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城主笑了：“果然是英雄少年。张家最近的一系列变化，是你的原因吧？”
“是家族厚积薄发，我不过是发现了其中的关键。”
“可张家最近的一系列举措，却大异往昔。”
“只是有些地方想通了而已。”
“算你说的有道理。”城主刘景明渐渐收了微笑，“你可知道，公主可是点名要见你？”
“啊……”
张浩真的惊讶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成了玄真教的记名弟子不成？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身份，才能引起公主的关注了吧。
怪不得那冯东元面色那么不好看，竟是公主亲自点名。
“跟我来吧。”
跟着刘景明来到大殿后面，来到一座花园；繁花似锦的花园中央，是一座秀美的凉亭；凉亭两边有数名女侍卫。
凉亭四周有珠帘垂落，叮咚悦耳的琴音如春水般轻轻飘散，十几只蝴蝶在凉亭四周起舞。
刘景明来到凉亭前面，静静地站立。
第二十六章 初谈航海（）
张浩站在刘景明身后，静静地打量前面的凉亭。
可惜，珠帘朦胧，只能隐约看到一名素衣佳人静坐抚琴。
叮咚的琴音带着别样的宁静，让张浩稍微有些躁动的心，渐渐宁静了。
“叮咚……”如同水滴落秋波，一声绵绵的颤音结束了乐曲。
张浩微微叹息，好美的琴音。却终究还是结束了。
刘景明这才开口：“公主，张浩带到。”
淡淡的声音从凉亭中飘出，声音很轻、却很清晰：“张少爷，本宫来宁河郡已经有三天了。这三天时间来，本宫听得最多的名字，就是你。”
张浩不说话，他摸不准这公主脾气如何。但对于公主说已经来三天的事情，却暗自警惕。
而对于公主亲自点名的原因，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似乎和自己先前猜想的不一样。
四周蝴蝶因为琴声停止而散去，重新回归花海。
微风吹来，珠帘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一会，公主又淡淡的开口了：“张家最近变化很大，你都有全程参与吧？”
张浩心头咯噔一下，顿时明白公主单独点名自己的原因了。
不是因为自己最近表现很火爆，也不是因为自己成了玄真教的记名弟子，而是因为——自己懂得太多了！
是的，懂得太多了。最近自己表现的很是活跃，很显然参与了家族中的不少事情。
可另一方面，自己又很年轻，看上去很好骗的样子。
公主想要打听张家的情况，就选择了张浩作为突破口。而凉亭这里的一切美好的布置，显然是想要张浩放下警惕的。
‘我就知道，公主没一个好相与的！’张浩心中嘀咕着，却也紧绷起来。
在张浩眼中，眼前这美丽的画卷，已经化作了陷阱。
心思电转，张浩小心的回答：“参与部分。”
公主却没有继续询问，而是话语一转，来了一个乾坤大挪移。“张浩，你可知道，国家即将东征？”
“听说过。”
公主幽幽叹息一声，声音中透出一点惹人怜惜的疲惫。“张浩，因为你公开的水锻术，为国家的东征，提供了更多廉价、且高质量的玄铁。
本宫这次前来，一者是向你表达感谢。”
话音落下，凉亭边一女侍卫端着一个玉盘来到张浩面前，上面放着一枚秀气的玉佩，玉佩上刻着四个古篆：文馨公主。
张浩顿时愣了，这是要干嘛？
就听公主继续说道：“一枚玉佩，聊表感谢。凭借玉佩，可以出入皇宫，当然也可以出入城主府。”
好东西！
张浩当即双手捧起来，小心的放在储物戒指中，顺便拜谢，一脸的激动。
但张浩的内心，却已经提起——诱饵放下了，下面要钓鱼了吧！
也就是自己了，要是一般的少年，此时还不是问什么说什么！
果然，就听公主继续说道：“二者，本宫想了解下，张家最多能提供多少玄铁，最低价格几何？”
张浩表面上一脸激动，“回公主，张家暂时每月能提供两千吨玄铁。最低价格为市价的八折。”
公主语气有点高了：“两千吨？不止吧！还有八折的价格，是张家对外的报价吧！”
张浩‘急了’：“可这就是事实啊，我们没有必要骗大家啊。”
“是吗？张浩，如果你再撒谎，本宫现在就将你驱逐了。”
“不敢欺瞒殿下。”张浩大喊，“两千吨，是一个安全数字。也就是说，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们都能保证平稳供应。
若多说了，却又无法提供，反而误了公主大事。”
“是国家大事。”
“是是是，是国家大事。”
“那价格呢！”
张浩立即苦涩着脸：“殿下啊，玄铁价格都是透明的，我们能将价格压缩到八折，已经是极限了。”
公主不说话了，但莹莹的目光却透过珠帘，锁定了张浩。
张浩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其实是想看清楚这公主的容貌；可惜公主竟还带着面纱~~~
公主显然发现了张浩少爷那灼灼的目光，微微蹙眉。“张浩，如果国家直接用劣质碎灵石、丹药、药材等来、交换，价格能否再低些？
如果能，我们或许能做朋友哦。”
“不知殿下提供的碎灵石、丹药等，价格几何？”
“市价。”
张浩立即说道：“那我们还是用灵石来结算吧。”
公主顿时傻眼了，谈判失败！
以往自己出马，都是无往而不利的，今天怎么就出问题了？
公主不甘心，“张浩，有道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如今国家东征在即，你就不想为国家出一份力吗？”
“想啊！”张浩回答的毫不犹豫。
这可是一个原则性问题，也只有一个答案。哪怕明知道这是一个坑，张浩还要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其实，道德绑架之类的，最可恶了。
公主又笑了，“可国家现在已经有些入不敷出了啊。”
张浩顿时笑了：我就等你说这话了呢。想要把我绕进去，你还差了点。
“公主殿下，我认为东征是一个无底洞。就算我们能取得一时胜利，却也仅此而已。栖霞之国的地理位置决定了，我们向东发展的道路，是不通的。”
“不向东发展，那向哪里发展？”公主的声音中，带有怀疑和淡淡的嘲讽。
“向西！”张浩斩钉截铁的说道。
“向西？”公主怀疑的问道，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旁边，刘景明城主终于出声了，“张浩，你在开什么玩笑。西方，就是死亡绿海了啊！”
“对！”张浩声音洪亮，“公主殿下，城主，我们东征有多少年了？可曾改变过我们的生存环境？”
没有回答。
张浩自己就说道：“没有！从有国家以来，甚至在栖霞国之前的几代国家，我们就不断东征；然而我们的生存环境，却越发的恶劣。
东方诸国，通过控制商路，一点点抽干了我们的血液。
东方的高手，十倍于我们。
血的事实明确的告诉我们，东征是行不通的。
既然陆地上不行，为什么不向海洋探索！”
张浩的豪言壮语，无疑打动了城主和公主。至少在感情上。
但很快，城主就斥责张浩：“西边是死亡绿海。那里除了危险，什么都没有。”
“不，我在那里看到了希望！看到了丰富的资源！”
“荒唐！”城主脸上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张浩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下。然而想了想，却忽然不说了。你无法对一个“土著”说，大地是圆的，他们是无法理解的、自己暂时更加无法解释。
公主再次开口了，声音转冷：“张浩，你先回去吧。你说的，本宫会考虑的。”
第二十七章 赊欠条款（）
等回到自家铺子，张浩一屁股坐下，开始喘粗气。
张浩少爷一脸的后怕啊，和公主的第一次见面，全都是勾心斗角。
小说都是骗人的，说什么邂逅公主、然后演绎一段美丽的传说。我再也不信了。
张胜德笑了笑：“怎么样，城主没有为难你吧。”
“是啊，城主没有为难，但是公主却不怎么好说话。”
“公主？”张胜德惊讶了，公主已经到了？
“嗯。公主说，她来宁河郡已经三天了，对我们很是了解。”
说着，张浩将自己和公主见面的情况，详细的说了一遍；尤其是向海洋探索的建议。
张胜德若有所思：“看来我们已经引起皇室的关注了。小浩，你说我们应该藏拙呢，还是保持现状？”
“我觉得，脚步可以迈的再大些！”张浩话语里充满了豪情，“爹，我还是认为，我们应该加速向大海探索。
虽然都说死亡绿海很危险，从来没有人探索过，但至少我们也没有失败过啊。
相比之下，东征看似有希望，可何曾取得过真正的胜利！”
张胜德皱眉：“小浩，你这几天一直在观察死亡绿海吧。你觉得，我们真的能在死亡绿海上生存？
我们不说风浪、不说迷失方向，仅仅是那层出不穷的、强大的海洋妖兽，就足以成为禁区。”
张浩不说话了，有道是过犹不及，今天提一点、明天提一点、后天再提一点，说不定就开窍了。
所以张浩立即转移话题，说到了赊欠的事情。
张胜德点头了：“这事，我比较赞同。你先将赊欠计划补全了，我先和你哥回家一趟，将剩下的玄铁送过来。”
张胜德和张翰带着队伍出发了，这一次从郡城这里雇佣了足足上百辆马车，浩浩荡荡的出城了。
张浩则坐在门口，背靠三百吨玄铁，开始构思“赊欠计划书”。
街面上，不时有人探头；有时和张浩对眼了，立即送上灿烂却又有些尴尬的笑容。
张浩撇了撇嘴，对于这些人，还有那么一点印象。不少人就是十天前、在交易台那里看到的。
而对于这些人来这里“偷窥”的原因，张浩也隐隐猜到了。
原因，就是十天前公开的玄铁锻造技术。
如同张浩所预料的那样，玄铁锻造技术的公开，让那些想要插手玄铁锻造、却一直没有技术的家族、商行，终于找到了机会。
这些新加入的商行、家族，大都实力雄厚，他们一心开拓市场，自然是搞低价促销策略。
所以最近十天来，宁河郡这边的玄铁市场发生了有趣的变化：
玄铁的质量不断提高，但玄铁的价格却怎么也涨不上去。
结果，很多中小规模的玄铁商行、家族等，明明得到了新的技术，却反而撑不下去了。
得到了新技术，反而衰落了，这奇葩的结果，让无数人愁白了头。
他们，难以理解！
很自然的，这时候大家又想到了张家、想到了张浩，想到了十天前那个意气昂扬的少年。
然而张浩少爷却稳坐钓鱼台，不慌不忙，对每一个人送上微笑，然后……低头继续写自己的‘赊欠计划书’。
太阳一点点爬上正空，热情的太阳让树叶害羞，也让人们躲在阴凉里打哈欠。
虽然是修真的，但不代表修真的就喜欢晒太阳。
除了少许特殊功法的，谁不想让自己舒适些呢。
沉重的马车声，吱呀吱呀的飘来，两百多马车延伸到路的尽头，引起众人的围观。
“张家主。”
“张道友。”
……
张胜德疑惑地看着周围热情的人们，这是怎么了？
来到店面，看到张浩趴在桌子上打哈欠，张胜德就指挥大家将玄铁搬进屋子。
八百吨玄铁，几乎塞满了第一层的空间，张浩只能打着哈欠爬到二楼上，趴下就睡。
从昨晚到现在，就没有好好休息下，中间还和一个想钓鱼的公主勾心斗角。
张浩趴着睡了，张胜德却从张浩的手臂下抽出《赊欠计划书》看起来。
看着看着，张胜德就有些震惊了；
也许唯一的缺点，就是个别条款过于理想化，张胜德坐下来，一条条审阅。
夜幕悄然降临，聚集在张家店铺前面的人，越来越多，大家想要进门、却又不敢进门。
“喂，借过啊！”一声呼喊打破了沉默，郑长秋一马当先，挤开人群，带着好奇和疑惑跨入张家的铺子。
然后，就惊呆了。
但见八百吨标准的玄铁，将整个第一层都挤满了，只有一条大约四尺宽度的通道，通往楼上的楼梯。
郑长秋傻愣愣的走上楼梯，就看到张胜德和张浩正在讨论什么，旁边张翰在打坐修行。
见到郑长秋过来，张胜德起身迎接。
不一会，其余人也渐次来到，张胜德却是将张浩拉了过来。
张浩也不客气，直奔主题，说起赊欠计划来。
不一刻大家就激烈的讨论起来，讨价还价的余地异常激烈，连梅倩云这个仙子，都撸起了袖子——眼下条款上点错一个小数点，未来都可能关系到数以百万的灵石！
大家都是采办，对数字可是相当敏感。
激烈的讨论声，一直延续到深夜。最后连夜月楼的管事、白夜，都兴奋的加入讨论组。
当东方出现鱼肚白时，张浩终于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大家共同在《赊欠条款》上，签字了。
条款规定：
第一，至少缴纳货物十分之一的价格；且交易一旦达成，将无法撤销。
第二，利息采取递加累计，以自然月为计算单位。交易达成的第一个月内，不计利息；从第二个月开始，每月利息递增千分之一，采取利滚利的方式。
第三，每月至少要偿还总价值的十分之一、外加当月利息，也就是九个月内必须偿还完毕。
第四，需要金丹期以上的重要代表发誓、外加抵押，抵押物估价必须高于货物价值；抵押物品在赊欠还清之前，暂时由张家和抵押方共同看管，抵押方负责安全问题。
一旦无法偿还赊欠，被赊欠方有权利处理抵押物。
第五，赊购时的价格固定不变，不管以后是涨价还是降价，都不做任何更改。
第六，若必须以实物支付，则被赊欠方有权利挑选或拒绝。
第七，该条款具有广泛适应性；总之，今天在这上面签字的，都在适用范围内，而且大家相互监督。如以后还想加入这个圈子的，必须获得大家的一致认可才行。
其余细节条款，密密麻麻的有三百多条，堪称细无巨细。
一份条款，整整用了一卷天麻纸，上面一笔一划的写满了大大小小的文字。
确定没有问题了，《赊欠条款》再被誊抄十多份，张家的侍卫们忙到中午。
最后大家人手一份，上面都有大家共同的签字盖章。甚至，朱元堂还带来了城主的私人印章。
最初的原始文件，则留存在张家这边，裱糊起来。
收起条款，郑长秋等人相视一笑。
而张浩，笑的灿烂。
这一份条款，意义非凡。
首先，它极大地盘活了各方的财富——一些不动产，被以抵押的方式，成为流动资本。仅此一点，就意义非凡。
其次，它形成了一个利益同盟。或者说是一个利益同盟的雏形。
最后，张家的社会地位，得到了极大地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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