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缭乱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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缭乱君心- 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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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眸看向她:“兵不血刃,既得了美名又得了美人,可真是两全其美啊……”

“什么美人?”

苏玲珑捋着帕子,叹了口气:“怕是只有你还蒙在鼓里。也难怪,他们都说你二人鹣鲽情深……只是男人嘛,他一走就是好几个月,你又不在身边,也便难免有把持不住的时候。况人家有意献上,又能借此收编三万人马,自是笑纳了。你也别多想,这战争,不是为了金钱便是为了美女,即便带回来也是个妾,动摇不了你的地位的。哎呀,妹妹,你是怎么了?”

她扶着苏锦翎坐下,抽了苏锦翎的帕子为她又是扇风又是擦汗:“妹妹身子太虚,可要好好补补才是。”

苏锦翎望向她,目光清冷:“多谢关心。”

苏玲珑目送她头也不回的离开,又看了看手中刺绣木槿花的帕子,唇角一勾。

夜色空濛,流水溶月。

苏锦翎坐在岸边,望着水中月影发呆。

今晚恰好是十五呢,她叹了口气。

同来时一样,夜晚停驻在昭明行宫,明晨启程回京。

昭明行宫规模不大,却极是精巧,她住的房间正好对着一条引自宫外的小溪,水声潺潺,四围翠竹环绕,幽雅清静。

可她却睡不着,辗转反侧许久,方推门而出。

月下,她再次展开信纸,抚摸着上面的图画,纤眉轻锁。

下午,她旁敲侧击的问过宇文玄铮。宇文玄铮的络腮胡当即炸得跟刺猬似的,扬起拳头:“谁说的?”

然而她却于他的眼底捕捉到一闪即逝的慌张。

黄昏时,瑞王妃拉她一起用膳,似是不经意的说起齐城城主的女儿文武双全且国色天香。城主体弱,一直以来就是她镇守齐城,可谓精明强干,四野臣服。然而清宁王兵临城下,与之仅对峙一天,她就开城门迎大军入内,又请清宁王入府,“秉烛夜谈”……

宇文玄瑞频频干咳,可是瑞王妃眉飞色舞,直道“六弟好福气!”

原来他们都知道,单单瞒着她一人,怪不得皇上今天对她和颜悦色。去岁皇上也曾劝宇文玄逸纳妾,还提了好几个名门贵宦的女子,都被宇文玄逸回绝了,然后便出了“清宁王月下追王妃”的佳话,为此,皇上也认为她专宠善妒。

可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真的变心了吗?

或许不应称之为“变心”,只能说是一种取胜的策略,然而日久生情,他当真能毫不动心吗?他对徐若溪尚且网开一面,何况是那样一个不同于所有名门闺秀的出色女子?一个文韬武略,秀外慧中,一个英明睿智,风华绝世,他们才是最为匹配的吧。

想象他们一同征战沙场,把酒言欢,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

曾经有一刻,她想飞去找他,可亦知是不现实的。她离他那么远,而那个女子却可陪在他身边……

时间和距离果真是斩断相思的利刃!

她该怎么办?

指尖在纸上颤颤移动。

玄逸,你给我寄来这封信,到底想说什么?

“小心!”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低喝,与此同时,几点金属撞击的脆响后,她好像看到一团淡影向她扑来。

她惊恐的后退一步,可是脚下便是鹅卵石,她一个站立不稳就要栽倒。

然而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捞起她的腰一把抱住,却被她下滑的冲力顺势一带,二人当即落入水中。

那人带着她滚了两滚,与此同时,又有几声轻响落在身后,有一声好像正插在她脚边。

她惊叫:“我的信,信……”

那人略一犹豫,顷刻离去……

水声轻响。

眨眼人又转了回来。

她接过湿漉漉的纸,颤抖的,小心的藏到袖中。

“有刺客——”

“护驾——”

远处兵刃相接之声陆续传来。

'0'

☆。394昔日重现

394昔日重现

挣了挣……那人却抱得很紧。

“你还不去护驾?”

他又隔开一道暗器:“他们的目标是你!”

顷刻间,有数道厉风劈面而至。

他带着凌空而起,只看到电光缤纷错乱,听到刀剑震耳铿锵,有人闷哼一声,随后一股腥热扑面而来。

然而他遽然转身,于是那腥热即被隔离在外。

有淡淡的甘甜之香随着愈发激烈的打斗弥漫开来,浸染了这个清冷而恐怖的夜。

刀剑裹着风声,掌风卷着霹雳,数次擦身而过。

感到他怀抱一震,刹那有几点温热落入发心。

“你受伤了,快放开我!”

怀抱却更紧。

远处,火光如星,渐渐接近。

“快,刺客在那边……”

刺客见势不妙,化作几道黑影消失在夜幕。

只觉得怀抱猛然一紧,紧接着身子一轻,整个人飞了出去……

“王爷,您没事吧?”

宇文玄苍摇摇头,指了指刺客消失的方向。

侍卫们立刻追了上去。

待火光远去,他方走到竹林里,寻到苏锦翎:“我送你回去!”

苏锦翎他为要推开,方才若是被人看见他二人在一起,定是要惹出不小的麻烦。

“你受伤了……”

他不说话,只抓住的胳膊往前走。

“放手!”

没想到能轻而易举的挣脱他,然而下一刻,却被他拥入怀中:“有人要拿你威胁宇文玄逸。宇文玄逸之前,你轻易不要出门,不要落单。王府外裤脚绣三片柳叶的小贩都是我的人,随你调度,如果有事犹豫不决,可找他们传话给我……”

放开,咳了两声,又抓住往前走。

“放开,放开……”

他忽然止住脚步,沉声道:“说实话,我真想借机将你掳走!”

若是将掳走,消息传到前线……宇文玄逸,你当如何?

顿时没了动静。

良久……

“你受伤了!”

他唇角一勾,似冷笑又似轻叹:“你在关心我吗?”

送到门前,他忽然发现,这条路可真短。

今年的除夕家宴,没有来,他能见到的机会又少了一次,好在这回出现了。距离清宁王府的满月酒宴上的惊鸿一瞥,竟是近一年了。

这一路上,他依然是那个冷漠如常的煜王,然而的身影始终无法逃脱他的视线,他的耳朵无时无刻不在收集着的声音。

他隐在暗处,遥望在水边发呆,在为忧愁。

他恨那个让伤心的人不是,而的心里原本只有他,只是他!

而因为那件事,他永远的失去了……

撑在翠竹上的手不觉绷紧,指尖嵌进竹干,轻微作响。

他想去安慰,可是他能说?见了他怕是要生气,要逃跑吧。

他苦笑。

他们仿佛又回到了起点。

那时,尚不知他是煜王,他也是这般躲在隐蔽处,看着开心。

那时的,单纯又快乐,那时的他,满足又幸福。

真的是命运弄人吗?

在掌中的竹子终于折断之际,他拾到一声轻响。

“!”

他飞快的扑向。

高手,行动间几乎悄无声息!

杀气,皆指向!

那一刻,他紧张又愤怒,那一刻,他欣慰又窃喜。

终于,终于有机会让他拥住!

可是,属于他的幸福只有片刻。

忽然希望刺客去而复返,他即便遍体鳞伤,只要能护在怀,便好。

“你的伤……”

已是闻到那血腥气盖过了淡淡的甜香,然而虽然明月高照,他在的面前依然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耳听得一句“无碍”,便连那影子都消失了。

屋内灯光昏暗,秋娥见,激动得又哭又笑,再看除了因为遭受惊吓而浑身发抖也没异样,便赶紧服侍睡了。

待一切重归静寂,方抖抖的取出保存在袖中的有些潮湿的信。

眼角一跳。

手印……

半个血手印压在孔明灯上,触目惊心。

血迹模糊了简单的线条,亦模糊了唯一的一个字……陆……

仿佛真的应了的担心,清宁王的军队自到了齐城顺收复九城便裹足不前,不过却有临近七个郡县纷纷不战而降的消息频频传来,随之一同传来的,是清宁王接纳了献降者的不少宝物以及……美女。

现在,连清宁王府也收到了消息,不少下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徐若溪一边吃醋,一边幸灾乐祸,抱着宇文信倚着朱格长窗道:“信儿,你马上就要有一大群的小弟弟小妹妹陪你玩了。”

又故意唉声叹气:“要身份?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况有了孩子,还愁没身份?”

只要不太过分,苏锦翎是懒得搭理的,整日里有太多的事做,哪有工夫生闲气?

能让动气的只有一人。

或许真是乐不思蜀了吧!

恨恨道。

这期间,王府发生几次夜袭,除了护院拼力护主之外,莫名的出现了一些黑衣人。他们武艺高强,较府中影卫不遑多让,每次都在刺客或死或消失后隐去踪迹。

府中人皆好奇不已,只有苏锦翎抿紧嘴,想起那个雪色的身影……不他的伤怎样了……

又是一年桂花香。

伴着开得愈发热闹的桂花,战报频传。战线又开始推进,清宁王果真与齐城城主之女,现封胭脂将军的齐连娇合力攻往常项称帝之所——羯都。

一时之间,关于英雄美人的传说不绝于耳,有人甚至说此番得胜,清宁王就要留在齐城不回京了,因为北地外夷甚多,需要一得力之人镇守,避免再次发生常项事件。

苏锦翎恍若未闻,带着府中人赏月看花,直折腾到深夜。

徐若溪少有的没有闹事,自也是因为最近风传的流言,甚至有些求助的看向苏锦翎。

苏锦翎笑得端庄又得体,对传言只字不提。

然而到了夜深人静,对着中空朗月,默然出神。

风吹过,衔来一片花瓣。

接了,盯着瞧了一会,轻轻一吹……

花瓣摇摇的飘走了,却又有一片飘来,再一片,几片……金的,银的,接连不断,竟似下起了一场雪。

即便桂香再浓郁,亦从中拾得一缕淡淡的甘甜之香。

看不见那个雪色的身影,只对着那无边花雪轻声道:“你的伤好了?”

没有回音,只花雪略略密集了片刻,恍若急雨,而后再次恢复迷离。

亦不再言语,只静静的看花瓣飞舞。

他竟还记得曾对许下的承诺,在玄逸不在的日子里,陪过这个中秋……

往事一幕幕,清晰复朦胧,皆随着花瓣飘卷,翻飞,携着某些似乎永远没有答案的疑问,一起落入无边暗夜……

战况几度沉浮,九月下旬进入胶着状态。

常项据城不出,清宁王带兵包围羯城,如是三十日。

羯城远在千里之外,龙翼军供给线颇长,且此战持续近一年,又因四年前平叛一役的损耗尚未恢复,国库已渐现空虚。

而羯城虽是有备而战,可毕竟城小民弱,且消耗已久,也是精疲力竭。

因为四年前洛城惨败,教训颇深,常项此番城门紧闭,严把关口,即便是城内百姓,稍被怀疑,立斩不赦,取的是“宁可错杀三千,不能放过一个”的严酷。

于是现在双方对峙,拼的就是物力。而在冬月初,为龙翼军运送物资的队伍突然遇袭,后补充的军粮不知为何掺有发霉的米面,一场疾病在军中蔓延开来,军力大减,不久,主帅宇文玄逸亦染上恶疾。

消息传到帝京,天子大骇,朝廷大乱,苏锦翎不言不语,只每日诵佛念经。

喜的是常项,自得知军情,便跃跃欲试,终于在一无月无星之夜命士兵自后山绕过偷袭龙翼军,成。

然而次日黎明,羯城忽然大乱。城头正在换防的士兵猝不及防的掉了脑袋,旋即城门大开,围守了近两个月的龙翼军剑戟铿锵,泼风般攻入城内。

城内大将尚不明所以即被拿下,反抗者就地处死。而常项尚在所谓的皇宫里与众人计划下一步行动,忽闻一小校疾呼而入:“将军,大事不好,龙翼军已破城而入!”

“?”常项大惊,转瞬却神色诡异:“你……叫我?”

自于羯城建都,每个人都改口称他为“皇上”派x派i小n说d后j花整'园论'理坛

然而话音未落,胸口忽的迸出血雾。

“你……”他指着来人,却再说不出一句。

那小校抬起一直低垂的头,现出一双半是清冷半是春意的眸子。唇角一勾,声音魅惑:“降将不杀。”

那几人急忙跪倒在地。

常项捂着胸口想要竭力站稳,终是跌坐在地。

神思渐失之际,听得那魅惑之人说道:“我本敬你是个英雄,只是你不该……”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终至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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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5可会归来

395可会归来

395可会归来

景元三十六年冬月十九,清宁王诱敌来袭,后假扮敌方潜入羯城,大破敌军,斩常项首级。而此前,派己方军队掳截军粮,再转折送入大营,做出食用发霉米面中毒损伤军力的假象,迷惑敌方……

自此,清宁王的声名再次大涨,成为无数少女的春闺梦里人。

景元帝屡次下旨招清宁王回京,皆无音讯,于是再次传来清宁王爱慕胭脂将军,不忍分离,而胭脂将军虽愿随其返回帝京却不愿屈居人下的消息。

羯城一带始终需要人去镇守,于是景元帝下旨,令清宁王带五万人马驻守羯城,剩余十五万龙翼军即日回京。

景元三十六年腊月十九,帝师凯旋。

煜王宇文玄苍代景元帝于奉仪门迎接帝师。

苏锦翎也在。

虽然她知道那个人果真放弃了繁华的帝京留在僻远苦寒的齐城,果真去陪伴那个胭脂将军……是啊,只要喜欢,哪里都是天堂。可是一大清早,宫中旨意下,命王公贵族各府女眷皆去奉仪门迎接。

她裹着银狐轻裘披风,遥遥的望向天地相接之处。

那里,一片静寂。

风比四年前那个冬天还要凛冽刺骨。

宇文玄苍站在她的身侧,为她挡住大部的冰冷,然而依然有星星点点的雪飘入眼底,腾起一片朦胧。

听说让女眷前往奉仪门便是他出的主意……她紧了紧披风,眉心紧蹙。

开始有小校不断通报大军行程。

“王爷,大军已至城外……”

“王爷,大军已进京……”

“王爷,大军已通过福榕栈道……”

不知不觉,竟好像回到了四年前的冬日,她陪伴瑜妃守在秋阑宫,听着宫女急切而喜悦的通报行程。

那一年,她等的是身边这个人……

似有所感,宇文玄苍撇眸向她望去,正对上她的眼。

目光相撞,旋即调开。

今年,她等的人……没有回来。

脚下似有震动传来。

她神思一凛,望向天边。

那里依然是静悄悄的。

可是只一会,天地相接处似是弹起一道墨线,墨粉飞扬,刹那延展,进而化作一条暗色披风,铺卷而来。

万马奔腾,呼风啸日。

苏锦翎忽然有些紧张。

她看着越来越近的大军,抱着手炉的手越来越紧。

手炉依然暖热,可是她的指尖越来越凉。

地面在颤抖,都要把她的心抖出来了。

她一瞬不瞬的盯着那铺展无垠的巨大披风,于翻滚的烟尘中寻找一个身影。

毕竟,还是希望他回来的啊……

大军越来越近……

她瞪得眼睛都酸了,泪自眼角滑落,凝至腮边。

蓦地,她仿佛在烟尘的前方看到一个冰色的人影……

宇文玄苍见她忽向前迈了一步,几欲掉下高高的城楼。

他急忙伸了臂……

然而下一刻,她忽然转了身。银色的披风仿若一片蝶翅,只倏地一下,便滑下了石阶……

她站过的位置遗落着一只琅丝錾龙铜手炉,炉盖翻在一边,几块炭火在风中半明半灭,只一下便被风吹没了踪影……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下的台阶,待她没入那片烟尘之际,她发觉自己已然在飞奔了,向着那个冰色的人影飞奔。

他回来了?

她不是在做梦吧?

即便是梦,她也要走近看个清楚!

狂风席卷,烟尘扑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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