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着要跳下床,可他捉住她的腕子,只动了动唇,她却知道他在说:“欲盖弥彰……”
婢女们皆低着头,目光均集中在横卧地中的硬邦邦气鼓鼓的坠儿身上,唇边笑意隐隐,秋娥双髻上的蝴蝶珠花在拼命颤抖,简直要挣脱那银丝飞走了。
苏锦翎更气。
“把饭菜放下,出去吧。”依旧是懒洋洋的声音。
待人散尽,对上她的愤怒:“一日水米未进,的确是饿了。”
起身坐在桌边,拿起象牙筷子,见她不动,貌似极不解的问道:“你不饿?还是打算继续啃我的衣裳?”
又装模作样的打量胸前凌乱,唇角勾笑:“也好,不过这件衣服已是被你尝过,稍后要换换口味才是……”
话音未落,一只素花软枕便飞了过来。
他扬手接住,再接了另一只。
唇角笑意愈深,腕子一翻,坠儿一骨碌爬起,窜到他脚边,叫得极是委屈缠绵。
拣了小鱼堵住猫嘴,笑着看她:“这气也出了,还不过来吃饭?”
他的目光柔柔软软,如春水流波。
她的心一软,竟再也气不得了。
梳洗罢,苏锦翎坐在妆台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头发。
秋娥打进了门就一直抿嘴偷笑,还大惊小怪的盯着她的额角:“王妃的额角怎么红了一片?”
还能怎么?还不是被那人用胡子扎的?
她一面气,一面又忍不住想笑,脸颊热热的。
没好气的瞪了秋娥一眼:“既是忙完了,还不快去歇息?”
“王妃今日为什么急着赶奴婢走?哦,奴婢知道了……”
秋娥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气得她差点把手里的碧玉梳子丢出去。
秋娥咯咯笑着躲开:“王妃恼什么?莫不是误会了奴婢?奴婢只是想说王妃身子不好需要早些安寝,可没说原是因为王爷回来了……”
苏锦翎开始追打她。
秋娥绕桌而逃,乐得不行,忽的伸头往窗外一看,叫道:“王爷来了!”
秋娥这阵子一直用这简单的招数成功令苏锦翎反复上当,惹得她更加恼火,直追到门边,却见门扇一开,宇文玄逸当真出现在门口,秋娥恰好一闪,结果她险些撞到他身上。
“这么热闹?”带笑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王爷回来了,王妃喜不自胜,正追打着奴婢玩呢……”
“秋娥……”
秋娥吐了舌头,飞快的屈了膝,缩到宇文玄逸身后,顺从门缝处溜了。
因是他挡着,结果苏锦翎一把没抓住,气急,抬头却对上他的笑意……
青黑的胡茬已然消失,整个人如同一块温润的玉,身上换了轻薄的袍子,头发半干,想来是刚刚沐浴完毕。
他就那么看着她,眉眼间暖意融融,仿若水润生辉,倒让她不知目光该往哪放,情急之下忽然冒了一句:“你怎么现在就来了?”
话一出口,方觉大错特错。如此岂非揭开了两人的心照不宣?更严重的是,如此岂非承认她早就知道他深更半夜会来暖玉生香阁?而她明明知道却故作不知,还老老实实的让他……
顿时恨不能刨个洞把自己埋进去,却见那冰蓝的身影近了一近,轻柔的气息伴着清寒的杜若之香软软的自耳畔滑落。
无需抬眸,却可想象那唇边定是漫开醉人的温软。
“你说,我应何时来?”
屋子很静,确切的说是隆隆的心跳隔绝了一切声响。
她故作镇定,举目四顾,忽见樊映波还在房中。依旧半低着头,目光却是透过面上的阴影望向她,阴森森的。
她顿时心神一凛。
樊映波倒是垂了眸子,僵硬屈膝,退下了。
蜡烛爆出“啪”的一声轻响,铺在墙上的春意摇了两摇,那一双人影相对静默,真好似成了剪影一般。
良久,方见颀长的人影牵了那纤柔人影的手。
那纤柔人影似是一颤,然而终究没有抽出手来。
“难道要站上一晚?”
良久。
纤柔的人影抬了头:“王爷今晚要留在这吗?”
“你若是觉得不便……”
颀长的人影一动,似要转身离开,然而手却是被牢牢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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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8情难自禁
348情难自禁
348情难自禁
纤柔的人影好像觉得不妥,急忙松了手,低下头:“这王府都是王爷的,王爷自是想留在哪,便留在哪……”
颀长的人影亦低了头看她。
没有手臂相隔,两个身影的距离似又近了些,随着烛火的跃动,摇摇的映在墙上,旁边的花影亦仿佛被风拂动,颤颤巍巍。
“咱们躺着说会话可好?”
纤柔的人影思量片刻,点了点头。
即便是剪影,亦好像看到那颀长的人影笑了。抬指理了理对面人影的头发,牵着她的手走入另一片花影。
景元三十四年正月十五,太子宇文玄晟谋反。
至于是因何要谋反亦或谋反是如何开始无人知晓,因为当宇文玄逸赶到皇宫时一切已是风平浪静。
据说是有刺客扮作太监夜入承乾宫意图行刺,被苏穆风发觉,一番缠斗,刺客脱身而逃。苏穆风一路追击,刺客“慌不择路”,跃入紫祥宫。
为保护太子,侍卫搜宫,却发现太子不在宫中。
众人只以为太子贪玩,于别处流连,怎奈寻至馥香园时,不知是谁滑倒撞到了园中假山,竟见山石移开,现出一道门……
急入之际,暗矢如蝗,又有阴风卷出,居然裹挟一个人迎面袭来,且虽仅是一个人,阴风中却隐见千军万马。
有人大叫:“南临妖术!”
众皆惶惶,唯苏穆风认出此人便是刺客,上前迎战。
可那人只虚晃一招,便无影无踪。
待人再入密室,惊见太子在内,而太子的身上竟然穿着一件金光灿灿的九龙彩绣黄袍,紫檀案几上还摆着赤金冕冠,十二根玉旒正在垂在案边微微摇晃……
“私置皇袍,心怀不轨,暗藏刺客,谋君犯上!”
煜王一言既出,侍卫立即包围了宇文玄晟,意图拿下。
想来宇文玄晟听得外面的动静,正欲脱下龙袍,怎奈衣物繁琐,只扯了半边纽子。
见大势已去,竟是仰天大笑。
众人正待上前,忽觉外面狂风大作,一股腥气急灌而入,直向太子卷去。
密室内飞沙走石,众侍卫自顾不暇。
待混乱稍止,惊见太子不翼而飞。
当下合宫搜查,一无所获。
次日,圣旨下。
太子私置龙袍,越礼违制,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又勾结南临妖人,深夜行刺,图谋不轨,废!
多年的风光,仅一个“废”字,便了了。
此番人证物证俱在,太子罪名坐实,不容抵赖,永无翻身之地。
太子一党当即被捉拿,严刑拷问,不仅将这些年太子怂恿并纵容手下官员贪污纳贿的种种和盘托出,又有吸食宫中禁药香魂散及祸乱男宠草菅人命等事,更招出华云山霞影隐者行刺一事亦是太子早有安排,若刺杀不能成功,便嫁祸清宁王。
太子如此痛恨宇文玄逸莫不是因为两年前的中元节她被太子遣人掳走而清宁王率人搜宫结果打断了他的好事?
“别胡思乱想,”宇文玄逸轻声道,似是猜中了苏锦翎的心思:“我与他积怨已久,除了华云山利用行刺栽赃嫁祸,这明里暗里的事也不少……”
“太子真的消失了吗?是生……是死?王爷在宫里待了这么多日,就是为了寻他?”
宇文玄逸对着蒙在夜光中的承尘不做声。
宇文玄晟当真消失了,生死不详,不过……应该不会死。南临的人带走了他,势必是为了卷土重来,只不知会是何时。此番留在宫中,一是为了搜寻太子的去向,然而更重要的原因是……
“太子真奇怪,皇上那么看重他,皇位迟早是他的,为什么还要铤而走险?”
的确,这便是另一个重要的原因。皇上表面让他们查办此事,实际也在暗中调查他们。因为宇文玄晟再迫不及待,也不会轻易露出马脚,而当日之事实属突然,后苏穆风也说在承乾宫遇到的刺客与在密室内遇到的虽使的是同一招数,然而后者内力深厚,远非常人能及,莫非……
唇角勾笑。
果真是有人等不得了,定是发现太子与南临妖人勾结,才令人去承乾宫假意行刺,目的是引人去搜紫祥宫。
煜王虽亦在府中过节,却是先他一步赶至天栾城,而他……
馥香园假山上那自下自左第三块山石……
此番,要当真感谢宁双双呢。不,还是玄铮魅力无穷……
“王爷……”
黑暗中,一双明澈的眼睛睇向自己。
“这件事,你有没有……”
她欲言又止,他却知道,她已经在怀疑他的参与了。
不错,二人事先虽无谋划,可是这回,他又与煜王不谋而合了。
不能不说,他与他总是能够心有灵犀,配合得天衣无缝,只不过此番乃煜王主谋,他不过是顺手推舟而已。
然而究竟是什么让一向沉稳持重的煜王再也沉不住气了?
长眸眯起,笑意转寒。
自襄王落败,煜王便开始等清宁王率先对太子发难,自己好坐收渔人之利,而清宁王与王妃的百般“恩爱”着实对煜王刺激不小,否则也不至于提前下手。
宇文玄苍,我若不是故意这般激怒你,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而接下来……你想做什么?
苏锦翎咬了咬唇。
她深知有些事她不该去问,可是……
宇文玄逸果真也参与其中……她弄不清到底是谁主导了这场揭穿太子的阴谋,而今太子不知所踪,就好比埋伏在密室里的暗矢,往往比寒刀利刃更让人防不胜防。而此番太子谋反证据确凿,那么……
“出了这样的事,不知道皇上的龙体……”
“皇上是很震怒,但是龙体无碍。四哥……也很好。”
即便她刻意隐藏,他还是猜到了,而且,这难道不是她一直悬在心底的担忧吗?
一时无语。
良久……
“王爷今后做何打算?”
明知不可问,却不得不问。
“你希望我应做何打算?”
那个位子,只能坐一人。如今,它的两侧站着这样两个势均力敌的人,而她,不想让他们任何一个处于危险之境,可是若要其中任何一个在此刻放弃,她自认没那个本事,而且那是他们多年以来苦心筹谋步步为营的理想,终于等到可决一胜负的时机,或许不一定是为了那个位子,而是与高手过招,亦乐趣无穷。
宇文玄晟虽身为太子,然而此位终日被较他强上许多的对手所觊觎,难免令他不安,于是暗通南临妖人,一为自保,再可进攻,亦算较量,却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终是棋差一招导致被废。然而被废并非终结,新的争斗已在那一刻拉开序幕。
窗外风铃轻轻,原本极是悦耳,而今却好像催战的号角,惊起了风雪回旋。
如果,如果他们真的……她要如何阻止这一切?
然而阻止就是正确的吗?她凭什么阻止?而且,她要阻止哪个?况她的选择就当真正确吗?
数载经营定是要经过激烈的角逐来一决高下,否则,岂会甘心?否则,胜之不武!只要……只要他们都能够安然无恙,便好,无论成败……
“王爷自是想怎样,便怎样……”
她闭了眼,虽然即便睁开眼睛也是什么都看不到,然而合上眼就好像能暂时避开那即将到来的刀光剑影,纷争连连,沉溺于暂时的安宁。
许久,不闻他的一丝一毫。
睡了吗?
今天的谈话似乎很不愉快,他竟是就这么……睡了。
也是,这半月在宫里,一边要寻找太子的下落,一边要提防皇上的疑心,一边又要筹谋前路,定是殚精竭虑吧,否则白日里也不至睡得那么沉。
她摸索着寻到他身边的锦被,准备给他盖上。
甫一动,唇忽然撞到了一片温软。
心念一闪,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我所想的,不过是一个你罢了……”
他的气息柔柔的洒在脸上,在她空白的大脑中划过一道又一道的亮闪。
好像有手臂环住了她,好像有唇轻轻点在她的唇上……
臂愈发紧致,吻愈发缠绵。
是黑夜给了她胆量吗,竟让她只稍作抵抗就卸下防备一任沉沦?
是他的强力控制了她的软弱吗,竟让她无力思索就沉陷在他的臂弯?
有喘息声次第响起,那夜光中的红绡帐帘仿若春水荡漾。她看不到,然而那春水却直荡进心里。
“嗯……”
她轻吟一声,却是他的齿磕破了她的唇。
他爱惜的用舌尖轻点那小小的伤处,将甜腥没入口中,然后轻轻描摹她的唇瓣,小心试探,启开并不坚定的牙关,寻到那丁香小舌,不许它躲避,只裹挟了它缱绻纠缠。
有谁知道,她是他吻过的第一个女人呢?
自入听雪轩为她解香魂散之毒的那夜,那浸在冷水中的无意的一吻,让他在以后的日夜里无数次的怀恋她的味道。而今,终于可以拥她在怀,她的温软,她的真实,她的芬芳,无一不提示他,这不再是梦。
他本不过是想重温当日的悸动,然而当一次次的啜饮她的甘甜,当她那自肌理间,自发际处渗出的幽香一阵阵的挑战着他的意志,他开始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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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9进退两难
349进退两难
349进退两难
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女人,他为什么不可以……
手抚过她的发,她的颈,她的肩……寻到衣襟的搭袢……
“王爷……”
她意识到他要做什么,遽然清醒。
他攥住她阻拦的小手,埋首在她颈间。
唇落在她颈侧微跳的脉搏上,感受她的身子猛然一颤。那颤动好似水波涤荡,霎时激起了积压了太久的情欲。
锦翎,原谅我,唯有这件事,我不能应你了……
“咚咚咚……”
“王爷,王妃,不好了,樊姑娘吐血了……”
“……幼时身子过于劳损,又常年积郁其中,再加上冬季苦寒,伤及肺腑,于是引发旧疾……”
“那该怎么办?”
“切忌劳累,宜开阔心胸,好生调养便是……”
何龄泰开了方子,交与苏锦翎,苏锦翎忙让秋娥封了银子给他。
何龄泰要推辞,苏锦翎极诚恳道:“何太医,这么晚还劳烦您,实在过意不去……”
“王妃说哪里话?老臣惶恐。治病救人乃医者分内之事,何况是王爷府中之人。且王妃即便对下人亦如此尽心尽力,此等良善之举,令老臣衷心感佩……”
“这何太医真会说话,一面赞王妃贤德,一面抱怨王妃为了个下人就劳动太医乃大材小用……”
何龄泰刚一走,秋娥就开始忿忿不平。
“病人需静养,你且少说两句。时辰不早了,去歇着吧……”
“王妃,”秋娥急了:“难怪何太医要这般说话,难不成你还要亲自照顾她?”
“我只是有几句话要同她讲……”
秋娥兀自愤愤:“平日里跟个柱子似的戳着,竟也能戳出病来,真拿自己当主子了,还要劳烦王妃。王妃也是偏心,奴婢现在就去外面冻着,也弄出一身病来……”
秋娥还是小孩子脾气。
苏锦翎忍笑:“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还争起来了?快去睡觉,否则映波病了,你再病了,明日还有谁在我身边唠唠叨叨呢?”
秋娥还想再说什么,却忍住,冷冷的望了一眼那躺在床上面如白纸的人:“王妃心地宽厚,若是我,可是不忍心这般对她呢。”
苏锦翎一怔,然而思及秋娥与樊映波素日不和,也没多想,不过……
她与樊映波也算相识已久,只知她的确出身贫寒,可好歹是知县之女,纵然于穷乡僻壤为官,但怎会让女儿的身子“过于劳损”?而且何龄泰临行时示意她借一步说话,她方知,樊映波忽然呕血,应是受了什么郁气冲突所致。可是众人知道她脾气古怪,轻易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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