一个冷厉严肃的煜王竟能这么赖皮,而且即便是赖皮也是英勇果敢雷厉风行光明正大?她算是发现他的真面目了,现在想来却是自己反应迟钝,其实早在小火龙一事中他便充分展示了此种特质,可是平日听人谈起他时除了他的冷面冷心多是溢美之辞,莫非是他隐藏得太好?如此若是将真相说出去估计要惊倒一片吧?

“你在腹诽我吗?”他慢悠悠道,竟是猜中了她的心思。

“哪有?”她自是不肯承认。

“没有?”

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语气,手掌上移……

“不带这么赖皮的……”

她终气不过,反身捶他。

“好了好了,你再打我我可真赖皮了……”

他竟敢威胁她,只不过她只得暂且忍下,愤愤转身,心里盘算如何报仇,却不料又被她猜中:“伤敌八百自损三千……”

她恨!

这个家伙,打一开始她就没赢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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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半睡半醒的苏锦翎忽听宇文玄苍说了一句:“到了!”

到了……

心下顿时万分沉重……是要分别了吗?是要走入那金碧辉煌却是枯燥乏味浮华虚伪的天栾城吗?他与她是不是又要继续那种纵使相见应不识的相望不相亲吗?

一时间,只觉得那温暖的怀抱亦是冷意森森。

她固执的呆坐不动,仿佛这样就能拒绝一切。

知道她又犯了拗劲,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痛,更加柔声道:“也该透透气了,你不闷吗?”

关在那金丝笼里面才是闷!她有些生气,催什么催?莫非是急着回煜王府吗?是想去见什么人吗?

急怒之下,开始蛮不讲理。

猛的从风麾里冒出来,就要发火,可是……这是哪?

好像是一条街道的入口,街面上行人不断,皆穿得喜气洋洋。两侧店铺都披金挂彩,悬着通红的灯笼,摇晃着年节的热闹气氛,将这个冬日点缀得分外动人。

“这是哪?”

宇文玄苍扬鞭一指……

头顶是高高的牌楼,上面镌刻着三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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