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怎样?”段戾扬声音阴沉。
“轻则滑胎,重则……一尸两命!”
良久……
“依你看该怎么办?”
“以药安胎养胎,百日之内尽量在床上安歇,百日之后可下床活动……”
“你能看出她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这个……时间太短,暂时还看不出。”
“嗯,你先开方子吧。”
“先生稍等……”
那大夫方一动,就觉得有人在身后抓住了他的袍子。
他一惊。
正好这时石门轻响,段戾扬便走了出去。
大夫回了头,对上一张苍白的脸,一双眸子格外清澈水润。
苏锦翎勉强镇定心神,强忍疼痛,气若游丝道:“大夫,我……怀孕了?”
大夫点头:“恭喜夫人,已有一个月的身孕。不过夫人身子虚弱,稍后我开个方子,夫人一定要按方仔细服用……啊,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414我的孩子
414我的孩子
414我的孩子
泪止不住的落下来。
她怀孕了,她终于怀孕了,是她和玄逸的孩子!
她好开心,真希望能立刻告诉他,可是……
他不知道她有了孩子,而她亦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会见到他,几天?几月?还是……几年?到时,他会相信这个孩子是他的吗?
可她是多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同他分享这个喜悦!
她有了孩子,她盼了那么久,她知道,玄逸也是那么的想要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在温泉边,她曾问他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他说:“只要是咱们的孩子,我都喜欢。最好是龙凤胎,咱们就儿女双全了!”
她曾问他孩子会像他多一些还是像自己多一些,他却是揽住她,示意她看向水面……
波光浮动着一双倒影,相依相偎,耳边是他得意又满足的低语:“你不觉得咱们两个很有夫妻相吗?”
她曾问他会给孩子取什么名字,他捏着她的耳珠道:“男孩就叫永儿,女孩就叫久儿,让他们陪着咱们,永永久久……”
永永久久……
“夫人,情绪不可激动,你本有滑胎之像,千万要……”
“夫人?大夫,你可曾见过我?”
“我怎么会见过夫人?就连这位老爷都是第一次见。对了,夫人,这地道虽冬暖夏凉,但终归阴寒,有机会还是让老爷带您出去晒晒太阳才好……啊,夫人,您这是……”
苏锦翎不顾他的阻拦挣扎着起身,却只能跪倒在床上:“先生,求您救我一命!”
大夫吓了一跳,急忙扶她坐下。
她断断续续,隐了如何被劫的原因与经历,只说有人要逼良为娼,拜托他去清宁王府,告诉清宁王她所在之处,一定会受重谢。
“这也不难,可是夫人……不,姑娘,我要怎么才能让人相信我说的是真话?”
苏锦翎咬咬牙,自颈上摘下那个据说可以保她七年不受雷电之伤的白玉莲花……他与她都是云裔女子之后,这怕是此物能发挥极大功效的重要原因吧。
掌心紧紧的攥了几攥,方展开:“只要你把这个亲手交给清宁王,必有重赏!”
玄逸,这是你用命换来的,如果你见了它尚不肯来救我,那么我……留在这个时空还有什么意义?
大夫依然犹豫:“可是这里距离帝京近百里,我要怎么去呢?”
她摸了腕上的琉璃翠镯子……曾有个春日,他将这只被别人夺去的镯子重新赢回,戴在她腕上,说:“如此,可是物归原主了。”
他争得了她的同意,要去请皇上赐婚,对她道:“我现在去请父皇下旨,你若不想去,可否拿一信物给我?”
大夫见她摘了一副紫瑛石坠子:“先生,我知道这点东西微不足道,待我得救出去,定保先生荣华富贵!”
大夫也是个有眼力的,只见这两物就非凡品,且她又毫不避讳的直言是清宁王府的人,料定今后发达有望,于是连忙收下,嘱她放心。
方要转身,却被扯住了袖子,旋即对上一双泪盈盈的眸子。
“大夫,我还要求您一件事……”
大夫刚开好了方子,段戾扬便进来了,听脚步声似还有一人。
“这药一日三次,万不能中断,另外……”大夫略有犹豫:“夫人身子一向虚弱,此番得胎不易,且胎像极为不稳,所以最好不要让夫人受到刺激,也不能……行房事。”
段戾扬似是气息一顿,旋即望向床上之人,又收回目光,道:“按方抓药,让翠娆细心点。”
轻笑两声:“大夫辛苦了。卢逍,好生送他出去!”
有人极低的应了声,大夫亦道了辞。
苏锦翎虽假意装睡,可是听到衣褶窸窣之声移向床边,仍旧不禁皱起了眉。
“这个孩子是我的!”
她猛的睁开眼睛,看向他。
段戾扬面色不变:“不论男女,将来都会是我段戾扬的孩子,是未来王朝的继承人!”
“你是不是疯了?”
“你难道不高兴吗?”
苏锦翎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
“难道你想让孩子一生出来就没有爹?”他坐在床边,握住苏锦翎的手。
苏锦翎厌恶的将手抽出。
他不屈不挠,倒是躺在床上环住她。
她要挣扎,他低喝道:“小心孩子!”
她果真不敢动了,只恨恨盯住他。
他很得意,摸着她的肩头,语气轻缓道:“你放心,为了咱们的孩子,我不会碰你,至少现在不会,咱们来日方长……”
无视她的愤怒,继续道:“将来我也给你造个暖玉的宫殿,不,整座皇城都是暖玉的。我要在墙壁上镶满夜明珠,将天下所有的宝物都堆在宫殿中,让你和孩子随便挑选,不喜欢的就砸个稀烂……”
苏锦翎冷笑:“这就是你当皇帝的梦想?”
“怎么,你不喜欢?”
“你以为当皇帝就是享受?”
“我费了这么多气力,当然要好好享受,还要让陪我打天下的人都好好享受一番!而那些伤过我的,甚至想杀我的人,一个不留!”鹰眸霎时阴光毕现:“到时,我就将你从这地下风风光光的接出来,做我的皇后!”
门似乎发出一声轻响,却只有这一声,让人觉得刚刚那一响不过是幻觉,因为段戾扬依然在勾画他的美好蓝图:“宇文玄苍和宇文玄逸不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你只要安安心心的养胎,为我生个儿子就好!哈哈,我真没想到,你还会带给我这么大的惊喜。看来上天助我成事,只在朝夕!”
这个人是不是精神有问题?她本担心他会以孩子的事要挟她或宇文玄逸,所以才教大夫说那一番话。可现在看来,此人竟是打算将不属于他的孩子据为己有。他果真有这么“大度”?还想把“皇位”传给这个非段姓而是宇文家的孩子,那他要皇位干什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告诉你,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苏锦翎顿时心生疑惑,可就在这时,过道尽头有个男声传来:“宗主,药煎好了。”
“端进来。”
依然是石壁划开的震动,依稀听得一阵短暂的争执,而后,银铃声接连不断的响在阴暗的过道中。悦耳,清脆,让人仿佛见到了在那春日的杨柳梢头,有阳光跃动。
段戾扬脸上的戾气在这铃声中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微笑,然而不无戏谑。
铃声叮叮,一个年轻的女子终于浮出过道的阴影。
她的身段极其柔软婀娜,婀娜得让苏锦翎觉得这简直是一条妖冶的蛇幻化而成的美女。
这么冷的天,她只穿着一身薄如蝉翼的水蓝衣裙,行动间,裙摆飘摇,衣袖无风自舞,仿若云行江上。一串银铃就松松的系在右脚踝上,横拦着一朵妖冶的罂粟花纹身,随着纱裙飘摆,若隐若现,声音碎碎。
发髻斜堕,几缕散发垂落额前,飘浮间划出一双极媚的眸子,似是习惯性的斜挑着看人,眸光拨动间,尽是勾人魂魄之态。
唇点樱红,亦是习惯的似笑非笑,偶一牵唇,便是媚态横生。
不能不说,这是张令天下女人心生嫉妒的脸,然而此刻,那脸上虽是仪态万千的冷艳,眸子却不无嫉妒的盯着段戾扬怀里的女子——苏锦翎。
“我当宗主怎么此番在这待了这么久,屋子又不让旁人进,感情是藏了这么个美人啊……”
她将漆木茶盘放在桌上,不走也不避,只立在桌旁,一瞬不瞬的看着苏锦翎。精致的下巴微抬,高傲又冷漠。
段戾扬笑着下了床,环住她,她一扭身挣脱他的怀抱,却也不离开。
“好了,这是我请来的贵客……”
“贵客?”那女子的声音原本非常动听,此刻却仿佛刀刃划过玻璃,尖利又刺耳:“宗主就是这么‘招待’贵客的?”
她指的自是刚刚那二人如此“缠绵”派x派i小n说d后j花整'园论'理坛
段戾扬依然笑着:“不要闹了,她身子不好。若有事,咱们去你房间好不好?”
“今日方知宗主竟也会怜香惜玉!”女子冷笑:“我能有什么事?但凡有事也是宗主来找我,不过眼下有了她,今后怕也没我什么事了吧?”
“楚裳,不要忘了你的身份!”段戾扬陡然收起笑意,怒喝。
楚裳?这个名字怎么如此熟悉,好像在哪听过……
苏锦翎努力回想,又见她举手投足尽是袅娜,应是多年习舞所得。
眼前忽的一亮……难道就是自己和宇文玄苍多年前在云霓坊见到的那个花魁楚裳?当时远远的看她舞蹈,极尽妖娆。
这么说,自己如今所在之处可能就是雒阳镇?
对,那个大夫说此地距帝京近百里……
心跳加剧,一瞬不错的看着楚裳,却被楚裳狠狠瞪上一眼,随后转身离去。
依旧是石壁轰然划过,然而此番,却好像重重的撞在另一块石壁上,恰如楚裳离去时的愤恨。
段戾扬的脸上是明显的恼怒。
他负手在屋里转了几圈,对苏锦翎道:“你好生休息。”便走了出去。
☆。415堪破私情
闲愁莫问宫墙柳,千古风流一梦萦415堪破私情
这二人的关系不言而喻,而且苏锦翎可以看出,这个楚裳在段戾扬心中有着不轻的分量。
果真,没一会工夫,便听到一阵暧昧的声响。
初时还以为是错觉,可是那声响愈发高昂急促,夹杂着女人在极致快乐时的呻吟欢呼和男人的低吼。
的唇边露出一丝微笑,这是不是说,在某些方面的安全又多了层保障?
强忍疼痛和虚弱,下了床,一步步挪到桌边。
药还热着,闻去是令人作呕的气味。
果真干呕了半天,只觉天旋地转。
拔了发间银簪探进药中……没有变黑。然后端起药碗,颤抖的却毫不犹豫的灌下一向痛恨的气味。
胃里翻腾,差点再次吐出来。
竭力仰着头,坐直身子,终于咽下那股翻腾。
摸着依然平坦的小腹,默默道,孩子,不要怕,娘一定会保护你的,咱们一起等你的爹爹。
他,就快到了……
十日后,当苏锦翎正小声的哼着曲子给腹中胎儿进行胎教时,段戾扬来了。
他双臂环抱,依然居高临下的看,忽然说了一句:“这几天你的心情好像不错。”
苏锦翎没理他。
他瞟了眼桌上空着的药碗,轻笑一声:“对,安心养胎方为正道,否则,我会有个健康可爱的来继承我的皇位呢?”
苏锦翎厌恶的瞪了他一眼。
他已习惯的敌视,只手臂一扬,几件花花绿绿的小东西飞到床上。
是小孩的衣物。从里到外一应俱全,布料柔软,绣工精致。
不同于宇文依薇绣作的大气,上面的图案皆是小猫小狗类的可爱动物,且毛茸茸的,栩栩如生。
“如果是男孩,就穿小狗的,如果是女孩,就穿小猫的。”他拣了两个肚兜在手里把玩:“你觉得咱们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苏锦翎皱了皱眉,闭上了眼。
耳听得他一声轻笑:“你对这些不感兴趣?那么……这个呢?”
段戾扬似是故意要吸引的注意,就偏不让他如意。
“原来这些玩意果真不重要,怪不得随随便便的就送了人呢……”
送人?
微睁了眼,旋即坐起身子。
段戾扬也不说话,只笑微微的颠着掌中的物件。
是的白玉莲花和紫瑛石坠子,会在他手里?不是交给那个大夫,难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语气和笑意皆是嘲讽:“那么,就如你所愿!”
他向着火盆一扬手,立即惊叫道:“不要……”
“不要?是啊,我你不要了……”
苏锦翎气急,下床去抢,却一把被他抓住:“我早就告诉过你,你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待在这!出去?想都别想!你以为我让你了这么多的秘密会轻易放你走?除非你死!”
他将手中的物件狠狠砸到怀里:“但凡到这的人,只有进,没有出!那个大夫,出门就死了。这些东西,我是看你这两天表现不错才给你,免得你苦心等待的人一直不来再受刺激滑了胎。你是不是特别迫不及待的想和我共赴巫山呢?”
捏住的下巴,笑容阴险:“人要明白好歹,要识时务。现在你该安心了吧?这些衣服是楚裳做的,没事好好和学着点,看看该伺候男人!”
语罢,拂袖而去。
片刻后,耳边又传来暧昧声响。
苏锦翎紧紧攥着那白玉莲花,唇也咬得死死的,有甜腥泛出,却是不肯掉一滴泪。
办?要如何逃出这个魔窟?
苏锦翎发现,只要肯表现安静,只要以腹中的孩子为胁,段戾扬多是会言听计从。
从未想过他会如此重视这个孩子,倒像是他的亲生骨肉一般。为了取得他的信任和更多活动的自由,不得不忍受他每天离开前将耳朵放在肚子上,阴鸷的脸上少有的露出温情,惊喜道:“你听,他在动呢,他在喊我爹呢……”
苏锦翎只能强忍愤怒和恶心,一言不发已是能做到的最大极限。
每每此刻,的心都会一点点的抽紧,眼底都会一阵阵的发烫。
原本这样满怀惊喜的人应该是玄逸啊,永远也忘不了他望着徐若溪隆起的肚子时的欣慰和期待,一次次幻想若是怀了孩子他会如何。甚至想过,他一定会宠坏小孩子的。可是现在,他在哪呢?他为还不出现?
再多的痛楚,也只让它们一瞬即过,因为需要个平静的心情,要好好抚育腹中的胎儿,因为在怀孕期间,母亲的心情可以决定孩子的体质和性情,想要一个全天下最健康最可爱的孩子,一个和宇文玄逸的孩子。
现在已是百日之后了,争得段戾扬的同意,去有阳光的地方走走。
所身处的果真是个地下建筑,且距地面至少一丈之遥。过道尽头每次发出轰然声响的是一道石壁,段戾扬居然把开关石门的机关都告诉了。
这是不是说,已取得了他的信任?
石门划开便是一条狭长的地道,两侧皆是石砌的墙壁,每隔几步便有微弱烛光闪动。
石门闭合后严丝合缝,所以很难找到其他房间在哪,而且只要有一点声响,整个地道都会跟着回荡,难以听声辩位。
地道走到尽头,便会发现新的岔路,走过去,又是数条岔路,看去极为相似。
苏锦翎每次出去时都有个小丫头引路,无论问都得不到回应,后来段戾扬告诉,那是个哑女。
原来,他也并非不防着。
顺着既定的路线,便置身于一个花园中。
极像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后院,亭台回廊,假山花木,也算错落有致,就是疏于打理,都在那顺其自然的长着。
现在是三月,桃花开得正艳。
走在桃树下,一手摸着微隆的小腹,一手压下一枝桃花,嗅了嗅那略带甘甜的清香:“宝宝,这是桃花。有首诗写得极好……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对着那娇艳的花枝呆怔片刻,不觉望向天空。
三月三已过,不知这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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