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新帝在琢磨什么,或许担心不能雨露均沾所以均置之一旁?
当然,他们并非真的不知道宣昌帝在想什么,只不过此前这些皆是大家闲来无事敢拿出来讲的,而有一人,他们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得的。
谁都清楚的记得,清宁亲王大婚时收到的贺礼中有一件嫁衣……银红的鲛绡,内里却是大红的正妃服色,这意味着什么?
谈论者或执杯或摇扇,目光闪烁,神色暧昧。那个名字就在舌尖转来转去着,可就是吐不出来。
而且当年,宣昌帝可是对那个女子一往情深,若不是贤妃突发疾病,怕是就要请上赐婚了。而今,她虽为一府王妃,可是谁都看得出来,这些年的和宫觐见,原本不喜热闹的煜王,即便到场也会早早退席不顾先皇怒意的煜王,每每都要坚持到最后,而且,即便浅斟慢酌沉默不语,即便仿似对着前方的某一处出神,可是那目光却无时无刻不罩在那个纤柔的人影身上。
大家自不会忘记徐若溪当众羞辱那个女子,说她与他人有染,已非贞洁之人时煜王的阴冷如刀的神色,若不是担心那个女子更遭人误解,恐怕徐若溪已命丧当场。而现在,不仅是徐若溪,连带着徐御史都不好过。徐老头现在天天上书请求告老还乡,皇上就是不批,这是摆明了要让他胆战心惊的度过余生。
得罪了宣昌帝,后果很可怕。
这边郎有情,那边妾是否有意呢?
再说那遗诏,怎么就突然着了火?那可是一直攥在她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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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3不杀之恩
只她看了遗诏,只她知道上面写的是谁的名字,皇上让她去宣旨,人选已是呼之欲出。就算不是清宁王,只要她说是,那就是,可她偏偏选了煜王……
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她那一下子送上的可就是天昊的江山。她怎么不想着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留给自己的夫君而是送了夫君的死对头?清宁亲王这些年的出生入死算是毁在这个女人的手里了。
红颜祸水啊!
要不他们现在能这么提心吊胆?清宁亲王多好个人呐!
皇上这么长时间不肯立后,八成就是在等着她吧?可是这事不好办啊,不管怎么说,那是清宁王妃,天昊自古至今的帝王还没有把兄弟媳妇据为己有的,当然,明面的不敢,暗地里……
莫非这段时间他们的努力都错了方向?需要讨好的人应该是清宁王妃?
此事容后再议,也或许他们都想错了,宣昌帝冷漠凌厉,对女人的事一向不上心,不仅是皇后未立,就连他的母后——贤妃,也简单的封了个太妃的称号,竟不说晋封为太后,这是什么道理?
百善孝为先,女人可以不顾,而生身母亲……
雪阳宫,依然简单大气,却不无精细,像极了那个在里面住了近三十载的女人。
宇文玄苍停在宫门前,狭眸微眯,似是在打量这座宫殿,又似是神游天外。
一边的小轮子拿袖子擦擦额角的汗,腰躬了又躬,再次堆了一脸笑:“皇上,您请……”
新皇自入主天栾城后,竟然没有来瞧过自己的母后,连遣人问候都不曾,纵然公务繁忙,可这也……
下旨分封后宫时,也只派了一个太监,简单的说晋封贤妃娘娘为贤太妃,就再无下话。
这不合规矩啊。
按理,贤太妃是皇上的亲生母亲,理应封太后,怎么倒少了一级?这差一级便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过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似是和贤太妃就不大亲近,可是就算不亲近,面上的功夫也得做足了,否则让史官怎么写?让天下文人怎么议论?
朝廷倒好说了,现在文武百官都被皇上给吓得不敢说话,也不知皇上用了什么法子。不过皇上那张脸看去就让人怕怕的,虽然也生得俊美非凡,可是总面无表情,总一身雪衣,他只略略看上一眼就打哆嗦,然后就冒冷汗。
说起皇上这穿着,又是一奇。
九五之尊都是明黄服色,即便平日里,也多是庄重吉祥的色彩,可皇上也只在登基那日穿了九龙彩绣黄袍。
那龙纹是那玄色夹金线绣制的,金芒闪闪,袍襟下端绣江牙海水纹,正所谓“疆山万里”,绵延不绝。
当时,他躲在角落里瞧了一眼,只觉皇上不语不动,紫金冠冕上玉旒遮面,掩去一切神色,却气势逼人,果真是天威赫赫。
然而也只那一日,现在不管上朝下朝,皆一袭雪袍,唯其上云纹改作龙纹,行动间,麟闪须扬,灼灼逼人。且长发也不肯束起,依然以嵌蓝宝的眉勒微拢,任其飘扬。
言官曾有提议,认为此举太不合体统。
宣昌帝一如既往的默不作声,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片刻后,言官竟然身若筛糠,昏厥在地。
自此,再无人敢提。
皇上实在是太可怕了,怪不得贤太妃即便不满现在的封号,也生生的挺了半年之久。今日想要商议此事,又是打了想念儿子的名头。其实本应是师傅来请皇上的,不过严顺好像也怕皇上怕得要命,就将这“好活”给了他……
“皇上,太妃娘娘还在等着呢……”
他鼓起胆量,再次轻声提醒。
皇上状似无意的扫了他一眼,他只觉胸口里有什么东西“咚”的一下蹿到了嗓子眼。
好在这一下后,皇上终于开动脚步。
他急忙跟进去,心想,这一炷香的时间足足可要去他半条命了。
“娘娘,皇上来了。”
小轮子躬身上前。
“嗯,你退下吧。”贤太妃乜了他一眼。
小轮子施了礼,赶紧溜了。
母子二人相对,半晌无语,而自始至终,宇文玄苍都没有向贤太妃施礼请安。
“太妃找朕何事?”
“皇上请坐。”
宇文玄苍看也没看那檀木椅一眼:“若太妃只是请朕过来坐坐,就不必了,朕还有公务缠身……”
“什么公务?”贤太妃终于忍无可忍,猛一拍桌子:“你当了皇上,高高在上,竟是连母后都请不动你了吗?”
“贤太妃何出此言?难道朕现在不是在太妃的雪阳宫?”
“你……”贤太妃气结。
不过她深知今天找儿子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只得压下怒火。
“皇上最近可好?”
“太妃不是每日都遣人去打听朕的消息?”
“我是关心你,纵然你心里没我这个母后。”
“太妃何出此言?”
“自进了门,便一口一个‘太妃’,你可还当我是你的母后?”贤太妃忍不住再次大怒。
“怎会?否则朕也不会百忙之中来探望太妃了……”
“哼,若是我不请,你怎肯来?”
“太妃可还有事?”
贤妃努力咽下怒火:“我听内务府说,你自登基以来没有招幸或行幸任何妃嫔?”
“朕忽然发现‘太妃’原是个很闲的差事……”
“宇文玄苍!”贤太妃发现他这个儿子如今很有把她气得暴跳如雷的本事:“临幸妃嫔,开枝散叶是为君者的责任和义务!”
“既是为君者的责任和义务,太妃又要操什么心呢?”
“你……”贤太妃语气一滞,转而笑了,依然慈爱,却透着一股阴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那个女人……你永远也得不到了!”
宇文玄苍冷肃的神色不变,然而静止的敞袖却猛的一震。
贤太妃没有忽略这一丝微妙,心中油然生出一缕快感。
她微展了眉心,神情更加端蔼。
“太妃不提,此事朕倒要忘了。”
宇文玄苍露出登基以来的第一个笑意,极淡,仿佛冰山折了日光,却依然冰冷。
他目不斜视,只似自言自语道:“有些帐,是要算一算了……”
贤太妃身边的严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憋了许久的汗,在这一刻涔涔而下。
贤太妃大怒:“宇文玄苍,不要忘了你是怎么当上的这个皇帝!”
“太妃是说遗诏吗?”他微眯了眸子:“哪只手?”
严顺偷眼瞧了瞧贤太妃,头低了低,不肯动。
“是这只吗?”宇文玄苍斜睨着严顺的右手。
严顺顿觉这只手依然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不由自主的举起来。
“是它烧了遗诏么?”宇文玄苍冷笑:“朕真不知你还有此等功夫!”
他微抬了下颔:“你们以为那遗诏上写的是谁的名字?”
贤太妃和严顺齐齐抬了眸子。
“你们太不了解她了……”他喟然长叹。
贤妃觉得话题扯得有点远,而且这么多年来,自宇文玄苍娶了络月郡主以来,二人还是初次这般提起那个女子。她知道儿子对苏锦翎用情至深,否则也不可能用她来打击他,现在想来有些后悔。
事情压得越久,爆发越强烈,尤其是宇文玄苍这种性子。
她不觉清了清嗓子:“玄苍……”
“是这只手吗?”宇文玄苍忽然转了身子,袍摆掀起的风霎时让六月的暑热化为冰寒。
严顺一个哆嗦,跪倒在地。
宇文玄苍仿佛变成了一块散发冷气的极地寒冰,衣袂于无风的殿中微微飘摆,发梢亦在诡异舞动。
严顺汗如雨下,自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拿左手攥了。
匕首寒光刺目,在贤太妃的眼中瑟瑟发抖。
“玄苍……”贤太妃厉喝。
“娘娘,”严顺头也未抬:“不必了。老奴早知会有今日,皇上已是对老奴宽宥了……”
手起刀落。
一只手掉落在盛开着牡丹花的地毯上,还在痉挛般的跳动着。
贤太妃一声惊叫,险些自椅子上掉下来。
严顺捧着断臂,血自指缝间汩汩而下。
他惨白着脸,对宇文玄苍深深拜倒:“老奴谢皇上不杀之恩。”
宇文玄苍看也没看他一眼。
严顺被人搀扶下去了。临走,他回头看了看那只已然平静的断手……
就是这只手,在肃剌暴乱的那夜向当年的煜王扬了一包拈香一缕魂,以致煜王心爱的女子负气嫁了他人,就这么分离了七载。
他没有忽略每每和宫觐见时,煜王落寞的神色,有意无意牵系着那个女子的目光,可是……
世间的事多奇怪啊,只一个小小的意外,一切就都变了。而他,当年是那么深受那个姑娘的信任和敬爱,却是……
只一只手……的确,皇上对他太宽容了,而如今的宽容,怕也是为了她吧。
贤太妃看着严顺离去的背影,余惊未散:“你想对我做什么?”
当年,若无她的指使,严顺怎敢……
他知道,他早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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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4雷霆万钧
宇文玄苍唇角一勾:“太妃是朕的母后,朕能对母后做什么?”
“玄苍,你要知道,当年那般,也是为你好……”
“哦?”宇文玄苍的唇角挑起一抹嘲讽。
贤太妃强忍惊怒,努力挤出一丝笑意:“现在你坐拥天下,什么女人……”
“啪!”
贤太妃手边的檀木案几忽然开裂,紧接着成了一堆碎木。
贤太妃几乎被惊成了木雕。
“太妃还是莫要开口,否则连如今这点母子情意怕是也要灰飞烟灭了……”
“你……你为了那个女人竟然……好,好!”贤太妃连连点头,气得浑身哆嗦:“不过,纵然你如此对她,可知她心里是否有你?”
但见宇文玄苍猛的转过头来,心底顿时涌出一股强烈的快意:“你也看到了,她和清宁亲王鹣鲽情深,清宁亲王为了她连皇位都不要了,你可比得了他?”
敞袖中的拳顿时紧紧攥起,骨节脆响。
贤太妃笑得分外端蔼:“在什么位置,就该做什么事。鱼与熊掌,永远不可兼得!”
“太妃说得对!”宇文玄苍冷冷一笑:“对于太妃而言,的确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太妃既是有了个做皇帝的儿子,就不要奢望‘太后’的名分了吧……”
“宇文玄苍!”贤太妃拍案而起。
宇文玄苍丝毫不惧:“至于朕……曾有人告诉朕,可以养一只会捉鱼的熊……”
话至此,冷硬的唇角已是露出温情。
贤太妃正在琢磨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却见宇文玄苍已走出殿外。
她顿时梦醒,追到门口:“你可知史书会如何写你?”
“天下尽在我手,何惧史书?”
远远的,只飘来这一句。
其时,天碧如洗,烈日当空。
宣昌元年七月初四,言官连连上书弹劾右丞相夏饶与太尉方遇晗,一个是囤积居奇,私置田产上万亩,一个是卖官鬻爵,收受贿赂,证据确凿,证人俱在,奏疏上还有一系列涉案人名单,一并呈至龙案之上。
文武百官顿时噤若寒蝉,不敢抬眸,均立在原地抖若筛糠。
翻阅奏折的轻响落在耳中恍若惊天巨雷,于心底劈开层层浪涛,众人都不约而同琢磨着那上面是否有自己的名字,又担心即便没有自己的名字,可是在朝为官几十载,谁和谁没有个牵连?谁手里没有点“积蓄”?
皇上看来是要清洗朝廷了,就算这些事和自己没有牵扯,也保不住顺便把自己拨拉进去。
另外,这些事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言官早不弹劾晚不弹劾,为什么偏偏赶到现在?
他们可是知道宇文玄苍的手段,当年景元帝派人快马加鞭传书给他,让他饶敬克平一命,可煜王丝毫不顾泰阳郡守曾与景元帝浴血奋战,还为了救景元帝而挨了一箭,以致行动不便,结果就在来人已经抵达官衙,喊声已砸进大堂的那一刻,当即放弃审讯,亲自拿剑结果了敬克平,便是因他贪墨了三十万两修河堤的官银,以致长河泛滥成灾,祸延十郡百姓。
景元帝为此险些气得一病不起,立即招他回宫,勒令其闭门思过。可是煜王毫不知悔改,重归朝堂后竟然和景元帝对着干,父子关系一度紧张。
太子一位悬空多年,想必先皇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他,只是一旦让他执掌朝政,按照先皇当年的话……朝堂上下怕是真的剩不下几个人了。
只不知先皇为何最后仍选了他,这下倒好,他们是不是都要下去陪伴先帝了?
奏折极轻的放在案上,却仿佛拨动了他们心中蹦得极紧的弦。
他们只觉得心脏霎时被勒紧,几欲爆裂。
“裴元,除从一品吏部尚书,左迁福临知州,正五品,即日赴任;李树同,去二品内阁学士降,谪为正六品京府通判,即日赴任;梁福东……”
宇文玄苍略带低哑的声音于殿中遥遥传来,无一丝温度,所闻者无不伏拜谢恩,竟无一人想到要喊冤,因为连皇上的亲舅舅一品大将军古玉桐都因为擅自调兵修建私宅一事而被罢职,古家的屹立百年的大树就此倒了,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而后,又提拔了不少官员,皆是此番来京述职者,还有不少是新科进士。当然,后者缺乏历练,多是派到京外,但前途不可限量。
大家支楞着耳朵听着,心下生疑……怎么处置了这么多人,单不闻右丞相和太尉的名讳?难道皇上顾念他们是皇亲国戚,要从轻处罚?
可是那二人却仿佛化成了站在最前方的老树,弯弯的,动也不动。
不过也有人看出门道,这愈留到最后,怕是处置愈重。
时至午时三刻,宣昌帝已将天昊几千官员上上下下几乎折腾个遍,是擢是徙是罢,皆处理妥当,有几个犯了死罪,但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暂时处以流刑。
众人见他将天昊所有官员竟是一个不落的记在心中,官职品级无一偏差,又删减或增添了几个司、院,皆将人员配备整齐,可谓人尽其才,他们在油然生出敬佩之余更是无限恐惧,而且他们方有些反应过来……今日这事似是早有准备,否则怎么皇上毫不思索的就处理如此干脆利落?
完了,中计了!
当然,他们始终是网中鱼,只不过现在,那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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