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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痒-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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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欣荣轻蔑的冷笑着:“既然知道守卫国土,为什么还要改换身份?是不是拿个绿卡就比别人说话强硬一些?你以为中国人到了国外就不受白眼了?你当初出国那阵子都白去了?你在那边受到过平等待遇么?”

程欣荣一连好几个问题砸向阴月月,把她说懵了。

阴月月站起身,道:“算了,不是一代人说不到一代去,我想告诉你的是,在我当初想谈恋爱的时候你们劝我不要着急,现在我不着急了,你们又劝我找对象结婚?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替我张罗的对象是不是也能如我的意?我就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和生活么?”

“你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和生活,但我告诉你,过日子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你可以和那个丰铭谈恋爱,可你也不仔细看看,他是不是可以过日子的人?”

“哈,真是好笑!我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和我一起过日子,可你又怎么知道他不能?”

阴月月撂下了话,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关上门,躺在床上生闷气,和每次吵架过后一样。在阴月月看来,和家长说话永远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或许他们的道理在她老了以后也会认同,但在现在,她更在乎的是失而复得的难得,她想抓住也要抓住那份得之不易的感情,哪怕一辈子就叛逆这么一次,她也想和丰铭再在一起。

可能将来,她和丰铭还会分开,但若是不去试试,她的快乐就会被永远掠夺,会后悔一辈子。她宁愿悔不当初,也不愿悔没有当初。

面对家长,阴月月和天下间所有孩子一样,任性,自主,独立,她永远能保持十分的热情和家里对抗,坚持己见,但对于外面的社会,仍会踯躅和忐忑,这就是为人子女们的天性,窝里反。

就在阴月月和丰铭再度携手的第五天,她联系上了失去联络两年的褚未央。褚未央回了国,约了几个同学出来吃饭,其中也包括阴月月。

褚未央学成归来,浑身充满了舍我其谁的骄傲和自负,她的话里话外、言谈举止都透着对社会和未来的憧憬和向往,她认为,只要她勇于踏出第一步,世界就是她的,她会跑在所有朋友前面,轻而易举的遥遥领先,再回头炫耀。这样的优越感,曾经出现在大部分的海归派身上,但许多年过去后,这些大部分人都会认为自己错了,世界是世界的,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也从来不是有付出就会得到相应回报的,这就是社会的公平和任性。

阴月月早在几年前就被这个道理打醒了,而褚未央,至今仍在醉蒙蒙。

褚未央所说的话大多是围绕“加拿大”展开的,开头都是“我在加拿大的时候”,旁观者听多了有点逆反,但褚未央就像祥林嫂一样,停不下来。

阴月月时不时搭上一句,但大多时候不说话,只是微笑。

褚未央说,阴月月有些深沉了。那是因为以前的阴月月只会傻笑和直来直去的高谈阔论,现在的她,更喜欢用眼睛追踪每个人在言谈举止间的细微线索,在心里默默分析他们之所以会这样说、这样做的原因,和性格。

阴月月本打定了主意保持沉默到底,只是分享褚未央的趣事,但她想不到褚未央发起的新话题,将这一切打破了。

褚未央一听说阴月月和丰铭又在一起了,便神秘兮兮的和她分享了丰铭的秘密,当然,那也是她听说的。

“什么?你说丰铭有心理病?”

阴月月的吃惊根本掩盖不住,她是发自内心的惶恐了。

褚未央笑的胸有成竹,就好似她已经亲眼目睹了。

她说道:“我有个朋友和丰家走的还算近,他也是听他妈妈说的,好像这两年的他变化有点大,有时候喜怒无常的很吓人,在那边还打残了一个加籍的华人,他们家花了一大笔钱财摆平。后来经过医生鉴定,他是有点精神焦虑和忧郁症,也不知道是怎么被折腾出来的。”

——谁都渴望拥有浪漫的爱情,但不可能永远捧着它。平淡无奇的婚姻是不得不接受的归宿,却能相伴长久。若能爱情、婚姻两得意,那多半是命运的宠儿。

作者有话要说:

捂脸。。。两坑的压力实在好大,所以这边更得慢了,但俺们保证,不会停更~~

亲你们~(≧▽≦)/~啦啦啦

65、Chapter 64 。。。

阴月月问褚未央说的这些话有几分把握,褚未央拍着胸脯说:“最少八九分,这不是我吹牛!诶,你认识我到现在,我骗过你么?”

这话问住了阴月月。褚未央骗过没骗过她,她没有印象了,一时也拿不出可以反驳的话。对于丰铭这个人,阴月月本来还是有点底的。在这之前,她从没想过丰铭会有病,不管是外科、内科,还是心理科,都好似不会降落在丰铭的生命里似的。可现在一回想前几天丰铭的表现,阴月月又不由自主的犯了嘀咕。

那天的丰铭,似乎过分的狂躁。这到底算不算是精神焦虑和忧郁症的表现?

褚未央一脸笃定道:“八成就是了,你看他平时看上去就像个谦谦君子,谁能想到私下里会这么对你?”

阴月月更犹豫了。

阴月月对丰铭的心理病一事拿不定主意,又不想轻易对他妄下判断。

本来好不容易复合的关系怎么经得起折腾?这是阴月月最先考虑到的问题。

毕竟分开了两年多,别说是丰铭,就是一向喜欢逃避现实的阴月月也被迫成熟和成长了。所有人都在变,没有人会停下脚步等你先改变,再去迎合你,大家都在不断的适应环境和适应旁人。

站在这个角度上考虑,阴月月难以想象这两年多丰铭是怎么过的,他没有和秦玟订婚,却还能在秦敏丽的母系强权政治下站住一席之地,压力该有多大?可是这些,丰铭从没告诉过她,许是怕她担心,许是认为她无需知道,许是他习惯了一个人承受。但不管如何,能在这种环境下挺过来的丰铭,已经很难再像从前那样了。这就是阴月月此刻的想法。

于是,阴月月请褚未央做个见证人,从第三者的角度去试探丰铭的转变。

褚未央出于好奇和看好戏的心理,答应了阴月月的请求,但是试探的进展并不顺利,丰铭藏的太深了,几次谈话下来,褚未央只觉得力不从心,阴月月更心虚的以为,丰铭看出了什么。

而事实上,丰铭也确实看出了端倪。

两人约会变成了三人行,丰铭表面上一片平静,心里波涛起伏。

起初,丰铭还搞不懂阴月月的用意,可依照对她的了解来看,阴月月是不会无缘无故做一件事的,她虽然任性,但做每一件事都是有一定道理的。

丰铭发现,褚未央和阴月月会时不时交换眼色,褚未央的问话也充满了挑衅,而一向敏感的阴月月则好似感觉不到一般,除了她频频出现的小动作,加上她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

丰铭只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试探。

褚未央向阴月月坦白了自己的看法,她说丰铭就和她听到的传言里说的一样,不像个正常人。

阴月月心里有点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丰铭,也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

却想不到,丰铭先提出来了。

“为什么每次约会,你都要带个第三者?”

阴月月支支吾吾,笑着解释道:“未央刚回国,找我叙叙旧,我又约了你,只好这样了。”

丰铭又问:“那为什么,她总盯着我看,还拿问题试探我?”

阴月月垂下了脸,脸上热腾腾的。

丰铭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睛慢慢眯起来,已经猜到了最可能发生的可能性。

阴月月知道瞒不下去,更知道难以收场,只好实话实说。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如果我说了,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丰铭摇摇头:“要生气的对象也不该是你。”

阴月月抿抿嘴,拉下丰铭的手,一起走到沙发上坐下,摆出电视剧里最常出现的心理医生的样子,用一种既冷静又深沉的表情,说道:“丰铭,我明白你这两年多并不好过,你的压力太大了,肩膀上的重担也太重了,普通人都是难以承受的,所以……你就没想过找些渠道排解压力么?”

“想你,想我们在中国和在加拿大的日子,压力就没了。”丰铭轻巧的吐出这么一句话,成功的打断了阴月月的思路。

阴月月的面部线条慢慢软化了,道:“那……你有没有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就连想也不能帮助你的时候,你怎么办?”

“忍,忍久了就习惯了。”

阴月月的听的心头肉都拧在了一起,她突然觉得委屈,替丰铭委屈。她恨自己,恨自己当初逼他的嘴脸,恨自己当初的自私和成全。

“对不起……”

接着,阴月月不再说话,她怕她一开口,就泄露了情绪和哽咽。

倒是丰铭,一如往常的将她搂进怀里,摸着她鬓角的头发安抚着,说道:“你和我之间,用不着说这句话。”

阴月月突然觉得丰铭太可怜了,她的同情心和母爱从来没有这么泛滥过,她一向是自私自利的,这一次,却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利益,只想到丰铭的病。

阴月月很怕那个敏感的问题一说出口,丰铭会很激动,于是她缓缓伸出手,抱紧丰铭的腰,缠住,这才开口问道:“丰铭,如果我问你一个你不想回答的问题,你能不能不要生气?”

丰铭颔首,笑道:“问吧。”

阴月月道:“你是不是经常情绪失控,就像上次那样,有时候不知道怎么发泄,就摔东西或者拿自己出气?”

丰铭皱起了眉,低头看着她,反问道:“怎么这么问?”

阴月月一愣,刚要解释,冷不丁的又听丰铭加上了一句:“你以为我有心理病?”

这话由丰铭讲出来,比阴月月自己讲出来还要尴尬。

丰铭的脸上看不出半点不悦,他自顾自得继续道:“我总觉得你们两个不对劲儿,尤其是你朋友,总拿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我说,我有这么值得探索么?其实你要是有疑问,可以直接提出来,用不着拐弯抹角的,月月,你不适合演戏。”

阴月月的所有心思都无所遁形了,她感到羞愧。

“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我这两年一直在看加拿大的一个心理医生,有点起色。”

阴月月怔住,下意识道:“什么!你看过医生了!”

丰铭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姿态,靠近沙发里,说:“现代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心理病,只是大多数的人不愿意去面对,我则选择尽早去解决,以免病情扩大了影响更深。”

“为什么?”阴月月问。

“你问哪个为什么?”

“为什么你会有这个病?”

“因为很多事。”

“也包括两年前的那件事么,包括我么?”

丰铭点点头,道:“那只是起因。”

“咣当”一声,阴月月的世界倒塌了。

她这才知道,是她亲手抽掉了这个世界的第一块砖,她是导火索。

“那现在,你的病好点了么,医生怎么说的?”

“也没什么,治疗过程可能很短也可能很长,不过确实比以前好多了。”

“那他有没有说过注意什么?”

“按时吃药,少受刺激,注意舒缓压力。”

阴月月一一记在心里。这短短几个字,却有千斤担,压在她的心口,久久不散。

吃药,少受刺激,舒缓压力,这样就可以了么?

活了二十几年,阴月月头一次亲自面对心理病患者,这个患者还是自己最喜欢的男人,是刚刚修复关系的男朋友,她的心口就像一下子被人掐住一般喘不过气。

回到家里,她试探了父母的意见,老一辈人四处很排斥“心理病”三个字,在他们的观念里,这就等于是疯子、变态、神经病。

程欣荣问阴月月,是谁得了这个病。

阴月月道,只是好奇想问问,甚至声称自己以后要成为一个心理辅导专家。

程欣荣不同意,直截了当的警告阴月月,要远离那些心里不正常的变态,否则时间一长,自己也会受到影响。

阴月月又一次无语,实在难以和母亲沟通下去。

阴月月又问了几个朋友的意见,其中最能和她产生共鸣的便是于一一了。倒不是于一一对这个病有研究,而是她最近也正在为此苦恼。

于一一说:“本来我也想告诉你们我结婚了的,可我从领证那天起,心情就一直很不好,也不想和人多说话,就是最近几天看了看医生,吃了点药,心情稍微好了些。医生说叫我多找朋友倾诉一下,这样对病情好处。”

几个月前,于一一和男朋友秦夏在父母的见证下领了证,本想着过几天就通知所有亲朋好友再行宴客,哪知秦夏却在这时候又一次升了职。

升职以后,秦夏夜不归家的生活,新房也来不及参与布置,都是于一一张罗的。

于一一和阴月月一样,对社会了解不深,一个女孩子也不可能独子四处跑建材,只好找房屋设计装修公司全面包办。设计公司一口气要了二十万,于一一和秦夏的家里各出了一半,还剩了二十万留着买家具。本来,付新房的首期和买车,已经花了双方家里几十万,也实在拿不出更多的。于一一和秦夏私下计划着,装修房子花了二十万是多了些,但最起码省心,省下的时间再各自拼搏事业,总会赚回来的,该花在刀刃上的钱,还是要花的。

听到这里,阴月月笑了,插嘴道:“不对吧,我怎么觉得这钱花的有点冤枉。我还记得我家隔壁装修的时候,就花了七万,还是精装。本来,他们也找了设计公司,设计公司一开价就是三十几万,真够黑的。后来这家男主人请了一个多月的假自己跑建材,还参加了好多网上的团购,林林总总的算在一起,就花了七万……你说,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就省了二十几万,这要再花多少时间赚回来啊?”

于一一托着腮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哎,我当时不就是图省事么,要是我能想到这一点的话,也不会都花进去的。”

于一一继续讲道,房子装修完毕后,她和秦夏便开始筹谋家具和电器。哪知跑了一趟家居城和电器行,随便挑了几件就花了十三万,连一间屋子都没装满。没办法,两人只好再向父母开口借钱,双方家里也只好勒紧了裤腰带,又凑出了十万元,没办法,谁叫两个孩子都是独生子女,一家就一个,始终不会亏待的。

没几天,于一一又想到了领证这么久,手指上还空空的,便拉着秦夏到商场里挑了一颗钻戒。可一看价钱,于一一傻眼了。那颗各方面都非顶级的一克拉钻戒,竟卖二十三万,这不是抢钱么。

于一一想到阴月月的男朋友丰铭家里是做珠宝业的,向秦夏建议找阴月月牵个线找丰铭买,说不定从内行手里过来的钻戒能省下一半的钱,但是秦夏不同意。

秦夏说,商场的虽然贵,但买这些东西就是图个安心,不管找什么样的熟人买,好歹也要花十万,万一十万买了个假货,外行人看不出来,心里又不安生,就算看出来了,又怎么拉的下脸找人理论,得罪了朋友不说,万一对方矢口否认,都没地方说理去。

于是,两人又回到了商场,拿出存折里最后的二十万,买下了那颗据说已经优惠过的钻戒。

一段时间过去了,于一一和秦夏的家里还是空空如也,一来,二人总会时不时想起买些曾经梦想拥有却非眼前就要着急用的东西,比方说苹果笔记本,iphone等等,二来,他们都习惯了当月光族,每个月领了工资总能在前十天就花掉三分之二,剩下的钱本可以买点便宜耐用的家具,可偏偏他们眼光都挺高的,便宜的看不上,贵的买不起,平日的衣食住行,又习惯了刷卡付账,下个月的工资还没到账,先背了一身的账,一月复一月,手里始终留不下钱。

于一一和秦夏的境况,似乎代表了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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