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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痒-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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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月月呆站在原地足足有半分钟,她的表情从震惊转到惊喜,从惊喜转到了尴尬,一阵红一阵白,做出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掩住胸口背过身去,低着头冲回屋里,捡起地上的毛衣和发卡急急匆匆冲击卫生间,在里面待了十几分钟,最后还是丰铭敲门唤她出来。

此后的三分钟,室内一片沉默,三个人坐在三个方向,在难以言语的僵冷气氛里各自沉淀情绪。

阴月月和丰铭各占据了长沙发的两端,Kinki坐在斜对面的单人沙发里,阴月月始终低头不语,可能还在忙着笑话外界的刺激和组织语言,而丰铭和Kinki则交换了一瞬眼神,又一起看向阴月月。

Kinki率先开口:“月月,这么久没见了,你怎么变沉默了。”

Kinki,现在叫秦玟,换了个名字,口才也变好了,说起普通话流利顺畅。

阴月月抬头看着她,懊恼道:“我一上来就丢了大人了,真是无话可说了。嗯……我没想到你就是……”

她侧头看了看丰铭,接着道:“没想到你就是丰铭的表妹。”

秦玟看了眼丰铭,又把视线转回到阴月月的脸上:“来之前丰铭就和我说了,其实我们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但我们还是觉得当面告诉你最好,所以一直等到现在……我本来也想先和你联系的,但那些你寄去加拿大的信我都没回,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看着阴月月微微挑起表示询问的眉,秦玟继续道:“你离开加拿大以后,我觉得很没意思,天天盼着你的来信,后来接到了又正巧碰到我父亲……我和他素未蒙面,他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不知道怎么办,其他的事就都被我放在一边了。对不起月月,你不会怪我吧?”

秦玟不但口才变好了,连性格也变了。

那时候的Kinki染了一头金发,打了一穿耳洞,敢爱敢恨,机敏灵活,整日沉浸在爱情里就知足了。

而现在的秦玟,长长直直的黑发,耳朵上干干净净,整个人褪去了些许青涩换来了某种只可意会难以言传的成熟感。

阴月月清清嗓子,先白了丰铭一眼,说道:“你也是的,怎么问你都不说是谁,你早告诉我……我能这么丢人么!”然后又看了秦玟一眼,眼神客气了许多:“你刚才说你们不是我想象的那种关系,那……是什么关系啊?”

阴月月始终是阴月月,不管怎么迂回最终都能回到重点。

丰铭和秦玟到底有没有亲戚以外的男女关系,不管秦玟是不是Kinki,这都是阴月月最在意的。

秦玟笑笑的撩开右耳旁的头发别到耳后,与此同时也说道:“其实我和我爸说我想来大陆看看,因为我喜欢的男生也来了北京……其实,我们只是给对方当挡箭牌罢了。表姨叫我监督丰铭,我爸也让丰铭监督我,我们就只好用这个办法互相隐瞒了。”

听到这里,阴月月总算松了口气,喃喃道:“原来如此。”

“我说你怎么不早说啊!”缓了一会儿,阴月月琢磨过味儿来,立刻埋怨丰铭,往沙发中间坐了坐,气焰又回来了。

秦玟说:“这都怪我,是我不让他说的,我总想着给你个惊喜,其实我也是怕见了你不知道怎么面对。”

阴月月愣了一下,下意识道:“你不是近乡情怯了吧!”

秦玟不好意思的笑了,这时一直用一手拖着下巴半掩住嘴的丰铭也笑了,那是取笑的笑。

丰铭说:“谁也想不到你能演这么一出啊。”

阴月月恼上了头:“那你也不阻止我!”

“我没阻止么?”

“你那叫阻止么?你那样说根本就是变相的撺掇!是火上浇油!”

这下阴月月总算深有体会了,难怪叛逆期的小孩子总爱逆着家长行事,那和她今天的行为如出一辙,越不让的越要做。

“我这怎么就是火上浇油了?你有时候脾气一上来,谁也拦不住,与其拦着你倒不如顺着你,大不了你惹出了事再给你善后。”

丰铭说起便宜话一套一套的,气的阴月月咬牙切齿。

“你给我善后?你什么时候给我是善过后?每次你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等着看我出糗!对了!这么一说我倒全都想起来了……上回你装睡就是最好的证明,还有上上次装睡,还有那天在我们学校外,你也是装的生气吧?”

阴月月一说不可收拾,这下全都联系起来了。

丰铭低声的笑,越笑越得意,凑了过去搂住浑身带刺的阴月月,调笑道:“装,对付你就必须装,要不怎么能让你自己说出口。”

“哎!”秦玟看愣了,插嘴道:“你们别吵了!”

“我们没吵,说着玩呢。”阴月月笑嘻嘻的,这下也不尴尬了。

“我告诉你啊,对付丰铭这种人就必须软硬兼施,他就一贱骨头,你越把着上,他越臭来劲儿!”

丰铭斜眼看她,啧啧有声:“我是贱骨头?我贱骨头都是为了谁啊?我长这么大什么事都如意,就偏偏碰上你老自卑,在你眼里,优点都成了缺点了,根本不踏实。”

“啊?我说怎么给你点颜色就开起染坊了!”

阴月月不服气了,反驳道:“自卑的人是我吧?你一生下来什么都有,我呢?可我告诉你,别看你什么都有,我就是不羡慕,因为你有的我迟早也会有,现在我有了你,以后我就有你的一切。”

丰铭大笑,对着秦玟道:“瞧见了么,瞧这大言不惭的!”

“切,大言不惭的还在后面呢!”

阴月月顿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找你当男朋友压力最大了,前面有你妈,后面还有狐狸精一二三,以后还不定有什么事呢。谈个恋爱等于玩心跳运动,我多委屈啊!”

然后阴月月也对着秦玟道:“切记,找男朋友一定要找个条件相当的,千万别步上我的后尘!”

丰铭一拍脑门,说道:“我算解释不清了,我这还没外遇呢就被你说的有鼻子有眼了。”

阴月月别开脸哼笑,想了想,还是没有将两年前做的那场梦说出口。

在阴月月心里,男人永远不懂女人的担忧,他们只会说那是杞人忧天,自己吓自己。

而在丰铭心里,阴月月的天马行空真让人发愁,你始终难以捉摸她的行事轨迹,确实是惊喜不断,但也掺杂着惊吓。

边城回到了家,一照面就遇上辛美华的愁脸。

辛美华不断抱怨并盘问边城的动向,边城只好提前将女朋友的事说出口,但基于以往的教训,他说的很含蓄。

“妈,是这样的,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儿,人挺好的,和我一般大,学习好,人也长得漂亮,这两天她有点事,我就留下帮了帮忙。”

辛美华越听脸色越差:“什么女孩儿?你才多大就找女朋友!”

“我这不都成年了吗?再说她也挺好相处的,您一见准喜欢!”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辛美华呵斥道。

气氛突然急转直下,辛美华意识到说的太坚决了,随即柔和了语气道:“妈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还是学习,别老想那些歪门邪道的。”

说完了话,辛美华站起身走进厨房。

这时,坐在一边看报纸的姐夫陈臻凑了过来,小声说道:“过阵子再说吧,当妈的都不希望儿子过早被别的女人抢走,再缓缓。”

辛美华进了厨房,就将边媛手上的菜刀抢过来撂在案板上,沉着脸道:“你弟弟谈恋爱了?”

“没听说啊。”

“那他和我提什么女孩儿,是谁啊?”

“我哪知道啊,他刚回来就跟你说了半天话,我一直在这儿忙活着,哪有功夫管?”

“我说你当姐姐的怎么当的?啊?你弟弟谈恋爱你会不知道?”

“妈!”边媛不耐道:“边城这么大了,你干吗啊?老母鸡看小鸡啊?他迟早要成家立业,又不能陪您一辈子!”

“去去去!”辛美华气道:“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倒是不乐意陪你妈了,还不准你弟弟多陪我几年?”

边媛不回话,双臂环胸,站着不动。

辛美华想了想,又推了推她,说道:“有时间你去问问他,劝劝他。”

边媛刚要开口反驳,一想又是一场争执,遂把话噎了回去,只是说道:“行吧,找机会我问问。”

辛美华似乎还是不放心,嘀嘀咕咕道:“不行,我得想个办法,这一放假你弟的心都野了,最容易让那个女的有机可乘……过几天就是你们爸爸的祭日了……对,就趁这个机会!”

说着,辛美华走出了厨房,回了客厅对边城宣布道:“过两天你陪妈回趟河北老家住一阵子,一来给你爸上坟,二来也和乡里的亲戚多来往。”

边城愣住:“啊?这都要春节了还去上坟?清明节再陪您去行不?”

“你爸的祭日能等清明吗!不孝子!”辛美华火气又上来了:“这事我说了算!”

那晚,边城给平琰琰打了电话。

“琰琰,这两天我要陪我妈回趟河北老家,估计要等开学了才能回来。”

“啊?你老家在河北啊?”

“嗯,我跟你说啊,乡下可好玩了,有猪有羊,全都是新鲜的,现杀现吃,可惜我们这回是去祭祖,等下回再带你去,保准你玩的开心。”

“真的啊!我还没去过乡下呢!”平琰琰乐了:“那你去了多穿点,注意保暖,没事就给我打个电话……其实吧,我倒觉得既然你们家都迁来北京了,倒不如找个机会把你爸的骨灰也带过来,放在北京的公墓里,每年清明节上香也方便得多。”

“嗯,行,这得和我妈商量商量,要是成没准这次就一起办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大多是围绕河北老家的乡亲邻里,还有边城父亲年轻那会儿的事。

挂了电话,平妈敲门走进平琰琰的卧室,把切好的苹果放在桌上,坐到床边道:“琰琰,找对象了?”

“嗯。”平琰琰疑惑道:“妈,你怎么知道?”

“哎,我是你妈,我能看不出来吗?不过你也成年了,也该找朋友了,再过两年毕业了考个律师,也给咱家争口气。”

“我就知道您要说这个,找对象,结婚,生子,好好工作,又是这些。”

“嘿!什么叫又是这些,这是正理!你爸也是这么说的。”平妈站起了身:“得,我也不唠叨你了,省得你嫌我烦。要是有机会,你把那男孩儿带回家给我和你爸看看。”

平琰琰坐直了身子,突然道:“要是他是单亲家的孩子呢?你和我爸允许吗?”

“什么?单亲的?”平妈又坐了回来,不由自主的蹙眉:“那是没有爸还是没有妈?”

“他和他妈还有姐姐一起,后来姐姐嫁人了,现在和他妈住。”

“哦……”平妈有点犯愁,试探道:“那你喜欢他吗?”

“当然!不喜欢我干嘛问您啊?您看我什么时候跟你提过男的啊?”

“哦……那再看看吧……反正我这个当妈的是不建议你找个单亲家的孩子,不过要是你喜欢就带回来看看,我和你爸帮你参谋参谋。”

“行,找个机会给你们看看,我的眼光其实还是不错的!”平琰琰终于笑了。

之后的几天,丰铭在家养病,阴月月看着他养病。只要丰铭一拿起文件,阴月月就炸毛,一把抢过去藏起来,再将丰铭按在床上强制他休息。

一开始丰铭还算听话,渐渐地病情缓和了,人也有力气了,遂拉着阴月月一起躺在床上,不时聊几句,直到昏昏欲睡。

女生外向,这话一点都没错。

自阴月月放假后也没在家多待,整日外出,每次出门都从冰箱拿走一堆食物,令程欣荣时常费解。

一天早上,程欣荣逮着了机会一把抓住急着出门的阴月月:“我说你整天拿那么多吃的干嘛去啊?”

“哦,我去同学家复习啊!”

“复习带吃的干嘛?”

“复习饿了得补充热量啊!”

阴月月眼疾手快就溜到门边,急急忙忙打开门:“妈,我不和您说了,我赶时间,要迟到了!”

程欣荣还没来及说话,就不见阴月月的身影,眼珠子一转,立刻走到阳台往下看,却见阴月月没有走出小区反而拐进了隔壁楼的单元门。

程欣荣心里有了计较,决定和阴为国汇报女儿的最新动向。

阴为国一听这事,从电脑前转移开了视线,皱着眉下了个结论:“咱闺女谈恋爱了吧?”

“对,我也觉得是,她这两天躲躲闪闪的,对方还是咱们院的。”程欣荣越说越肯定:“不行,我得盯着她点,看她去了谁家,可别让她吃了亏!”

毫不知情的阴月月一路奔到丰铭家门口,拿出备用钥匙开了门,一进屋就见客厅被扔了一地的废纸团,捡起一张展开一看,又是市场评估报告,阴月月一恼火立刻冲进了卧室,就见丰铭正昏睡着,半个身子露在棉被外,半个身子挂在床边。

阴月月怒火又忽然的全都消散了,走了过去掀起棉被给他盖上,又坐到床边摸了摸他的额头,已经退烧了。

刚要收回手,却不防丰铭忽然睁开了眼,正对上阴月月的视线,在吓着她的同时又一犯坏,将人拉倒在床。

阴月月挣扎的要起身却屡次失败,每次直起腰又被拉下,最后只能气喘吁吁的放弃,滚到床的另一侧,抱怨道:“你怎么又来这一招,你玩不腻啊?”

“那你怎么每次都上当?”

“我这不叫上当,我是让着你!”

丰铭大笑,翻身压了过去,凑过去就要亲,被阴月月一把捂住道:“你刷牙了么!”

“现在就刷。”丰铭嘟囔着,又凑了上去。

“不行!我不是牙刷,你大爷的丰铭!啊!”阴月月几声尖叫,始终没躲过充当牙刷的命运。

一阵腻歪后,丰铭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丝绒盒交给阴月月,阴月月起先没接,后来由丰铭代为打开一看,是一个珍珠和母贝做的胸针,精致而华丽,险些闪花了她的眼。

“给你的。”

“我不要。”

“怎么了?”

“没怎么,总之我不要。”阴月月把胸针扔在床上,接着就要下床,却被丰铭按住了手背,只好背对着他不说话。

丰铭从后面搂了上来,问道:“生气了?就因为我没刷牙?”

阴月月侧过脸来没好气道:“这和刷牙没刷牙没关系!这是原则问题。”

“怎么都扯到原则了?你到底怎么了!”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阴月月有点火了:“我不想要不行么!”

阴月月一生气一手拍在床铺上,正好拍上了胸针后的针,刺痛的一瞬间叫出了声。

“怎么了!”丰铭紧张着抓起她的手看,呼呼吹着:“你也不小心点,叫你不要它,扎你了吧!这就是给你定做的,昨天才送了过来,可你非要嫌弃它,它这是抗议了。”

“特别定做的?为了我?”

“那当然,别人可没这个福气。”

阴月月抽回手,也不好再拿乔,只得和缓了脸色,拿起胸针放回盒子里:“那好吧,这回我就收下,下回别突然袭击。”

“是,遵命!”

丰铭口上答应了,但很显然他并不知道阴月月为什么生气,只是将此归类为阴月月变化多端的脾气上。

——恋爱中的男女总是猜心,当局者迷。

Chapter 37

等丰铭又睡下了,阴月月拿着备用钥匙出了门,走到单元门口才想起胸前的胸针,正要摘下来却听侧前方一道声音。

“月月!”

阴月月心里一凉,连忙拔掉胸针抬头看去,正是程欣荣。

“妈。”阴月月僵着笑走过去,见程欣荣一直往她手里看,遂状似不经意的往背后伸去。

“什么呀?我看看。”

程欣荣拉起阴月月的手,掰开手心一看,愣住。

“走,回家。”

程欣荣二话不说,转身就走,阴月月只好跟上,心里凉了半截。

进了家门,程欣荣走到里屋用手捅了阴为国一下,阴为国一抬头见程欣荣脸色阴沉,也愣了一瞬,关上电脑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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