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池指了她身上的绡纱褙子,道:“这是时兴的款儿吗?”
周少瑾笑着点头,想着再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丢脸也不知道别人是不是笑过她了,大着胆子道:“好不好看?”
“还不错!”程池又看了一眼,道,“像笼了层烟似的,挺不错的。”
周少瑾就抿了嘴笑。
程池就道:“你来的正好。你回保定府小住,那李氏也不知道是什么性子,若是被她磋磨了,你也没个说话的去处。原本想让集萤跟着你一起去保定府的,但她这次做得很不错,我之前又答应了放她回沧州去,这样一来你身边就没什么人可用了……我让商嬷嬷陪你在保定府住些日子。你以后有什么事,大可和她商量!”
“商嬷嬷?”周少瑾愕然,道,“那您身边岂不是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了?”
“不是有怀山,还有南屏吗?”程池不以然意地道,“商嬷嬷年纪大些,有什么事也镇得住些,她去比集萤合适。”
周少瑾低了头,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李氏在名份上毕竟是她的母亲。池舅舅是怕李氏给她亏吃,集萤这火爆的脾气降不住,所以才派了周嬷嬷跟着她去保定府的吧?
池舅舅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害得她又伤心又难过的……
程池见她低着头,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忍不住从书案后面走到了她的面前,温声道:“怎么了?是不是想集萤陪着你回去?要不我让小檀也跟着你去保定府好不好?有她陪着,你也有个说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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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兄弟们,今天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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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四章 相见(粉红票第一第二更)
周少瑾轻轻摇了摇头,拒绝了程池的提议。
既然要走,就走得干干净净,再也不要和池舅舅有任何的牵连。
她怕她到时候会堵物的思人,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把对程池的爱慕压在心底。
程池见状有些意外,但什么也没有说,略思忖,就点头同意了。
周少瑾辞了程池。
程池送她到了书房的门口。
周少瑾笑道:“若是池舅舅路过保定府,要记得来我们家做客哦!”
“好!”程池微笑着应了她。
周少瑾不紧不慢地穿过了听鹂馆的院子。
初冬阳光温暖地照在她的身上,她手脚却有些凉。
她说不用派人服侍她,池舅舅就没再坚持……在他的心时里,她就是个普通的姻亲吧?
周少瑾心里钝钝的,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可转瞬间她又扑哧一声笑。
明明是自己说不要商嬷嬷和小檀服侍的,池舅舅答应了,她又怪池舅舅没有哄着她……天下间哪有像她这样矫情的人!
周少瑾心里明白,那份不知无谓的心酸却莫名的怎么也压不住。
她笑盈殷殷地和来送她的郭老夫人、关老太太等人寒暄,一路含泪地回了平桥街。
平桥街的祖宅还是像从家那样安安静静地屹立在那里,但昨天就得了消息马富山家的却早已把房间收拾得干干净争。等她用过午膳,她的东西都按着她的习惯摆到了相应的位置上。
春晚劝周少瑾:“二小姐。你昨天几乎一夜没睡,快歇了吧?晚膳的时候我再把您叫醒。”
习惯了郭老夫人的佛堂,习惯了等候池舅舅时窃喜,习惯了碧玉等人的嬉笑,周家祖宅就变得空荡荡起来。
她微微颔首,睡了个昏天昏地。
第二天,郭老夫人派吕嬷嬷过来看她过得不是习惯,周少瑾留她说了会话,赏了她两匹做里面的月白色淞江布,还没有把人送出门。关老太太身边的王嬷嬷也过来。
她好一通应。到了第三天才静下来。
周少瑾带回来的箱笼没有完全打开,种的花草都搬进了暖房暂时由余嬷嬷照看。
大家难得清闲,在一起做针线。
这样过了大半个月,周镇的贴身随从李长贵拿着周镇的书信到了金陵城。
周镇让周少瑾接到信就启程。不要拘泥吉日不吉日。九如巷那边。自由他应付。
周少瑾拿着信。忍不住泪盈于睫,问李长贵:“我父亲还有没有其他的交待?”
李长贵恭敬地道:“老爷让我带了些土仪过来,等明天去见过九如巷送过礼之后。就可以启程了。”
周少瑾让马富山陪李长贵阳市退了下去,把信收在了匣子里。
就这样离开了生活了十四年的九如巷,离开生她养她的金陵城吗?
周少瑾站在上房的庑廊下,眺望着九如巷的方向,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愿意去想。
次日,拿着父亲带来的土仪去九如巷辞行。
郭老夫人在厅堂里见她。
她既没有碰见程池,也没有碰见程许。
但她还是去了听鹂馆,见了集萤。
集萤虽说是被拘了起来,可她的精神很好,知道周少瑾要去保定府了,她高兴地道:“过几天我也要回家了。沧州离保定府很近的,到时候我去看你。”
见集萤什么事也没有,周少瑾放下心来,去了四房。
关老夫人把她送到了嘉树堂的门口。
诰大奶奶何风萍、程笳则一直把她送到了金陵城外稳船湖旁。
周少瑾虽然坐得是周镇的官船,匣子里却装着郭老夫人临行前送给她的程泾的名帖。
相比前世去京城的确恐怕,她既淡定又从容。
对来送她的诰大奶奶和程笳笑道:“你们回去吧!我见到姐姐之后会给你们写信的!”
她先坐船到镇江探望周初瑾,然后去保定府。
诰大奶奶不住地叮嘱她一路小心,程笳却抱着她哭了起来:“少瑾,你一定要好好的!等我出了嫁,我接你去洛阳玩。到时候我们姐妹想怎样就怎样,谁也别想给我们脸色看!”
周少瑾晒然,笑道:“那你要对李敬好一点才行!若是我去了,你们俩口子不对劲,我哪里还有落脚的地方啊!”
程笳被她破涕为笑,道:“你怎么这么促狭,我还没有嫁过去呢,你就盼着我们吵架。”
周少瑾哈哈笑。
顾家十七姑和郭家的小姐们也纷纷派了贴身的妈妈给她送仪程。
周少瑾在大家依依不舍的目光登上了官船,挥别了曾经陪伴她多年亲人和仆妇。
官船举足轻重地离开驶出现了稳船湖。
周少瑾站在船舷上,看着金陵城在自己的视线各越变越小。
她的眼泪止不住落下来。
“二小姐,二小姐,”春晚也非常的伤感,她拿了帕子给周少瑾摸眼泪,“外面的风大,仔细吹病了,我们还是回船舱歇了吧?”
周少瑾情绪低落地回了船舱,开了船窗,在窗边的绣墩上会下。
有小丫鬟进来俏声地道:“二小姐,天气太冷了,我怕寒风浸骨,给您熬了些姜茶,您趁热喝了吧!”
周少瑾惊愕地抬头:“小檀?”
小檀歪着小脑袋笑,满脸的得意,道:“四老爷说,看我行事还算有眼色,您身边少了几个服侍的,就把我们送给了您。今天天没有亮我们就起了床,被送上了船……”
“我们?”周少瑾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还有谁?”
小檀就朝船舱口望去。
周少瑾看见一个妇人穿着身鹦鹉绿的潞绸夹袄。静静地站在船舱的门口。
她头顶的银簪在阳光下闪烁着明亮光芒,带着淡淡微笑的面孔看上去温柔又慈祥。
“商嬷嬷!”周少瑾惊叫。
“正是老奴!”商嬷嬷笑着上前给周少瑾委屈行了个福礼,道:“四老爷说,二小姐身边都是些小丫头片子,连个老成的人妇人都没有,就让老妨来照顾二小姐……”
也就是说,池舅舅还是挺关心她的!
周和瑾想到那天程池的冷漠与疏离,心中又甜又酸。
池舅舅到底还是管了她的事!
她忙请了商嬷嬷起来,道:“你住的地方可安顿好了?”
商嬷嬷笑吟吟地点头,道:“已经安顿好了。就在二小姐的隔壁。您这边有什么动静我那边都听得到。”然后含蓄地道,“船已经启程了,二小姐可不能赶了我们下船,不然人生地不熟的。我们又不知道金陵城怎么走。只怕是要流落街头了。
周少瑾抿了嘴笑。
突然间觉得天高地宽。说不出来的舒心、踏实。
她吩咐春晚:“就让如意在商嬷嬷当差吧!”
如意是周家的世仆,这次去保定府马富山临时选两个小丫鬟给她允人数,其中一个叫吉祥。另一个就叫如意。两人都不过八、九岁的年纪,目光清明,一看就很机敏。
春晚笑盈盈地应了。
看得出来,她也很高兴。
大家都笑嘻嘻地。
船上的氛围立刻变得温馨热闹起来,大家又好像回到了寒碧山房。
周少瑾安安心心在船上用了午膳,睡了个午觉。
小檀和春晚端了她喜欢的莲子银耳百合汤进来,商嬷嬷则陪坐在她的床头向她打听周家的情景。
这样走七、八日的功夫,她们到了镇江府。
廖家的人早已得了信,前一天就派了管事和得力的嬷嬷在码头上等。
周少瑾戴着帷帽,由商嬷嬷扶上了廖家的轿子。
路上,她悄悄撩了轿帘打量镇江城。
五颜六色的招幌,人头攒动的街道,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比起金陵城还有拥挤,但却少了金陵城的那份矜持和大气。
她笑着放下了轿帘,心里跃雀地进了廖府。
姐姐已经显怀,人也比出嫁之前丰腴了些许,持香领着七、八个丫鬟婆子簇拥着她站在二门口等。其中一个婆子还殷勤地道:“大奶奶,您还是坐着等吧!您都站了快一刻钟了!”
一脚踏出轿子的周少瑾听了不由笑了起来。
姐姐在九如巷可没有这样的排场。
看这样子就在知道姐姐在廖家过得很好了。
她含笑着下了轿子……
周初瑾已双目含泪地走了过来:“少瑾!我可把你给盼来了!”
周少瑾扑到了姐姐的怀里。
那婆子吓得脸都白了,忙道:“亲家小姐,您小心点,您小心点,我们家大奶奶在了身孕。”
“我知道,我知道!”周少瑾在姐姐怀里赖了一会,娇笑道,“我不会伤着姐姐的!”
周初瑾也呵斥那婆子多事,颇有些无奈地对周少瑾道:“你也别责怪她,是婆婆找来照顾我,她不免有些小心过头了!”
周少瑾眉眼弯弯地点头,吩咐商嬷嬷:“赏她十两银子!”
周围的空气一滞。
商嬷嬷像不知道似的,笑着拿了个荷包递给了那婆子。
那婆子回过神来,忙跪下来道谢。
周少瑾笑道:“大家都有赏。”
哗啦啦又跪下了一片。
周初瑾暗暗皱眉,当着一群仆妇又不好说周少瑾什么,只得道:“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房间,去梳洗一番我就带你去给老夫人请安。”
廖家的老夫人,是姐夫廖绍棠的曾祖母。
他的祖母已经去世。
前世周家出事后,就是这位曾祖母想休了姐姐周初瑾。
她笑着挽了姐姐的手,问起她的身体来。
“我很好的。”周初瑾说起这件事,眉宇间顿时平添了几分光彩,“孩子也不吵也不闹,我能吃能睡,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当初若是不持香他们提醒,我还不知道自己有了孩子……”
周少瑾神色一黯。
前世,姐姐正是因为如此头胎才小产的。
后来怀承芳的时候,也是什么反应也没有。
她……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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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保定
周少瑾摇了摇头,很快把这些想法抛到了脑后,扶着姐姐慢慢去了给她准备厢房。
春晚几个服侍她梳洗。
周初瑾坐罗汉床上看着,和她说着话:“你能在这里多住几天吗?我们姐妹很久都没有在一起好好说说话了。”
周少瑾也想在镇江多住几天,可她知道,廖家前世前不十分待见她姐姐,今生虽然有所改变,但姐姐上有老夫人,下有婆婆,在家里当不了家,她这几年在九如巷被郭老夫人和程池捧着,也养出了脾气,不想看廖家人的眼色,更不想让姐姐为难,不如等姐姐生下了儿子想办法怂恿着姐姐去京城,到时候她们姐妹时不时地在京城里碰个面,好生聚聚。
“等下来姐姐生了外甥的时候我再来好好住几天。”她笑盈盈地道,“父亲还在保定府等着我呢!我怕他等急了。”
周初瑾水晶的心肝,转念就明白了妹妹的担心。
她不由轻轻地拧了拧手中的帕子。
等到哪天她当家就好了,姐妹俩想聚几天就聚几天,谁还敢说闲话不成?
樊刘氏虽然没有商嬷嬷那么精明,可这人情世故却也十分精通。
她一看周初瑾的表情就知道周初瑾的心思,忙笑着转移了话题:“大小姐……不是,看我这嘴,应该称大姑奶奶才是。关老安人和沔大太太都给您带了很多的东西过,其中还几件诰二爷和诣二爷小时候穿的衣衫。还特意交待了让您每晚都要枕在枕头底下睡觉。我这就去给您拿了过来。让持香好好地给您收好了。”
据说这样可以生男孩子。
周初瑾高兴地应了,然后又翻起了周少瑾带过来的小孩衣衫。
她奇道:“怎么这么多?你晚上有没有好好的歇息?”
周少瑾抿了嘴笑,道:“这都是九如巷针线房的人做的,不是我的手笔。”
周初瑾是知道九如巷的针线房就是四房的程沔都指使不动的人,忙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周少瑾笑道:“那天我在给外甥裁衣裳,正巧针线房的王娘子过来给郭老夫人送秋衣,知道我是给姐姐未出身的孩子做衣裳,她主动请缨。我想着她的手艺也是极好的,就应该了。让春晚多拿了几匹布去,原是准备答谢她的。谁知道她一匹也没有要。全给外甥做了小衣裳,还送了件马上封候的银锁片给我,说是给外甥的满月礼,让您不要嫌弃……这次我也一并带了过来。”
周初瑾哪里还听不出来。这分明是那王娘子想奉承妹妹。
她走之后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怎么惹得针线房里有头有脸的人都开始对少瑾另眼相看呢?
去见过廖家老夫人和廖大太太之后。周少瑾婉言拒绝了廖家老夫人和廖大太太宴请。去了姐姐周初瑾的宴息室用晚膳。
用过晚膳,喝了茶,周初瑾遣了屋里服侍的。正色地问她:“你跟我说实话,怎么突然要去保定府?之前你不是想留在九如巷吗?父亲也同意……是不是郭老夫人……”
“不是,不是。”周少瑾忙道,“郭老夫人等我很好,像亲生的祖母一样……”只是她喜欢上了池舅舅,每日就如坐针毡般的,再也呆不下去了,“只是出了点小事——诰表哥成亲的第二天双朝认亲,不知道谁在许表哥的茶里下了类似五石散之类的东西,许表哥神志不清,我们在湖边的那个太湖石假山洞里遇到了,他把集萤误认成了我,要拉着集萤火回寒碧山房去,集萤还以为许从兄要轻薄她,反抗中把手脚无力的许表哥给打了。郭老夫人把许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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