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兆忻并没有接她的话,她便琢磨着,他到底知道了多少?会不会只是奉了老太太的旨令来接她,又或是碰巧经过而已?
她不敢看他的眼,只心虚得一直盯着自己脚上的,那一双白底镶钻的小牛皮尖头鞋,鞋子是陆兆忻的奶奶送给她的,
老太太以为她是贝宁宁,总是格外高兴地要拉着她唠叨家常,一口一个“我的好孙媳妇”地,又老夸赞说,“这贝家的闺女就是特别招人喜爱。”
只不知,若是老太太得知,这些天来,一直侍奉在她左右的“好孙媳妇”,并不是她心目中的贝宁宁时,不知又该作何感想?
老太太也常在她面前夸陆兆忻的种种好,她却从来只以沉默应对,老太太便轻轻地摸着她的头,似是在感叹,又似是在教诲,
“丫头,你不要觉得奶奶是在黄婆卖瓜,自卖自夸,我们兆忻绝对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好男人,他就是死嘴硬,死要面子,男人嘛,你有时候也得体谅他一下……好丫头,听***话,不要太计较对错,你就适当地放软一点态度,让你知道你是在乎他的,他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曾诗雨在脑子里飞快地逐一掠过,许清漪和韩志逸曾告知自己的,和自己从其他方面所了解的,所有关于陆兆忻性情、喜恶、忌诲等的点点滴滴,暗暗地忖度着与之交锋的对策。
那起她再。知道他素来吃软不吃硬,她便存了一丝侥幸地,装作一付惊吓而可怜的样子,开口替自己辨白,“兆忻,对不起,我不明白我就是在医院做检查而已……真的,不相信的话,你问小张”
陆兆忻仍然没有说话,于是,曾诗雨猜想,他刚才也许只是随口问问。
她伸手指了指车内驾驶座上的司机,“小张,你告诉少爷,我是不是一直在里面做检查?”
她很有把握,小张是绝对不可能看到,她有悄悄地溜出医院的。她去见逸之前,他已经吩咐下面的人帮她打点过,不会有人发现她的行踪的。
被点到名的小张,只好唯唯诺诺地据实以告,“我一直在车上,没有看到曾小姐……”
陆兆忻的双拳不自觉地紧握了一下,却又很快松开了,“嗯。”
曾诗雨悬在半空中的一颗心,这才顺当地落地,她直到这一刻才敢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心中却泛起了更深、更不安的隐忧:
陆兆忻是如此敏锐、独断而又强悍的天之骄子,总有一天,他会察觉到,她和逸之间的秘密的。
她该怎么办?要怎么样才可以助逸一臂之力,又能保自己周全?
又听到陆兆忻说,“上车吧!”
曾诗雨不敢再迟疑,抬腿便上了后座……
陆兆忻随后也上了车,就与她相邻而坐。
他并不看她,路上更不曾再开口说过一句话,可是,曾诗雨仍然可以强烈地感觉到,有一股强大而令人心悸的危险气息,正在一步又一步地朝自己逼近,来势汹汹地,似要将自己连人带发地、整个地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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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宁宁在小区门外靠着,任由心里胡思乱想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她的行为真的太怪诞了,不时地就有人向她投来诧异的目光,饶是她再后知后觉,也仍是察觉到了。
于是,又讪讪地往回走,坐电梯上了楼后,还没进家门,就接到了韩志逸的电话,不知道是不是有了些愧意,声音低低地,“宁宁,真生气了?”
要不然,也不会等他打第三通电话才接吧?
韩志逸见她不吱声,又闷闷地说,“对不起。你不要再像这样不理我了,好不好?”
贝宁宁也不好再追究,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有。我没有不理你。”
志逸哥就有这一点好,肯认错,肯哄着她,不像陆兆忻,就算明知自己错了,也绝不会在嘴上说,只会一步步地逼她妥协
呀,怎么又想起陆兆忻了?刚刚他和志逸哥不是才为了他吵了一架么?
贝宁宁心里一惊,又生出一丝歉意,连忙又对着电话里说,“晚上不忙的话,一起吃个饭吧!”
志逸哥高兴了起来,“那我让秘书去订位置。”
晚餐约在了莲花路上,那一间他们以前去过的VIP俱乐部西餐厅。
那时候,志逸哥还没有那里的会员卡,是贝宁宁强拉他去的,她没想得太多,只是因为那里格调幽雅,装湟也让她看得舒服。
却不曾想到,志逸哥为了这件事,受了父亲的一些奚落,后来,却是再也不肯陪她去了!
大概也是受了很深的刺激,他这次从美国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着了秘书去办了一张VIP卡,让贝宁宁不知该怎么说他才好?
晚餐的时候,韩志逸起初还是小心、周到地伺候着,贝宁宁也一直挂着笑脸,彼此之间的气氛像是又回到了以前的融洽亲密,
后来,他去结帐,回来时,却见他意气风发地,跟一些生意上的熟人打招呼,言语之间,颇有已将贝氏纳为已有的姿态。
于是,就有些不悦起来,“志逸哥,以后,我还是到公司上班吧!”
韩志逸幽幽地看了她一眼,“宁宁,我们结婚吧!结了婚,我就把手上的股份全部转到你名下。”
他的意思是,如果她不答应,他是不是还准备吃进,她现在所剩无多的股份,吞掉她的贝氏咯?
不知道为什么,贝宁宁胸中就涌出一股恶心感,就像是不小心吞了一只苍蝇似的,胃里直翻滚得难受!
她定定地注视着,眼前这张曾深深地刻在心底的脸庞,突然就觉得,自己像是从来都没有看懂过他?
他一次一次地说爱她,可是,做出来的事,却是一件比一件地更让她难以接受!
她有些感伤地撇开了脸去,“志逸哥,我们认识三年多了吧?”
韩志逸眼角扬起,看着她有些苍白的小脸,“是的,三年零五十八天。”
也是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初夏时分,她甜甜地笑着来了,仿佛一缕清风,拂过了他的灰白世界,带给他无比甜蜜的记忆……
他有些动情地握住了她微凉的小手,她是体虚怕寒的体质,一定是刚刚吹了空调里的冷风,手心里的温度,格外地低得有些渗凉。
他就那样轻轻地给她揉搓着,“宁宁,嫁给我吧!我真的是没有安全感,你早早地嫁了我,让我安心,好不好?”
贝宁宁却是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如果在一分钟之前,他这样对她说,说不定,她真的会感动得立刻答应他!
可是,他刚刚明明是在威胁她,如若她不肯顺从他的心意,他就要拿走她的贝氏!
现在,怎么还可以像在求婚似地,对她软语哝哝?
贝宁宁重重地摇头,甚至是有几分嫌恶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很抱歉,韩先生,我贝宁宁不需要,靠卖自己来得到什么。”
韩志逸冷冷地看着她,“是因为我,所以才不行,对不对?”
贝宁宁不想再理他,起身就要走,却被他一下又拽倒坐了下来,*
“贝宁宁,你现在倒是很清高了?!当初你不也一样,为了贝氏去求过陆兆忻么?怎么,因为是他,所以你就乐意陪他,在陆老太太面前装恩爱,你就乐意给他们陆家生孩子”
贝宁宁脸色气得发白,想也没想就一巴挥了过去,“你无耻!”
她真的是气到不行了!
同一天内,为了陆兆忻,他们已经大吵了两次了,他到底还想要怎样?
是不是非要她承认,她就下jian到背着他,又偷偷地爬上了陆兆忻的床,他才会罢休?
是不是一定要把彼此诋毁到,再也无可诋毁的程度,他才会满意?
韩志逸抚了一下被打的那边脸,愤懑地道,“我无耻?!那是因为,你的心里只有陆兆忻!”
她无力地闭上了双眼,“够了,我不想再跟你吵架,韩志逸,我早就应该知道,我们是修不成正果的!你总也不会放心,我也已经累了,那就这样吧!”
他又是那样冷冷地,带了一丝睥睨地看着她,“你早就是这样打算好了的,对不对?你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真的和我结婚,对不对?”
贝宁宁已经不想再跟他纠缠,这种无意义的问题了,她缓缓地睁开眼,眸子里已经平静无波,
“贝氏不会因为我没有去卖自己,而就此倒闭的!当然,如果你还念有一丝过去的情份,就把你手里的股份全部卖给我吧!虽然我现在没有这么多钱,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去筹足的,银行方面,我还可以想想方法的,保证绝不会少你一分钱!”
她不再看他,掂起自己的包包,就离座往外走
韩志逸却又抓住她手臂,恼得提高了音量地,直呼她姓名,“贝宁宁,你不要欺人太甚!”
贝宁宁也是一下没了脾气,一边用力地要摔开他的手,一边低声怒斥道,“你放手!再不放,我就大声喊了!”
这里是高级西餐厅,他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就不相信他会一点也不顾忌。
果然,韩志逸听得她这样说,便恨恨地松了手,只是,嘴里可没打算放过她,“贝宁宁,我等着看你有什么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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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疯狂
“你放手!再不放,我就大声喊了!”
韩志逸听得她这样说,便恨恨地松了手,只是,嘴里可没打算放过她,“贝宁宁,我等着看你有什么好下场!”
贝宁宁的脸上却是一直挂着宁宁的笑意,像个最完美的气质淑女般,翩翩然地一路走出了餐厅……
直到脱离身后那道愤恨的视线,她柔美的菱形唇边,才溢出一丝苦涩的惨淡笑容:
她能有什么好下场?只要能把妈咪和爸爸留下的公司守护好,她不在乎有什么下场!
想起精神恍惚的方丽琪,已经一个人单独留在家里,有好几个小时了,她赶紧拦了辆计程车,便直奔西街的家里而去!
自从父亲骤然去世后,妈咪便患上了抑郁症,时好时坏地,有时候,还会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惊人之举。
因此,医生交待过,尽量不要让她一个人独处。
要不是刚才和志逸哥吵了起来,她也不会耽搁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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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西街小区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
贝宁宁心里惦挂着一个人在家、又患上了严重焦郁症的母亲,下了计程车,便匆匆忙忙地上了楼,在家门前停住,翻起了包包,找开门要用的钥匙,刚推开家门进去,
黑暗中却有另一道修长的身影,“嗖”地一下闪了进来,还不等她摸到墙上的开关,一只强健有力的大手,已经“咻”地一把狠狠地擒住了她!
她心下大惊,又想起在电视里宣传的安全警讯知识,入室抢劫、行凶杀人什么的,心里就越发不安!
她本能地挣扎了起来,察觉自己的力气,对对方构不成任何威胁,遂又抬腿用力地朝他身上踢去!
因为家里面没有开灯,四处一片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可那人却似有透视眼似地,身手敏捷地一闪就躲过去了,她根本连他的边也没碰着一下!
她又惊又气,手脚并用地一阵毫无章法的乱打乱踢,可是,那人却比她还更生气,手下的力道放得更大,竟是使劲地把她胳膊一扭,就将她牢牢地按在了墙上!
他身上那种熟悉而好闻的苦龙香水味,淡淡地萦入她敏感的鼻翼间,而他温热而炙烫的灼炽气息,就紧贴在她小巧柔软的耳后,她甚至还可以想像得出,他此刻鄙薄而又紧抿的薄唇,到底有多么令人厌恶!
是的,她已经猜到了这个人是谁,曾经是那么亲密的人,这一刻,又是如此零间距的接触,她要是再不知道这混蛋是谁,那她就真的是猪到家了!
她早该想到的,他绝不会就那样轻易地放过她的!
就为了他那虚伪的自尊心,不把她贝宁宁狠狠地踩在脚底下,他怎么能出了那口恶气?
他狠狠地压在她的后背,坚硬的手肘抵在她的颈后,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整个人捏碎了似的,几乎都让她呼吸不过来!
想手她什。可是,她还不想死!她还要挽救贝氏,她还要照顾生病的母亲,她还要嫁人生子……她怎么能现在就死?她不甘心,于是她想要张嘴呼救
结果,那混蛋就似是她肚子里的一只小虫,完全看透了她心思,竟是蓦地伸手,一把就将她的脸给扳了过来,直接就用一块热乎乎的东西,把她的嘴堵上了!
她使劲地挣扎,四片唇嘶。咬之间,她才发现,堵着她嘴的,竟然是他的嘴,这个混蛋!
他的舌头堵在她的嘴里,还使劲把她的身体往墙上推,两只手勒得她,简直是勒得她可怜的五脏六腑都快跳出来了,窒息得几乎要翻白眼,这混蛋,是真的想要谋杀她吗?她不过就是和他分手,和别的男人订婚而已,他威。胁不成,就不惜害死了她父亲,现在还想要了她的命?
他终于把嘴移开,还没等她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他的手又掐在她脖子上了,就那样把她推到房间里去,她被推得七晕八素,挣扎起来想要往外跑,他已经反锁上了门。
没开灯她也能看到他的眼睛,幽幽的跟狼一样,几乎有火星正在往外迸。她这会是真怕了,腿软,可是,她还得试图与恶魔讲理:“陆兆忻,你又不爱我,我和志逸哥取不取消订婚,对你来说,也并没有什么意义,不是么?你终究还是要娶了曾诗雨的……”
看着他把手一举,她吓得闭上眼睛!!!
和他一起这么久,虽然严格地说起来,他也不算有家暴的毛病,每次都是她先惹急了他,他才会收拾她,但今天他气成这样了,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她又改用哀兵之计,“别……别这样……我妈咪也在家里,别把她吵醒了……”妈咪这会应该是睡着了吧?不然,屋里有这么大动静,她应该会起来查看才对。
结果,回答她的,却是空气中忽然“嗤拉”一下,她也不知道衣服哪儿被撕破了,他滚烫的薄唇,就在她白皙的胸前落了下来,他连呼吸都似乎带着炽热的恨意:“你要敢再说一个字,我就先把你掐死!”
他咬痛了她,她这才知道他要干什么。原来,这混蛋真变身为狼了,还是色狼!
她也怒了,妈。的,他们都已经分手了,还跑到她这儿来耍流氓。
可他力气大得出奇,动作也十分粗鲁,根本就是在发泄。
她渐渐地觉得恐慌起来按他此时这个禽兽的模样,只怕又不知要怎么折腾她?
她可是没有忘记,她上回因为要求他别离婚、别对贝氏下手的时候,结果那丫的,可是禽兽得从楼楼里,一直“忙”到了浴室里,几乎是要把她的筋骨都给摇断了似的。而这一次,又怎么可能会轻饶了她?
不过,上次她是有求于他,不得不矮人一截,这次要是再让他得逞,就太没天理了!她咬一咬牙,仰起脸来回吻他。
起初他根本不理睬她,只顾着咬她,但她吻得很耐心,从唇边到耳边。他知道他脖子最敏。感,所以故意停留在他喉节那里,轻轻的用牙齿咬,他的暴戾与紧绷渐渐放松,甚至微不可闻的哼了一声,显得很受用,压着她的胳膊也不知不觉松开了,还伸出一只手去抚弄着她的短发……
就在这个时侯,她出其不意狠狠弓起膝盖,死命朝他身下踹了一脚!
他闷哼一声就倒了,半晌没吭声,她心下猜想,不会真踹狠了吧?可他一向反应挺快的,没准
于是,她打开灯,揪着自己的衣服警惕的看着他,满以为会看到他痛得满头大汗,连站都站不起来的蹩屈样……
可是,没天理的事就这样发生了!
陆兆忻蓦地长臂一拢,就将她牢牢地圈在了怀里,看着她,咬牙切齿的问:“贝宁宁,你就这么恨我?”
她将手撑在冰凉的雪白地砖面上,恼火地道:“我才没功夫恨你呢,我告诉你,你要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陆兆忻冷笑:“这一切,都是你的诡计,对不对?你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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