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都不可能逃过去的,可他刚刚也同样对天葵信誓旦旦的保证他会回去添一份力,而同样如果他不回去,天葵和川芎也就极难打破现在两方僵持不下的局面,无法挣脱六界缝隙产生的禁锢。
说真的,这一刻相霭是当真恨不得将自己分成两个人,但他却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法术,端的是火烧眉毛,却分身乏术。
南蘅和楚凌天分出胜负不过就是在这片刻之间,根本没有时间让他在此游移不定,相霭一咬牙,将温苏苏小心翼翼的放在灵之身边,而后将他的血麟剑深深的插在了温苏苏的身旁。血麟剑在他的手中闪过一丝艳丽的红光,似乎有鲜血在上面流淌过一样,这把出自司徒卿之手的神剑本身就有着它特别的地方,此剑又是为相霭量身打造,所以并不需要什么理由,相霭便能够知道它究竟拥有着什么样的力量。此时将血麟剑放在这里代他守护温苏苏,虽然不是什么顶好的方法,却也是如今没办法中的权宜之计,而就在他布置好这些准备转身重新回去帮忙的时候,在这混乱之中忽然飘荡起的一句平平常常的天外之音,让他一下子便停住了脚步,这个声音他虽然只听过几次,但是对他来说,此时这太过突然的出现,却实在是有如神助。
“剑对于一个剑客来说,是比他右手还要重要的东西,你的右手离了你的手,你还能做成什么事?”
“……先生!”相霭在转身之前,就已经喊出了来人的来历。
司徒卿就这么踏着平缓的步子出现在了相霭面前,不仅仅是表情平淡,连带着举手投足之间也仍旧是那般不食人间烟火的云淡风轻,明明外头是暗无天日的狂风沙暴,但司徒卿就是这么平平常常的走了进来,长衫衣角完全没有染上丝毫的尘土,干净的根本不像是这世间之人。他缓缓走到不断流淌着血色光芒的血麟剑之前,将剑轻轻拔出来,又再递到相霭手中,“不想你每一次见我,都是让我失望。”
“是晚辈愚昧,”相霭在他真正尊敬的人面前,从来都是这般诚恳的姿态,只是这次司徒卿训他的时机实在是选的不太好,即使是听着先生的教诲,相霭仍旧是掩不去的一脸焦急,“只是先生能否将他事容后再谈?眼下情况刻不容缓,晚辈还要过去救人……更要劳烦先生看顾在此间的三人!”
“看顾?”司徒卿一挑眉,语气说不上是喜是怒,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把相霭所说的话放在心上,“都还活的好好的,用得上什么看顾?”虽然他的语气一向是这般目下无人的轻蔑,但此时在相霭面前说出这种话,让从见到温苏苏如此境况就在心绪不宁的相霭一下子愤懑冲上了头脑,他几乎想都不想的就抬起头对司徒卿瞪视起来,要知道从小到大在司徒卿面前,他从来没有露出过除了尊敬和顺从以外的表情。
“请先生,帮我看顾他们。”他再一次重申了一遍自己的要求。
司徒卿看着相霭如同野兽一样的眼神,一向冷冽的嘴角忽然浮起了一丝笑容,“举棋不定,乃是大忌。与其还留在这里婆婆妈妈,你再不去救人,也就不用去了。”
虽然话还是不好好说,但是相霭知道,司徒卿这意思就是他答应了,甚至来不及多谢一句,相霭提起剑转身就往天葵他们的方向冲去。司徒卿说的不错,他也感觉到了自缝隙的方向传来的压力越来越惊人,如果再不能将堆聚在缝隙周遭的狂躁灵气尽快的疏散开来,那么离空间爆裂也就不远了。
而在相霭离开之后,司徒卿的视线便立刻落在三人之中的一人身上,可是他看得却并非相霭托付给他的温苏苏,而是从前从未与他有过什么交集的,灵之。
恰在此时,灵之也如有所感的睁开了眼睛,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司徒卿保持着一向居高临下的无礼目光,而灵之虽然如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反抗之力,但他的双眸之中,却也同样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深沉。
“我察觉到了回生针的力量,没想到,在这么多年之后,竟还有人能再找到它,并且使用它的力量。”司徒卿的语速不快,声音虽然不算有穿透性,但每一个字听在灵之耳中都分外清晰。“既然你成为了回生针的新主人,那么我也就有责任来告诉你,有关于这根针的,规则。”
三七九 所谓规则
三八零 逃离北渊
等一切混乱和危机都平息下来的时候,虽然只是在北渊南边界引起的局域风暴,但天边渐渐绽放出光亮的那一刻,却是当真让人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叹。不管过程多么曲折艰苦,最终的结果却到底还是好的,该赢的人最终胜利,该活着的人依旧生存,所以在温苏苏慢慢睁开眼睛,一时间还察觉不出自己究竟是生是死身在何方的时候,灵之微凉的一只手已经贴在了她的额头上,淡淡的说着,“还活着,就好。”
并没有等到他出声,只是在那只手接触到的一刻温苏苏就已经知道了他是谁,明明从前这只手的主人带给她的感觉应该是那样一点恰到好处的温暖,但是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始,他在靠近她的瞬间,带来的却只是微凉的寒意。
或许,是他们靠近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吧。
大脑在许久之后才慢慢恢复了工作,温苏苏开始回想起来自己昏迷之前是个什么情况,她自己的身体当然自己清楚,明明是在一时大意的情况之下元神直接受到攻击,她不可能活下来的,可是她现在显然没有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能够感觉得到元神还存在于丹田之内的那种踏实感,这让温苏苏彻底搞不清楚了,到底是她之前所发生的一切是个梦,还是现在她仍然被困在噩梦中不曾醒来?下一秒钟,她的五脏六腑忽然便揪在了一起,那一瞬间疼痛的冲击让温苏苏的神经几乎都迟钝了一拍,可是到底还是没让她的神经全部彻底罢工。在这一波莫名的剧痛席卷过全身的时候,温苏苏已经开始祈祷自己快点晕过去了,因为这样的感觉,实在是生不如死。只不过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温苏苏冒出的冷汗就让她全身上下浸了个透彻,灵之的手一直还在温苏苏的额头上,所以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温苏苏的异样。这样的突发情况让他猛地神色一变,而后下意识就要掏出针来救她,但是他才一抬起手来,就发现自己的右手在不住颤抖,方才施展回生神术的副作用还没有完全消去,他体内的灵气几乎所剩无几,而他这个状态。根本连针都拿不稳。
在他愣住的这一刻,从远处已经疾步跑过来一个人影,而后这人一下子略过他,手中一个白茫茫的光球便缓慢的推入了温苏苏的身体之中,而他这样做的结果也是立竿见影般明显。温苏苏不自主的踌躇立刻就停了下来,虽然大口大口喘息的模样让她现在实在是狼狈至极,但至少,这还能证明她依旧活着。
“……南……蘅,究竟……是,怎……么回……事……?”温苏苏一句话要断续几次才能说清楚,但她却在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的情况之下一下子便认出了南蘅,如果是在平常的情况下,南蘅一定会因为她在不经意之中流露出来的亲近而暗自窃喜。但是在现如今,很明显他已经彻底没了这样的心情。
就连刚刚干掉了楚凌天而升起的一丝好心情,也彻底烟消云散化为了乌有。
“没什么,你不会有事的,我也决不允许你有事。”南蘅紧抿着唇,没有在这种时候和温苏苏讨论有关事实真相的问题。他只是若有似无的眼神划过了川芎的方向,之后便一心一意的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控制他掌心那一团小小的灵气之上。虽然他凝聚出的灵气并不算什么,但是将自己的灵气慢慢推入他人体内,从而帮助别人疏通身体中的脉络这种事,却绝不是一般人能够随随便便完成的,甚至连南蘅此时想要保证手下的动作不出一丝一毫的错误,都要用上百分之一百二的细心。
感觉得到他浑身神经的紧绷,所以在相霭拖着快要累瘫的步子往这边挪过来的时候,并未开口说些什么打扰他,他只是稍微环顾了一下四周,被之前的战斗扫荡成了一片荒野的这一片地带空旷无垠,看不到除了他们几个之外其他人的身影,看来,司徒卿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了。而跟在相霭身后同样走了过来的川芎,却并没有忽略掉刚刚南蘅那看似轻淡却别有意味的一眼。
所有人都自觉的保持着安静,而似乎过了有半辈子那么长,南蘅也已经淌出许多冷汗的脸上才终于微微松了口气,因为他总算是平安无事的完成了最后一步,看着那看似无害的小虫被他从温苏苏体内逼出来,他眼中寒光一闪,却并没有立刻将小虫碾死,而是随手掏出个玻璃瓶往地上一扣,就这么将虫子罩了起来。他拿着瓶子从温苏苏身旁站起来的时候,看向川芎的目光,几乎完全已经称得上是敌意了,而后者则也是紧皱了一双剑眉,以手覆唇看不清表情。看着瓶子中四处乱爬想要寻找出口的小虫,正在两个人身旁一站一坐的天葵和灵之解释随后凛起了表情,一时间只有相霭站在他们几个中间环视了一圈,却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时之间,天地之间似乎只能听到南蘅冰冷的声音,“托你的福,苏苏她还要再多休养一段时间了。这蛊虫先留在我这里,如果有必要,我不介意用它来让你尝尝同样的苦头。”
对于南蘅已经不做掩饰的敌意,天葵上前一步想要解释什么,但川芎却伸手拦下了他,他笑了笑,像是完全没听懂南蘅露骨的威胁,又或者说,是他根本就没将他这个人放在眼里。
“虽然我觉得这之中是应该有什么误会……不过我想你是不会想听我的解释的。”他看了一眼南蘅手中毫不起眼的瓶子和虫子,然后同样从自己的袖子中掏出了件什么东西,“不过你将它留在手里,也许的确会有些用处,告诉温姑娘,如果她什么时候想要我手中的九印石了,不放来劝服你拿这同身雄蛊来换。那么,后会有期。”说着,川芎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而天葵在原地又站了半分钟之后,终于还是无奈的摇摇头,而后留下一句“告辞”,便随着川芎渐渐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而这个时候,温苏苏早已经被这一番她完全承受不住的折腾给弄得又晕过去了。
这里的混战分出了胜负,在一切平息之后空间裂缝也很快的自我修复了起来,不过片刻之后就平静的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了,而天葵的记忆一恢复,川芎也就没有了和温苏苏他们继续合作的理由,自然在此和他们分道扬镳,再除去之前就已经跟他们走失了的十一和白茗,现在剩下的五个人有两个都刚刚去了鬼门关兜过圈,还有一个为了把他们拉回来也差点把自己搭进去,只不过无奈的是,南蘅在考量了一下现在他们的情况之后,还是做出了现在必须撤离的判断,寂为了把他们永久的留在北渊可以说是下了血本,而如今他们既然已经让他血本无归了一回,他又怎么可能就这么甘心?所以在他下一次更加疯狂的截杀到来之前,暂时能够栖身的安全场所实在是太过必要了。
所以即使他们现在的状态根本不适合移动,但南蘅依旧坚持将朱雀和灵之搬上了飞行法器,由相霭在一旁照顾着前进,而温苏苏自然是由他来负责照顾,虽然对这个分配情况并不满意,但是为了温苏苏的身体考虑,相霭还是没有吭声,算是默认了南蘅的安排。
下一步,就是该确定他们要去的所谓的“安全”的栖身之地,究竟在哪了。
说实话,这才是真正难找的地方。
要说南蘅和相霭两个人一个是堂堂无雪楼的楼主,一个是名剑会会主的高徒,如今却弄得一个丢了身份,一个叛会出逃,而温苏苏更是在宫瑾和寂的联手之下被逼的几乎无立锥之地,现在他们二人的老巢都回不去,竟然一时之间,根本找不到一个适合藏身的地方。
“看来唯一能够算是安全的位置,就只剩下百药谷了。”想了一圈之后,相霭给出了这个答案。
不过南蘅却并没有立刻点头认可他的意见,也许百药谷的确安全,但是他们才离开北渊,离西南之地的百药谷还是有着不断的距离的,眼下的状况他们的战斗能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那么想要一路逃跑平安纵穿整片大陆,难度还是太大了一些。
但是如果在北方寻找落脚之地的话,就更难了。
“也许,得上楚天阁走一趟了。”思虑几番之后,南蘅这样说道。
“楚天阁?”虽然知道自己的主意的确不是最佳,但相霭也没想到南蘅最终会出现这样的想法,“我想你还没忘记,楚凌天不久之前才死在你手上。”
“我当然没忘,而且他还是寂特意推到我面前来让我动手的。”南蘅冷笑了一声,寂脑子里想的究竟是什么,对他来说并不难猜到,“他是在算计九天盟在派外三门中的威慑力,不过在我看来,人的野心,有时候能盖过一切恐惧。”
楚氏一门四兄弟的关系在修真界并不是什么秘密,所以相霭此时听到南蘅这样的说法,很快就明白过来了他的意思。“但是这样,赌的是运气。”
“不,就算是赌,我要的结果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胜。”
三八零 逃离北渊
三八一 空中楼阁
相霭和南蘅之间一直不怎么对盘。虽说相霭之前的性格让他和温苏苏身边这支队伍中大多数的人都不对盘,但是南蘅绝对是其中之最,毕竟从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开始,那若有若无的梁子就已经结下了,再加上可能有种天生气场不和的东西存在,相霭和南蘅之间虽说还算是相安无事,但反过来说这也是他们两个人都近乎于无视对方的结果。
但是到了如今,却得靠他们两个人来保护这点最后的革命火种了。
从北渊出来,离楚天阁的大本营说不上远但也不算太近,而且为了避免更多的战斗,他们这一路上并没有求快,而是走的很有些小心翼翼的,寂对于北渊的绝对控制让他们相信他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放他们离开,而同样南蘅也不认为宫瑾会那么轻易的就完全信任对方和九天盟毫无间隙的合作,所以不管他用的是什么方法,也一定会有些探子散布在北渊打探情况,他虽然不知道他们如今的行踪究竟有没有暴露,但无论如何,小心驶得万年船,而现在他们这一叶扁舟也实在是经不起什么风浪。
好在还是有些令人情绪提升的事情,灵之的身体在第一天入夜的时候就恢复了起来,虽说被透支的灵气还没有完全复原,但是起码的自保能力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所以南蘅和相霭的压力立时便减小了许多,他们一路沉默的加快了行进速度,在无惊无险一共走了三天的时间之后,一行五人总算是踏进了楚天阁的势力范围之内。
三天的时间。这三个人都分外的沉默,彼此之间的对话恐怕用一只手就数的过来。温苏苏的身体状况依旧不好,虽然在所有人中灵之是最有实力来照顾她的,但是南蘅却半点也没有想要将温苏苏交给他的意思。相霭面无表情的没有参与到他们两人的事情中去,而灵之在明确的知道了南蘅的态度之后,也没有强求什么。一来。是因为他的状态也还没有完全恢复,二来,是之前南蘅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把温苏苏体内一直藏着的同身蛊蛊虫逼出来的那一幕还在他眼前挥之不去,虽然南蘅没说什么,但是很明显,他的表现就是已经不相信他医术的最好证明。
而在这三天之内,灵之自己也总在问自己这个问题。到底为什么,他一直没能发现温苏苏体内没有被清除出去的蛊虫所在?从温苏苏被川芎设计同身蛊开始,他曾经两次为温苏苏祛除过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