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樊映波!”秋娥咬牙切齿。
苏锦翎无心抱怨,待坐好后只撩了窗帘关注车速,指尖冰凉。
“王妃,到底怎么了?”
未等苏锦翎回答,车厢又是一震。〖TXT小说下载:。。〗
“前面两辆马车撞到了一起,堵了路。”
外面传来樊映波没有温度的声音。
苏锦翎见有的车已转向旁边的路,便道:“若是这条路可回府,就……”
话音未落,人差点从位子上掉下去,再一看,马车已步上那条林荫密布的路。
一路疾行。
这条路偏于狭窄,树木又多,不断有枝条敲打在车厢上,砰砰作响。
很快的,她们已经超过了前面的车。
“想不到,她竟是个驾车的好把式!”秋娥头回对樊映波发出褒奖。
然而话音未落,身后忽然传来惨嚎声,她们已奔出太远,根本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秋娥方要撩开帘子瞧个究竟,却听樊映波冷声道:“不想活命就把脑袋伸出去!”
随后便是响亮的一声“驾”,马车更加颠簸的向前飞奔。
然而毕竟有什么降临了,伴着树枝抽打车厢的声音,不断有诡异的声响传来,好似疾风抽动。
车厢开始左右摇晃,好像是樊映波在竭力避开什么阻碍,叱马之声愈发急促,尾音颤抖。
而当一柄利剑破窗而入,并随之发出一声断响,于是一只依然攥着长剑的断臂从窗口掉了进来,刮落了香色织锦的窗帘。
主仆二人齐齐惊叫一声,而后轰然一响,车厢被一股力道震开,待苏锦翎回了头,只见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正持剑而立,保持着劈开车厢的姿态,与此同时,身后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过,那持剑人依然站立不动,然而下一瞬忽然自中间竖着裂开,分作两半倒在地上。
苏锦翎已经发不出叫声了。
没有了车厢,四围一览无余。
只见不断有黑影掠过,快得转瞬即逝,唯一证明他们不是影子的,是时不时滴在脸上衣上的血滴,是时不时落下的残肢断臂,或者是突然砸落的半个脑袋。
“是影卫。”秋娥喃喃着:“原来王爷一直在派人保护王妃……”
可是看着那些空中飞掠的影子,苏锦翎根本分不出哪个才是清宁王府的影卫,而那落在地上的残缺,又有哪些是敌人的身体。
敌人?什么敌人?为什么要追杀她们?
骏马长嘶,人立而起,胸口如喷泉般射出血水,于正午的阳光中弯成一道鲜艳的彩虹。
她们从马车上滚落下来,未及稳住,苏锦翎已经被樊映波拎起:“快跟我走!”
“秋娥……”
“别管她!”
樊映波拉着她就往前跑,她还不放心的回头看,樊映波怒道:“他们要抓的人是你!”
苏锦翎一怔,已是被她扯着钻入树林。
然而已有一道影子鬼魅般跟了进来。
他仿佛真的只是影子,因为茂密的林子竟是对他无法形成任何障碍,倒让她们不停的磕磕绊绊。
厉风劈来,势如闪电,直取樊映波。
可是当暗影即将碰到樊映波的肩时,那肩膀竟好似消失一般的移开了。
惊恐万状的苏锦翎没有看到这一幕的神奇,只清楚的听到耳边仿佛传来不可置信的一声“咦”,紧接着樊映波应声倒地。
她跟着一绊,也向前扑去,然而未及着地,便有一只手拎起她,直向密林深处飞去……
“什么?人被抓走了?”
秋娥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宇文玄逸长眉紧缩,眸中凝寒成冰。
“什么人?”
“奴婢不知,只知他们武功高强,与府中影卫不相上下。而且奴婢也并没有看清王妃是不是真的被人抓走,只见她和樊映波跑进了树林……”
“你要说什么?”冷眸蓦地瞥向福禄寿喜。
福禄寿喜上前一步:“小的觉得,或许王妃是自愿离开的……”
“你说什么?”
福禄寿喜略一犹豫,将苏锦翎临出门前的那句话重复一遍。
然而话音未落,如意攒花云纹的盖碗已经狠狠砸在他脚边。
“王爷,煜王驾到……”
伴着传报,一袭雪袍已卷进门里,袍摆兀自微微飘动,其上云纹闪烁银光。
长眉一挑,唇衔冷笑:“煜王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面色如霜,薄唇微动,迸出二字:“要人!”
“要人?”
红唇徐启,语气轻轻。
福禄寿喜忙将屋里的人都带出去,只余二人寒光相对。
“我清宁王府刚丢个人,煜王就知道了,消息好灵通啊!”
☆。373危情时刻
373危情时刻
373危情时刻
“她在哪?”
“呵,”宇文玄逸一撩袍摆坐在椅上:“煜王何必问我呢?”
虽是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唇角虽依然翘得魅惑,眼尾带星,亦是调侃甚浓,然而眸底却焦急尽现,
“人现今在你府中……”
“既是煜王也知道她是我的人,何必又来多此一举?”
“若不是因为你,她不会出事!”
“煜王是想说若是她身在煜王府便可身保平安?”
“至少,本王不会在府中养一些来历不明的人!”
“的确,煜王只会养一些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人!”
“与你无关!”
“清宁王府的事也与煜王无关!”
“你……”
二人僵持。
徐若溪跌跌撞撞的奔至门口:“王爷,妹妹失踪了?”
定睛却见房内多出一人,此刻正目光阴冷的扫过她,不觉打了个哆嗦。
煜王与苏锦翎之事早前传得沸沸扬扬,如今见他丝毫不避嫌的出现在此地,徐若溪顿时明白,苏锦翎果真是出了大事了。
心下暗喜,表面却摆出一副急切:“但不知妹妹被何人所掳?”
无人理她。
“最近屡有强人在帝京出没,妹妹若是落入他们的手可就惨了。妹妹手无缚鸡之力,万一被玷污了清白……”
她不敢确定自己是否听到一声轻响,却看到脸庞的乌木门框忽然多了个透明的窟窿。
宇文玄逸唇角一牵,笑意冷魅:“徐姑娘知道得可真清楚!”
徐若溪做贼心虚,当即白了脸色。
宇文玄苍冷哼一声,便要离去。
“煜王请勿轻举妄动。”
回了头,却见宇文玄逸在把玩玉笛。
“你是想坐以待毙?你可以,我,不能!”
“你所送上的,未必是他想要的。在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之前,一切的轻举妄动,都可能适得其反。”
“你是说只能等下去?”
“不会等多久,你知道,他不是能纳住性子的人。”
“她怎么办?”
“我敢保证,在他没拿出具体的筹码之前,不会对她怎样。”
“若是……?”
“若是……”
宇文玄逸不再说话,眸光清冷,指间玉笛翻转如莲,发出风过山林的啸声。
七日后的正午,宇文玄逸悠闲的出现在万松山。
万松山,不见奇峰突兀,亦不见怪石嶙峋,有的只是满眼苍翠。以松树居多,杂以各种古木及藤萝,导致这占地数十里的山脉各处看去都差不多,若对此处不熟悉,即便白天,也极有可能迷路。
他一路缓行,似是在欣赏这天然美景,眉宇间皆是轻松闲适。偶尔似被枝梢的风声或鸟鸣吸引,不由循着望去,然而枝叶摇曳的暗沉恰恰遮住了他的眸子,只余一片阴影。
直到远处传来咚咚的轻响并着女子的轻声啜泣及惊叫,那平展的眉心方不动声色的一蹙,转瞬又波澜不惊,甚至牵出几分笑意,更加悠然的向前走去。
粗大的松树上正绑着个碧罗衣裙的女子,身子周围已布了一圈寒光闪闪的匕首,却依然有利刃不断的插上去。
距她半丈处,是一个以布缚住双眼的黑衣男子,手持飞刀,摆出各种姿势,每动一下,便有匕首飞出,刺进距苏锦翎的身体仅有半寸的树干上。
当宇文玄逸自浓绿的林中缓缓现身时,正在不远处歪坐在椅上的玄袍男子左手微微一抬,那黑衣男子便再一把利刃飞出,恰恰顶在本已插在苏锦翎胳膊上方的匕首上。那匕首当即滑落,砸在苏锦翎臂上,当即划破衣袖,鲜血淋漓。
宇文玄逸眉心一紧,唇角却是淡淡一笑。
苏锦翎一声惊叫,却是不期然的看到了他,立刻咬紧嘴唇,闭了眼,任那匕首带着阴森森的冰寒,更近的贴着自己,一次又一次在耳边发出阴冷的声响,一次又一次的没入树干,带起震颤的酥麻。
“一个故作无事,一个假装镇定,倒真是心有灵犀。玄逸,你没白疼她。”
玄袍男子一边慢声慢语,一边拿着一方雪白的帕子擦拭着手中宝剑。
那宝剑剑身雪亮,翻转间仿似勾起蓝紫的光烟,飘渺连绵。
“好剑!”宇文玄逸由衷赞道:“襄王此番是想让臣弟欣赏这把宝剑?”
宇文玄缇翻转着宝剑,似是端详,指拂过剑身,而后微微叹息:“襄王?这个称呼真是久违了……”
而后眸光一转:“你说我这是把宝剑?的确,它削铁如泥,吹毛立断。你听……”
他指尖轻弹,剑身泠泠有声,回响不绝。
“声音不错吧?只不知若是刺入皮肉会是怎样动听的声响……”
苏锦翎立刻惊恐的望过来,使劲的挣了挣,却只是被就近的匕首割破了手臂。
“玄逸知道让襄王受了许多委屈。襄王一向不是个转弯抹角的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不着急,既是见了,还是把话说清楚,本王可不像你,只会背地里捅刀子。”
宇文玄缇看了眼依旧在受刑却咬牙隐忍不肯再发一声的苏锦翎,继续擦拭手中宝剑:“当年你设计我,说我用蛭蜱人谋刺皇上,又把那用作厌胜的霹雳木嫁祸到我头上,我后来才知道,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女人。所以我特意把她请了来,否则怕是无法见到我日思夜想的六皇弟了。”
宇文玄逸微微一笑:“皇兄倒是忘了,好像在百日前,皇兄就与我见过一面,当时皇兄还赏了臣弟一根毒针……”
“哈哈……那是用鹤顶红加孔雀胆泡了九九八十一天,奇毒无比。我当时赏了你就后悔了,我为什么要让你死呢?你若死了,就没趣了。所以我现在十分庆幸你还活着,也庆幸你数次逃离了我的掌心,否则,今儿这戏就没法唱了……”
“王爷,你快走——”苏锦翎挣了挣,依然只是让手臂多了几道口子。
宇文玄逸眉心一抖。
宇文玄缇笑了,手一摆,当即有人上前拿布堵住苏锦翎的嘴。
“别喊了,他不会走的,你若是喊,惊吓了我,这手一抖,你家王爷八成就没命了……”
这时,自林子上空忽然掠过四道影子,齐齐跪在地上:“属下查过,宇文玄逸果真一人前来,路上并无标记。”
“你们可是看仔细了?要知道,现下站在你们眼前的可是惯使阴谋诡计的清宁王。”宇文玄缇提剑点着前方的宇文玄逸。
“属下查得仔细,绝无疏漏!”
“好!”
宇文玄缇长剑一挥,那四道影子齐刷刷的不见了。
林间枝叶高低起伏,窸窣有声,然而谁也不知道,在那浓淡疏影之间究竟隐藏着多少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高手。
“纵然你陷我于不义,但还算讲信义,虽然这信义怕不是为了我……”宇文玄缇再次望向苏锦翎,唇角一勾:“我倒真没看出这女人有什么好……”
“既是不好,皇兄大可放了她……”
“放了她?你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轻功了得,那日要不是你躲得快,那流星针早就把你射成筛子了!我这手下虽然手脚也算快,若是你想逃,他们怕也是拦截不了的。”
“玄逸今日既是在此,就听凭皇兄处置,绝无闪避!”
“当真?”
“当真!”
苏锦翎呜呜着,却是说不出一句,只眼睁睁的看着那一袭冰蓝长袍的男子淡然而立,恍若天空飘落的一缕最洁白的云。
宇文玄缇无比爱惜的擦拭那把宝剑,慢悠悠道:“今日见了皇弟,忽然想起了咱们幼年的时候。玄逸,你还记得咱们当年经常玩的游戏吗?”
苏锦翎感觉宇文玄逸微微的笑意忽的一凛,转瞬便是灿然:“当然记得。”
宇文玄缇挽了个剑花:“皇兄今日忽然很想重温一下……”
宇文玄逸笑着,微点了头:“好。”
宇文玄缇哈哈大笑,提剑上前,却听宇文玄逸一声:“慢!”
而后,他看向苏锦翎,唇角一弯:“我有个请求……”
宇文玄缇循着望去,忽的仰头大笑:“好,本王就允了你这个请求!”
然后苏锦翎便见一人拿着黑布走过来。
她立刻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拼命挣扎,却只能任由黑布遮住眼睛。
黑布滑落,最后的一眼,她看到那人对她笑着,又轻轻点了点头,像以往每个离家的日子,他只这样告诉她,他稍后便归。然而又是那般深深的望住他,仿佛要将她刻在记忆里,一并带走,再也不回。
只一眼,短暂又漫长,迫近又遥远。
只一眼,仿佛诉尽了一生的情,却又无声无息,无了无休。
只一眼,黑幕徐落,仿佛霎时隔绝了生死,只一颗心仿若困在笼中的飞鸟,惊惶失措,焦急如焚。
“这回可以放心了?”宇文玄缇的笑中不无讽刺。
听不到宇文玄逸的回答,只听宇文玄缇似是自言自语道:“以前我有许多看不准,比如父皇的心思,比如玉容对我的情意,比如你……这回,倒是准了。我也算吃一堑,长一智。费再多的力,不若捏住他人的软肋。俗话说,打蛇打七寸,她便是你的七寸了。不过清宁王敬请放心,这几日我一直对她好生款待,并无一点侵犯……”
“玄逸谢过襄王……”
“不必,只是本王不屑那些小人之举罢了。而且,今日我也可以留你一命,因为……本王不会让你那么痛快的死的……”
宇文玄逸的轻笑清晰入耳:“那便多谢襄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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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4不离不弃
374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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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风拂过树梢,衔下一片落叶,凉凉的落在苏锦翎的头上。
听不到任何声音,仿佛一切归于静止。
她好希望一切只是静止,这样就不会……
偏偏有几丝声响乘风而来,仿佛是草叶窸窣,又仿佛是落叶轻喃,然而,有剑锋入肉之声,有利刃裂骨之音……她怀疑这不过是自己因为恐惧产生的错觉,因为她听不到来自他的一丝声音。
如此,却是愈发恐惧。
她咬紧了牙,拼命挣扎。
肘边的匕首终于被碰落,临了不忘在她臂上又添了道口子。
心念一闪,努力将绑缚手臂的绳索凑近其旁的匕首,急速滑动起来。
她可真笨啊,只觉寒刃切入肌肤,却感不到绳索有一丝松动,可仍不想放弃,不敢放弃,虽知即便她挣脱开来也无法做什么,可是……
“当年没弄死你果真是对的,今日愈发的好玩了,哈哈……”宇文玄缇的笑声骤然炸响。
心弦抽紧,紧得只需轻轻一拨便可铮然断裂。
这几日,她不止一次的听到宇文玄缇反复反思刺杀宇文玄苍和宇文玄逸失败的缘由,更是努力研究如何折磨宇文玄逸,各种残忍惊得她心惊肉跳。她曾试图了结自己,不成为他威胁宇文玄逸的工具,却被看得死死的,不容有半点闪失。
那一刻,她真希望自己从来没有在这个时空出现过,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梦醒后,她宁愿做回她的渐冻人。
可是她依然在梦中,听着宇文玄缇的狂笑,听着她辨不清的声响砸落耳畔,只能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
原来当真有一种痛,叫撕心裂肺。
有甜腥自唇间泛出,有热辣自眼角滑落,却是不能,不能助她脱身,助她去救他。
她好没用!
从没有哪一刻让她这般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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